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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醫生在溫冶果面前搖了搖頭,請他節哀時,溫冶果的臉色極度冷靜,像是什麼事都沒有
。
待醫生離開後,他甚至笑了,像平日那樣陽光,看著身邊因為擔憂而前來陪伴的溫翔鶴說
道:「大哥,這年頭連醫生都會這樣顯而易見的誤診,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溫翔鶴的表情非常憂傷,「冶果,你……」
溫冶果走進病房,看著病床上雙眸緊閉,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的人,拿了把梳子梳著那頭
光滑的長髮,「你看,他就只是睡著而已,等等就會起來了。你說我要不要給他綁個辮子
?他要是看到我幫他綁辮子,會不會嫌我綁得太醜?他自己就什麼髮型都會弄了。」
溫翔鶴不發一語,眼眶卻微微紅了。
「應該不會吧。」溫冶果又笑道,「他最喜歡我啦,就算是我給他綁的辮子醜,他也能捧
到像是開了朵花似的。不過我綁的是真醜,還是不要捉弄他吧。」
又過了一兒,坐在病床畔的青年拉著床上那具心臟已經停止的身體的手,說道:「偃偃,
我外出拍照需要休閒服,你給我做吧?顏色不要太淺,雖然你說我穿淺色好看,可是實在
很容易弄髒又洗不乾淨,你每次都看了礙眼就拿去回收,我又得去偷偷撿回來。」
是偃偃做的耶!
「你做的我哪能給別人啊。所以你下次還是做深色吧。我跟你就不必玩你丟我撿的遊戲啦
。我可以穿得很久很久,你說好不好?」
「什麼?你說還是只給我做淺色,髒了就丟?嘖嘖嘖,不能這樣吧,仗著我喜歡你就不聽
我話了是不是?你再這樣我下次就要把你關進小黑屋裡,我不進去,讓你獨守空閨。」
溫冶果一個人跟床上那具還微溫的身體講了好多話,幾個人進來要將身體搬移至別處。
溫冶果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們動他做什麼?他只是睡著而已,你們這樣會把他吵醒。」
其中一人輕聲說道:「這位先生,您的伴侶已經死了。請節哀。」
溫冶果扳起臉,「他怎麼可能死了?他只是睡得久了一點,就是平常他都睡太少,現在多
睡一點又怎麼樣?你們為什麼隨隨便便就說他死了?」
他不再看別人,只專注地看著床上那張豔麗卻蒼白的容顏。
「等久一點,他會醒的啊。」
*
「他們是不是把人調包了?我要讓他們把我的偃偃還給我。」
病房內,溫冶果遲遲沒等到愛人甦醒過來,急急地抓著溫翔鶴問,「是不是趁我去上廁所
的時候換掉偃偃的?」
青年急得不行,「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早知道我就不上廁所了。」
溫翔鶴沉默無言。
溫冶果卻頭一回往醫院外走,「我要去找偃偃,他那麼愛我,睡醒一定不會走太遠的。」
溫翔鶴看溫冶果整天整夜不睡不在外頭找周望偃,不曉得該怎麼說。
溫冶果倒是參加了喪禮,非常冷靜甚至還有笑容,只是人消瘦得厲害,如今像根竹竿一般
,從前周望偃幫他做的衣服尺碼都過大,套在他身上空蕩蕩的。
他笑著對神情肅穆的溫翔鶴說道:「偃偃沒死啊,為什麼大家都要這麼傷心?」
*
溫冶果在喪禮之後開始不吃不喝,傭人準備的餐食他都沒興趣,吵著只吃偃偃幫他做的餐
。
他原先是多麼溫和開朗的一個人,此時卻會深鎖著眉頭對傭人說:「你們煮的都不好吃我
不想吃,只有偃偃煮的才好吃。」
他還會嘮嘮唸唸,「偃偃明明說要安排我們一起去旅遊的,也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難道
是自己先去探路嗎?」
他醒的時間愈來愈少,睡的時間愈來愈多,終於有一天,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在周望偃
那棟小洋房裡,就是屋外有無盡夏那間。
周望偃穿著亞麻襯衫和休閒褲,髮尾還濕淋淋的,開口問他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
溫冶果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從前,正是那天他們在學校突遭大雨襲
擊,兩人身體都淋濕的那天。他心裡想這是他改變一切的機會,並不揭穿自己不是這個時
空的人,點頭說:「我先幫你把頭髮吹乾,你再幫我煮。」
周望偃溫柔笑著點頭。
吹乾頭髮後,周望偃如同上回一般,帶著溫冶果去了花叢邊,溫冶果這回對拍花並沒有興
趣,只是不停地按下快門,拍著這個男人,想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周望偃唇邊泛著淡淡笑容,「老公,你知道這是什麼品種嗎?」
溫冶果心想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嘴上卻回答著:「不知道。」
周望偃說道:「無盡夏,這個品種叫無盡夏,這是無盡夏的一個品種,叫襲夏,它花萼會
