* 關於大叔跟小高中生的故事
===== 防爆 =====
　　「《青春養成記》……好看，但是不能跟Max一起看。」
　　江少軒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喃喃自語。
　　他的左手下面壓著一本網格筆記本，右手流暢地在上面書寫著自己的電影心得。
　　自從他跟許品皓的關係有顯著進展後，他就開始整理過去他們一起看過的電影、去過
的地方，或者任何發生過的大事。就像學校那些慶祝交往一百日的情侶一樣，他也希望在
一起後──對，他覺得他們在一起是遲早的事了──可以在某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親手做
個東西給許品皓。
　　雖然最近因為模擬考而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他終於回溯到那部讓許多人PTSD發作的電
影。儘管他的父母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什麼要求，所以他不能說自己有什麼共鳴，可是江少
軒完全可以從許品皓的反應中感受到它所說的議題有多真實。
　　這是一部好電影，但江少軒不想再看到他露出那種表情了。
　　他接著翻開下一頁，重新寫上新的日期。
　　不同於其他空白紙張，這頁的右下角有幾筆很淡、很淡的鉛筆字跡。江少軒看了一眼
自己過去留下的東西，不自覺地笑出來。
　　儘管不是他們一起看過的電影，但他仍然寫上了「大娛樂家」。
　　這部電影再一次提醒他許品皓實際上是個多溫柔的人。縱使嘴上總是不饒人，甚至以
挖苦別人為樂，但他永遠記得別人說過的話。
　　就像他一點都不喜歡這部電影，他還是在江少軒讀書的時候放著當背景音樂。
　　他真的很喜歡許品皓。
　　他們距離在一起到底還差什麼？江少軒撐著頭，眼神有些渙散。
　　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他都三十幾歲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動作代表什麼？何況
他看起來也沒有特別反感……
　　還是要再試一次？江少軒歪著頭想。如果這次再行不通──他也不能怎樣。就再磨幾
次吧，反正許品皓不會趕他走。
　　他搖了搖原子筆，繼續把剩下的部分寫完。
　　＊　　　＊　　　＊
　　禮拜六，江少軒再次來到許品皓的租屋處。
　　他像平常一樣把背包放到沙發上，然後走進廚房迅速洗了手。他從冰箱拎起一罐瓶裝
奶茶。在關上門前，他瞥到了放在裡面的奇異果。
　　他突然有點開心。
　　「要幫你泡咖啡嗎？」江少軒一邊拿出自己慣用的馬克杯，一邊問道。
　　他從冷凍庫裡撈出幾顆冰塊，喀啦喀啦地丟進杯子裡，接著倒進米黃色的奶茶。
　　「好。」許品皓的目光沒有在江少軒身上。他盯著剛剛從樓下拿上來的信，興致缺缺
地隨意瀏覽。
　　「冰的還是熱的？」他找出另一個杯子放到膠囊咖啡機下。
　　許品皓看了一眼他的動作，「冰的好了。」
　　江少軒的腳步很輕盈，連手指都在過程中不斷擺動。雖然他不曾在家裡煮過什麼東
西，可是他卻十分享受站在許品皓的廚房裡。他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光從這樣的日常小
事，就能想像他們住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以後每天幫他泡咖啡。
　　他把飲料放在客廳的茶几上，然後一屁股坐下來。他熟門熟路地打開電視，漫無目的
地轉了幾個頻道。
　　「今天不看書嗎？」許品皓把信扔在玄關的櫃子上，調侃道。
　　「要啊。」江少軒眨眨眼睛，「剛吃飽休息一下啊。」
　　許品皓勾起嘴角，哼出一口氣。
　　他走到沙發旁跟著坐下。才一坐定，江少軒馬上就緊挨著他手臂，彷彿磁鐵一樣靠在
他身上。他把臉貼在他肩膀上吸了一口氣。
　　「聞什麼。」許品皓打了一下他的頭。
　　「沒有啊。」江少軒抬頭，朝他笑了一下。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有多喜歡許品皓的味道。光是聞到，他就覺得心裡一陣躁動。
