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死兩個主要角色 光義的結局留最後一章
感覺還是很糊穿地心
把光義那邊處理處理 這文我就直接結束了
因為就 看到很糊 心就很累
(就直接說老實話 因為不想開空頭支票)
BGM:三寸天堂(各種老甄嬛 老如懿 老步步驚心-_-)
https://youtu.be/oEftn4sRTgc
(二十八)偶緣猶未忘多情
桃溪不作從容住,秋藕絕來無續處。那日夜思念、盼望入夢的趙元朗終究是薨了。
曾憶兩心相許的乞巧宴、不堪受辱的初次承歡;自己病中時,帝王那溫涼而厚實的掌
心;對鏡簪花時,郎君在身後熾熱又滿懷情意的懷抱;出宮彈琴時,如高山流水般的一人
撫琴、一人側耳聆聽。
曾被皇上奪去摯愛妻子,亦有在玉英閣留宿時夤夜的索求與歡愛;福寧殿中偶一為之
的狎邪與自己的不屈。
吳越國主來朝時,那曲令自己被打入天牢的〈浪淘沙〉;多疑的君主對自己的不信任
與無情;還有最後那一聲聲已然無益,卻仍牽動己心的「對不住」……
那些個浮浮沉沉的往事,思來雖全是痛楚,倒也熱鐵烙膚、刻骨銘心。李從嘉是恨趙
元朗,倒也不能說是全然的恨;他曾懊悔自己為何要拋卻故國,甘心來到汴京作降虜;而
今思來,竟已全然不悔。
心愛之人與他的來日都已全部折戟於此,成了宮牆下黯淡的餘灰,琉璃瓦上點綴的浮
光。
李從嘉生發感觸,不覺間細聲道:「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
在纏縛。」
是了,情想合離,更相變易,皆因業感多少而受果報。
過去在故都金陵,李從嘉曾與周嘉敏跪在佛堂裡禮佛,他心裏問著:佛祖,為何您不
願庇護南唐,卻要讓大宋強盛,幾乎一統天下?
那時生即是苦、眾生平等的道理,他還不懂;而今他已懂了。
李從嘉思忖間,動了心,「噗」地一口吐出血來。
唐識幾見狀,忙去探他脈息,既看出來了,遂扶著李從嘉,殷切道:「太師切勿再傷
心勞神,太上皇不是要您好好地……」李從嘉知道唐識幾雖先給他服過解藥,然而牽機究
竟是入體的,否則恁地適才自己竟咳出黑血來,四肢百脈都發酸?
他望著唐識幾,問道:「識幾,告訴我,我是否已然命不久矣?」說時,眼底沉定如
古井水,不起波瀾,已不將殘軀放在心上。
李從嘉說的自然不錯,可唐識幾不捨得說出實情,一逕地說:「太師,甚多思慮對您
的病體有害,您別想這些。」李從嘉搖搖頭,「飲過牽機未死,就是活罪也難逃。」
唐識幾聞言蹙眉,很是傷心,卻只能一味安慰:「太師懷璧其罪,可為何懷璧是罪?
微臣可以帶您……帶您……」他想說出「離開」二字,可李從嘉的病體能否撐持住?自己
是否有能耐護他脫離御林軍的追捕?唐識幾心中無絲毫底氣。
李從嘉瞧出他纏綿情意,溫婉一笑,懨懨道:「識幾,我很感謝你。但是輾轉於一人
手心,生死全由皇上,我倦了,真的倦了。既然命不久矣,又為何要繼續撐持?」
「人終有一死,或輕於鴻毛,重於泰山……」他微微一嘆,「我比鴻毛更輕。」
唐識幾道:「太師,您未來必將青史留名,又何苦如此自卑自賤?」而今李從嘉那物
是人非事事休的模樣,著實令他心中酸楚。
已無所愛之人,便無所謂活著──他自是理解李從嘉的感受,可他呢?為何李從嘉不
願意哪怕為著他,再多活些時日也罷?
李從嘉見壽材仍在,而今一死,時候正好,不必勞動太多人,當下命解頤:「將案上
那盅酒遞過來。」解頤知是春長送來的牽機,一時未動。李從嘉又看向墨池,墨池會意,
終於乖順地捧過酒壺遞上。
唐識幾當下想將酒壺打翻,李從嘉護住,對著他悲絕道:「我但求一死,以了明此債
,識幾,若你真的愛我,疼我,就不要阻攔我……不要再讓我苦得更久。」
一時間想到李從嘉就是未飲牽機前,也是日復一日地咳喘,每回都見血,幾乎耗盡他
所有的精氣。李從嘉已人比花輕,彷彿一張薄紙,再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強逼著他吊命
,就是真的為他好麼?
