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起初是十分艱辛，血肉浸濕了土壤，四處都是腐敗氣味，揮散不去的蛆蠅，夢裡都能聽到
蚊蟲翅膀震動的聲響。
殘存的人們聚集在一起，耗費大量心力的整理出一片尚可居住的土地，即使再怎麼努力與
掙扎，瘟疫帶走一部分人的性命，而冬天同樣凍住不少人的呼吸。
來年開春時，野花野草瘋長，人們發現土地異常肥沃，因此以腳印為田，翻起了田壟，撒
下番茄、萵苣、節瓜與小麥等種子。
在低窪的區域，腳印成了一片一片的水池，人們撿來石頭，將缺口堵齊 ，再將捕撈來的
魚蝦放入池裡，並在淺水區種植水芹。
2.
醫生拿刀割開褲管，揭開布料，里維低哼一聲，即使約翰已有心理準備，但親眼見到里維
的膝蓋上血肉模糊的窟窿時，他的眼眶仍是紅了。
醫生的表情凝重，搖了搖頭，說：「器材不夠，只能清理傷口，再多的就沒辦法了。」
「穆勒長官！」阿爾敏高喊：「這邊還有飛機吧！？或者火車！這位是里維·阿卡曼，他
是帶領我們的長官，是英雄中的英雄！我們一定要把他的腳給治好———」
阿爾敏的情緒已經略顯激動，里維說：「不用了，洗一洗，弄幹淨包起來就好了。」
里維說的很慢、很低沈、很肯定：「這隻腳不行了，我能感覺到，比起這種事，你應該先
考慮這一大群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3.
要塞的資源不足以支撐那麼多人，於是稍作休整後，穆勒決定將庫存的物資盡數搬上火車
，回頭駛向首都。
柯尼與約翰用擔架將里維抬上火車，里維指定一個安靜的角落位置，兩人小心翼翼地將他
放下，站起身時發現里維偏著頭，雙眼緊閉，呼吸深長，已經睡著。
柯尼與約翰幾乎沒見過里維睡覺的樣子，愣了好幾秒，柯尼將食指比在唇間，示意大家將
聲量與腳步放輕。
阿爾敏取來斗篷，輕輕的披在里維身上，里維動也不動。阿爾敏很驚訝並未將人驚醒。
阿爾敏安靜地看一會里維的睡臉，便去找穆勒，向他詢問接下來的規劃，並借閱地圖，研
究內陸的地型與河流分佈。
方才稍微盤點人數，才知道居然有兩百多人。要塞缺乏水源、食物與藥物，且位居沙漠中
央，只要太陽一下了山，氣溫便驟降至十度，他們必須在煤炭耗盡前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
地點，起碼得是個能生火、有活水源的區域。
在其他人忙碌時，里維陷入深深的睡眠，煤炭的臭氣與機器零件撞擊聲響並未驚醒他，左
右搖晃的車廂，竟帶著他進入的另一種穩定的狀態。
匡噹匡噹，匡噹匡噹。
喀答喀答，喀答喀答。
馬蹄鐵清脆的敲在石板路面，節奏規律，里維翹著腳，手肘靠著馬車窗台，看著外頭排列
整齊的紅瓦磚牆的屋舍。
「嗚姆嗚姆恩喔裡非。」
「嘖。」里維皺緊眉頭，斜眼看向車內的另一人，說。「東西吃下去再說話！」
