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冰秋同人】人約黃昏後
修真者多避世而居、不染纖塵,因此在克盡除魔衛道的職責之外,委實不願過多
干涉民間之事──蒼穹山派成立之初亦不例外。
但在岳清源接任掌門之後,蒼穹山派有了不同於以往的變化。
因其主張「訪道應入世、修行在問心」,即使是凡俗之士、尋常人家才有的年節
樂事,非但未禁止門派子弟參與,反而多方鼓勵道行尚淺、年歲頗輕的門人,在行有
餘力的範圍內積極參與相關活動。
對許多有意修仙卻有塵緣未了的弟子而言,這無疑是一大福音。
可是這體恤門人的美意,只會讓洛冰河時常想起自己始終是清靜峰上那少數無家
可歸的弟子之一。
他曾問過自家師尊:何以蒼穹山派如此重視節慶?
沈清秋心底想的是:重視節慶,當然是為了打響名聲之後趁勢推出各項產品當伴
手禮,在刺激經濟、活絡商業之餘順便吸點人氣,方便多收一些資質卓越的徒弟嘛……
修仙歸修仙,可許多時候,孔方兄還是很好用的,但這些話實在不好明說。
為了維持一貫的高冷(裝逼)人設,他搖了搖扇子,目光渺然不知望向何方,淡
聲道──
「人活一世不過數十寒暑,若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己所能去把握一切俗世塵緣,
又何嘗不是一種修心養性的實踐管道?」
「師尊所言甚是。」洛冰河見沈清秋說這些話時的神色肅穆,也一臉認真的跟著
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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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期間,各峰弟子均採輪流駐守的形式打理大小事務,即使基於各種理由無須
返家,亦可申請下山遊歷,因此,這段期間也是人力較為吃緊的時候,畢竟沒人不想
放假。
寧嬰嬰出身嬌貴,年前就讓家人接回了;富家子弟明帆撐到小年夜才趕緊回家,
至於其他弟子也在拜別沈清秋之後一一返鄉了,留在清靜峰過年的弟子只剩不到五人,
各有各的職責所在。
「橫豎現在是過年嘛,大家都放輕鬆點啊!」
除夕吃過晚飯後,依照慣例給弟子們發了一些小紅包,開心迎接長假的沈清秋,
其實並不怎麼在意弟子們是否如同以往一般認真按表操課……反正連續假日偷懶乃是
天經地義,更遑論這些弟子們平時過得比現代社畜還累。
這段期間,若沈清秋有什麼事想做但又懶得做,只管交代洛冰河便可。
洛冰河無處可去,自然是從歲末到年初都乖乖待在清靜峰上服侍自家師尊,這段
期間各峰主間的往來頻率也降低了,除了準備食材偶爾需要暫離清靜峰之外,洛冰河
樂得天天都黏在沈清秋身邊,沈清秋也很習慣身邊有個家務萬能的小幫手。
不過,大年初九那日,山下意外傳來求助訊息,沈清秋也沒多想,便讓洛冰河下
山出任務去了。
「這茶的味道似乎不太對,掌門師兄將就點啊……」望向竹舍外頭前日才掛上的
五色燈籠,思及前天就放在自己袖裡的紙條,沈清秋窩在竹舍裡啜了一口熱茶,有些
哀怨的道:「這都元宵了,冰河怎麼還沒回來?」
明明洛冰河下山至今不過數日,他怎麼就覺得自己渾身不對勁呢?
坐在他對面捧著茶杯的岳清源一貫淡定道:「既然清秋師弟這麼擔心徒弟,何不
直接發信號將他召回?」
「掌門師兄多想了,清秋倒不是擔憂他,只是……」
只是元宵節這天就該吃上幾顆美味的大元宵啊!洛冰河不在,誰負責給他搖出皮
薄餡多的美味元宵呢?
似是深諳沈清秋之意一般,岳清源從袖裡拿出了一盒包裝精美的禮品放在矮几上。
「師兄,這是什麼?」
岳清源主動拆開華美的布帛包裝又打開盒子,盒中齊整擺放了六顆雪白圓潤若嬰
兒拳頭大小的粉糰,裹著深色內餡的白皙外皮上頭,還灑了點點金粉金片,看起來──
當真是格外高端大氣上檔次!