　　自從第一次想著他自慰以後，江少軒又嘗試了幾次。除了一開始還會難為情外，到後
面他已經逐漸習慣，甚至有些期待。尤其是真的坐在他身邊，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跟觸感
時，江少軒的情緒就跟著雀躍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許品皓的臉上。
　　他有種預感，如果今天可以順利親到許品皓，那接下來他想做什麼，這個男人都不會
反對。
　　「怎樣？」或許是他的目光太不經修飾，許品皓疑惑地問道。
　　江少軒搖了搖頭。晚點再思考這件事好了。
　　他邊想，腦海裡邊浮現了「不可以色色」的柴犬迷因；江少軒轉動眼球，把它從大腦
裡抹去。再怎樣他現在還是一個考生，他至少要把今天的進度唸完。理想情況下啦。
　　他喝了一口冰涼的奶茶。然後他從背包拿出講義跟文具，側過身體將頭枕在許品皓的
肩膀，雙腿跟著縮在沙發上。
　　許品皓白了他一眼。雖然他的手臂因為這個動作被壓得更緊，但他仍然沒有抗議。
　　江少軒調皮地笑了一下。他把書本放在大腿上充當桌子，調整好姿勢後，他終於靜下
心認真看書。或者說，強迫自己認真唸書。
　　畢竟要忽略許品皓身上每一個細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　　　＊　　　＊
　　「冰箱裡的奇異果可以吃嗎？」
　　吃過晚餐後，江少軒看著收拾垃圾的許品皓問道。
　　「嗯？」他愣了一下，然後無所謂地道，「吃啊。」
　　得到允許後，江少軒走到冰箱前從裡面拿出四顆長著毛的水果。他從櫥櫃裡拿出砧板
跟菜刀，跟佇立在水槽前的許品皓併排站在一起。
　　他把奇異果去頭去尾，然後小心地斜著刀，對準外皮慢慢將它們削去。
　　「你要用刀削？」看著他的架式，許品皓露出不安的眼神。「湯匙挖一挖就好了
吧？」
　　「我看我媽都這樣子切啊。」
　　「你媽是你媽，你是你。」許品皓蹙起眉頭，開玩笑道，「確定會用？」
　　「用過啦。」江少軒反駁，「只是很少而已。」
　　「要先幫你叫救護車嗎？」
　　「吼唷。」他笑了一下。
　　就像要證明自己的話一樣，江少軒的動作十分小心。雖然削得沒有那麼平整，但總算
沒有出意外。削完後，他不忘對著旁邊緊盯自己的許品皓彈了一下舌，像是在炫耀什麼似
的。
　　許品皓哼笑了一聲。
　　在江少軒把它們切成好入口的大小時，他也自動自發地從烘碗機裡拿出乾淨的盤子給
他。
　　把水果丁放上去之後，江少軒忍不住揚起一個微笑。他知道他不該想這麼多，但是，
天啊，他們現在做的事情跟情侶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而且許品皓總會根據他的行為做出相應的反應。就像他連說都不用說，他就會找出餐
具給他一樣。他永遠能夠顧慮到別人的需求。
　　他讓他想到他爸媽。他們一起做飯的時候，他爸也總是知道他媽說的「那個」是什
麼；或者如果少了什麼調味料，他們都能適時地提醒對方。那不僅是默契，也是貼心。
　　江少軒不明白怎麼有人捨得離開這樣的人。
　　他拿著叉子跟奇異果走到客廳，而許品皓則順手把刀子跟砧板都洗起來。
　　他們重新坐回沙發。今天他們選的電影是《緝魂》，但江少軒的心思卻難得不在上
面。
　　整個下午，他除了唸書外，腦中唯一想的就是他是不是該跟許品皓告白。雖然上禮拜
才剛吃過軟釘子，但他還是想再試一次；他們都已經走到這步了，許品皓沒理由會拒絕
吧？
　　江少軒咬著叉子，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他深呼吸，接著他叉起一塊黃色的果肉放進嘴裡，「其實我以前很少吃奇異果欸。」
　　「嗯？」
　　「因為那個籽有點討厭。」江少軒咬了兩下，嘴裡的東西就化開了。
　　「那現在？」許品皓用眼角看他。
　　「上高中後才喜歡的。」江少軒又叉起一塊，但他不急著放進嘴裡，「我們學校的學
生就是奇異果啊。」
