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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在葉尚典坐起身檢查他之前,李承昕連忙開口,「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
一下。」
「睡不著?」黑狼的聲音沙啞,還有一絲倦意,可是仍然仔細端詳起已經先醒的李承
昕,「昨天弄到太晚了,怕吵醒你,還沒幫你清理。」
一覺醒來李承昕就發現了,他沒有穿褲子,身上套著一件過於寬大的運動服,可是下
半身完全赤裸,連內褲都不知道跑去哪了。
股間和大腿都充滿黏膩感,就算不用掀開棉被,他知道裡面看起來有多麼淫靡,全都
沾著公狼的白濁。
即使沒有事先說好,葉尚典都是內射,雄性的體液和費洛蒙對他們來說反應比起人類
更為敏感,李承昕認為對方只是衷於實驗,從來都沒有提出過異議。
「沒關係,之前太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洗的。」雖然李承昕的直覺告訴他,對方其
實是故意的,想讓精液在他體內多留久一點,可是並不感到生氣。
反正他們的身體素質很好,不會因為性交後體液留在裡面就搞到身體不適。
葉尚典凝視著懶懶地躺在自己懷中的漂亮青年,李承昕澄澈的眼眸中毫無陰霾,神情
也十分放鬆,沒有半點勉強,似乎真的不怎麼在意渾身都沾著雄性的氣味。
然而,隨著他們發生關係的次數增加,也許是費洛蒙互相影響,李承昕最近時常散發
旖旎氣息,原本只是好看的外貌引起矚目,現在小狐狸從氣質中透出的性吸引力越趨強烈
,讓周遭的雄性心神不寧。
彼此的距離倏然拉近,嘴唇幾乎碰到一起,李承昕微微睜大眼,感覺到一隻大手摸上
他赤裸的臀部。
下半身什麼都沒有穿,埋在棉被裡熱烘烘的,細膩的皮膚上沾著體液,葉尚典熱燙的
指尖摸著臀縫,像是確認狀況,卻故作不經意似的將精液又抹到李承昕身上其他乾淨的部
位。
「那今天不洗了,擦一擦就好?」葉尚典注視著他的眼睛,用誘哄的語氣提議道。
「……擦不乾淨的,會流出來。」李承昕立刻否決。
他可不想要一進到辦公室,就昭告全同事他們獲得休息時間都在交配。
葉尚典的眼神裡竟然透出了一絲遺憾,似乎暗忖著如何說服他答應。
李承昕意識到對方不希望他弄乾淨,主動靠了過去,整個人趴到雄性身上,用臉頰蹭
了蹭葉尚典的臉,「都是汗不是嗎?黏黏的,好想洗澡。」
一時之間,高大青年倏然靜止。
要不是身下親密相貼的精實身軀帶著暖意,李承昕差點以為自己爬上了堅硬的木頭。
就在狐狸青年疑惑地想要抬起身子探看時,葉尚典伸手按住他的後頸,安撫似的撫摸
,「我幫你洗乾淨。」
李承昕反射性想客氣拒絕,可是葉尚典環著他,彼此間靜謐的氛圍中彷彿帶著一絲壓
抑的情感,讓他乖乖地趴伏回黑狼身上。
「昨天晚上,我睡著之後,是不是……」李承昕欲言又止,微微垂下眼簾,眼中閃爍
著被撫摸的快感,小狐狸只要被撫摸都會顯得很開心,即使是在這種場合仍沒有改掉愛撒
嬌的習性。
「你不喜歡?」葉尚典沉默片刻,「那以後不會做了。」
李承昕有昨晚一起洗澡的記憶,可是明明洗乾淨了,身下卻還是沾著公狼的體液。他
昨晚累得不行時,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好像仍有性器在體內挺動,一整晚半夢半醒地和葉尚
典交歡。
「不是。」李承昕立刻搖了搖頭,臉頰泛著微紅,貼向對方的胸膛,「你想要的話,