艾爾文咬著半截麵包，眼神無辜，他的左右手各拿著一疊文件，同時對著里維晃。里維嘖
了一次舌，取下艾爾文嘴裡的麵包，說：「吃完再說話。」
艾爾文將臉頰邊的隆起咀嚼掉，才說：「這次議會的審議有點麻煩。」
里維哼一聲：「哪次不麻煩。」
艾爾文牛眼直盯著文件，說：「這次針對性很強烈。」
里維接過文件細看，越讀眉頭越皺，裡頭講述因為瑪麗亞圍牆的陷落，大量的難民湧進羅
賽牆內，導致治安不佳，偷盜強劫與犯罪事件頻傳，因此雷斯議員要求削減不必要的支出
，將資源集中至憲兵團，同時加強對記者與報社的壓力，控制輿論，以確保席娜牆內的安
全與穩定。
不必要的支出第一項，便是調查兵團的出牆預算款項。
「這群自私自利的豬，真該吊起來放血。」里維壓低著嗓音，說：「喂，艾爾文，你什麼
時候才要命令我去殺了他們。」
艾爾文低頭咬了一口里維手上的麵包，邊嚼邊說：「若真有那一天，我傾向自己動手。」
「哼，你懂怎麼殺人嗎。」
「怎麼不懂。」艾爾文不假思索的說：「巨人應該也能算是一種人吧。」
「放屁。」
馬車沿著潔白的圍牆，轉過修剪整齊綠色大草皮，堪堪停在紅色鐵門外。不管看了幾次，
里維依然覺得鐵門後的藍瓦圓頂大皇宮，十分的壯觀輝煌。
「到了。」艾爾文將文件疊在椅墊上敲了敲，將紙張給疊整齊了，便要推門下車，被里維
一掌壓回椅背上。
艾爾文：「？？怎麼了？」
里維：「你這個邋遢的白痴。」
里維抽起脖子上的領巾，半跪在艾爾文腳邊，仔仔細細的擦起他的鞋子。原來早上急著上
馬車，艾爾文邊走邊灌下一杯牛奶時，一不小心將牛奶濺到了皮鞋鞋面，形成了明顯的污
漬。
「別再那些豬面前丟調查兵團的臉！」
里維口氣兇惡，擦的認真，費了點時間，才將鞋面擦回漆黑油亮的樣子。里維抬起臉，想
再教訓幾句，卻愣了。沒見到預期中裝傻扮萌的模樣，反而是溫柔眷戀的目光
不安頓時湧上心頭，里維想：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透亮的藍眼珠波光瀲灩，像某次訓練時，調查兵團偶然經過的一片荒山裡的湖泊，湖面上
倒映著藍天白雲飛鳥，稍有微風一吹過，湖面便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湖邊長滿的不知名
的水草小花，蝴蝶小蟲翩翩飛，站在草地上深吸一口氣，便是滿胸的樹木香氣。
艾爾文用兩手大掌捧起里維的臉頰，俯下身，越靠越近，里維眼也不眨，緊盯著艾爾文，
直到他將唇映上了自己的右眼。
里維全身僵硬，呼吸幾乎停了，眼淚自左眼滑落。
不，不，不。
里維用力的眨眼，他極力要感受艾爾文，肌膚，溫度，甚至是呼吸，什麼都好。
卻什麼都沒有。
艾爾文微微啟齒，里維無法說話，只能心裡不斷吶喊：不要說，拜託不要說。
「里維，謝謝你。」
艾爾文全身都趨近於透明，聲線柔軟的像湖上微風：「遇見你真好，你要好好活著。」
里維終於掙脫了僵硬，猛力揪住艾爾文空蕩蕩的衣袖，嗚咽著說：「不要走」
4.
