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旺財
　　說來也奇怪，嚴復施的好運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周子洛的頭七結束以後。
　　首先是買冰棒得到買一送一，再來是雲端發票中五千元（雖然他Google Play課金課
了四千五百元），然後是──統一發票11、12月，中了20萬元。
　　「這不是在作夢吧？」嚴復施拍拍自己的臉，把發票給大哥看，「44263900，這是真
實的嗎？」
　　「呦，」本來還戴著Beats耳機，愛理不理的嚴大哥嚴復銘，居然能在「動次打次」
的「我要作大頭家！大頭家大頭家啊！」的音樂裡聽到嚴復施聲如蚊蚋的說話聲。
　　他二話不說，翻身下馬，衝下電競椅，撲上弟弟的身子，「拿來！」
　　弟弟罵道：「幹！滾！這是我的！我想跟我老闆辭職想很久了！有這個我就不必等資
遣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去公司擺爛還請IT幫我偷裝Steam我過得有多辛苦？！我每天打
完卡都先去用我們公司的免治馬桶廁所大便三十分鐘當薪偷。」
　　大哥回罵道：「那你他媽就去公司裡頭開Steam打遊戲啊，多吃蔬菜多大便，等資遣
哪有什麼難的，」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去我那破公司裡頭服務老女人那才叫Zzzzz……什麼『你怎麼不
去當業幹』、『早點交個有錢的女朋友就可以脫離這一行了啊』、『蛤這行你已經作五年
了喔，可是現在很多小弟弟都才十七歲就出來做了耶』……媽的一堆屁話。」
　　原來由於前世時，嚴復銘害得周子洛被押進嚴家祖祠前打梅花烙時，他還翹腳坐在旁
邊的太師椅上，一邊搖著折扇，一邊品著雨前龍井，賊笑道：「小美人從今以後就是本公
子的了，待洞房花燭夜時，本公子必定得醬醬釀釀。」有損陰德；於是命格星君大筆一勾
，讓他今生不得不作服務業中最下賤的工作，被人侮辱回來以償還業報。
　　兩人爭執間，只聽「嘶──」一聲，發票斷了。
　　「靠！」兩人同時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這幾天總是被男鬼折騰得太厲害還是如何，大哥壓在他身上的時候，好死
不死剛好是鳥兒碰到。這麼一碰，那個不可描述的地方瞬間變得不可描述起來。
　　「……唔！」一感覺到那個敏感的地方下面壓著的好大一包突然硬起來，嚴復銘嚇得
一個鯉魚打挺，也不愧沒白當海軍陸戰隊，「施施你……」他蹙起眉頭，一副看到髒東西
的模樣。
　　「哥、誤會！這真的是誤會！」
　　見客廳外頭老母親還在走動拖地，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關上門，把門上的喇叭鎖按下，
將那張斷成兩截的發票摁到桌上，拉著大哥坐到床邊，「欸，哥我跟你說……」
　　「不是你要出櫃你去跟爸媽說，跟我說幹嘛？我是你哥！」
　　嚴復銘立刻自抽屜裡扒拉出無數的TENGA、天下一穴肉靈芝、保險套、潤滑液、按摩
棒、前列腺刺激器、跳蛋，一股腦全撒到弟弟的臉上，「這些你帶回房間用，用完別還我
，需要片子我再推你，你發訊息給我就好，別來房間找我，別對著我硬，我當兵的時候怕
過啊！」
　　「……」嚴復施苦笑著把頭頂上掛的一條正「嗯嗯」作響的雙顆小熊形狀藍芽Wifi可
調整無段數彩虹跳蛋拿下來，「哥，我有些話不好跟爸媽說，你……」
　　「呼……」大哥深吸了一口氣，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那表情好比周家大姊當初聽到
BIGBANG有人要去當兵似的。
　　大哥緩了緩，還是沒能緩過來，一句：「你先別急，我替你急！」轉眼間風一般颳出
房門。
　　嚴復施低頭看著自己還立著的褲襠，現在人坐在大哥的床上，房間裡頭滿滿都是大哥
晚上九點半出去上班的時候，噴的Dior男香那個騷狐狸的味道，聞著讓人硬。