　　許品皓的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真的會有人在奇異果節告白。」江少軒凝視著手中的水果丁，「滿可愛的吧。」
　　「以後上大學也很多這種活動。」許品皓看向他，「久了就會麻痺了。」
　　「不一樣啦。」江少軒笑出聲。
　　他轉動著手中的叉子，彷彿那是一朵花。他不自覺把它放到許品皓嘴邊，期待地望著
對方。
　　「幹嘛？」許品皓挑眉。
　　但江少軒沒有回應，他只是把叉子又往前伸了一點。許品皓無奈地看著他，幾秒後，
他還是張嘴吃掉對方遞來的水果。
　　江少軒像隻柴郡貓一樣笑了起來。他又叉了一塊，但這次他的姿勢卻靠得更近，幾乎
要貼到對方胸前。
　　許品皓露出古怪又拿他沒轍的表情，但他還是移動自己的腦袋，準備咬下那塊奇異
果。與此同時，江少軒卻收走叉子，讓他撲了空。
　　許品皓稍稍睜大眼睛，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他把手裡的水果迅速地塞進自己嘴裡，惡作劇成功般仰起頭，得意地望向許品皓。
　　「你喔。」他搖搖頭。
　　江少軒又重複了一次剛剛的動作，但這次許品皓遲遲沒有開口。
　　「啊──」見狀，江少軒像是哄小孩一樣發出了狀聲詞。
　　許品皓半瞇著一隻眼睛，狐疑地盯著他。
　　「快點，沒有騙你。」江少軒用無辜的表情跟語氣道。
　　眼前的男人嘆了一口氣。他無奈地依照指示向前傾，準備把那塊流著果汁的果肉吞進
嘴裡。
　　但江少軒的動作更快。
　　他移開了鐵叉，在許品皓往前的瞬間吻上他。
　　只是這樣小小的伎倆，卻幾乎用盡江少軒所有勇氣。他的心臟在碰到許品皓的剎那就
不斷加速，彷彿下一秒就會從胸口噴出來。
　　然而才接觸了一秒，許品皓就觸電般退開了。他皺起眉頭，神情有些嚴肅。
　　江少軒抿了抿嘴。
　　這樣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他不安地瞥著身旁的男人。他完全沒辦法從他的表情判斷他
現在在想什麼。
　　許久，他放下叉子，忐忑地開口，「你不喜歡嗎？」
　　而這次換許品皓吞了一口口水。他沒有回答，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沒來由的猶豫。
　　江少軒又往他身上靠。他的手順著他的胸膛搭到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則捧住他的臉
頰。許品皓沒有推開他，但他的視線卻始終沒有看著江少軒。
　　不管了。江少軒在心中咬牙。
　　他把許品皓的腦袋扳向自己，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湊近。他盯著那張自己夢寐以求的
臉龐，眼睛慢慢閉起來。
　　嘴唇再次碰觸的那刻，江少軒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許品皓的嘴就跟他想像得一
樣又軟又熱，屬於他的味道也在短短一瞬充斥在他鼻腔。
　　他貪婪地吻著許品皓，彷彿瀕死的旅人在沙漠中渴求著綠洲一樣。儘管動作有些笨
拙，但他還是努力嘗試。
　　然後他聽到許品皓很小聲地嘆了一口氣。在他意會過來那是什麼意思前，許品皓已經
捧起他的臉，豁出去般加重這個吻。他撬開江少軒的唇瓣，將舌頭伸進他嘴裡，目標明確
地跟江少軒的交纏在一起。
　　與此同時，許品皓的拇指也輕柔地撫過他的顱骨，就好像摩娑著某個重要的物品般。
　　江少軒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的耳朵充斥著鼓譟的脈搏聲，彷彿血管裡每一次震動都被
放大好幾倍。唇跟唇之間的水聲讓氣氛漸漸曖昧起來，更別提彼此粗重的喘息聲。
　　隨著親吻深入，嘴裡那股淡淡的奇異果香也飄上他的大腦，可讓江少軒困惑的是：那
東西有這麼甜嗎？
　　在他幾乎要窒息前，許品皓終於緩緩退開。江少軒連呼吸都還沒順過來，就害怕什麼
般再次往前。但最後，他還是不得不停下動作。
　　他的世界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他呆愣地盯著許品皓，彷彿沒有意會過來剛剛發生什麼事。他那顆靈活的腦袋在這時