「兵長!！！！！」
激動的呼喚自耳邊炸裂，里維睜開眼。
過於強烈的明亮使的里維頭暈，他急喘著氣，視野過了好一會才從模糊轉清晰，他先是看
到一條手臂擋在眼前，再順著手臂往上看，便見到手掌緊捏著另一人手腕，將對方捏出一
圈紅痕，被抓住的手正舉著一個針管，針管上的粗針已經斷裂，透明的液體自缺口一滴接
一滴的溢出。
「兵兵兵長，你，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可.....可是.....」
說話的聲音時遠時近，聽的人很煩，里維的頭很痛，有點想吐，瞇緊了眼，發現舉著針管
的人是阿爾敏，阿爾敏的上半張臉非嘗驚恐，雙眼因驚嚇而瞠的圓大，下半張臉則是硬擠
出來的微笑，整體顯得非常怪異扭曲。
阿爾敏發著抖說：「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針頭斷在肉裡面了，我得去找醫生。
」
針頭？
里維困惑的順著阿爾敏的目光，側頭看向自己的左手臂，只見上頭插著小半截小金屬管，
艷紅色的血液不停的從缺口湧出，染紅了整條手臂與床單
里維：「..........」
有人聽到阿爾敏的大喊，揭開簾子自外頭探頭進來，大聲嚷嚷著：「兵長醒了.......啊
！！！！！！阿爾敏！你做了什麼！怎麼這麼多血！！！」
「別喊了!快去找醫生過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萊納與約翰將醫生半舉半抬的搬到里維身邊。
醫生為里維夾出肉裡的斷針，再用清水清潔傷口後包紮，隨後接過阿爾敏手中的針筒，小
心翼翼的將藥液換到完好的針筒後，重新為里維注射藥劑，這可是青黴素，在現今的情況
，比黃金還珍貴，一滴都不能浪費。
柯尼、賈碧與法爾科聽到里維醒來的消息，也狂衝過來。但因為帳篷不夠大，怕影響到醫
生的行動，只是蹲在門口看。
打完針，醫生便匆匆走了。營地裡的病人太多，醫生太少，不少人有骨折與扭傷，小孩們
大半有點腸胃問題，他實在無暇特別照顧里維，這也是阿爾敏學會打針的原因
里維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小睡一場，而是昏迷半個月。上了火車沒多久，他便發起高
燒，怎麼叫都叫不醒。想想也是，一個重傷未癒、又撐過激烈戰鬥的人類，放鬆下來後自
然是大病一場，病死都合理。
期間里維的狀況時好時壞，醫生要他們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眾人接力，不分日夜的守在
里維身邊，連一眼都不敢閉，灌食餵水換藥擦汗翻背，好不容易才把里維的命給守住了。
里維抿著嘴聽完，沉默一會，然後說：「嗯，謝了。」
亞妮帶來了煮糊的南瓜湯，自外頭傳進帳棚裡內，里維要起身，卻堪勘抬起上肩，阿爾敏
見了，便立即伸手扶住他的背，幫他挺直的坐起來。
碗傳到萊納手上，他正半坐在里維旁邊，自然而然地想餵里維吃飯，被冷冷地看一眼，立
時驚出一身冷汗，改將木碗放到里維腿上。
里維試了試，幸好手還舉的起來，便握著湯匙，舀起一小匙的湯，但怎樣都送不進嘴裡。
裡頭加門口總共六個人，眼也不眨的盯著里維吃飯，這情況誰吃得下去。(不包括亞尼，
她確定里維沒事，便將位置讓回給柯尼，站在一旁安靜地聽裡頭的對話。)
里維皺著眉說：「喂，你們是都沒事做了嗎，時間都花在看人吃飯了？」
「可是........」
「該幹嘛去幹嘛。」
「兵長我們...........」被里維看了一眼的約翰立刻改口：「啊，我想起來我得去幫桑
尼太太修支柱，他的帳篷昨晚被風給吹垮了。」
「恩，說起來我也得去挖坑了.....」
「賈碧，我們走吧。」
「可是我擔心里維先生，萬一他噎到了怎麼辦？」
「不會的，有阿爾敏在。」
里維一個一個看過去，最後看向阿爾敏，阿爾敏雖然一臉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現
在是我輪值，我的工作便是看著兵長。」
里維想了想，沒再說什麼，低下頭，安安靜靜地喝湯。
阿爾敏有點緊張，觀察一下，發現里維雖然手有點抖，但還是穩的，咀嚼與吞嚥都正常，
胃口還不錯的樣子，這才放心。
「大家都很緊張，幸好兵長醒了。」阿爾敏說。
里維簡單的嗯了一聲，當作回應，便把話題轉開：「這裡是怎麼回事。」
阿爾敏解釋，穆勒帶著大家，找到一片位於森林內的寬廣營地，不遠處有小溪，森林內還
有些野果野菜野菇能採來吃，大部分的人決定暫時在此安居，一小部分的人跟著穆勒與皮
克回到首都，觀察實際的損毀情況，穆勒留下大部分的物資與醫生，並承諾之後會回來找
他們。
5.
