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 ✕ 竹馬
前期爽朗小屁孩攻 ✕ 表裡不一貴公子受
政客之子 ✕ 金控二少爺
※每週二更新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本文是BE結尾
18.牙
「你的禮物是哪個?」龍千金在眾多禮物堆裡尋找著吳詠青的手筆。
「那組球桿。」
龍馥佳拉開名牌球桿袋的拉鍊,立刻眼睛一亮。
「兄弟,你真的對我最好了!」
「本來在考慮要送愛馬仕手袋或化妝品禮盒,好險沒選女用的禮物。」
「其實我都會喜歡的,我反抗刻板印象的方法不是把東西分成男用、女用。」龍馥佳真摯地說。
「抱歉,是我失禮了。」吳詠青微微頷首道歉。
龍馥佳搖頭,突然話鋒一轉,「對了,跟唐嘉鈞見面如何?心情還好嗎?」
忽然被探詢隱私,吳詠青先是露出了抗拒的神情,但想起他現在與龍馥佳的合作關係,還是含糊但不失禮貌地回答。
「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
「因為誤用情(吳詠青),所以意難忘(異男忘)?」
吳詠青愣了兩秒,才發現龍馥佳是在玩諧音梗,不禁冷冷吐槽。
「龍馥佳,你很難笑。」
「怎麼會!我覺得我很幽默。」龍馥佳立刻抗議。
「誤用情......意難忘......」她又覆述了一次,語畢,又被自己逗樂,爽朗地攀著吳詠青的肩膀大笑。
「請你克制一點,龍大小姐。」面對四面八方探聽八卦的視線,吳詠青武裝起滿臉笑意,輕輕摟著龍馥佳的腰。
「這麼明目張膽沒問題嗎?」龍馥佳微側過身,親暱地咬著吳詠青的耳朵。
「這樣才有用吧。」吳詠青捏捏她的臉頰,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小傻瓜。」
「傻你O。」龍馥佳揪著他的耳朵,用氣音將髒字吹入他耳道深處,又佯裝嬌羞地轉頭臉紅,小聲道:
「我是怕太明目張膽,擔心唐嘉鈞受不了,會拿蛋糕刀捅我。」
「他是直男、他不愛我,你不要再亂說話了。」
吳詠青摸了摸她的頭,一臉寵溺,但卻在長桌的遮掩下輕踢龍馥佳一腳。
「你好狠的心。」龍馥佳克制住嘶聲,用意不明地嘆息道,下一秒使勁全力用高跟鞋跟狠踩吳詠青的皮鞋。
吳詠青好像對痛毫無知覺一樣,只是輕鬆地聳聳肩,看著遠方的男孩。
「沒有他狠。」
「他把我丟在那裡。」
他很早就認識唐嘉鈞了,約莫是他剛開始換牙那一陣子。
第一副牙擅自寫了離開的結局。
明明乳牙曾經替他咬乳頭、奶嘴、副食品,替他咬香蕉、果凍、麥芽糖,還在吳詠文的手臂留下過齒痕。
乳牙也替他咬發音不正的國字——八、拔、把、霸。
宋婉頌——後來人們稱她為吳夫人,她便失去了名與姓——吳夫人親自教他注音符號,舉起手臂比出音調,一聲是平張的手臂、二聲是上揚的手臂、三聲是勾起來的彎彎。
霸,是四聲,是用力往下比劃。用力的爸爸。
吳詠青學得很快。
乳牙陪他那麼久,卻選擇離開。
媽媽和他同天開始長大。
嘉鈞哥哥送了他一個牙齒寶寶的公仔,裡面是空心的,可以打開來裝牙齒,吳詠青把自己的門牙裝進裡頭。當天,他偷偷熬到了十二點。夜裡,他趴在客廳的地板上許久,終於在桃花心木櫥櫃下找到媽媽的斷牙。
嘉鈞哥哥說,牙仙會來把乳牙取走。
吳夫人在隔天早上的餐桌閉緊了嘴,像不願讓人看見門面的孔洞,只是淺淺微笑著面對倒茶的僕人。
她下午很快便去私人牙醫診所做了全瓷牙。
「媽媽,你的牙齒是牙仙給你的嗎?」小吳詠青天真地問。
「是呀。」
吳夫人摸摸小吳詠青的頭,抱著他走入夜色裡。
「那為什麼牙仙還沒給我牙齒?」
「它會長出來的,不要急。一切都會好的。」吳夫人語氣仍然溫柔,眼神卻空洞地凝望著種滿玫瑰的花園。
「是嗎?」吳詠青用小小的手指玩弄著門牙的缺洞,懷疑地反問。