一瞬思慮,他方微怔,李從嘉竟已就著壺嘴,將壺中剩餘的酒盡皆飲入。人生在世如
春夢,我且開懷飲數盅。不久時他便面色酡紅,狀似微醺。溢出的酒水淋漓撒在衣衫上,
透出晶瑩膚色。酒過愁腸,人至少是高興的。
「太師!」唐識幾忙奪下壺摔在地上,可壺裡已一丁點毒酒都不剩。他拍李從嘉的背
,可不論怎麼吐,都只是一地殷紅鮮血,在靄靄白雪中格外刺目。
藥性很快發作,李從嘉開始抱著隱隱作痛的肚子,蜷縮在倒臥的趙元朗懷中。他強忍
毒性,抬起沉重的眼皮,想再一次看清趙元朗的容顏。
鵝毛般的大雪已將玉英閣凍作透明,雪沉沉積壓在趙元朗纖長的睫毛上,抑或是自己
的視線開始模糊,竟幾欲看不清他本來俊秀的面容。
就是再冷,都不比那逐漸僵硬的屍身在眼前被大雪掩埋,更令人猶覺刺骨心痛。
「元朗……」毒性逕入四肢百骸,再多話語到了唇邊都已支離破碎。心知死灰本就無
法復燃,李從嘉不覺間收緊臂彎裡那人。
你我此生既然曾經同淋一場雨雪,又能否算得上是……
──共白頭?
淒然一笑,他亦知道這念想只是癡。
李從嘉本是金陵人氏,向來怕冷,唐識幾不要他就是到死,都冷冰冰地倒在雪地,遂
除下毛氅,覆在李從嘉身上,蹲守在他身側護持著。
見他奄奄一息,唐識幾知道李從嘉終究是選擇離開他,噙著淚,微微喊他兩聲,「從
嘉,從嘉……」
死前還能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恍若趙元朗,恍若他的父皇李璟、皇兄弟李弘冀、李
從善,這一聲「從嘉」令他心裡一暖,很是欣慰。
「識幾,你……永遠、都是待我最好的。」
螓首微抬,李從嘉感激地望著唐識幾,勉力抬手,撫上那人已被雪水打溼的冰涼的臉
,「我死後……別繼續待在宮裡,好好、活著……」
「……本是我……配不上你。」李從嘉用盡最後力氣,握著他的手,櫻唇輕啟道:「
出去找一房……好的姑娘……成家立業……」
唐識幾縱然對著李從嘉有萬千掛念與不捨,卻也心知花開花落自有時,終究是對著他
堅定地點了頭,「從來就沒有甚麼配不配得上。今生得以伺候您,本是微臣天大的福氣。
」
李從嘉墨色眸光黯淡,意識漸行漸遠,最後的多情一瞥落在唐識幾悲慟得眼眶含淚、
神色慘澹的姿容上。
他清俊儒雅,本該大有前途,只可惜為自己所累,攤上這唱不完的悲歡離合。願他此
後生生世世,永不入這令人厭倦的宮闈。
「識幾……答應我……」
他情願相信在自己走後,唐識幾必然會過得很好,不會讓自己失望;李從嘉微微一笑
,不及說完,便在碎裂般的痛楚中停止了呼吸。而他這一生大抵是場南柯一夢,於夢醒後
化作一縷輕煙,甚麼都握不住,也留不下。
李從嘉本是最怕冷的,如今卻死在這大雪中。漫天的白雪皚皚。看著李從嘉依然清麗
,宛若安睡的屍首,唐識垂下纖長眼睫,心裡像是被成千上百的大石堵住,有口難言,心
悶難解。
他終於是被最在意的那人,遺留在這亦無甚掛念的人世間。
──太師,得與您心愛之人偕行九泉之下,也算是得償所願。臣是羨慕您的,也羨慕
太上皇。臣羨慕你們……
唐識幾不捨地來回撫娑著李從嘉留有餘溫的屍身,聲音顫抖著在他已被凍紅的耳畔呢
喃,如若那已闔上雙眼之人能聽見似的。
「太師,皇宮配不上您,人間配不上您,這場雪也配不上您。」
唐識幾不知是在說給誰聽,許是李從嘉,或是自己;許是這刺骨到令人生厭的凜冽朔
風。
在他眼裡,李從嘉本是不染凡塵的天上謫仙人,汴京宮牆內肅殺、壓抑的風雪,怎堪
配沾染他的玉身。
遙仰風華,唐識幾腦海中所有的記憶,全停留在遇見李從嘉那一日;或許陽光不甚明
媚,宮牆依然斑駁。
他本是個最普通的太醫,素日裡都在後宮幫娘娘們望脈、保胎,早已厭倦妃嬪們之間
的爾虞我詐,直到一次偶然,得以入玉英閣中為那倦世之人醫治。
自此,他成了他一個人的太醫。只有自己知道他的病體,也只有自己才能照顧他,他
本深信自己能做得很好;卻不想還是迎來這一日。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大抵如是。
李從嘉從不俯視他,直將他視作心裡人。同床共被的那一晚,已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
時刻。
唐識幾一生中未曾識得悸動,只緣這一次的動心,足矣。
猶記一聲聲多情的「識幾」,他流轉的眸光,溫涼的指尖,染就詞牌的鮮血,鴛被裡
的溫度與貼體的碰觸……
唐識幾此生能回報的,唯有生死相隨。
末了,低低一聲:「太師,微臣來陪您。」唐識幾拾起壽材旁的刀,刀鋒摁在自個兒
白皙的頸間,往下一按,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飛濺在發喪的白幔上。
那一刻,雪停了,玉英閣重歸寂靜。
《小劇場》
其他下人:太師您已死了三個小時,怎還不薨呢?????
解頤:暖爐呢?想進去烤手。
墨池:肚子餓,外面冷,腿痠。
唐識幾:Where is my 雞腿便當?
元朗:我背很冷,腰有點痛。還得躺多久?
從嘉:下戲沒?想卸妝,拔隱形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