見沈清秋咽了咽口水,岳清源莞爾道:「昨日柳師弟自家中返回時,帶了當地有
名的金箔浮圓子回來,據悉只有上元節前夕才販售,師弟不妨試試味道。」
「這、這麼名貴的東西,掌門師兄不留著自己品嚐嗎?」沈清秋瞪大了眼,心想:
聽聞柳清歌出身不凡,光是包裝的這塊緞面亮布看起來就很高級,這盒混了金箔製作
的元宵,肯定要價不菲吧……
岳清源但笑不語,將禮物留下就離開了。
收了昂貴的禮物固然開心,問題在於……沈清秋在原本世界最高階的廚技就是煮
泡麵加點青菜和一顆蛋。
煮元宵什麼的,經驗可是零啊!
問了剛從家裡回來的寧嬰嬰和明帆都沒能得到答案,一個說只知道用滾水煮,但
煮多久沒概念;另一個說只會吃,但可以試煮看看,不保證結果……
嘖,都是些靠不住的徒弟!
深怕金貴的點心一不小心就被那兩個徒兒給毀了,沈清秋只得兀自站在小廚房裡,
看著灶上已經燒燙的滾水煩惱。
「火都生好了,水也煮滾了,這種時候,要是洛冰河在就好了。不知他何時才會
回來……」望了一眼窗外昏黃的暮色,沈清秋無奈的想著。
要是洛冰河此時在清靜峰,那他只消等著品味美食,何須煩惱美食該如何料理產
出呢?
話說回來,身為一個現代人,穿進書中世界即使沒有手機能查詢,也能靠常理推
敲料理方式吧?應該跟煮泡麵的方式差不多?
於是沈清秋將長髮以細繩挽起,又捲起袖子,逕自搗鼓了一番。
轉眼即至掌燈時分,盒中僅餘兩顆形狀完好的元宵,鍋裡則是稀稀爛爛、灰灰白
白以致糊得看不出原形的……元宵湯。
那什麼金粉金箔,早已如過眼雲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裡還飄散著幾許焦味,
只怕是爛掉的元宵皮黏在鍋底燒焦了。
「太難了!這種東西不是像泡麵一樣,水滾了丟下去煮一會兒就熟了嗎?怎麼會
變成這副噁心模樣……」瞥了旁邊盒裡僅存的生元宵,沈清秋沮喪不已。「煮爛掉還
是能吃的吧?倒掉太可惜了,姑且讓我試試味道……」
「師尊,您吃什麼呢?」
風塵僕僕趕回清靜峰的洛冰河,沒在竹舍裡見到心心念念的師尊,倒是在小廚房
看到舀起一碗不明物體準備就口而食的沈清秋。
盛著稀爛元宵湯的沈清秋聞聲手先抖了一下,抬眼只見那唇紅齒白、馬尾輕擺,
連披風都還未卸下的清秀少年站在廚房門口,忍不住癟了癟嘴,一臉幽怨地喚道:
「冰河啊冰河,你總算捨得回來了──」
一聽見日思夜想的熟悉嗓音,少年揚起嘴角,回以大大的笑容。
「師尊,弟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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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偶爾會覺得,在男主黑化甚至打算毀天滅地以前,清靜峰廚房早已是洛冰
河一人的天下。
只要他願意,應該可以成為狂傲世界第一廚神沒問題。
當廚師不好嗎?
掌握全人類的胃,應該也等同征服世界吧?哪裡用得著合併人界跟魔界。
這可愛賢慧的小清新洛冰河,要是能永遠待在他身邊每天給他做飯該有多好……
等等,這想法是不是有些怪異了?
