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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工作要做。」羅里撇開視線,走到門邊示意。
「謝謝你的耐心解答。」瓦爾特乾脆地起身,讓羅里暗自鬆了一口氣。
從他身旁經過時,高大男人微笑說道,「住在這裡的期間,我想我會明白我母親感受
到的魅力吧。」
一關上房門,羅里渾身乏力,虛脫地癱坐到床上。
他這輩子從沒有想過會再見到那個男人,而且是在他自己的生活圈裡,周遭全是他的
家人和工作夥伴。
羅里苦惱地抓亂了頭髮,躺倒在床上滾了一圈,一時難以接受這混亂的現實。
他現在已經適應了以前覺得跟地獄沒兩樣的牧場生活,也不討厭現在的環境,可是遇
到這個男人,還是莫名讓他有種醜小鴨被拖到了聚光燈下方的錯覺。
就像許多網路成癮的年輕人一樣,羅里不知所措時就下意識滑起手機,試著上網搜尋
瓦爾特。
他很訝異自己從來不曾這麼做過,也許是一方面想將那段時光徹底封存在內心深處,
另一方面在他的心目中,瓦爾特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離開了那個地方就不會再有任何交
集。
而且在他的印象裡,瓦爾特是個有點老派的人,總是很忙碌,沒有在工作和面對面交
際時,他會待在家裡閱讀書報,好好看一場老電影,不怎麼會在意網路上的東西。
然而,羅里查到了不少資訊。
是一些入選年度百大影響人物、年輕有為企業家之類的商業雜誌專訪,出席公益活動
的新聞,還有少部分女性雜誌的訪問。
羅里第一次知道有人不經營社群網站,也不是明星藝人,也會被時尚雜誌邀請拍攝影
片。
看著穿著高級訂製西裝,媒體環繞之下仍舊泰然自若的金髮高大男人,羅里光是看著
相片都有種莫名的心慌。
像是偶然發現自己錯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光,也像是意識到他自己庸庸碌碌的生活之
外有一個光彩奪目的世界。
羅里看著某個品牌開幕活動的記者會,瓦爾特耐心傾聽女記者提問,面帶微笑回應的
影片,就算是面對這種不友善的攝影角度和狂閃的閃光燈,對方看起來仍然沒有半點狼狽
,不像他一開始總是像夜路上被車燈閃到的野鹿。
當他上網搜尋那個好久不見的男人時,手機不斷跳出訊息通知,就算羅里已經把社群
網站的通知關掉,最近總是有人想方設法找到他的私人電子郵件信箱、通訊軟體帳號發來
訊息。
有些是想要試探個資是不是本人的粉絲,也有一些是廠商想要合作,另外也有部分是
充滿幻想的惡意攻擊。
成名以來,羅里從來沒有這麼開心看到這些訊息通知過。
就算有一封信從主旨就在罵他心機男,裝一副同性戀樣在節目裡扮演紅粉知己騙女人
,可是肯定是個異性戀,故意在節目裡表現得那麼Gay,一定是假的,他都心如止水,不
在意有人看個節目就能隔空診斷發來一整份性向分析報告。
羅里很慶幸有其他東西拉住了他,抽離被瓦爾特攪亂的思緒,不陷入那種眼中只有彼
此的瘋狂戲碼,手機的震動提醒他這個世界還有形形色色的人,也可能有潛在的合作對象
,能確實為他們牧場帶來幫助。
查看了一下湧來的訊息,羅里處理好網路上的工作,快要到閉園時間時,他準備出門
一趟巡視牧場。
住在這個別墅的日子裡,他從來沒有想過打開自己房門會感到緊張。
門外的走道和樓梯空無一人,羅里踏著輕巧的腳步下樓時,聽見從瓦爾特的房間裡傳
來講電話的聲音。
聽起來是公事。以前男人也常在家裡辦公,有時一講電話就是一兩個鐘頭起跳,熱湯
和麵食冷透了都沒有回來。
以前羅里會感到不滿和擔心,現在他卻鬆了一口氣。
瓦爾特還是一樣忙碌,並不是特地來找他的。
只不過是母親做出了反常的舉止,不得不為了家人跑這一趟。
羅里的心情平靜下來,悄悄留了張紙條,便出門工作。
*
天氣晴朗的日子,蔚藍的天空沒有半點雲彩,從一早就灑下金黃色的陽光,整個牧場
生意盎然,空氣中帶有草沫氣味,路上已經有一些住宿的客人出來散步享受自然風光。
喬伊絲身著整套的騎馬裝,頭上戴著西部牛仔帽,頭髮綁成一束辮子,騎著白色的愛
馬南西在大路上悠閒漫步。
那是喬伊絲的例行公事,在正式上工之前,和南西先出來透透氣,也能夠當作牧場裡
的觀光表演橋段,替稍後的馬場體驗活動做預熱。
遊客們親眼看到巨大馬匹而面露驚喜,想要和她搭話,喬伊絲總是會露出靦腆的表情
,跟能夠輕鬆駕馭駿馬的颯爽姿態截然不同,但她還是努力做好了熱愛的工作。
許多小朋友看到喬伊絲騎馬的帥氣身姿,總是會一副看到童話故事真實上演的憧憬眼
神,羅里就聽過好幾個小孩在馬場活動結束後,吵著也想要當牛仔。
「那是你的妹妹?」瓦爾特看著走過隔壁步道的喬伊絲,出聲問道。