　　他與眼前的Tenga特仕版楚囚對坐，心想大哥插過的飛機杯，他是用呢？還是不用呢
？
　　不一會兒他哥又風一樣地捲回來了，帶著兩杯冰霸杯，「喝，都喝！」他自己先狂灌
1/3杯壯壯膽。
　　喝完，他覺得自己好了，他又是他小弟的大哥了，坐在嚴復施的身旁，拍著他的大腿
，露出慈祥大哥哥的表情，頭後方佛光普照。
　　「好了，不管你是要出櫃，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戴保險套，還是你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
，還是你已經跟男人打過砲了，還是你不知道該怎麼跟男人打砲，不論如何你都告訴哥吧
！哥我已經準備好了！！」
　　嚴復施見狀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他聞著杯口那味道，不是長島冰茶嗎？是有什麼事情那麼怕，怕到必須狂灌1/3長島
冰茶才能聽啊？
　　他也猛灌一口，「君度橙酒是不是加得太少了？」
　　哥說：「我加芬達進去不行嗎？」見他哥那一臉可憐的眼神，得得得，加芬達就加芬
達。嘔！
　　儘管他不知道他哥是怎麼只穿著一條薄內褲，包著形狀非常清晰的大鵰就去廚房套酒
的，可能媽也見怪不怪了。
　　忍住喝了髒東西的欲嘔感，嚴復施指了指他哥還非常安詳平靜、沒有起伏的內褲褲襠
。
　　「我問你，你這個東西，有插過別人的屁眼嗎？」
　　哥哥一臉流汗黃豆心虛表情，只差沒回答他已經插過10086次了，忙說：「正常人怎
麼會想去插那個地方？那裡是營養器官，是用來排泄的，弟你最近是不是奇怪的片子看多
了？」
　　「那裡很不好用的，都得用潤滑液，還要手指放鬆，一定要三根才夠，前方也得挑逗
，不然緊緊的插不進去，就算好不容易真的嘟進去好了，拔出來之後不是草莓果醬棒就是
巧克力香蕉，有什麼好玩的，對不對？」
　　「用之前還要浣腸，把裡面洗乾淨，浣腸太多次之後還會鬆，大便都會跑出來。用過
大的之後，小的真的就回不去了，總覺得坐地都能吸土，自己洞太大hold不住，總之千萬
不要步入那個深坑啊哈哈。」
　　嚴復施沒漏看哥哥那個心虛的小眼神，只是每次家裡的人問他有沒有交女朋友，他都
繼續徹夜未歸，同時又支支吾吾地說不上話，他心想這種屁事也只能跟哥商量了，難不成
要丟噗浪偷偷說？
　　嚴復銘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斷腕的樣子，又猛灌長島冰茶半杯，隨後脫去身上
的T恤，露出平時每天健身三個小時的精壯胸肌與腹肌，那胸肌真的好大，「施施，你來
吧，哥準備好了。」再次撲向弟弟。
　　弟弟一把摁下哥哥，將他摁回座位。「我知道你酒量不好，別發酒瘋。」
　　大哥兩腿跪在床上，雙手放在腿上，一臉乖巧。
　　弟弟嚴肅地說：「哥，我已經，連續晨勃一星期了。」
　　大哥疑惑道：「有射嗎？」
　　弟弟點了頭，那感覺是腎虧的。他已體會甯采臣被聶小倩看上的滋味。
　　大哥擦擦眼角的淚水，「你已經洗了七天的內褲，難怪我看到陽台晾一排內褲都是你
的，你真的很乖，施施，你長大了。」
　　弟弟拍拍大哥的大腿，表示朕知道了，隨後繼續說道：「這七天以來，我每天都會夢
見一個很漂亮的男人。」
　　「怎麼個漂亮法？有IG上那些女裝男漂亮嗎？」大哥一邊滑手機一邊回話道。
　　「那都打過荷爾蒙，你少看那些藥娘。」
　　弟弟搶來大哥的手機，往牆壁一扔，隨後繼續說道：「他的頭髮很長，皮膚很白，眼
睛很大，雙眼皮，眉毛不濃，睫毛很長，鼻子又小又挺，嘴巴不大，嘴唇薄薄的，感覺好
像只有50幾公斤，很瘦，大概165公分左右，也可能更高。」
　　大哥聽著聽著，總覺得腦海中逐漸有了畫面……
　　「嚴公子，我周子洛生作堂堂七尺男兒，生受聖人教誨，熟讀三焚五典，豈有進你們
嚴家作卑賤男寵吮癰舐痔的道理！」
　　寒風朔朔，那男子一身病弱白衣，被兩名壯漢家丁架在嚴家祠堂的祖先牌前。已經熱
好的烙鐵就停在祖先桌旁。