搖了搖頭,沈清秋抬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後,繼續盯著自己碗裡香噴噴、熱呼
呼的兩粒元宵不說話。
洛冰河回來後,用最快的速度燒了一桌菜,還將元宵煮好了端到他面前。
只見那碗中湯水清澈、飄散著淡淡蜜香,外皮滑嫩可口,白裡透黑的元宵渾圓飽
滿,金箔依舊牢牢黏在皮上,金粉則讓湯面看起來閃閃發亮,宛如坐在沈清秋面前那
少年眼裡映著的火光。
「師尊,這浮圓子可是有什麼地方您不喜歡嗎?」
「喜歡!為師簡直太喜歡了!你煮的為師都喜歡!」頓了頓,沈清秋嘆道:「只
是……這裡也就只剩這兩顆了。」
原先盒裡裝了六顆元宵,沈清秋本想自己吃三顆,其他分給貼身的弟子如嬰嬰、
明帆和洛冰河……如今只餘兩顆,雖然他很想分洛冰河一顆,但又有些捨不得。
畢竟這是連現代都不常見到的高級貨──金箔元宵啊!
被沈清秋熱情的回應嚇了一大跳,回過神後,少年的眉眼更彎了。
洛冰河道:「弟子知師尊用心,您儘管享用便是,不必顧慮弟子。」接著又說:
「若師尊喜歡這種口味的浮圓子,想吃多少弟子都能做。」
「這種東西不好消化,也不能貪多啦……」沈清秋將碗捧了起來,淡淡香氣旋即
撲鼻而來,愣道:「這味道……你在湯裡加了什麼?」
「回師尊的話,弟子添了點去年秋天採摘製成的桂花蜜。」
「好香吶!」在碗前嗅了嗅,沈清秋讚歎道:「香氣芬馥誘人,加入桂蜜真是個
好主意。」
沈清秋迫不及待想將元宵送進嘴裡,誰知剛一接觸到唇瓣就被燙著,只好趕緊移
開湯勺。
原本坐在對面的少年趕緊靠了過來,擔憂道:「師尊!您可有傷著?」
沈清秋張口喘了喘,接著才對那滾燙的元宵吹了吹氣道:「哈──這好像還有點
燙,是我心急了,哈哈。」
為了確認沈清秋的狀態,洛冰河傾身靠得很近,只差沒用手撫上沈清秋的臉龐對
著他的嘴巴吹氣。「都怪弟子,沒將它放涼一些再端給師尊享用……」
「這也不是你的問題啦,呵呵……」自己蠢能怪誰?
洛冰河自責地道:「弟子還是去千草峰請木師叔來看看好了!」說著,就要起身
離開。
「別別別──你千萬別去找木師弟!」沈清秋一把扯住洛冰河。
要是因為吃東西被燙到這種理由勞煩木清芳來診治,他豈不成了蒼穹山派開春……
不,開山以來最大的笑話?
「師尊真的不要緊嗎?」洛冰河又貼近了沈清秋一些。
溫柔注視的靈動大眼就在沈清秋眼前一眨一眨的,焦急神情反而盯得他手足無措,
連忙拉開距離別過臉道:「沒事,為師真的沒事!那啥,碗裡那顆我也沒碰著,冰河
你就吃了它吧……」
「師尊無事便好。」彷彿自知行為有逾矩之嫌,洛冰河退了一步,眼神真摯卻有
些遲疑的問道:「但弟子當真可以……與您共享這珍貴的浮圓子嗎?」
不過是吃一顆元宵又不是讓他吞毒藥,這孩子有什麼好猶豫的?「莫要多慮,為
師說讓你吃,你就吃吧。」
「多謝師尊賞賜。」
見洛冰河瞅著自己的目光閃爍、眼眶溼潤,沈清秋尷尬的笑了笑:「今天是元宵
節,這種日子還是吃個浮圓子才算數,凡事總盼一個圓圓滿滿嘛!」
「好的,謝師尊教誨。」洛冰河無法拒絕沈清秋的好意,只好聽自家師尊的話將
另一顆元宵給吃了。
無法解釋心底冒出的異樣感覺,沈清秋看洛冰河喜不自勝地盯了元宵好陣子才下
箸,只當方才是瞬間增強的男主光環刺痛了他的眼睛和心臟,一時承受不住,低頭見
自己勺中的元宵也涼了,便隨意嚼一嚼、囫圇地吞下肚了,完全不記得先前他對這金
箔元宵懷著怎樣的期待。
先前沈清秋還覺得桂花蜜香氣濃郁又不會太甜,但在瞥見少年那一臉如獲至寶的