先是淺綠色,隨後慢慢染粉染紅,最末是整顆玫紅色花球。」
溫冶果如上回一般眨眨眼,「這樣啊。名字很美,感覺很厲害。」
「你剛有聽到花萼嗎?」周望偃用的雖然是男聲,但語聲輕柔,「這不是花朵,這其實是
花萼,真正的花朵在裡頭,很小。」邊用手撥開花萼,露出裡頭小巧的花朵。
溫冶果極力壓抑著想哭的情緒,摸了摸那花朵,還輕輕擦過周望偃骨節分明的手指。
周望偃柔聲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我想種這個品種嗎?」
溫冶果心想他當然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呢?然而他只是搖搖頭,「不知道。」
周望偃整個人像是透著光,「因為我想要我的夏天永遠在我身邊。」折下一枝無盡夏,遞
給眼前的青年,「我能親吻我的夏天嗎?」
他曾經錯過這個吻,如今他想好好抓住,溫冶果忍著淚水點點頭。
周望偃笑容燦爛,低頭吻了下來。
男人的唇瓣冰涼彷彿初雪一般,溫冶果心裡一震,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他只要不揭破就
沒問題了吧?一吻吻畢,他笑著說道:「你就是剛剛不讓我多幫你吹頭髮,現在嘴唇才會
這麼冰。」
周望偃的表情憂傷,彷彿初冬最後一片未落的楓紅,「嗯,寶貝,我錯了。你要記得好好
過。」
他說完這句話,人就開始變得透明。
溫冶果看著自己手裡快速枯萎的無盡夏,哭了出來。
*
溫冶果又回到了這間白色小洋房,同樣是周望偃還濕著髮尾的時候。
他又得到了一次機會,心想著上回他一定做錯了什麼,這回只要改過就能有個好結局。
拉著周望偃吹好頭髮後,他跟周望偃說:「我們都沒辦過婚禮,我們去國外蜜月吧,不回
家了,過幾天就飛去拉斯維加斯讓牧師證婚好嗎?戒指的話,我到美國再給你買,我先買
個卡地亞的撐著,回來再訂個特別一點的給你,畢竟我是老公,這些我負責。」
周望偃寵溺地說道:「好。」
這回溫冶果不出門拍照了,周望偃約他出門拍繡球花,他只說以前早拍過許多繡球花,現
在比較想要兩人好好相處。
他甚至沒有打算回別墅。吃完晚飯坐在沙發上時,他發現這沙發連個抱枕都沒有,上網買
了幾個。
周望偃想約他出門拍夜色,他也沒同意,反而拉著對方開始搜尋班機、訂飯店。
周望偃說道:「我名下有飛機,我們能直接坐到美國。」
溫冶果卻不要他安排,「我來弄就好。你舒舒服服地享受。」
周望偃瞇著眼笑了起來。
他們在這間小洋房住了幾天,溫冶果不出門,也不去上課,他上網訂了更多東西,黏著周
望偃一起把小洋房布置得溫馨可愛,不像先前那麼像樣品屋。
他致力於把這裡變得有生活氣息。
當然,他沒忘了自己要和周望偃去美國接受牧師祝福一事,他花了幾天把機票、飯店、簽
證都弄好,整理好簡單的行李,拉著周望偃出門,還笑著嫌周望偃幹嘛慢吞吞跟著他身後
。
一開門,那些迎風搖曳的無盡夏瞬間枯死,他還沒往後轉,手裡握著我周望偃那隻手已經
消失,只握住一片虛無。
眼水襲上眼眶,往後一看,眼前他心愛的男人這回像是碎裂成無數粉末,往下掉落。
他再一次沒接住他的無盡夏。
*
再回到這間白色小洋房時,溫冶果知道他一定要非常小心翼翼,絕不能犯任何錯。所以這
回他跟著周望偃到戶外去拍照,他也沒讓周望偃吻他,那個時刻手機鈴聲果然還是響了起
來。
一切他都照著原本的軌跡走,除了他不回原本的別墅住之外。他還回學校去上課,一切的
一切都跟本來沒兩樣。周望偃果然沒有不見。
那些無盡夏從一片淡綠變成玫紅,燦爛在他們的視線裡。
這年冬天是個冷冬,白色小洋房在半山腰,某個早晨,窗外如氣象預報那般飄下了細密的
初雪。
溫冶果很高興地拉著周望偃往外去摸雪,笑著跟周望偃說:「偃偃,你看,這次的無盡夏
開了好久,連下雪的時候都還開著,我要來拍一拍。」
說完,他愕然閉上了嘴。
無盡夏怎麼可能連落雪時節都還開著呢?
他又說錯話了。
周望偃跟那些無盡夏一起消失在他面前,只剩下他孤單單的一人佇立在風雪裡。
*
躺在病床上的周望偃不斷輕輕搖著頭,微動的唇瓣喊著不要、滾,不許自己做這種冶果一
而再、再而三心碎的夢。
夢中出現了一個金眸男人,凶巴巴地跟他說道:「你再不醒來,冶果就會這樣。如果你讓
冶果這樣,我想方設法也要把他帶走。」
周望偃冷淡地看著他,「就憑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幫冶果擋了一槍,意識近乎要消融在
這個世界了嗎?你最後的殘留意識也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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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一大結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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