隨時都可以。」
他喜歡葉尚典對他產生慾望,想把性器放進他的體內。
李承昕到現在都還感到不太真實,即使肉體上的親密逐漸習以為常,他還是難以想像
葉尚典對自身抱有遐思。
黑狼一時之間沒有反應,他好奇地抬眼,便看到葉尚典正眼神複雜地盯著他看。
「我會記在心上。」葉尚典嘆息似的說道。
李承昕眨眨眼,不明白為何男人的態度像是他簽了某種契約,一邊收下還反過來無奈
他把自己賣掉。
葉尚典抬手親暱地碰了碰他的臉頰和下巴,十分熟練地摸起狐狸喜歡被撫弄的下顎,
成年後很難得有這種待遇,李承昕舒服地瞇起眼睛。
就現階段來說,葉尚典明白自己應該感到知足,不要太過躁進。
李承昕已經不像重逢時和他處在同一個空間就感到如坐針氈,也逐漸習慣親密行為,
現在甚至會像小時候一樣主動爬到他身上了。
只不過看著他時,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幼時那種閃亮亮的光芒。
這時,葉尚典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細微響動。
葉尚典長臂一伸,飛快地拿起手機在李承昕身後看了一眼,尊重他人隱私的白狐狸沒
有回頭看螢幕,卻能感受到黑狼青年的心情陡然變差。
「勞動服務取消了,你今天就能回家。」將手機放回原處,葉尚典說出口時,儘管面
無表情,口氣也相當平靜,房間裡氣溫卻彷彿下降了幾度。
「是因為昨晚的騷動?」李承昕立刻反應過來,「他們怕我捲入暴動受傷嗎?」
「還有研發製作禁藥的組織,似乎有點棘手。」葉尚典沉默半晌,「目前懷疑那個組
織的前身可能是『狩獵交易所』。」
狐狸青年的身體倏然一僵。
葉尚典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背,另一隻手牢牢地環著他。
這個時代嚴格禁止非人類互相吞食與販賣,十多年前卻曾出現一個違法組織,那群瘋
子以打獵為樂,專門將稀有的非人類當作獵物對待,還會將獵到的魔物當作商品流通。
身為白狐狸的李承昕也被他們視為目標,以往家族對這件事相當謹慎對待,導致李承
昕後來還從學校休學,改為在家自學,也就失去了和葉尚典在校園裡和好的機會。
「所以,他們要你勸我回家?」李承昕很快地調整好表情,抬眼望向有點消沉似的黑
狼,冷靜地問,「那你呢?」
葉尚典陷入漫長的沉默,「隊長恐怕不會答應我擅離職守。」
即使葉尚典堅持辭職,一旦讓小狐狸回到李家宅邸,現在的他也進不了狐狸家大門,
而且擅離職守也會令希望他在管理局深耕的老家不滿。
除此之外,葉尚典自身其實也不想在這種時刻離開特勤隊。要是李承昕不在這裡,他
能更心無旁鶩地加入清掃行動,親自去前線處理那些殘黨。
就理智而言,葉尚典明白將白狐狸送回老家是最萬無一失的安全決定。
「──那我也不走。」然而,李承昕乾脆地說道。
迎著黑狼愣怔的眼神,李承昕聳了聳肩,「我待會自己打電話給姊姊,你不用擔心。
」
「為什麼不回去?」葉尚典輕聲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難得的猶豫,彷彿其實並不希
望李承昕改變主意。
「我不想當無業遊民。」李承昕忍著笑意,低下了頭,「那個,有點太緊了。」
聞言,葉尚典愣了一秒,才發現小狐狸的呼吸聲彷彿受到壓迫。
他放在李承昕後腰的手臂不自覺地在談話間越來越用力,最後雙臂像是要將整隻狐狸
嵌進肉裡般用力。
葉尚典立刻鬆手,便看到李承昕像鬆了口氣般大口呼吸。
