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星期的教室布置準備期間很快過去了，觀一甲班的布置工作也在比賽期限內驚險完成。
在茉旻的主導下，觀一甲班的「環遊世界」主題設計非常明確，用色活潑、風格獨特，水準和評價都極高，讓路過的師長學員都會忍不住被吸引，停下腳步多看幾眼。
最終在週會時校方宣布投票結果，觀一甲班眾望所歸的拿到第二名，第一名則如預期由美一Ａ班奪得。
「耶！」忍不住大聲歡呼，遠鴻激動的去拍程平和好友的肩背。
其他同班同學則又笑又叫，齊聲向舒潁恭賀。然後是班長峻文，竟當著眾人的面抱住她親下去，看得同學們興奮尖叫，師長們則快昏倒，趕緊拉開二人。
延續熱烈的氣氛，觀一甲班的同學在回班上時，仍包圍著十指緊扣的峻文和舒潁嘻笑。
程平牽著女友的手走在隊伍最後，看她一臉平靜。「妳不生氣嗎？明明這次的布置是妳設計的。」同學們的鼓噪，教他得到榮譽的好心情全沒了。
「有什麼好生氣？我是『小功一支』，學藝只有『嘉獎』啊！」微笑，她對小男友訴說實際的結果。「導仔三天二頭來『探班』，他都看得很清楚，也給你嘉獎哪！」
「可是……」還是感到不平，程平瞄著走在另一邊一語不發、噙著詭異笑容的遠鴻，也把對方拉來一國。「又不是只有我不甘心，妳看他也很不爽。」
茉旻轉頭見好友的表情也以為他要發難，趕緊柔聲安撫。「別生氣，你也有『小功』啊。」
「不必擔心，我不爽的不是這件事。」甩頭，遠鴻大步往教室去。
一進教室，他走到坐著掩面飲泣的晉武旁邊，無言的安慰著拍拍對方的肩，暗自心道：哭吧！哭完就過去了。你很幸運，只是失戀而已。下次眼睛睜大點找個好女孩，賤人配不上你的。
之後他轉過頭，看到教室外的程平一臉不悅的拉著茉旻往上樓的樓梯方向去，心想是怎麼了？
一會兒眼見快要打上課鐘，二人都還沒回來，他決定追上去看清楚。
應該是在屋頂平臺吧？心疑，他快步進入樓梯間往樓上走，接著聽到茉旻又軟又甜的嬌嘆。
「沒關係……我們可以……多練習……」
他僵住了一秒後，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再往上幾階，仰頭看到程平和她有如交頸鴛鴦般，繾綣的在陰暗頂樓間純情親吻。
恍若雷擊，他的後腳跟一軟，趕緊抓住樓梯扶手穩住自己，感到身心劇烈灼痛。
他深吸一口氣，一瞬也不瞬將二人的清純愛吻盡收眼底。
這是第一課，很好，平，你及格了。心道，他顫抖的後退下樓去，感覺每踏一步都像被無形的荊棘鞭笞。
走回教室的方向，他仰頭掠了一下頭髮無聲的笑了，雙眸空茫的喃喃低語。「我不是悲慘的人，我不是悲慘的人，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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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光科的各間專用教室外走廊，是由三個年級推派出的學員分區負責清理。
放學前的整潔工作時間，遠鴻來到烹調專門教室外廊攔住二人。
上午時看到程平和茉旻親吻，他的思緒翻湧無法平靜。中午時翹掉午休，他回家準備了道具，決定今天要澈底跟峻文和賤人做個了斷。
四下別無旁人，他來到裝作沒看見他的人跟前。「要繼續裝作不認識我嗎？」揚聲，他在她眼前彈了一個響指。「我不是讓峻文轉告妳，要你們消失嗎？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啦？」
舒潁停下手上的掃把，惡狠狠的回瞪他。
「再瞪啊，眼珠子掉出來就好棒棒了！」大笑著拍手，遠鴻毫不掩飾無禮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像是在自己心臟捅入尖刀似的，緩緩道出一句三人都清楚深意的話。「嘖、嘖，看我們的潁潁小公主送了什麼好吃的小蛋糕來給大家嚐鮮。」
舒潁和在一旁本來打算做壁上觀的峻文，聞言都僵住了。
掠了一下頭髮，遠鴻瞟了峻文一眼，很滿意對方抖一下退了一步。「峻文，我的峻文，我親愛的峻文，我一直很好奇，這個賤人小學五年級時就不是處女了，那你到底是她第幾個男人？是第五個嗎？」
「鄭遠鴻！閉嘴！你這個破……」面色猙獰，舒潁大叫，但在他從口袋拿出一個物件時，硬生生的打住到口的髒字。
「NO、NO、NO，舒潁賤人，妳他馬的把每個字都操妳馬的給老子吞回去！老子我可是一點也不介意把『那天』的錄音帶拿去廣播室，播給全校的人聽。賤人，我敢做，妳敢再聽嗎？」一字一句緩慢清楚，遠鴻手上正在錄音的機械轉動聲在此刻的死寂中，清晰的不可思議。
「為了不忘記你們，我按時重新備份那天的錄音帶，最近還燒成CD。每聽一回，我就想起，我的峻文，你長多高了？更帥了對不對？而妳，賤人，我到底哪兒對不起妳？我只是不想上妳而已，妳有必要叫妳的男人們來上我嗎？而且這樣一來我們算什麼？表兄妹嗎？」眼前的二人都臉色鐵青的緊閉嘴巴，遠鴻微笑點頭，按下隨身聽的暫停鍵。「你們到現在還認為你們沒任何錯嗎？」
