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y one and only
※ 有點睏了，就先這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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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接連傳來的提示音，喚回沉浸在記憶裡的夏油傑，狀似冰冷的金屬製品捎來溫暖
的問候，米格爾、拉魯、禰木利久與菅田真奈美，都分別以訊息向夏油傑報平安。
　　他露出微笑，儘管菅田真奈美在第一次聯繫時就已經告訴他，當初帶走五条悟，代號
「真人」的販毒集團，在他手術期間就被逮捕，他依舊逐一囑咐他們萬事小心，接著將訊
息盡數刪除。
　　夏油傑在小澤優子前去準備止痛藥，就以他們約定好的加密訊息管道取得聯繫，得知
拉魯他們在將他與五条悟送到御三家醫院，便安下心各自躲藏，他並未對家人們至今沒有
前來探視感到失落，相反地，他欣慰於家人們都記得他曾經說過的話——假使有一天，我
遭遇不測的話，你們就將終端的資料刪除，忘了我們曾經做過這些事吧。
　　本來就是他一廂情願的任性，或許家人們會就此四散，九十九師匠所期望的家會不復
存在，但只要所有人都安然無恙，那就足夠好了。
　　銀白色的細雪從疏落變得稠密，他的視線投往盤星舊址，拆除所有裝飾的酒吧，此時
就像一般的住宅，昏暗著燈火等待歸人，他慶幸有提前告知舊客，盤星要歇業一段時間。
　　夏油傑沒有把握讓所有進到盤星的顧客，都點上一杯熱酒，於是他期盼所有他關心的
人們，都能待在對他們來說，溫暖的地方。
　　就算那個地方不是盤星，不是任何他知曉的所在，也無所謂。
　　又是兩聲清脆的提示音，夏油傑雙眼微瞇，以為發生變故，稍微捏緊的左手在視線觸
及訊息，便鬆懈力道。
　　他笑著回敬枷場美美子與枷場菜菜子兩姊妹的聖誕節祝賀，並反覆保證忙完就會帶她
們出門逛街，叮嚀天氣冷了要吃飽穿暖，兩姊妹才戀戀不捨地去寫作業。
　　期間，連御三家舉辦忘年會時，半推半就加入的群組，也連閃過好幾條「聖誕快樂」
，他自以為抿然眾人，悄悄跟隨著傳送一句祝賀，沒想到立刻就接到家入硝子的私訊。
　　『唷！五条不在嗎？傷患居然無聊到在玩手機了。』（已讀 下午7:31）
　　『別這樣，悟多少也會有自己的事。』（已讀 下午7:37）
　　『他也是剛剛才離開，況且，我的傷也不是很嚴重，不需要悟隨時跟在旁邊待命吧？
』（已讀 下午7:37）
　　家入硝子饒富興味地閱讀夏油傑傳來的辯解，她笑了笑，沒有過多介入他們之間的相
處。
　　『是是是、輕傷傷患沒忘記我們還有一頓飯的約定吧？』（已讀 下午7:42）
　　『那當然，等悟回來，我問問悟什麼時候有空好了。』（已讀 下午7:48）
　　『我想，還是等到五条說你完全痊癒的時候，再約你們出去吃飯好了，否則我可是會
被抓狂的五条宰掉的。』（已讀 下午7:50）
　　『別這麼說，悟不會的。』（已讀 下午7:50）
　　『哈哈、我才不想賭命驗證這種事呢。』（已讀 下午7:54）
　　五条悟抱著他狂奔，焦急慌亂的神情驀地浮現，夏油傑斂下眼簾，似要藉此遮擋虛幻
的景象。
　　『那硝子有興趣在我痊癒以後，幫忙找一間家庭餐廳嗎？畢竟我對這裡真的不太熟。
』（已讀 下午7:58）
　　『接受小孩子進去用餐的居酒屋應該也可以吧？放心，我推薦的餐廳可是道道經典，
絕對不會讓五条沒東西吃的。』（已讀 下午7:59）
　　『呵呵、我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悟當初委託妳帶我去用餐了。』（已讀 下午8:02
）
　　『哈、謝謝誇獎，不過我還有事，就先聊到這裡吧！聖誕節快樂。』（已讀 下午
8:03）
　　『聖誕節快樂。』（已讀 下午8:03）
　　夏油傑不經意瞥向螢幕上的日期，恍然發覺，今晚是平安夜。
　　濃烈的愧疚感在他心中翻騰，五条悟規劃的燈飾觀賞路線圖，還夾在兩人填寫休假的
桌曆旁，他清楚記得五条悟為了他難得答應要走三個街區，特意尋找各地能夠坐下休息的
處所，並標記星星的符號，終點的甜甜圈店，更是畫上光芒與象徵兩人的簡筆圖像。
　　五条悟所期待的生日以及聖誕節，都被他有意無意地搞砸了，他凝視窗外湧動的燈海
，回憶樹梢上銀藍色的燈飾，在五条悟側臉篩落的光斑，襯得他高揚的眼眉與嘴角，閃閃
發亮。
　　在結束與家入硝子的對話，他就有些思念五条悟了。
　　夏油傑搜尋著各個社群，平安夜的燈飾照片，企圖找到某條人群稀疏的街道，最好是