像是要避免他感到懊惱,漂亮青年因為缺氧而泛紅的臉上很快浮現一絲笑意,安慰似
的低頭親了黑狼的嘴唇一口。
小狗舔人般的親吻不怎麼認真,漂亮的眼睛裡嬉笑間彷彿透出了一點亮光,笑盈盈地
俯視著葉尚典。
只不過李承昕沒有想到,這個舉動讓清晨就醒來的他們差點遲到。
李承昕踏著虛軟的腳步走進辦公區域時,周圍的雄性都透著不自然的神情。
即使葉尚典遵守約定幫他洗得很乾淨,就連頭髮都蓬鬆柔軟,顯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
他們休假時制服了罪犯的消息似乎傳開了,沿途遇上和葉尚典關係比較好的隊員時,
收獲不少慰勞的話語。
「早啊。」王恆樂頂著黑眼圈,手裡拿著一堆資料經過,和他們打了招呼。
「你沒有回去休息嗎?」李承昕驚訝地問道。
「叔叔知道那群傢伙是我們的同學,認為製作筆錄時,有個知道大家底細的人在場會
比較好。」王恆樂身上還穿著前一天的舊衣,飄散出些許酒味與汗臭,看起來有點憔悴,
他抬手抓了抓稻草般的亂髮,滿臉無奈,「我有在會議室的沙發上睡幾個小時。」
雖然王恆樂也有參與壓制逮捕罪犯,比起他們,隊長王宗佑選擇了剝削自家姪子,讓
他加班監督偵訊。
「反正我留下來比較能派上用場,大家總是會在尚典面前裝乖,想要表現出好的那一
面,所以老同學私底下的糾葛和恩怨,尚典大概都不太清楚。」看出李承昕的同情與抱歉
,王恆樂聳了聳肩,十分認命地說道。
「有問出什麼有用的內容嗎?」葉尚典問道。
「那個惡魔的朋友都堅持他平常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雖然帶頭跟服務生理論,那時
他們是真的在等喝醉的朋友從廁所出來。」王恆樂說道,「跟他在一起的人類女孩是性工
作者,和他們是初次見面,還沒來得及辦事。」
同行友人們接受調查時,都還顯得餘悸猶存,搞不清楚為什麼牠會突然攻擊保全,據
說平時牠只會用嘴說說虛張聲勢,從未真的動手。因為種族偏見,魔族如果加害人類往往
會被重判,所以牠行事向來很謹慎。
查看身分背景,當事者確實沒有前科,而且學經歷背景都不錯,甚至現在正在人類社
會的大型會計師事務所上班。
「所以和小鈾是同樣的狀況嗎?」李承昕思忖,「可是他沒有性交,卻徹底失去理智
了。」
以破壞性來說,更接近於諾亞,可是沒有證據諾亞也服用了相同的藥物,目前調查方
向更傾向認為這是兩起不同的案件,血族是蓄意傷人。
「性交是激發野性的方式之一,不是唯一條件。」葉尚典說道,「事發當時他們在和
保全爭吵,身形高大、受過訓練的保全有動手的打算,在那種衝突場面中產生的亢奮感和
危機感,也許會讓藥效更為強烈。」
「尤其旁邊又有剛認識的女孩子,更不想丟了面子。那時已經是短時間內的第二次衝
突了,我們進廁所前,服務生就規勸過他們。」
王恆樂說道,「目前是在檢測他的血液,看看究竟是酒後鬧事,還是真的是受害者一
員。目前醫學中心的實驗室正在趕工抽驗,忙得不可開交。」。
昨晚鬧事的惡魔被移送到醫學中心,被綁縛控制在隔離觀察箱內,正在等待檢測結果
。
「據說他本來打算和聖莉打聲招呼就要走了,都已經約了女孩子要一起離開。」王恆
樂告訴他們,「他的朋友強調,都花了錢訂好樓上的房間,他們根本沒打算鬧事。」
然而,弄斷人類手臂卻是事實。
保險起見,昨晚拘留的非人類全都做了藥物檢測,再加上徹夜輪番偵訊,都被留在管
理局裡過了夜。
走廊另一側傳來動靜,幾名無涉案嫌疑的非人類獲准離開,包含聖莉在內的幾位民眾
在林思陽帶領之下走了過來。
