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晨光穿透過窗簾，化為幾道絲線灑落在柳少言的眉眼上，他眉睫眨動幾下，睜眼時還有點迷濛，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頭痛。
　　「嘶……。」按了按太陽穴，他不禁後悔起昨晚毫無節制的把自己灌醉。
　　坐起身才發現，不解於自己為何全身異常痠軟，望向牆上的時鐘，不過才五點，還好今天是假日，不然他可能得請一天假。
　　就在他準備起身時，腰間被溫熱的雙臂環住。
　　「還早，再睡會兒。」季成軒閉著眼，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柳少言愣住了。
　　「你回來了？」柳少言震驚道。
　　「你不記得了？」季成軒挑眉。
　　他該記得什麼？
　　忽然，他想起來自己一身的痠軟，猛的朝身上一看，全身都是縱慾過後的痕跡。
　　「你撿屍啊？」
　　「……。」
　　「昨晚是誰還專門打電話來求我撿？」
　　季成軒的話喚起了柳少言片片斷斷的回憶。
　　他想起了自己要季成軒快點幹他，想起了毫無節操般的求歡，宛如動物般只遵從生理基本慾望的行為和無下限的淫言穢語。
　　「想起來了？」
　　「沒有。」柳少言一秒否認，接著迅速鑽回被窩，倦極似道：「再睡會兒。」
　　真是，有夠不老實。
　　睽違一個月，早晨醒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以及熟悉的相伴，季成軒將柳少言擁得更緊，心裏逐漸踏實。
　　「我一直以為，我們處的很好。」柳少言在被窩中喃喃道。
　　「可是經歷了這次我才發現，這會不會只是你忍讓的結果……。」
　　「你對我太好了，所以我漸漸開始覺得，我不管做什麼你都會包容我。」
　　「是我錯了。」
　　一席話說完，柳少言沮喪的將頭埋入季成軒的胸膛。
　　季成軒順了順柳少言的髮，「我並沒有感覺我有在忍讓你，只是以後，再也別騙我了。」一聲嘆息後，季成軒飄渺道。
　　「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他沒辦法承受第二次，若是再有一次，或許真的會分手。
　　「好。」柳少言在季成軒懷中點了點頭。
　　「我包容你，就如同你包容我一樣，但你會有覺得你在包容我什麼的時候嗎？」
　　「你沒有什麼事需要我包容。」柳少言搖頭。
　　「不是這樣的，就像我也覺得我並沒有特別包容你什麼，你也是，你從不曾逼我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你知道我工作忙，所以時間上幾乎都是你在配合我，我並不浪漫，生活中的情趣大多是你在製造。」
　　「這些怎麼會算，這都是小事。」柳少言不以為然。
　　「但在別人那邊，或許都會放大成為磨擦。」
　　「少言，我們的十年，不是只有我的努力，也有你的，我們是彼此扶持才成就了今天，別把自己想的那麼差。」
　　想起昨天完事後，柳少言向他訴說著對自己的指責，季成軒不知道這一個月的冷戰，會激出柳少言這麼多的不安全感，完全顯現出了他在感情中不自信的那一面，他才知道，柳少言心底總是隱隱的覺得自己可能哪一天會拋下他。
　　平日理性的柳少言，不會將這些宣之於口，只有在酩酊大醉時，他才能聽到他的心聲。
　　「那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離開這麼久？」說完，柳少言在季成軒鎖骨上咬了一口，「你這樣也很壞。」
　　「對不起，我本來只是想冷靜個幾天，到後來，卻彆扭了起來。」
　　「我以為，你是要跟我分手了。」柳少言悶悶道。
　　「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季成軒嚴肅問。
　　「你事業成功，這幾年身價不停飆漲，而我還只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攝影師，我常會想，是不是我耽誤了你，有那麼多財閥想找你聯姻，你能和他人企業聯姻的話，未來的路肯定會輕鬆許多，若是有那麼一天，我們走到了頭，我是不是不該在現在成為你的枷鎖……。」
　　「這是你總不答應和我結婚的理由？」季成軒沉聲問道。
　　「我……，我很想，可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怎麼能再成為你的負擔，你的麻煩呢？」
　　話來沒說完，柳少言唇上一熱，對方像是生氣似的咬了下他的下唇。
　　「再說我真的要生氣了，究竟是哪張嘴這麼不乖，講出這麼不討人喜歡的話。」季成軒無奈嘆息。
　　「你說的那些都不會發生。」
　　「這十年你還不懂嗎？」
　　「我懂。」
　　「不，你不懂，如果你懂你就不會說出剛才那些傷我心的話。」季成軒同樣也咬了柳少言一口以示懲罰，「我剛剛有一瞬間，又想離家出走了。」
　　「……。」
　　「那些人都不是你，我喜歡的人，全世界只有一個，名叫柳少言，我從不覺得你是負擔，我說過很多次，我做的決定，我都有辦法走下去，一直以來你不是也看到了。」
　　是阿，這十年，他見證了季成軒站穩了腳跟，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再累再苦也都撐下來了。
　　「你該對自己自信一點，也該對我有信心一點。」
　　「這樣的我，真的可以？」柳少言再次問道。
　　「這句話，也是我想問你的，我的缺點很多，我善妒，看不得你和其他同事太好，像是和你常傳訊息的林昭，我就很討厭，你一直不讓他人知道我的存在，這點我也很介意，我常常會不自覺把你安排在我的規劃中，卻不小心忽略你的意願和心情，這樣的我，真的可以？」
　　「我才是，我說話不好聽，不會哄人，總讓你生氣，早上愛睡懶覺愛偷懶，不是只有你，我也善妒，不喜歡看你和你的秘書太好，我心底一直很介意你辦公室那個爆乳秘書，只是沒有讓你知道。」柳少言聲音弱了下來，對自己的話感到羞赧。
　　只是柳少言的這一番話，季成軒只抓住了一個重點，沉思道：「你介意她？」
　　「呃……。」柳少言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沒關係，我明天就換個秘書。」季成軒雖然猶豫了片刻，卻又果斷的下了決策。
　　「別，我沒有要讓人家失業的意思。」
　　柳少言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差點讓一個有能力的人失業。
　　「其實，我也有感覺到你很介意我不把你介紹給我生活圈的人。」柳少言道：「以後我會讓你融入我的生活圈，我自以為的不想給你添麻煩，卻沒想到這樣做會成為我們之間的疙瘩。」
　　「說到林昭，我上個月才知道，原來他也是同個圈子的。」柳少言隨口一說。
　　聽到此，季成軒警戒了起來：「你不是說他是直的？」
　　「他說他比較懶得出櫃。」
　　「……」
　　「這次的事你有和他說？」季成軒突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說了一點……，所以他給了我一些建議。」
　　「最近找個時間吃頓飯吧！和林昭。」
　　「怎麼這麼突然？」
　　「你不是願意把我介紹給你朋友了？就從這個林昭認識起好了。」季成軒想，果然這林昭，就是個必須提防的人物。
　　柳少言想著，吃頓飯也沒什麼就應承了下來，至於這頓飯吃得如何，又是後話了。
　　「還有，你幾小時前，真的很誘人。」季成軒抿了下下唇，接著吻在了柳少言的鎖骨上：「我很喜歡。」
　　「你……。」柳少言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禽獸。」
　　「既然都說我是禽獸了，那要不要再來一次？」語畢，柳少言感受到自己下腹被脹熱的硬物抵住。
　　一日之計在於晨，美好的早晨，從運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