里維吃完南瓜湯後，阿爾敏想接過碗，被避開了。
「不用了，我自己洗。」
「別太勉強了，你還需要休息。」
「你們是把我死人了吧，只能躺著不動。」
阿爾敏抿了抿嘴了，說：「但是，兵長，你的腳已經，應該，也許，不能.........」
里維試著移動身體，發現左腿膝蓋以下雖有觸覺，但完全無法抬動。
阿爾敏鼓起勇氣，把話說到最後：「.....不能走了。」
啊。
想起來了，他被一個巨人咬破膝蓋骨。
氣氛凝結至冰點，里維面無表情地盯著碗，不發一語，阿爾敏也沉默，事實太過明確，他
說不出任何安慰、正面、欺騙的話。
「沒有拐杖嗎？」
「啊？」
里維淡漠地說：「沒拐杖的話去撿根樹枝，能支撐就行了。」
阿爾敏吸進去的一口氣此時終於吐出來了，他眨了眨眼，嘴角露出放鬆的曲線：「雖然沒
有拐杖，但有個東西......請稍等一下。」
阿爾敏揭開帳篷的布幔走出去，布幔剛落下沒多久，他便回來了，阿爾敏先將布幔捲到帳
篷上方綁起來，再將一個東西推到門口。
是一個金屬架、皮椅背、皮椅座、前有腳踏板，側邊有大輪子、類似椅子的、東西。
里維沉默地盯著那個東西。
見里維的臉又黑了幾分，阿爾敏張著僵硬的嘴，硬笑著說：「啊，這個是，在要塞裡找到
了......品質很好，非常牢固，前兩天還被我們拿來搬樹木跟石頭，不愧是馬雷軍方的用
品.......啊，這有擦乾淨的，請放心，還是兵長你現在立刻檢查一下，哪邊不好我馬上
弄乾淨.......」
「拉一下。」
阿爾敏沒反應過來：「啊？」
里維：「嘖，拉一下我，我站不起來。」
「好，好的！」
在阿爾敏的幫助下，里維離開帳篷，坐到輪椅上，里維固執地要求阿爾敏將碗放回他的手
上，對於清潔自己使用過的餐具，里維有莫名的堅持。
里維環顧四週，他們身處在平坦的杉林營地，陽光穿過碧綠細針葉，灑落在鋪地紅針上，
形成大大小小的美麗光圈。周遭的杉木長得雖然筆直，但並不緊密，有許多紮營的空間，
也不會像巨木森林，因為枝葉長得過於繁盛，而導致地面相當昏暗潮濕。
阿爾敏推著輪椅，慢慢地帶著里維逛這個臨時的避難營地。
這裡人很多，小孩也多，十幾名小孩哇啦哇啦的從旁邊跑過去，又哇啦哇啦的跑回來，乍
然停在兩人面前，睜著圓圓的大眼盯著里維看。
兩人只得停下來，里維與小孩們對瞪數秒，說：「喂，看什麼看，擋到路了。」
許是里維的氣勢太強，帶頭的兩個小孩立時嚇得縮起身體，怯怯地氣音道歉，一個左跨一
個又跨，速速閃邊，連帶著後頭的小孩也一個跟一個，母雞帶小雞似，分成左右兩排，怯
怯懦懦的散開來，讓里維即使身處於森林之中，也能走出摩西分海的氣勢。
里維：「.................」
阿爾敏在後頭小聲提醒：「兵長，太兇了啦。」
里維什麼都不想說。
兩人繼續往前，隨意地逛著營地，里維觀察到這裡帳篷很多，有新有舊，許多上頭都有修
補過的痕跡，也有的是只拿條繩子綁在樹木上，再掛條油布在繩子上，便當個遮風避雨的
小窩。帳與帳之間都有由供人行走的空間，排列整齊，出口方向一致，看得出來有人在做
管理。
在帳篷群的尾端，有一位老婆婆正坐在自家帳篷的門口，抬起手對他們揮了揮，和藹地打
招呼：「阿爾敏，你好啊，這位就是兵長先生吧。」
她真的很老很老很老很老，兩頰有明顯的老人斑，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連眼皮也半垂在
眼珠上，打不開的樣子，用藍色布巾包著頭，布巾下露出頭髮全白且乾燥，看起來相當的
粗糙。
里維微微瞠大眼。
「是的，卡布奶奶，你好啊，昨晚睡得好嗎。」
「我這年紀在哪都睡不著。」卡布奶奶微微一笑，抓了一把旁邊籃子裡的小野果，放到里
維的腿上，說：「兵長先生你好啊，聽說你很厲害，謝謝你救了我們，這個請你吃。」