聖莉一眼就注意到他們,王恆樂也朝她招了招手。林思陽知道他們認識,放慢了腳步
讓他們道別。
即使沒有梳洗,聖莉看起來還是有種英姿煥發的氣質,挺直著背脊,下巴微揚,一頭
淺色的長髮如同獅子鬃毛般耀眼,她的視線落到李承昕身上,毫不掩飾地打量他。
被發現了。
站在一旁的林思陽望著他的神情也很複雜,空氣中頓時有種古怪的氛圍流動。
交配明明是很正常的行為,李承昕卻莫名感到有點心虛,也許是因為大家都累壞了,
他卻全身都飄散著沐浴乳的味道。穿上衣服前,葉尚典還幫他擦了乳液和護髮油,毫無必
要地把他打理得毛髮柔亮,皮膚水潤。
「你們待會還有事情嗎?要不要一起吃早餐?」聖莉開口邀約道。
與其說是善意的邀請,聽起來更像是為了審問。那種天生略帶高傲的口吻,彷彿彼此
立場顛倒,他們才是要接受調查的對象。
「現在嗎?」李承昕張大眼睛,他能感受到聖莉盯著他的眼神帶了情緒,也許是熬夜
的疲憊,讓她的敵意與批判變得難以掩飾,比起昨天碰面時,對方看著他的神情變得嚴厲
許多。
「我們還要工作,改天吧。我送妳出去。」葉尚典按住李承昕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
交代,「去茶水間泡個咖啡,等我。」
聖莉的表情不太滿意,可是並沒有堅持,在葉尚典陪同之下往大門外走去時,回頭看
了李承昕一眼。
李承昕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比起熟識的葉尚典,聖莉看起來反而像是想對他說些什
麼。
這時,葉尚典伸手碰了她的肩頭,像是要攬著聖莉似的將她帶出門外。
李承昕一下就忘了聖莉的眼神,他從來都沒有看過葉尚典對了自己以外的對象做出如
此親密的肢體接觸。
「哦哦,好久沒看到那個組合了,獅子跟狼,他們還真速配。」幾個還沒離開的老同
學也目睹這個場景,紛紛發出感想。
昨晚聚會的規模高達數十人,有不少同學都是泛泛之交,雖然留下來做筆錄,跟鬧事
的惡魔根本沒多少交情,所以有些人抱持著事不關己的心態,待在管理局時的態度也像是
來郊遊。
「我記得國中時,有傳過他們可能會訂婚約吧?後來為什麼不了了之了?」
「那時葉尚典好像還有別的對象……」
「喂,還不快點滾,賴在這裡做什麼?」這時,王恆樂突然大聲喊道,驅趕那些慢慢
踱步的老同學,「不要妨礙人家工作。」
「未來要繼承隊長位置,真是辛苦啊,宿醉還要上班。」
那幾個老同學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紛紛奚落調侃了幾句王恆樂,可是顧慮到還有守
在走廊上的林思陽,沒有太過放肆,在王恆樂推搡之下,很快就乖乖走出大門。
「看來你的新男友,還有一些狀況沒有處理乾淨。」林思陽開口道。
李承昕回過頭,與林思陽對上了視線,睜大眼看著前輩似笑非笑的表情。
「抱歉,這樣說有點苛薄。」林思陽放柔了聲音,「別在意,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對不起,等到這次案子結束,我們再好好談談好嗎?我請前輩吃飯。」李承昕仰起
頭,試著提議道。
他和葉尚典演變成現在的關係後,還沒有機會認真回覆林思陽。
「你對追求者向來都很親切呢。」林思陽苦笑著搖搖頭,「不用放在心上,我們照往
常那樣相處就可以了,不用擔心。」
儘管本來就沒打算讓人為難,聽見李承昕小心翼翼想要維繫關係,林思陽心情還是好
上不少,跟他道別時,眼神裡多了一點真實的笑意。
這時,趕走老同學的王恆樂走回來,「你要去泡咖啡嗎?今天的點心聽說比較豐盛,