　　自己「啪！」地一掌，用力打在那男子已然憔悴的臉上，立刻聳起高高一塊紅腫，五
指印清晰可見。
　　自己用扇尖挑起他的臉，「你的八字已與本公子合過，你的婚書也已經寫得明明白白
，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若你不願嫁……」自己的目光瞟向那已經被燒熱得發紅的梅花狀
烙鐵。
　　那人低著頭，甚有風骨，愣是連抬眼望他都不願意，「作小廝服侍公子您，周某絕無
不從，可那以色侍人之事，周某絕不聽從！公子就是把周某碎屍萬段，也好過平白受辱。
」
　　「啪！」地一下，自己拿扇子用力搧了那人另外一側的臉。
　　「哈，假清高。」
　　「現在敢拒絕本公子，以後你就後悔自己當初怎麼沒求本公子讓你作婊子。」自己冷
冷地說完以後，隨後對著手下們大喝一聲：「上烙印！」
　　那種古裝劇，尤其是瓊瑤劇的情節，怎麼會出現在夢裡？
　　興許是喝多了，嚴復銘竟感覺有些暈突突的。
　　弟弟搖了搖大哥的肩膀，「哥，你喝多了，是不是？」見大哥的眼神開始神遊八荒，
他道了句：「改天我再跟你說。」
　　大哥卻摁住他的手，緊緊絡住他的指間，望著弟弟的眉眼，「你說你夢見那個男人，
然後怎麼樣了？」
　　「他……他長得很像我死去的一個網友。」
　　嚴復施有些憂愁地說道：「我後來去他FB，發現他姐姐發了貼文，他已經過世了。我
沒有跟他見過面，可是我覺得那就是他。」
　　「我們十年前一起打線上遊戲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他開女生的帳號，我都會跟他
一起泡湯什麼的，我還跟他結婚，把好多金色的+9神裝都送他。」
　　「他唱歌還滿好聽的，會唱日文歌，他看的動畫還有日劇都是我喜歡的，我們很有話
題，他很喜歡半夜不睡覺跟我聊天，我們還電愛過，他……」
　　大哥阻止了可能還要繼續三千字的話題，直接打斷他，切入要事問道：「你們在夜晚
的夢裡都幹了些什麼？」
　　弟弟扭捏了一會兒，這才用兩隻手的掌心互拍，發出「啪啪啪」的三聲。
　　一時間，哥懂了，弟弟垂了頭。大哥說：「男的很好，不會懷孕。」拍拍弟弟的背，
「了不起，負責。」
　　嚴復施細細說了聲：「對了，他下腹靠近陰毛的三角地帶，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形狀
很好看，很像是花的形狀。然後他屌真的很大，動的時候會一直甩，很像那個會陰莖轉輪
之術的嫪毐……」
　　「所以這就是你中二十萬的原因？」哥哥走去牆角，拿起那支鋼化膜被摔出蜘蛛網狀
碎痕的手機，立刻開始搜尋東西。
　　嚴復施歪頭去看哥哥在查什麼，只見他的查詢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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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哥根本就不關心他，只在乎怎麼發財。
　　嚴復施狂灌一口長島冰茶，隨後把他哥壓倒在床上，「嚴復銘！！」
　　「幹嘛啦讓我滑一下手機會死逆！施施你別用那邊蹭我屁股，哥會怕……真的……」
　　「哪邊啊？」
　　嚴復銘眼角微紅，「這、這邊……哈啊…、…唔嗯──…」
　　隨便揉兩下下面也叫成這樣，真夠騷浪的。也不知道大哥在外頭跟別人亂來的時候都
當1還是當0？還是0.5？
　　不知為何，單只是想到老哥每天晚上出去鬼混的時候，十之八九常常也被人這樣壓在
床上，嚴復施竟感覺下半身的腫脹只增不減。
　　他略感困擾地壓低嗓音，笑道：「呵，哥你別亂叫春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萬華
茶店裡頭當男娼。」
　　嚴復銘動了動，撇頭避開欺在身上的小弟，隨後朝門外放聲大叫：「爸！媽！救命！
施施強姦我嗚嗚唔唔──」被嚴復施摀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