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含自慰(?)等等微限劇情請慎入謝謝防爆分隔線===
十七、
去死吧。
* * *
程平一出高鐵站,往停在老地方等待的「茉莉夫人」廂型車去。遠遠的,他看到摯友像往常一般奔過來,展臂要給他熊抱的姿態。
他一個手勢打住對方,閃身將行李扔進車,坐到副駕駛座上,不看摯友一臉受了傷的委屈表情。克制不了心頭一揪,程平心道:拜託,姓鄭的,你的神經到底是多大條,我現在怎麼會有心情和你擁抱?
「平平……」跟著坐進駕駛座,遠鴻看他的男人的臉色。
「別回家,我們得談談;到你的地盤去。」直視前方,程平刻意保持冷然的語調。「還有現在不要跟我講話,我現在不想講話。」
遠鴻機械性的開車上路,一路上都感覺心口的寒風不停。他不後悔那夜碰了對方;那本來就是他可以做的,只是沒料到他的男人可以為此氣他氣這麼久,好幾個月的Line都已讀不回,教他不甘心又委屈。
二人一路無話,直到市區遠鴻的工作室兼住處。
把車停在店門口,遠鴻將小鐵門拉起,打開玻璃門,開了燈和空調,等他的男人進來後,他將門鎖好。「要不要喝什麼?」
「不用。」坐到客用沙發,程平看對方還站著,抓了一下頭,指了旁邊。「你坐。」
「你還在生氣?」坐到一旁的沙發,遠鴻低聲試探。
「不氣了。」哪可能氣那麼久?只是覺得無所適從。心道,程平看著對方,覺得好像是第一次見到摯友。明明外表沒變,他卻覺得今天是首次認識了對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半晌後,他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那天,在聽到Miranda的話後,他覺得好像找到了過去總是遺漏的那塊謎樣的拼圖,再次重新思索了與摯友多年來的生活點滴;不論是情感或日常,在各方面他都太依賴對方,也因此相對的,他幾乎是不曾深切理解對方的內心世界,是以決定現在該是主動詢問的時機了:他要聽聽摯友的心聲。
聞言,遠鴻睜大眼,驚訝他的男人怎麼會問得這麼白?但好友已經不在了,這個問題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半斂眼後,他直起上半身,毫不閃避的直視對方。「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開始了。」
程平一愣,沒料到這個答案。他一呆,回想他們是何時初相見?不就是高一的新生訓練……「開什麼玩笑!那時候我才幾歲?你怎麼可能……」見對方神情凝重的苦笑,教他的心猛地打了一突。年少時的回憶畫面像跑馬燈,一幕接著一幕在他的腦海中迴旋,教他的臉發熱。
摯友從不曾騙他,是以他相信這個回答不是虛假的;原來從那時到現在,對方對他的好,都是出自於「喜歡」,而不是他一直認定的友情:這個答案再次顛覆他的世界。
他想起早在十八歲生日那晚,當他哭倒在摯友懷裡時,對方就對他說過「愛」了,他卻傻到沒發現那指的是男男之情。
不解的抓頭,他自問:我有那麼好嗎?「太誇張了,你怎麼會從那時就開始?」不該有的虛榮泡泡一直往上冒出頭,他告訴自己絕不能笑出來。
「誇張嗎?你不也從那之後就和茉旻在一起了。」酸澀的,遠鴻回了一句。他的男人可以在那個年紀談戀愛,那他為什麼不能在更早之時為對方付出真心?只因為他是同性戀者,所以他的愛慕就可笑又不值得信任嗎?