一點都派不上用場，即便他絞盡腦汁，他也沒辦法分析眼前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全身上下沒來由的燥熱。
　　江少軒凝望著那對跟自己一樣茫然的眼睛還有線條分明的五官，無意識地再次吻上這
個好看的男人。
　　許品皓身上總有一股魔力。光是看著他，江少軒就忍不住想要索求更多，不論是接
吻、觸碰，甚至是更親密的事情。
　　細碎的親吻像是雨滴一樣落在許品皓的唇上。跟剛才的擁吻相比，雖然少了侵略性，
卻多了幾分語意不清的挑逗。許品皓的手指跟著摸過他的後腦勺，輕柔地在他的後頸打
轉。
　　江少軒吐息凌亂地呢喃著，「我可以在這裡過夜嗎？」
　　然而，許品皓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猶疑。
　　他停下動作，逃避什麼般別開臉。接著他用臉頰抵著江少軒的額頭，疲憊地吐出一口
氣。江少軒看不見他的表情。
　　「拜託。」他盡可能用最委屈的語調說道。
　　他順著許品皓的姿勢靠在他的胸前，手指無意識地抓住他的衣服。許品皓的心跳聲穿
透皮膚跟外衣傳到他耳裡，速度跟自己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夾雜著無奈的聲音慢吞吞地響起，「你想幹嘛。」
　　「還能幹嘛。」江少軒毫不避諱地笑了一下。「你不想嗎？」
　　「你會後悔。」他皺著眉警告。
　　江少軒抬起頭。「是要後悔什麼？」
　　如果就這樣回家，他才會後悔。
　　「你……」許品皓難得語塞。
　　接著他垂下肩膀，視線往房子某個角落飄去。
　　時間忽然像是停滯一樣。許品皓的臉上滿是遲疑，彷彿面臨著什麼困難的抉擇。他的
手在江少軒的手臂上下滑動，似乎想靠這個動作減輕自己的焦慮。
　　「你再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江少軒開玩笑道。
　　又過了一陣子，許品皓才吐出幾個字，「隨便你。」
　　江少軒淡淡地笑了。
　　他撥開許品皓的劉海，又親了他的嘴角。
　　＊　　　＊　　　＊
　　雖然是自己開的口，但是當江少軒洗好澡走出浴室時，他還是緊張得要命。
　　他看過很多篇網路上的教學，也在家嘗試過怎麼把自己清理乾淨。反覆測試後，他很
確定自己沒問題了。當然，他是說肉體上。心理上？他不確定自己到底準備好了沒。
　　他帶著濕淋淋的頭髮跟滿身的水氣踏進許品皓的房間。
　　裡面的空調溫度偏涼，對剛洗完澡的人來說還有點冷；另一個原因是，他身上也沒穿
什麼東西。他自己的衣服正在洗衣機裡打滾，所以他現在除了跟許品皓借的大T恤外什麼
都沒有。
　　無所謂，反正等一下都會脫掉──江少軒原本是這樣想的。可是當他看到穿著家居上
衣跟四角褲、坐在床沿滑手機的男人時，他卻覺得自己異常赤裸。明明自己有的對方也
有，但他還是沒來由地一陣害臊。
　　他深呼吸。
　　許品皓注意到他走進來，他開口，「弄好了？」
　　「嗯。」
　　接著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江少軒過去。江少軒握了握手心，不安地坐下。
　　這麼突然就開始嗎？他吞了一口口水。
　　但是下一秒，一個吵雜的運轉聲打破了他的想像。許品皓拿著吹風機，自顧自地替他
吹起頭髮。這個奇怪的落差讓江少軒笑出來。他靠在他的胸前，靜靜地讓他替自己服務。
　　結束後，許品皓一邊捲著吹風機的線，一邊說，「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蛤？」江少軒呆呆地出聲。
　　「我說，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他覆誦一次。
　　「我沒有。」
　　「現在還在精蟲上腦？」許品皓揶揄他，「洗過澡沒有比較冷靜？」
　　江少軒皺了一下眉毛。
　　他沒有精蟲上腦。他想這件事情很久了，甚至在他靠許品皓自慰前就思考過這件事
了。他才不是隨便找一個對象發情。
