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冶果平靜地過了一天半的日子。
所謂的平靜是指沒有什麼新劇情讓他跑,但對他來說,就沒什麼是平靜的。
周望偃跟不用發展事業似的,這兩天幾乎所有的時間都黏著他。有先前的經驗,他沒再蹭
周望偃的車上學,可是周望偃卻反過來蹭他的車,還趕不下車。
他心想,節能減碳愛地球,就共乘吧!
問題是周望偃不只是共乘,還每節跟著他去上課,午餐一起吃,唯一沒有一起的大概就是
廁所,避免麻煩,周望偃向來上無障礙廁所。
……怎麼趕都趕不走。
這人不是要辦攝影展嗎?
就算攝影展不用管,不是還要搞事業,把其他人弄垮,將周家收入囊中,成為家主嗎?怎
麼那麼閒了!
更過分的是這人不僅白天空著,連晚上也堅持要盡「妻子」的義務。
溫冶果害怕自己離陽萎的距離只剩一步,很想拒絕,但周望偃還是找了個理由「負荊請罪
」了。
「荊」從哪來?就在他自己身上啊。溫冶果簡直要瘋,穿來這裡幾晚,他就跟周望偃搞了
幾晚!
他也很想拒絕,但小椰果樂呵呵地享受,充分展現有花堪折直須折的精神,他簡直痛心疾
首!要是用過頭,他該不會還沒掛掉,就先舉不起來了吧!
幸好第四天晚上是有劇情點的——開幕晚宴。他也是真正穿書了,被周望偃帶去看攝影展
前置作業,才把這晚宴和攝影展聯想在一起,不然先前看書時也只曉得是晚宴,哪裡記得
是什麼晚宴啊。
這晚除了參展的知名攝影師外,還有不少商界知名人士參與,而周望偃在這晚會因為被其
堂兄周朔謙安排的混混凌辱,被溫錦鶴所救,兩人因此有了交集。
至於原主——畢竟是個炮灰攻,書裡只提到他在眾人面前出糗,讓周望偃沒面子而已。至
於出什麼糗?書裡沒寫那麼細,溫冶果也不知道。
被周望偃帶到會場之後,因為對方要忙著社交,溫冶果終於可以單獨一個人放風了!
身為活動主辦方,周望偃包下飯店二樓宴會廳一整層當晚宴會場,這家飯店二樓不僅僅有
挑高開闊的室內空間,以及四季都萬紫千紅的戶外花壇,甚至還有個美侖美奐的小噴水池
。溫冶果光是看到心裡就充滿渡假的期待感,畢竟他以前出入在這種場合大多是拍照或是
跟工作有關,哪有今晚這麼悠閒?
周望偃原先還想帶著他一起去,「老公不跟我一起去認識人嗎?我喜歡身旁有老公。」
「不要。」若是只跟攝影師切磋聊天那就好了,偏偏絕對不會只有攝影師的啊。溫冶果想
到要跟那麼多不認識的人握手寒暄就尷尬症發作,飛快搖頭拒絕了。
他開心地到宴會廳裡,準備拿取食物時,瞥見往花園裡那邊的門口有條融進夜色裡的尾巴
,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溫冶果是良好的視力和因為身為攝影師的敏銳度,才看到的。
他想起白白的食量,轉頭取了個大盤子,將盤子堆得滿滿的,沒打算來來回回,正努力地
將鮭魚握壽司擠進盤子裡時,旁邊的人有些銳利的視線讓他一怔。
「不好意思,我好了。」溫冶果笑笑地道歉,只覺得眼前身高跟他相仿的少年站得極為挺
拔,長得非常清秀,與周望偃的豔麗和傅喻臨的瀟灑都不一樣,他一時半刻想不起來這是
哪位,便笑笑點頭走了。
走到過一半,才突然想起這誰——狗血小說裡的影薄正攻,溫錦鶴。
這作者恐怕偏好矮攻吧,這書裡現在幾個男性攻角,就沒一個比周望偃高的。
初夏室外已經開始悶熱起來,不過夜裡有風,飯店又裝了戶外涼扇,雙重加乘起來,在花
壇邊坐著還是滿舒服的,溫冶果舒適地坐在木製座椅上,將盤子放在右側,白白從地上輕
巧一躍,坐在他左側。
溫冶果拿起一顆和牛握壽司塞自己嘴裡,隨後拿了一塊鮭魚握壽司餵白白。
這兩天,白白偶爾也會出現,然而溫冶果已經放棄跟白白聊這崩壞的主角和劇情了,心裡
直接認定白白就是隻能吃人類食物卻不會有腎病的貓。
貓貓當什麼系統呢?貓貓只要吃飽睡飽就夠了。
像現在這樣,多好啊!