有炸豬排三明治。」
李承昕看了一眼玻璃門,葉尚典和聖莉站在外頭的大廳,似乎還在交談。
「你不要太在意,聖莉和尚典不是那種關係。」王恆樂拉著李承昕往茶水間走去,一
邊開口說道,「他們根本沒有交往過。」
李承昕看了他一眼,「那怎麼會有這種傳聞?」
「你忘記學校是什麼樣子了嗎?把一堆青春期的小鬼頭關在教室,一天到晚都有奇怪
的八卦。」王恆樂搖搖頭說道。
他說的是實話,只不過隱去了一部分實情。
當年他們的那個小團體裡,葉尚典沒有跟任何人交往,可是聖莉當時喜歡葉尚典,卻
是幾個比較敏銳的朋友都心照不宣的過往。
那時班上超過一半以上的女孩子都暗戀過葉尚典,聖莉似乎不想被當作其中一員,從
未表態,大家也就沒有捅破那層情愫,始終維持著摯友關係。
他們走進充滿食物氣味的茶水間,相比起平時的麵包與甜點,這天從一大早,空氣中
就飄散著油膩的香氣。
負責採買的同事為加班的同事們叫來的便當還堆在箱子裡,旁邊的籃子擺放著剛送來
的早餐,各種夾著肉排與起司的漢堡與三明治,都是有飽足感又高熱量的食物。
李承昕陷入思考,他其實沒那麼想去在意葉尚典過去的戀情,畢竟他也沒有立場去在
意。
即使狼只會有一個伴侶,總是要跟不同的女孩子相處過,才會知道自己適合什麼樣的
對象。
比起感情,李承昕更在意其他的面向。
「我離開學校後,他有過得比較開心嗎?」李承昕以談論天氣似的語氣發問。
他的人生從很早的時間點,就將葉尚典徹底從生活裡剝除了,他一直刻意避免去知道
對方的消息。
如今,成年之後的葉尚典再度出現在他面前,而且對他很好,李承昕才開始有餘裕去
好奇對方過去的生活。
「嘶!」正往馬克杯裡注入熱水的王恆樂,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他,結果被熱水澆到,
疼得連忙甩了甩手。
這時,有幾個隊員有說有笑地走進茶水間,注意到已經在裡面的他們。
「王恆樂,我們剛剛看到酒吧回收的監視器畫面了。」一個隊員笑著說道,其他隊員
發出不懷好意的訕笑聲。
「你怎麼會躲在罪犯的後面偷襲啊?龍族的皮不是很厚嗎?」
「居然讓約聘的隊員衝在前頭,這樣不太行吧?」
「沒受過正式訓練的狼正面迎擊有殺傷力的魔族,身為隊長的親屬,一頭龍卻躲在一
旁,真是太滑稽了。」
幾個隊員連番調侃,他們都是用半開玩笑似的口吻,笑容始終掛在臉上,茶水間裡不
時響起宏亮的笑聲。
從外頭經過的其他同仁可能會認為裡面聊得很熱絡,可是站在一旁,李承昕卻清楚看
見隊員們眼中真實的惡意。
「有達到目的就好了,沒有隊員受傷。」王恆樂聳聳肩,看起來不太在意。
「那個人類不是一條手臂沒了嗎?聽說傷得太嚴重,沒辦法接回去,一隻手廢了。」
隊員輕蔑地說道,「如果你有先盤查過他們,說不定能防患於未然。」
此話一出,王恆樂陷入沉默。
明白這番話奏效,那幾個隊員頓時露出滿意的表情。王恆樂本來就不是會積極爭吵的
性格,嘴上奚落幾句,佔佔便宜,平衡一下出身差距產生的忌妒心,對他們而言大概就足
夠了,真的去抨擊排擠王恆樂,搞到隊長知情,反而會怕事。
「讓身手比較敏捷的種族負責機動性強的位置,龍族負責近身攻擊,是不對的嗎?」
這時,李承昕開口發問。
隊員們將視線放到一旁的狐狸身上,只見美麗的青年睜著一雙無害的眼睛,手捧著馬
克杯,以困惑的眼神注視著他們。
「呃……畢竟很危險,他沒有負起正隊員的責任。」一個隊員結結巴巴地回應,因為
和李承昕對上了眼,莫名緊張起來。
雖然這個漂亮的小新人全身都沾滿其他雄性的氣味,誰都聞得出來名草有主,可是身