　　江少軒故作鎮定地笑了一下，他反擊道，「一直推託，是不是年紀大了幹不動？」
　　「嘖。」許品皓瞪了他一眼。
　　江少軒挨近他。他舔了一下嘴唇，在他耳邊呢喃，「反正你又不虧。」
　　然後他扶著許品皓的肩膀，在他下顎親了一下。即使洗過澡，江少軒還是可以從他身
上聞到一股沐浴乳以外的味道。
　　「是你……」許品皓欲言又止。
　　「我成年了。」他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他拍了拍許品皓的背，開玩笑地說，「放
心，你不是犯罪。」
　　男人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江少軒再一次扳過他的臉，對準他的嘴唇親上去。他學著許品皓的做法，輕輕地吮吻
著他的唇，同時把舌頭探進他的口中。
　　許品皓的眉頭抽動，彷彿在猶豫什麼。但他還是握住江少軒停在自己臉頰上的手，順
著小男生的意願加深這個吻。雖然沒有剛剛那麼火熱，但卻多了一股意圖明顯的撩撥。
　　江少軒退開後，許品皓盯著他，認真說道，「你去那裡拿保險套跟潤滑液。」他比著
書桌最角落的一個抽屜。「應該還沒有過期。」
　　那兩個關鍵字讓江少軒心跳一滯，但他還是依照對方說的找到那兩樣東西。他走回床
邊，把它們交到許品皓手上。
　　「不管跟誰做都要戴套。」他像是說教一樣道。「不要傻傻被人家騙。」
　　江少軒笑了一下。他刻意搭上許品皓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
　　「啊反正我以後只會跟你做。」他用氣音說道。「你有準備就好。」
　　然後他再度低頭吻上他。
　　什麼都沒穿的下半身因為他的動作呼之欲出，他緊貼著許品皓，用自己的性器在他身
上摩擦。
　　雙方的呼吸聲都在加速，逐漸上升的性慾讓他有些暈眩。江少軒的手滑過他的胸前，
順勢掀起男人的上衣。
　　許品皓扶著他的腦袋，用難耐的聲音開口，「你確定？」
　　「嗯。」他的回答混雜著喘息，幾乎要攪和在一起。
　　「做了也不能代表什麼。」許品皓用最後一點理智告誡道。
　　江少軒點點頭。他其實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進去，他只覺得全身發熱。
　　他的嘴唇距離江少軒的只有幾毫米，聲音比往常低了許多，「以後不要拿這件事跟我
吵。」
　　「不會告你啦。」江少軒又親了一下。「還是要簽切結書？」
　　許品皓吐出一口氣。
　　他的手從江少軒的腦袋上慢慢下滑，脖子、後背，最後在腰部停下。他緩慢撩起那件
原本屬於他的T恤，手掌在衣服下游移。
　　江少軒發出了短促的呼吸聲。他偏過頭親吻許品皓的頸部，接著脫去他的上衣，不安
分地把手伸進他的褲子裡。他握住男人尚未完全充血的陰莖，上下滑動起來。
　　隨著它在自己手裡慢慢腫脹，江少軒才意識到它的尺寸除了比自己大，也比他想像的
更粗一點。
　　不知道放進來會是什麼感覺？他有些走神地想。
　　與此同時，許品皓也握住江少軒早就硬挺的器官，熟練地來回套弄。江少軒難耐地扭
動著腰，嘴裡多了一絲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喘息聲。
　　「你去床上躺。」好半晌後，許品皓小聲地命令。
　　江少軒眨著眼睛，順從地爬到床鋪上。他雙手撐在兩側，後背倚靠在枕頭上，膝蓋微
微屈起。
　　許品皓跟著跨過他的身體，像是一道陰影一樣籠罩在江少軒面前。他拉起他的衣襬，
把那件衣服從江少軒身上脫掉。接著他轉開牙膏狀的潤滑液，從裡面擠出透明的液狀凝膠
在手上；在它們滑落前，他的手指已經伸進江少軒的體內。
　　「嘶──」
　　從未感受過的異物感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見狀，許品皓俯身，低頭吻上他。江少軒忍不住閉上眼睛，抬起手環抱住男人的脖
子。
　　許品皓的動作很慢、很輕，彷彿害怕自己操之過急。
　　當他放入第二根手指的時候，江少軒反射般地收緊自己的穴口。儘管沒有任何疼痛，
但若有似無的快感還是讓他莫名緊繃。尤其當他的指尖向上頂到某個位置時，一陣酥麻感