里維微微低頭表示謝意，想了想，再補了一句：「謝謝。」
阿爾敏推著里維繼續走，閒聊說：「卡布奶奶的兒子是樵夫，很知道怎麼辨別馬雷森林內
能吃的植物，這真是幫了大忙，雖然穆勒留了很多罐頭與乾燥糧，但這麼多人分，還是得
仔細計算份量........」
里維沒認真聽，他還處在遇見卡布奶奶的驚訝中。雖說逃難不分男女老少，但他實際上沒
想過有人在如此年老、衰敗、虛弱、應當安養晚年的時刻，也得拋棄家園，來到這麼遠的
地方失眠。
帳篷後是煮食的區域，有堆疊的整齊木材，地上用石頭架起一圈又一圈的小爐灶，爐灶旁
邊放許多鍋具，有的形狀完整，有的已然半裂，但因為深度還夠，於是留著繼續使用。
里維看到有一個男子，恍惚的坐靠著樹幹，滿臉的鬍子，頭髮油膩且盤結，衣著骯髒，他
的身邊有一個小女孩，正拿著石頭挖土玩，小女孩發現樹根裡長了一朵小白花，便把花摘
了，遞給男子。男子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然後抱住小女孩，哀哀的哭起來。
小女孩伸長了短短的小手，努力的圍住男子消瘦的軀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里維轉回了頭。
森林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過了煮食的區域，再走個十分鐘，便到了森林邊緣，天空很
藍也很寬，直直延伸至地平線的另一端，太陽很大，但不烈，暖呼呼的灑在身上很舒服。
久未曬到太陽，里維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走到了這裡，雖然阿爾敏可以繼續往前走，但里維肯定是過不去，因為地上滿是碎裂的樹
幹與泥濘，隨著巨人的腳印，蔓延數公里遠。
兩人一同曬著太陽，眺望遠方。
眼前的景象十分衝突，上方是寬廣澄澈、飄有大朵大朵的白雲的美麗藍天，下方則是破損
與混亂，使無數的人在夜裡尖叫哭喊的噩夢延伸。
阿爾敏望著遠方出神片刻，然後喃喃的說：「兵長，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到底要怎麼
重建世界........」
「我哪知道。」里維秒答
阿爾敏猛然扭頭，直盯著里維，似乎有點不滿里維的不假思索，但苦於敬畏不敢表達抗議
。
因為左手拿著碗，里維便用右手拈起小紅果，放到嘴裡嚼，然後被衝腦的酸激的皺眉。
正想將果實吐出來，舌尖便嚐到深藏其中的甜味，不能說不好吃，應該只是還不夠熟。
「但這麼多人都活下來了，看起來也活的還行。」里維拈起第二顆果實塞進嘴裡，說：「
就這樣吧，你們做的還不賴。」
End
<<一些片段>>
6
接結局的小段子
阿爾敏：「！！！！！！」
里維：「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阿爾敏：「沒想過兵長會稱讚人，所以很不是，是有點驚訝v
里維（皺眉）：「胡說，我一直都會稱讚人。」
阿爾敏：「是嗎v
里維：「有人說過我很會稱讚人。」
阿爾敏：「呃，可以請問是誰，在什麼樣的情況嗎？」
里維低頭想了想，再想了想，陷入極長的深思，然後抬起頭，固執的說：「我會稱讚人。
」
7
阿爾敏：「兵長，太兇了啦。」
里維內心os：我沒有，我不是，我只是在說話而已
8
營地裡有新生兒出生了，里維用碎步拼接成一條小圍兜，並繡了一朵小花，當出生賀禮
救世小隊的成員們全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