程平被這句話堵死了。如摯友所說的,當他對亡妻一見鍾情的同時,遠鴻也的確有可能在那時喜歡上他。這表示他愛著旻旻多久,摯友便對他付出了多久的真心。
同樣身為男人,他對旻旻可以做到的戀慕,他不能否定摯友對他做不到。一樣都是喜歡,不會因為是同性戀或異性戀便有所不同。是以他不能責怪摯友;對方對他心存的愛情,可能比他與旻旻之間的交心還久。「你瘋了。」
「我是瘋了。」百感交集的回應,遠鴻從他的男人的表情,可以判斷對方的語意並不是指責,而是近似無奈又感慨。
程平嘆氣,又抓了抓頭側。好了,這下可好,他要到答案了,糾結數月的疑惑和自我懷疑,現在似乎有了解答:他不能拒絕對方。不過能確定的是摯友喜歡他,是選錯了人。他沒那麼好,也不是同志,更不是雙性戀者,他不可能將多年來的友情變成愛情。
虛榮是一回事,愛戀是另一回事。
若接受了對方的愛慕,他覺得他會失去視為珍寶的友誼和義氣;他已經失去了旻旻,他不能連遠鴻的友情都失去。
對上摯友情深真切的神情,程平確定自己不能也不忍心拒絕對方。過去那些他拒絕的人,都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而遠鴻,是他半輩子的摯友,和旻旻一樣,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甚至發過誓今生只為他們而活,是以他不能再傷對方的心。
他從不曾想過自己有能力可以讓摯友傷心,可是他現在確定自己只要一句「拒絕」就能做到。若真如摯友所說,他對旻旻付出了半輩子的情,那他付出了多久,就等同他傷了摯友的心多久。
起身,程平有了決定。他往摯友的臥室去,要對方也跟上來。
「你去洗澡,洗完換我。」邊道,程平邊拉扯摯友床上的涼被抖開。
「為什麼?」不解,遠鴻看對方的動作,不該心生的妄想一躍三千里。
「去!」沉聲,程平瞪了對方一眼。
被對方的氣勢嚇了一跳,遠鴻沒多問就依言轉身進去浴室。
趁摯友洗澡的空檔,程平將對方的床鋪好了。很快的對方洗完出來坐到沙發,換他進去洗。
洗了戰鬥澡,程平故意沒穿衣服走出來,直接坐到床沿。
遠鴻見狀大驚,差點硬了。
程平抬腳上了床,上半身靠在床頭板,雖然全身赤裸但毫不扭捏。直勾勾的瞪著摯友,他冷然啟口。「來啊!你不是希望我要你?那做給我看,讓我理解你的心意代表的是什麼東西!」
* * *
他的男人若男神一般要求他,教遠鴻霎時心口火燙,立刻硬了。
手忙腳亂,他速地把衣褲都脫掉。跨步從床頭置物架抓出二枚保險套,他為自己套上保護措施,然後爬上床去動手愛撫程平的分身,低頭細心的為對方也套上。
這不是那天晚上在被子底下摸黑辦事,也不是少年時與對方的「戀愛教學」,這是真實的,他的平平,這次是真的要成為他的男人了。
夢想成真的眩暈感教他越發熱脹,痴迷了,他使盡渾身解數愛著他的男人。
「嗯哼……」強烈的歡快感從下身閃電似的竄上腦門,程平咬牙想忍住呻吟,卻忍不住。喘息著,他隨著摯友的愛撫很快的發硬。
他不解為何自己能硬起來?少年時與對方的荒唐事件不算數,那夜他睡昏了被摯友碰了也不算數,就連Leif也沒讓他硬過,再加上他現在很清醒,卻在摯友一碰他時就起了反應,這是怎麼搞的?
他慌亂了,才驚覺自己是多麼的「動物性」,只靠生理本能反應嗎?他身為人的理智是飛到哪去了?