一人一貓的寧靜畫面在下一刻被打破了。若在外人眼裡,就是白白氣呼呼地喵喵喵喵,顯
然抗議著什麼。
「你拿芥末給我吃是想辣死我嗎?」白白氣急敗壞地抗議。
「我又不知道你不吃芥末。」溫冶果很無辜,「而且你前幾天不是吃麻漢大餐牛肉麵嗎?
那個調味包明明比這個辣吧。」
「哪有,這個比較辣。」白白鼻孔都快噴出火來。
「好啦,你先喝飲料。」溫冶果把插了吸管的現打木瓜牛奶遞給白白,餵著白白,「我幫
你把芥末挖出來。」
白白別過頭,「不要,你的手髒死了。」
話是這麼說,當溫冶果處理好壽司遞到白白面前,白白還是張口吃掉了,而且吃得一顆飯
粒都不剩。
溫冶果餵食不忘聊天,「白白,我跟你說,我剛剛看到溫錦鶴了,他果然是天選之人,長
得真不錯。」
白白先是說:「那當然。」隨後卻一副看到鬼的表情,「不是,他也就那樣吧,是能好看
到哪裡去?」
溫冶果咦了一聲,「他可是這篇文的正攻耶。」是能醜到哪裡去?
白白嗤之以鼻,「哼。」
溫冶果放棄搞懂對方這難懂的心思,打算把抹上鵝肝醬的小麵包餵到白白嘴巴裡頭。
白白氣得不肯吃,一通亂罵,「你到底有沒有搞懂他誰啊?你這什麼傻白甜?溫錦鶴可是
搶了你十八年身分的人耶,你親生爸媽不要你,只疼他,你卻在這裡讚美他外貌,你果然
頭腦壞掉。」
溫冶果從另一邊把小麵包順利餵進白白嘴裡,「我又不是原主,哪有那麼委屈啊。」
或許他前幾天還急著要回去拿八億,可是這幾天日子過下來,扣掉周望偃過度旺盛的性需
求,也還不錯。溫冶果的個性本來就滿既來之則安之的,現在更是因為安逸的生活發展到
了極致,「被當棄子,親情薄弱,也滿好的啊。而且我說他長得好看就是隨口評論嘛,你
這麼生氣做什麼?」
白白突然慎重地看著他,含糊地說了一句我好後悔,「你別跟周望偃在一起,跟我走。」
溫冶果沒清楚他前面說的是什麼意思,正要回話,不遠處突然有個穿飯店制服,看起來是
清潔人員的人走了過來,溫冶果怕白白被當野貓驅逐,連忙把白白抱在懷裡。
白白那雙貓眼,比溫冶果更快看清來人,瘋狂喵喵,「她就是那個造成你這輩子這麼苦難
的罪魁禍首之一,你千萬別聖母。」
溫冶果擼著白白頭上的毛髮,他如今對系統已經沒有期待,聽到白白給他這麼多資訊,又
是這麼關心他的說法,眼睛閃亮亮的,「白白,你真好欸!」
在溫冶果懷裡團成一團毛球的白白哼了一聲,「你真傻。」
溫冶果笑嘻嘻的,心想那當然啊,人的智商怎麼可能高過喵星人呢。他心裡還在樂,那女
人突然像跑百米一樣,衝到他面前滑跪,「果果,你一定要幫幫媽媽啊。」
溫冶果看清眼前的女人,知道這女人是誰了。養育原主十八年的林玫容。
白白喵個不停,看起來比這女人還急,「你要是真的幫他我就咬你。」
溫冶果差點被白白感動哭。雖然他是個金魚腦,但畢竟跟原主同名同姓,更留意跟原主相
關的劇情,也記得算牢,原主是林玫容待產時,丈夫楊志銘發現隔壁待產的是富貴溫家,