就會像電流一樣竄上他的腦門。江少軒的雙腿不自覺地用力。
　　第三根手指伸進來時，他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呻吟。光是被他的手指塞滿，他就覺得
自己更硬了一點，更不用說他現在還躺在這個男人身下。他蹙起眉毛，眼神迷濛地盯著許
品皓。
　　他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裡面進出，藉著潤滑液摩擦過肉壁。他時快時慢地伸展，又適時
地收回，像是按摩一樣幫自己舒張。江少軒努力逼自己放鬆，但他還是忍不住因為不習慣
的觸感而收縮。
　　許品皓的擴張很仔細，也很久，彷彿他也擔心會傷到江少軒。他的氣息吹散在江少軒
臉上，溫度燙得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這到底跟他想像得一不一樣，因為所有感受都太新鮮也太奇特，他沒有辦法
跟過去任何一次自慰比較。
　　尤其是如此近距離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甚至親吻他的嘴時，江少軒只覺得自己的
意識幾乎要從腦裡飛走。
　　他唯一確定的就是他想要更多。
　　他摟著許品皓，在他耳邊煽情地低語，「我要。」
　　只要是關於許品皓的東西，他都要。
　　許品皓親了一下他的臉頰。他撐起身體，脫去內褲，然後撕開保險套的包裝。即使在
課堂上看過衛教影片，但實際見到還是讓他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
　　然後他把江少軒的身體往下拉，讓彼此的下半身更靠近一點。當他將陰莖抵在洞口
時，江少軒除了緊張，更多的卻是期待。
　　「會痛跟我說。」許品皓的呼吸聲有點大。
　　在江少軒反應以前，他的前端已經擠進他的穴口。
　　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手指跟陰莖的差異還是比江少軒以為的更大。他從鼻腔發出了
一個小小的哀號聲。幸好在充分的擴張後，他沒有感受到什麼痛感。
　　許品皓的動作又放緩了一點。他低頭親吻著江少軒的臉頰還有耳後，同時又套弄他發
燙的器官，藉此舒緩他的不適。
　　他很慢地前進，然後退出；接著再次進入，然後退出。他不斷重複一樣的動作，但是
每一次都更深入。他可以感覺到許品皓緊緊填滿他的私處，溫度高得異常。
　　確定他適應之後，許品皓將他的雙腿又分開一些。他拿過一顆枕頭墊在江少軒的腰
下，接著擺動起自己的腰。來自前後的刺激揉合成一股強烈的快感，如同海浪一樣拍打著
江少軒。
　　「哈啊──嗯……」他的喘氣聲隨著舒服的感覺融化成甜膩的呻吟聲。他望著壓在自
己身上的男人，腦袋一陣發燙。
　　許品皓彎下腰，雙手環抱住江少軒，再次吻著他的嘴角跟頰邊。江少軒的手跟著爬上
許品皓結實的厚背，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
　　他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這個房間裡所有東西都帶有許品皓的訊息，每一樣都讓江少軒頭暈目眩。不論是從下
體傳來的熱度，還是環繞在身邊所有許品皓的氣味，都快要把他逼瘋。即便他不是第一次
躺在這張床上，但真的在這裡跟喜歡的人做愛完全是另一個宇宙的事。
　　快一點。深一點。用力一點。
　　江少軒的腦海反覆迴盪著這幾個句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的喊出口。他只能
不斷地喘息，不斷發出介於呻吟跟哭聲之間的哀號。
　　他的腿撐開到最大的幅度，隨著許品皓的動作在空中不停搖晃。曖昧的水聲跟皮膚的
撞擊聲張狂地迴盪在安靜的房間，為整個空氣增添了一股淫靡的氛圍。
　　每一次吞吐，江少軒都能感覺到許品皓緊貼著他的內壁；每一次抽插，他也能感受到
強烈的快感一再湧現。他的陰莖從來沒有這麼燙，也沒有這麼硬過。它的頂端在開始沒多