心口的寒風停止了,歡欣與興奮同時在遠鴻的心口炸開。他太瞭解對方,相信他的男人在外頭一定沒和其他的雜魚們亂來過。跨開腿跪在對方的髖部二側,他傾下身將自己的陽物和對方的握在一起抽捋。
「哼呵……呵嗯……」他們二人都為了這個親密的連動喘息,隨著歡快的韻律挺動下身,渾身顫抖。
房裡的光線是這麼亮,程平看見彼此最赤祼的模樣,清晰又坦然,完全沒任何模稜兩可或得以藉口混淆的餘地。他沒軟掉,還越來越脹熱,直覺不可思議。
抽息,他望著摯友,對方是那麼投入,毫不掩藏對他的喜愛之情。
「嗯哼……呵哼……」
明明不是相愛關係的二人,他們的呻吟卻交織在一起。而這不該發生的愛悅行為,更是如此自然,彷彿天經地義的一點錯處也找不出。
分明沒嗑藥,這官能的慾望卻教人迷亂。無法思考了,程平在高潮的白光閃現的瞬間,他差點忘記了亡妻。而摯友幾乎同時也宣洩了,傾身靠在他的胸膛喘息,帶著笑音。
他感到心口熱燙,不,不只是心,是整個人都像化成了一灘溫泉;好久了,他好久沒感受到人的體溫了。茫茫然品嚐著高潮的餘韻,他覺得自己陷入了另一個世界……那是慾望的漩渦。
* * *
程平聽到摯友低笑著,仰頭親吻他的胸、頸、下巴,和唇,如此的珍之重之。
他們的面頰相觸,都是不打折扣的硬線條。彼此的鬍子,也不是記憶裡年少時的柔細;Leif光是一點鬍渣就讓他覺得不對勁,遠鴻的卻不會。
摯友的唇,一點也不柔軟,卻無比的溫柔。像他是對方的珍寶,求之不得。他嚐到摯友口中的漱口水味,是如此的男性化,他卻出奇的沒一點抗拒感。
對方的舌鑽進他的口中,小心翼翼的探索著,像是試圖鑽進他的心。這明明是錯的,對不起亡妻,他卻覺得好像也沒那麼不對。
半晌後,遠鴻退開了,和他的男人對上了眼。他的眼眶發熱泛溼,含笑真切又堅定的再次道出情意。「我愛你。」
彷若雷擊,又像箭矢扎心,程平霎時清醒了。對上摯友彷彿小小犬等著主人讚許的渴切神情,他半晌答不上話。
他在等著,我得回答,我得……心道,他卻啞口無言。半晌他瞥開眼,不自然的推開對方,翻身下床去。「……我去浴室一下。」
遠鴻目送他的男人離開,呆愣了一會兒,茫然的坐正了。
牆上的時鐘,秒針答答答響著,明明是該聽不清,遠鴻卻覺得彷若雷鳴。抽了溼紙巾,他機械性的打理了自己,坐在床沿空等。
一分鐘、二分鐘、三分鐘,然後是五分鐘、十分鐘,他的男人還躲在浴室不出來。
遠鴻的心口又颳起了刺骨的寒風,他抱頭倒進床被裡,將到口的嗚咽硬是吞進肚裡。
* * *
程平穿戴整齊後,站靠著牆,思緒紊亂。
他不能現在出去,他無法立即回應摯友的求愛。來回踱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他深吸一口氣,放輕腳步傾上身往外頭一探,剛好看見他的摯友抱頭埋在床被間顫抖。
他嚇了一跳縮回上身,被摯友明顯是在哭泣的模樣嚇得心口一揪。他還是搞砸了,遠鴻竟然因為他沒回應而哭泣;他終究還是傷害了對方。
咬牙,他著急的等著,等對方哭完;不然怎麼辦?他現在不能出去安慰對方,要是摯友再次向他索求,他還是無法給予對方要的。
又過了幾分鐘,他聽到外頭有了走動聲響,才遲疑的走出去。
他看到摯友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沙發,見他出來,掠了一下頭髮,輕笑。
「一回生、二回熟,」以一種吊兒郎當的態度,遠鴻若以往一般強顏歡笑,盡可能不為難他的男人。「有這麼害羞嗎?躲在浴室這麼久。」
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對方的哭泣更像是他的幻覺,程平的心口有種疼痛的錯覺。他終於看出來了,他的摯友在說謊。如同亡妻還在時,對方就為了他一直說謊,從不讓他看見脆弱的一面。此刻,他不知該怎麼安慰摯友,說什麼都不對。
二人的視線在半空相交,像是理解,像是無奈,像是寵暱的,更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回家吧,媽應該在等著了。」半斂眼,程平低啞的表示。
「嗯。」聳肩,遠鴻領在前走出臥室。
與往常一般,遠鴻載程平回家。
程平向岳母問安後,藉口要調時差,上樓回自己房裡。沒什麼行李要整頓的,他很快弄好了,換了居家服躺到床上。
牆上的亡妻還是相同的微笑著,像是等著他回家,他卻自覺心境已然不同。
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他彷彿聞到摯友沾在他身上的古龍水味。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揚起了苦笑,也不確定是否在做夢,更不確定是否真的在自言自語:還說什麼一回生、二回熟,姓鄭的你他馬的那麼有自信我會再讓你碰我?該死的王八蛋……
* *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