當下心起了歹念,行賄和威嚇雙管齊下,逼得護理師幫他們偷換孩子。
待十八歲,溫錦鶴上了知名大學後,確定自家孩子的錦繡前程後,楊志銘以肝不好需要肝
臟移植為緣由,要原主跟他做配對,一配發現根本不能移植,抱錯孩子一事才爆出來。
這些楊志銘所做的髒骯事,原主都不知道。林玫容卻是清楚的,然而她因為母親的私心,
從來沒有跟原主說。她對原主出於彌補的心情,倒是真的還不錯。
至於楊志銘,原主小時候沒少挨他打,知道這人什麼德性,沒想管為什麼這人一下需要捐
肝,兒子換成溫錦鶴之後就不需要捐肝了,反正死了最好。
原主不知道林玫容和楊志銘的共犯結構,又因為學歷被溫家厭棄,只有還聯絡著的林玫容
給他溫情,一直幫著她想讓溫錦鶴盡孝道,讓喜愛溫錦鶴,連姓都沒讓人改回去的溫家更
是不喜原主。
「媽媽好想你,聽說溫家隨隨便便就幫你訂親了,你有沒有被欺負?」林玫容關切地問道
,想拉他的手,才看到他懷裡有隻貓,「你養貓了嗎?」
溫冶果突然看到一段原主的記憶片段。原主也是喜歡貓的,小時候還曾經撿了一隻病懨懨
的貓咪回家,只是藏得不夠好,被楊志銘發現,貓咪差點沒被捏死,最後被楊志銘給扔了
,幾天後,原主在外頭發現那隻貓咪的屍體,哭得泣不成聲。
「嗯,我喜歡貓。」溫冶果摸著懷裡的小黑球,「你有什麼事嗎?」
林玫容感覺到溫冶果的冷淡,愣了一下,又哭哭啼啼起來,「就只有你會對媽媽好,錦鶴
都不知道在做什麼,明明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啊。」
若是原主,因為被溫家厭棄,以及跟溫錦鶴的複雜心結,又不曉得楊志銘偷換小孩的設定
,此時會跟林玫容同仇敵愾,幫林玫容去指責教訓溫錦鶴。
可是溫冶果用上帝視角看原書,知道林玫容安的是什麼心思,只是一派輕鬆地擼貓,「林
女士,你也知道我在溫家都自身難保了,哪有辦法幫你找溫錦鶴?」
林玫容聽到那句林女士臉就白了,「你受什麼委屈了嗎?」
「我過得滿好的啊。」溫冶果笑盈盈,「你沒看到我都胖了?」
林玫容點點頭,「好就好、好就好。你爸爸的欠債愈來愈多,能不能幫我找錦鶴,讓他略
盡孝道。」
溫冶果摸得白白直打呼嚕,「他又沒被你們養育過,找他要錢太說不過去吧。」
林玫容臉又白了幾分,「那你、那你……」
「你們在想要找回錦鶴時,不是已經跟溫家要了一筆養育我十八年的費用?」溫冶果笑了
笑,原主希望林玫容過好日子,所以予取予求,從不拒絕。但他是知道內情的,哪會想當
提款機!
林玫容臉色煞白,「我們沒有跟溫家拿錢。」
「楊志銘拿沒拿錢,我都知道了,你不知道?」溫冶果微笑,「要是這樣,你不如問問他
?」
兩行淚從林玫容臉上流下來,「果果,你也知道,他會打我……」
「那你不如早點跟他離婚?我也勸過你的。」溫冶果淡淡對林玫容說道,心裡對原主頗有
不值,抱著白白站起身來,溫柔地跟白白說道:「你餓了吧,我再去給你拿鮭魚握壽司?