晚風吹過孔洞,像含了一顆冰塊般敏感,他只好不再用舌頭玩那個缺洞,乖乖牽著吳夫人的手。
乳牙換光,他長了恆齒。恆齒不像第一副牙注定背叛。新牙齒忠誠,替他撕咬,替他嚼碎,替他吞嚥棉被裡的哭喊。
夜裡,他經常在房裡聽到瓷盤、花瓶摔碎的聲音,以及女人的求饒聲。
吳夫人的全瓷牙又被打落了一次。
「詠青,你別管。爸爸跟媽媽只是普通的吵架,我們已經和好了。」
隔日從診所回來的車程上,吳夫人憔悴地望著窗外說道。彷彿應證她的話,吳懷榮以大束香檳玫瑰迎接返家的吳夫人,他們牽著彼此的手步入廊廳,像一對模範夫妻。
吳詠青則又失去他的新牙齒,幾顆蛀牙,反覆地補,反覆地再弄壞。人造物被植入他的血肉,把他變得不再是原生的,而是替換成贗品。
有些陰影則像未拔的爛牙,持續疼痛。他不靠藥物再也無法入眠。即使陽明山的大宅一片寂靜,他也會幻聽,摔碎瓷器的聲響以及女人的叫喊彷彿就在耳邊。
他獨自走進庭院裡,彼一時的風又吹過牙齒,要它們搖搖欲墜。
那樣冷峻的、漫長而安靜的風啊。
於是,他也安靜了,彷彿什麼事情都未發生,而沒有人會突如其來地注視一張沈默的嘴。
吳懷榮打人,但直到吳詠青十八歲出櫃前,吳懷榮沒有打過小兒子。
宋婉頌比他前妻更擅於教養,小兒子也比扶不起的大兒子更成材,自小精通各種才藝,學業成績斐然。個性乖巧沈默,幼時有些孤僻,但自從吳懷榮提點他「好好交朋友」的重要性後,吳詠青也主動和與他們往來甚密的政商名流子女們結識。
他小兒子的社交能力沒有任何問題,就和其他方面一樣優秀。果然是他吳懷榮的寶貝兒子,將來得接懷榮金控的大位。
直到吳詠文以一張照片揭露了吳詠青不正常的性向,而吳詠青只是沈默地撕著自己的手皮,纖細的身子渾身發抖。
吳詠青默認了。
吳懷榮踉蹌幾步,氣血上湧,順手拿了煙灰缸,朝小兒子的頭就是一砸。
他下手實在太重了,吳詠青立刻頭破血流。
吳詠青先是愣了幾秒,摸上額前的鮮紅血液,注視著自己沾滿血的十指,強忍著眼框裡打轉的淚水,吼叫出聲:
「同性戀就該死嗎?」
吳懷榮氣在頭上,用更大的音量吼了回去。
「你給我滾出去!」
吳詠青遂真的奪門而出,唐嘉均陪他去了醫院,比起額角傷口的疼,他撕裂的心亦是血流如注。
他想逃離這一切。
「我不回那個家了。」
吳詠青躺在病床上,突然想起自己房間裝著水晶燈的天花板,他總是靜靜數著輕搖的串珠配件,不斷幻聽到吳懷榮家暴宋婉頌的聲響。醫院的天花板則一片灰白,乾淨地令他安心。
唐嘉鈞去外頭接了通電話,回到病房,安靜地削著蘋果。反常地,習慣沈默的吳詠青絮絮叨叨:
「我會去打工,先休學一年存點錢也好。等我租了房子,你就可以搬過來住。找個不遠就有出租店的地方租房子,我們可以一起在客廳看電影,投影儀應該不貴吧。我會去工作的。房子弄個琴房,隔音要好一點。坐向也要好,陽台最好曬得到陽光,也夠放得下躺椅,到時候就在陽台種花吧,雖然還不知道種些什麼好。我們要一起去逛建國花市,還要一起逛家居店。不過首先要一起去看房 」
他久違地不靠藥物也感到困倦。他真的好累、好累。
「嘉鈞哥哥,我想睡覺。」
「睡吧,睡醒就都好了。」
「嘉鈞哥哥,睡醒你還會在......」他翻身背對唐嘉鈞,任憑淚水無聲地自眼角滑落,在白床單上留下滴滴灰色圓點,他那麼擅長無聲地哭泣。
那麽的可悲啊。
「對不對?」
讓他睡一會吧,希望這次有機會做個好夢——例如,嘉鈞哥哥不會離開。
【作者的話】
終於寫到從詠青視角看出櫃事件的部分了,好心疼詠青......
這部作品會繼續在週二固定更新下去,如果之後有變數會再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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