個燈火輝煌的角度，能用來合成，假裝他們一起到過。
　　只是他尋找許久，沒有找到合適的照片，卻意外看見「真人」集團被查緝的報導，內
容與禰木利久調查到的資訊相差無幾，讓夏油傑低聲笑了起來，不由得心想，或許警察之
中，也有值得信賴的人。
　　這個世界，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那麼糟。
　　同時，他也發現，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八點三十分了。
　　將近七點就收拾好飯盒離開的五条悟，只拋下一句「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就
回來」，不禁讓他猜測，五条悟偷空去看聖誕節的街道。
　　他打開五条悟的訊息窗，說不清是期待還是不期待看見五条悟與街邊燈飾合影的照片
，他兀自出神，直到室內氣溫沾染窗外落雪的寒冷。
　　五条悟就像小孩子一樣，不喜歡戴圍巾也不喜歡加衣服，他清楚記得在離開時，五条
悟的衣著輕便，更沒有圍上圍巾，窗外紛亂的細雪，敲在玻璃邊沿，彷彿化成五条悟隱忍
的低咳。
　　猜錯就猜錯吧，碰碰運氣也好。
　　夏油傑剛要按下通話鍵，身後就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他忍不住回頭望，接著展露溫
軟的笑意，悄無聲息地放下手機。
　　「哇啊！好冷好冷好冷！」五条悟迭聲叫喊，不斷搓動手掌，朝裡頭哈氣，他隨手把
懷裡的提袋放置於床旁桌，便笑著鑽入夏油傑以左手提起，企圖覆蓋住兩人的棉被，五条
悟低頭想了想，就將雙手墊在臀部，笑著搖動身體，「傑你看，這是床上草裙舞，然後這
是床上肚皮舞。」
　　夏油傑想不透五条悟的舉動，愣怔片刻，最後還是被五条悟沒來由的喜悅感染，也笑
了起來，此時，他的左手被溫熱而帶著薄繭的掌心包覆，幾乎融化成一灘水的心臟，促使
他輕輕回握手底的溫暖，他低下頭，有些不適應地望向別處，沒想到五条悟的臉追了過去
，他另一隻手勾起藍褐相間的羊毛圍巾下襬，得意地說：「傑，我今天有記得戴你幫我買
的圍巾喔！」
　　「……那很、好呀。」夏油傑遲疑了下，他將視線投向窗角的冰晶，「可是、悟剛才
是一路喊著好冷跑進來的。」
　　「那是因為我之前手裡沒有可以抓住的東西，但是現在有啦！」五条悟理直氣壯地朗
聲道。
　　「什、」夏油傑感受到五条悟特意昭示存在感般地輕晃他的手掌，接著像是觸碰到寶
物般，稀罕地輕輕揉搓他的指尖，五条悟興致盎然地玩著他的手掌，他的臉頰不知不覺就
泛起薄紅，想掙扎的念頭也在瞥見五条悟純粹喜悅的湛藍眼眸裡煙消雲散，反而連耳殼也
一併紅了起來，「不，算了，沒什麼。」
　　空氣裡飄散一縷肉桂與花草茶的香氣，夏油傑的心底泛起幾不可察的不甘，但更多的
是寬慰，沒有他的五条悟還是五条悟，照樣去想去的地方，探索喜歡的事物，這樣很好，
令他心安，於是他笑著探問。
　　「聖誕節的燈飾怎麼樣呢？」
　　「超級漂亮的喔！有一般的黃光、閃白光的，也有藍白光的，雖然下雪冷得要命，但
是抬頭看的時候，細雪碰上熾熱的燈泡，會出現一點…...透過毛玻璃看月亮的感覺，真
的很美！」
　　「那真是、太好了呢。」
　　「啊啊、用說的說不清楚，傑你自己看吧！」五条悟難得放手放得乾脆，他迅速翻身
下床，大剌剌地指向床尾的白牆，「不過在那之前，傑要先換個位置，臉朝這裡。」
　　五条悟等待不明就裡的夏油傑，依照他的指示轉向，才關掉病房內所有光源。
　　夏油傑瞪視漆黑的牆壁許久，疑惑地問了一聲：「悟？」
　　「啊！我忘記設定了，傑、再來一次喔！」五条悟一下又把燈完全打開，跑到床旁桌
擺弄片刻，丟三落四的模樣引得夏油傑失笑，他沒有注意到他放鬆了緊繃的背脊，只是以
柔和的嗓音向五条悟保證，「呵呵、悟是想表演魔術嗎？沒事的，我會等你，慢慢來。」
　　五条悟再一次將燈光摁暗，飛速鑽進棉被築成的秘密基地，夏油傑不再有心思注意五
条悟趁機與他十指交握。
　　他凝視白牆上投影的聖誕燈景，伴隨走路的步伐上下起伏，數以萬計的香檳色燈光，
照得原本寂靜的街道興起一股朦朧的浪漫，他看見五条悟所形容的、細雪碰上熾熱燈泡，
隱晦而羞澀的月色，六角形的冰晶被五条悟以圍巾接起，每一片都是不同的面貌，發傳單
的聖誕老人，近在咫尺，床旁桌上配套的迷你音響傳來商店的節慶音樂，間或參雜著幾句
模糊的情人絮語。
　　近乎將整個街道都塞進病房的景色，讓夏油傑恍神，直到聽見五条悟帶笑，在他耳邊
詢問。
　　「傑，你覺得、聖誕節的燈飾怎麼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