」
白白小聲地喵了幾聲——
我要比目魚鰭邊肉握壽司。
溫冶果沒再看林玫容那泣訴般的眼神,一路走回宴會廳,在進門前,白白輕巧地往下一落
,完美地跟黑夜融合為一。
溫冶果笑著搖搖頭,眼神突然微凝——剛才有其他人在?
拿著手機彷彿在講電話的溫錦鶴,暗暗垂下眼簾。
*
周望偃穿著一件無袖繞頸領黑晚禮服,長髮挽成歐式髮髻,戴上夾式垂墜水晶耳環,看似
在無障礙廁所裡補妝,實際上卻是側耳聆聽門外的動靜。
蠢貨。
周朔謙那人恐怕還不真正把他當對手,才任由周朔恬小打小鬧,弄個小事件在他身上,能
讓他名聲盡失最好,不能也沒損失。
自宴會包中掏出防狼噴霧,再大腿中間摸出他提早綁在大腿間的輕巧手槍放進宴會包裡
一打開無障礙廁所的門,根本不需要用到槍,只消用防狼噴霧,埋伏在外的三個人根本來
不及出手便捂著眼睛大叫。
周望偃拿了這些人帶來的童軍繩,迅速將人綑好,看得嚇得要死的三個人,想到今晚快樂
放飛,對他不管不顧的溫冶果。
「要不你們幫我吧?周朔謙付你們多少錢,我加倍給。」他看著瑟縮在地上的三人,嘖了
一聲,想到這三個人若是要幫他演戲,豈不是髒了溫冶果的眼,眼睛微瞇,「算了。」他
拿起電話撥給在會場的他的人馬,讓人去調監視器影片和報警,隨後踩著低跟宴會鞋離去
,不再回頭。
*
溫冶果這晚就只想愜意餵貓咪,不想介入周望偃和溫錦鶴命運的相會,這回整個盤子全是
沒加芥末的比目魚鰭邊肉壽司,一半是炙燒過的,一半是只加了海鹽的。一個個放在手上
餵白白吃。
他倒是沒想到,才打發走林玫容不久,她人又回來了。
她又一次滑跪在他面前,一臉慈母臉,「果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在溫家受委屈
了?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媽媽。」
「我很好,好得不行。」只要周望偃不要每晚都想要接受教訓,也別黏那麼緊,溫冶果就
覺得現在的日子根本是完美,「你好好過你的生活,我們互不相關了。」
溫冶果真心捨不得原主,因為攤上糟糕養父,十五歲就出去外面的餐廳打非法零工幫家裡
賺錢,只希望林玫容能輕鬆一些。被認回溫家後性情大變,難道沒有猜到被換小孩很可能
是詭計一場嗎?
說不定有,只是沒辦法面對連林玫容都不是真心愛他,自欺欺人罷了。
溫冶果有原主記憶,想到原主對林玫容的關心照顧,眼眶忍不住泛紅。
林玫容見狀想去拉著他的手,「你一定真的有委屈,是不是溫家要你這樣的?說出來,媽
媽幫你想辦法。」
白白卻直接伸爪去抓她,話卻是對著溫冶果說的,「你要是心軟的話就試試看。」
她的手臂被白白抓出一道血痕。
若是原主恐怕就坐不住了,溫冶果卻近乎冷漠地說道:「我都成年了,誰能管得了我?你
手受傷,自己去上藥吧。」
卻看向白白,聲音格外溫柔,「以後別這樣,知道嗎?」
林玫容的表情有些瘋狂,「你、是溫家,一定是溫家對你洗腦對不對,先洗腦錦鶴,現在
又換成你,我的命怎麼會那麼苦啊。」
「這跟溫家沒有關係。」溫冶果想了一下,還是好心提醒:「你繼續在這裡大小聲,小心
被扣薪水。」
說完飛快轉頭,想要嚇嚇林玫容,沒想到卻看到如水墨畫中走出來的清秀少年就站在門邊
,也不曉得聽多久了。
溫錦鶴。
—
明天我應該還會去散散步
(超想要珍奶燈但手殘)
不確定能不能更
如果沒更 後天就兩更
求求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