燦爛笑容之後,反而覺得嘴裡那看似華美高貴的金箔浮圓子,味道好像有些過份甜膩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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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收拾完畢,沈清秋說要去後山散步消消食,洛冰河自然亦步亦趨的隨侍在側、
替他掌燈,順便向沈清秋彙報了下山任務的重點。
為了應景,蒼穹山上也掛了不少燈籠,依據陰陽五行之理,燈籠也分為五種顏色,
燈面上都是弟子們在過年前就彩繪完成的花鳥蟲魚或梅蘭竹菊圖案,雖不具名家水準,
但也還算賞心悅目;下方垂吊著各色流蘇,有些還夾了弟子們寫的祈願紙片,甚是喜氣。
朔風漸歇,殘雪將融,端月之望自是月色清朗,一旁枝頭上的野梅盛放,疏影橫
斜,在月下與彩燈交織成一幅醉人美景。
「冰河此次下山,歸來時恰巧時近元夕,路上可曾看見什麼趣事美景?」走在前
往後山瀑布的木棧道上,沈清秋一面觀賞枝頭懸掛的燈籠,同時雙手環胸似在抵禦夜
裡的寒氣。
「雖已開春,但料峭輕寒,還請師尊先披上氅裘。」仔細將手裡的披風替沈清秋
披上之後,洛冰河才道:「街市花燈樣式繁多,確實令人目眩神迷。」
拉了拉毛領披風,沈清秋道:「哦,那你為何不多作停留?前人皆言這元夜『花
市燈如晝』,又道『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既適逢元夕,夜市熱鬧非凡,如此勝
景,冰河就此錯過豈不可惜?」
雖然沈清秋稍早還暗自抱怨洛冰河不在、沒人能給他煮元宵,但這種看起來大氣
的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
「弟子想念師尊想念得緊,只想趕緊回到清靜峰,縱是沿途風光再好,亦無心欣
賞。」頓了頓又低聲道:「就不知師尊是否也……」
說這句話的時候,洛冰河微微俯首,看來格外靦腆。
沈清秋挑眉,這苦逼男主自幼孤苦,當然渴望得到更多的關愛,所以他只當這些
話是孩子在對父母親傾訴滿腔孺慕之情的表現,順便討個愛的鼓勵。
但這孩子都擺明在對自己撒嬌了,為人師表,他能不多少表示點什麼嗎?於是順
勢伸出手摸了摸洛冰河的頭,泰然自若道:「嗯……冰河下山數日,為師也覺得不太
習慣呢!下回這種簡單的任務,讓你明帆師兄去處理唄。」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洛冰河能時刻都留在清靜峰上侍候他了。
聞言,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洛冰河嘴角微勾,一雙如星明眸熠熠生輝,望
著沈清秋久久不語。
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能讓洛冰河這樣一臉感動的望著自己,沈清秋被那雙大眼
盯得心驚膽跳,正想岔開主題說點「值此良辰,花好月圓,應該好好欣賞美景、別老
盯著為師猛瞧」之類的話,眼角餘光就瞥見各式天燈自山下冉冉升起。
那一盞盞搖曳著昏黃燭光緩緩上升的孔明燈,不知承載了多少百姓心中祈求新年
平安富足的願望。
「好美啊……」沈清秋與洛冰河異口同聲道。
沒想到現場看見天燈升起飄揚是這麼美好的畫面。
即使在原本生活的時空,沈垣也很少參加戶外活動,像是放天燈什麼的,頂多在