上還帶著沐浴過的香氣,又充滿被雄性侵佔過的跡象,反而帶有另一種充滿性意味的煽情
。
看到這樣的美人毫無防備又好奇地看著他們,請教問題,讓幾個雄性都不自覺在意起
形象
「那隻惡魔被針筒注射後,立刻回頭攻擊,我以為那個位置更危險呢。」李承昕偏過
頭,注視著王恆樂,「我們被發派的睡魔黏液,本來是用來控制人類的吧?」
「因為劑量很低,魔族需要用到三管以上。」王恆樂點了個頭。
所以站在那個位置的王恆樂,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會被近距離反擊的覺悟,在後來的纏
鬥中,把握機會再添上一劑。
「不過,還是正面搏鬥比較危險啦,對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隊員仍然忍
不住補充道。
李承昕回頭看那個隊員,沒有否定地笑了笑,彷彿帶有一點嬌羞的笑容讓隊員差點目
眩神迷,然而一旁的隊員拉了拉他,表情充滿深意地使著眼色。
那個隊員不解地看著朋友們怪異的表情,好一會才想起來,這個美人身上沾著黑狼的
味道,是平常形影不離跟在葉尚典身旁的新人搭檔,在他面前誇讚他的雄性勇猛,狐狸當
然會顯得很開心。
毫無心機的美人摸不清楚隊員之間的競爭和勾心鬥角,對於他們毫無敵意,反而讓他
們不知所措,而且長得好看的對象用充滿敬意的神情望著自己,他們都不自覺矜持起來。
「恆樂學長反應也不輸狼族,不只近距離躲開攻擊,還用拳頭揍了那隻完全型態的惡
魔,我覺得非常帥氣,嚇了一大跳。」李承昕仰頭說道,注視著王恆樂的眼睛稱讚道。
王恆樂從來沒看過小狐狸用這麼乖巧的模樣說話,比起害臊,更接近於肉麻,他偷偷
瞄了一眼旁邊傻愣愣的隊員們,心底知道李承昕是在維護自己,還是心懷感激,對著小狐
狸露出笑容──
這時,他的視線餘光看到有個人影站在茶水間門口,笑容頓時一僵。
葉尚典面無表情直視著含情脈脈相望的兩人,顯然將剛才李承昕崇拜的話語聽在耳裡
。
隊員們順著他驚恐的眼神看過去,頓時理解了這是雄性護食的現場,朝王恆樂投去幸
災樂禍的表情,一窩蜂走人了。
李承昕收起甜美笑容,抬手拍了拍王恆樂的肩膀,「我不是客套,是認真的喔。」
猝不及防對上漂亮青年坦率的目光,王恆樂心臟加快了一拍,隨即慌慌張張地退了好
幾步,拉開安全距離,「謝、謝謝啊……」
葉尚典邁開步伐,踏進茶水間,王恆樂連忙雙手放在胸前以示清白,李承昕轉頭操作
咖啡機,絲毫沒有察覺到微妙的緊張氛圍。
高大的青年走近時,李承昕回過頭來,黑狼在近乎要貼上鼻子的距離停住步伐,幾乎
像是要把李承昕壓在桌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麼還沒拿東西吃?」
「等你過來一起吃呀。」李承昕似乎習慣了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距離,自然地將臉頰靠
在葉尚典的掌心,「剛才你不在,有人找我們麻煩。」
因為是一群感覺很討厭的前輩,李承昕隨口抱怨了一句。
葉尚典微微瞇起眼睛,指腹在他的臉頰上摩挲,「下次等我來,我會處理。」
王恆樂在一旁張了張口,想要解釋那群人只有調侃他幾句,沒針對李承昕,可是看著
葉尚典摟著狐狸青年的腰,朝他投回冷淡的視線,頓時明白,葉尚典很清楚剛才發生了什
麼事,只不過是因為告狀的小狐狸很可愛,才沒有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