「神經病，我不認識你。」口出惡言，舒潁恨不得剝了他的皮！從小到大她只被父母打過一次，就是眼前這個變態害的。
要被強暴了不會跑嗎？被強暴了不會跳樓自殺閉嘴嗎？還好意思去報警，用那該死的錄音帶誣賴她是主謀。又不是她強暴他的，關她什麼事？害她被父母狠打一頓，為了避風頭被迫轉學到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鄉下去。
熬了好幾年以為風頭過了，終於可以回臺北過正常人的生活，不料這個變態是沒事找事嗎？為什麼不乾脆去死一死算了！幹嘛像個陰魂不散的摸壁鬼出現在她身邊打轉，又來破壞她平靜的生活！
「脫掉妳的內褲，我要上妳，賤人！」天外飛來一筆粗吼，遠鴻往前重重踏了一腳。看二人當場嚇得倒退好幾步，彷彿要拔腿就跑，他見狀哈哈大笑，眼淚都快流出來。「天啊！你們到底是幾歲？三歲嗎？我說什麼你們都信？還自己對號入座哩！」
不曉得他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麼程度，舒潁又退了幾步閃身躲到峻文身後，但峻文偷看遠鴻的臉色向一旁避開，氣得她要脫口咒罵。
「噓，不准罵我的峻文，賤人。」又彈了一個響指，遠鴻隨手往旁邊一揮。「不想被我上的話，就去掃那邊，那邊還有垃圾。」
「我會告訴老師你騷擾我！」回嗆，舒潁不甘心被骯髒的變態欺辱。
「去告啊！順便去報警，反正我又不是臺灣人；」聳肩，遠鴻向她比中指。「妳想讓妳爸再為了妳賣掉一棟房子來賠我『遮羞費』就請便，我樂的很！」事實上這「羞」不是遮他的，是遮她的：舒家夫妻會願意賠償是為了封住鄭家人的口，不讓人知道女兒竟然國小還沒畢業，就跟那麼多人上過床的這等醜事。
她聞言一僵，扭頭就走。
「快滾吧，肏妳馬的賤人。注意妳的小內褲，老子管妳是在廁所還是更衣室，我會想方設法脫掉它，讓妳爽歪歪的，期待吧！」滿意的看到她嚇得跳了一下加快腳步逃走，遠鴻放肆的大笑，接著轉頭看向峻文，故意怪聲怪氣。「哦，我的峻文，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你心疼她嗎？」
「沒。」撇開臉，峻文順應對方的問題。
「答對了，你應該要心疼的人是我。」想起過去傾心的只是一個謊言，遠鴻的心痛就沒停過。「看著我，峻文，看著我，我的峻文，我的寶貝，我的……」
「夠了！」害怕的低喝一聲，峻文不想再聽對方發瘋。
「你敢教我說『夠了』？」失笑，遠鴻伸手去撫摸對方顫抖、僵硬又扭曲的表情。「怎麼會夠呢？永遠都不夠，我的峻文。」
「別碰我。」咬牙，峻文忍受那噁心的手伸入他領口揉捏他的後頸，卻不敢反抗。
「承認吧，峻文，向世上所有的人承認，承認你自己的心，承認真實的自我。」傾身，遠鴻在對方的耳際低語。「我們都知道，你是我的初吻，而且……是你主動的。」
下一秒峻文驚跳開來，像是聽到妖魔鬼怪要抓他，一把推開對方。
見對方滿面驚恐，遠鴻苦笑，再次按了隨身聽的暫停鍵讓它繼續錄音。「我那時是個大胖子，你是個小帥哥，我是你的學長，你卻主動來搭訕我。之後要不是你主動吻我，我怎麼可能敢對你心懷妄想？」
「閉嘴！」見狀，峻文緊張的低喝，動手要搶隨身聽。
「你敢！」大吼一聲，遠鴻嚇住對方。「你敢來搶你試試！你以為我只帶了隨身聽，其他的什麼也沒帶嗎？我當時敢自己走進警察局，現在也敢提著你的頭逛大街！」
看對方又嚇得僵住不再靠近，遠鴻熱了眼眶，笑著比哭還難看。「我本來就不會跟別人說是你主動吻我，那是我們的初吻，我永遠珍藏的寶貝，我一生的祕密。但你卻怕我會跟別人說，慫恿那賤人叫她的『乾哥哥』們來強暴我，為了封住我的嘴……」
「拜託你忘記那件事，求求你，你瘋了，那些都是你的妄想，你是忘了吃藥嗎？你必須去看醫生，不可以再繼續這樣發神經……」害怕的不得了，峻文左右張望怕會有閒雜人等靠過來。他這輩子都沒做過錯事，現在當然也不能被人聽到對方的胡說八道。
遠鴻看著對方的神情，真的心死了：他永遠不會得到初戀男孩的真心悔過。「老話一句，限你和賤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我面前消失。別讓我再說第三次，你不會想要挑戰我的底線。滾！」
望著對方像要躲開髒東西飛也似的逃走，遠鴻嗓音破碎且沙啞的含淚笑了，心道：即使要花掉我一輩子的時間，我也會毀掉你們！等著瞧，就像你們毀掉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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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在布置教室比賽結果公布後的隔一週，峻文和舒潁忽然都休學了。
聽說是因為舒潁懷孕了，峻文被迫休學負責。
但到底是聽誰說的？真相又是如何？只有當事人知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