電影裡看過相關場景,雖然感覺浪漫,但還是沒能激起他太大的興致參與。畢竟哪種
浪漫,不是用錢堆出來的?太麻煩了。
眼見天燈隨風往另一個方向飄去,沈清秋道:「冰河,不如咱們跟著這些燈再走
一段?」
「好的,師尊。」
師徒二人就這麼循著棧道繼續前進,過了一座橋,又看見了雪融之後自山壁岩縫
流瀉而下的淙淙泉水,待天燈逐漸消失,兩人才沿著棧道向下走,準備返回竹舍。
此行路程雖短,所經之處也不是什麼陌生環境,竟別有一番逐燈意趣。
使勁伸長脖子卻再也看不見天燈之後,洛冰河問道:「師尊,那些燈消失了以後,
是不是真的把大家的願望都傳到天上去了呢?」
「或許是吧,不過今夜那麼多盞天燈一齊升空,恐怕天上的神明也很苦惱要先處
理誰的願望呢。」
沈清秋輕笑回應著,暗忖道:那些天燈雖然寄託了凡人的美好念想,可油料燒完
之後,其實只是造成另類的環境污染罷了。
至於願望能否實現,沈清秋覺得還是靠自己比較實際吧……
看著身旁少年翹首仰望的天真模樣,沈清秋忽地想起擱在自己袖中一整天的紙條,
揚起嘴角溫聲道:「冰河,明年元夕咱們也下山賞燈,體驗一下放天燈吧?」
縟彩滿地、繁光綴天,最美不過眼前影,再暖不過心上人。
「師尊……」洛冰河一愣,眼中寫滿驚訝的道:「此話當真?」
沈清秋打趣道:「冰河可是不願?」
「弟子願意!弟子願永遠追隨師尊!那……那只有我們去嗎?寧師姐和明帆師兄
……」要是只有他和師尊就好了。
沈清秋想,洛冰河可能還是少年心性、耐不住寂寞,出遊大概想多幾個玩伴,但
他覺得明帆和寧嬰嬰總愛吵吵嚷嚷,並不打算帶上他們,於是面露遺憾地道:「嗯,
應該只有我們吧!畢竟他倆都要回家過年,來來去去挺費事,為師打算明年讓他們過
完元宵節再回來。」
洛冰河登時感動得說不出話,眼眶泛紅,「咚」的一聲便對著沈清秋跪了下去。
這可把沈清秋嚇了一大跳,連忙將人扶起,無奈道:「你啊,別老是這麼誇張,
不就只是出去走走嗎?」
「師尊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實在無以為報!」
沈清秋嘆了口氣道:「你也別老說什麼報不報的,聽了還真是見外,好像我就是
指望著你報答才對你好似的。」
或許最初他是抱持這樣的想法沒錯,可是跟洛冰河相處的時間愈久,沈清秋就愈
覺得自己應該善待這個惹人憐愛的孩子。
「冰河啊,為師今年沒來得及帶你一起體驗元宵活動,但是呢……大家到了元宵
節都會猜燈謎,所以為師也寫了個簡單的燈謎贈予你。」
不待洛冰河回答,沈清秋便從袖中拿了一張小紙條遞給洛冰河,有些羞赧地說:
「為師希望,你在清靜峰修行的日子可以放心做自己,因為……」頓了頓才接著說:
「欸,我不說了,還是你自個兒看吧。夜已深,早點休息。」
語畢,兩人也輾轉回到竹舍了,耳根有點泛紅的沈清秋解下披風、撇下一臉茫然
的洛冰河逕自回房,獨留還沉浸在喜悅與各種複雜情緒之中的少年,提著燈籠站在舍
前發愣了好一陣子。
明月當空,洛冰河並不急著回房,反倒是選擇坐在簷下,趁著月光和燈火交相輝
映之時,恭敬地打開了那張沈清秋遞給他的小紙條──
「屋下有一豕,天上無此二,射一詞。」
少年不敢置信的將紙上的短句重覆默讀了數次,然後緊緊抱住懷裡那件彷彿還殘
留些許對方餘溫的大氅,萬分感動的喃喃道:「師尊待我真好……弟子哪兒也不去,
惟願永遠留在師尊身邊。」
無論經過了多少年、後來發生了多少事,洛冰河都無法忘懷這個同沈清秋一起在
林間散步、逐燈觀月的美好夜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