久就持續分泌出透明的液體，幾乎要弄濕整個上半部。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到股間，逕自握住跨下直挺挺的器官。他扶著許品皓的手臂，快速
地擺弄起來。
　　「嗯──啊……」他張開嘴，無法自拔地喊著。「Max。Max……」
　　他的眼眶開始發熱。
　　許品皓傾身抱住江少軒的腦袋。他的臉頰靠在江少軒的臉頰旁，每一次呼吸都讓他的
耳根子一陣麻癢。
　　「Shawn。」他用沙啞的嗓子低喃。
　　許品皓的聲音像是某種咒語，讓他的視線失去焦點，更讓他的理智燃燒殆盡。江少軒
感覺到許品皓的速度跟喘息漸漸加快，每一次插入都快要頂進最深處。
　　江少軒加快套弄的幅度，呻吟聲也跟著上揚。
　　高潮來臨的瞬間，他的眼前只有一道白光閃過。他忍不住仰起頭，嘴裡發出某種破碎
的、嘶啞的聲音。他的身體無法控制地向上弓起，緊窒的穴口也跟著收縮。
　　體內深處噴發出來的快感幾乎要讓他滅頂，也讓他的下半身像是觸電般微微顫抖。他
緊閉雙眼，眼角不自主地分泌出幾滴眼淚。
　　乳白色的精液從冠狀的頂端噴濺出來，除了遍布在他的小腹外，還有一部分落到許品
皓身上。黏膩的液體沿著肌肉紋理滑過腰側，順著弧度流到身下的棉被。
　　他的胸膛因為高潮劇烈起伏，彷彿不這麼賣力呼吸就會窒息。過度的換氣讓他大腦剩
下一片混沌，但他沒辦法停止。
　　同一時間，許品皓也加快速度。持續的刺激讓他難耐地扭動身體，說不上是舒服還是
折磨的感覺從私處向上蔓延，江少軒只能發出某種小動物般微弱的叫喊。
　　他被撞得失去重心，只能緊緊抓住枕頭以免撞上床板。
　　「Max……」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無助，就像求饒一樣。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儘管知道對方不是有意要這麼做，江少軒還是皺起眉頭。
　　在一番劇烈地衝撞後，許品皓終於用力頂進江少軒體內。他聽到他嘴裡發出一陣低
吼，彷彿在齒縫中來回輾壓才終於擠出那個聲音。
　　他疲憊地壓在江少軒身上，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雖然許品皓的重量讓江少軒有些呼吸
不順，可是他一點都不討厭。
　　他的手指伸進許品皓的頭髮裡，零零碎碎地吻著他。他們的距離近得無法聚焦，但江
少軒不在乎。哪裡都好，他就只是想親吻眼前的男人。
　　他們交換著彼此的呼吸，一時間沒有任何人說話。江少軒的指甲摩擦過他的頭、肩
膀，最後在他的背上轉圈。
　　過了許久，許品皓終於撐起身體。他將軟下來的性器從江少軒身體裡抽出，把積滿了
精液的保險套打結，丟進床邊的垃圾桶。
　　接著他從更衣室的衣櫃拿出一條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體液，也幫江少軒簡單清理。把毛
巾丟進洗衣籃後，他靠著床板坐下，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江少軒爬起來，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
　　「滿意嗎？」他枕在許品皓的耳旁，含糊地問。
　　許品皓用眼尾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怎樣？」
　　「沒事。」
　　嗯？江少軒愣了一秒。
　　「去沖澡吧。」許品皓勾著嘴角，但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笑。他摸了摸江少軒的頭頂，
催促道。
　　「喔。」雖然覺得奇怪，江少軒還是聽話地應了聲。他已經累到沒有力氣思考其他事
情了──不過，如果許品皓還想要再來一次，他也不會拒絕。他在心底竊笑。
　　他親了一下許品皓的臉頰，動作輕巧地翻身下床。

「以後不要拿這件事跟我吵。」這句話已經暗示了之後的走向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