「是啊,很漂亮吧。」羅里帶有一點炫耀的語氣。
一頭亞麻色長髮、淺色的棕眼瞳,帶有雀斑的臉龐清純卻不失美麗,以前父親很愛誇
耀女兒的美貌,鎮上的酒吧裡總是會有不少美女廣告海報,與那些總是刻意營造風情的名
模鄉村風格照相比,鄉下的大叔們一致贊同喬伊絲一點也不遜色。
要不是她生性害羞,其實比羅里更適合當這個牧場的招牌。
喬伊絲和他不同,是那種生來就非常喜歡牧場生活的孩子,早上四點天都還沒亮就起
床幹活,也從來沒有喊過苦,總是非常快樂地和牧場裡面的動物們說話。
也不像羅里怎麼曬都曬不黑,還沒脫離慘白膚色就先曬到脫皮紫外線過敏,喬伊絲有
著完美的健康膚色。
「她的馬術很優秀,也常在射擊比賽拿冠軍。」羅里說道,「我們的騎馬體驗活動很
受歡迎,每天都報名額滿,不過你想參加的話直接去就行了。」
瓦爾特回過頭來,看著蹲在柵欄旁的漂亮青年。羅里一邊介紹,手裡摟著一頭山羊。
羊。
「那你呢?」瓦爾特問道。視線掃向那隻被羅里環著的灰黑色小山羊。
「我會待在這邊,羊要吃飯,我們有賣飼料。」
羅里指了指不遠處被圈在柵欄裡的一群山羊,以及旁邊標示著一杯三十元的羊飼料小
攤子。
附近正好有一個家庭發現了告示,正掏錢想要餵羊。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工作。」羅里一臉嚴肅地說道,「你不會相信買一杯飼料,走到
五公尺外拿給羊吃,對人類來說有多困難。」
他前天才阻止了一個小孩拿口香糖餵山羊。
只要從事面向人群的工作,總會驚嘆人類在人模人樣的外表下,彼此之間有多麼巨大
的差異與鴻溝。
來牧場觀光的家庭,有的父母彷彿動物都有病毒一樣,小孩一靠近就瘋狂尖叫,有的
父母則是孩子都要撿起山羊大便吃了,還看了一眼繼續滑手機。
有些大人會仔細檢視孩子的一舉一動,要求孩子對工作人員有禮貌,也有大人會在孩
子拿口香糖餵動物時,滿臉不爽地反嗆員工「為什麼不行?」
「我相信你的責任重大。」瓦爾特笑著說道,仍舊站在他身旁沒有離開。
羅里沒有在對方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到一絲一毫的批評或評價。自從回到這個牧場,就
算是看了節目而來的訪客,也有不少人會在看到羅里做牧場粗活時,不自覺流露出輕蔑的
態度。
可是瓦爾特不會,就算看到他架著一頭羊,也彷彿認定「牠也是室友吧」,就像看到
羅里拿著一隻吉娃娃或貴賓犬一樣,非常理所當然地繼續和他閒話家常。
「早安,羅里。」買完飼料的年輕夫妻出聲向他們打招呼。
緊抓著手機的太太看著羅里面露興奮,先生則是一臉遇到名人有點好奇,卻又刻意冷
著張臉,神色流露些許鄙夷。
他們帶著兩個男孩,比較大的那一個手裡拿著飼料。
「可以餵那邊的山羊吃,牠們性格都很溫和。」羅里指了指柵欄內側,羊群發現有客
人來了,都主動擠到柵欄前。
「你這邊這隻呢?」太太湊過來,看著羅里帶來外面的小羊。
「他比較有個性一點,我有另外餵牠了。」
「嘎啊啊!」這時,旁邊爆出男童的尖叫聲。
比較大的那個男孩看到山羊開始吃手裡的食物後,發出大叫想要嚇羊。
山羊們不為所動,咀嚼著食物,虎視眈眈地頂著男童手裡的杯子。
「你不放牠一起互動嗎?這樣子有點可憐耶。」太太像是沒聽到男孩的聲音,繼續跟
羅里說話。
「牠好像比較喜歡和人類待在一起。」羅里一邊說話,一邊看向兩個男孩。
「我可以幫你們拍張照片嗎?太可愛了。」太太興奮地說道。
「我剛打掃完羊舍,現在滿身大汗,整個一團糟。」羅里苦笑著婉拒。
要是開始拍照,通常會演變成羅里和小山羊的合照,羅里和小山羊和太太的合照,羅
里和太太的合照,太太和小山羊的合照,羅里和小山羊和男孩們的合照,男孩們和山羊的
合照……
「吼!吼嗚!汪汪!」男孩們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學狗叫,威嚇柵欄裡的羊。
羊群們嚼著早餐,看著外面上躥下跳的兩個小人類。
「不會呀,羅里你看起來狀況超好,皮膚簡直在發光,頭髮也好柔順。」太太熱情地
誇讚。
他的狀態當然好,羅里早上做完例行工作,立刻衝回家洗澡,睽違多時地泡了個熱水
澡,一邊護髮一邊臉部去角質,還敷了瓊安說效果超好,要他一定要合作的廠商高級面膜
,最後趕在和瓦爾特約好的早上八點出現在人家房門口。
只是要載瓦爾特去主屋吃早餐。
早上洗澡是很正常的,可是瓦爾特似乎有聞到他身上彷彿浸泡過保養品的味道,看到
他時,臉上浮現了莞爾的微笑。
羅里對太太的讚美回以笑容,繼續盯著那兩個還在學狗叫的男孩。
家長多半都對旁人的視線很敏感,可是有時反倒會因為厭煩而選擇性麻木。
如果惡作劇的行為有升級,他會將羊群帶開。
「牠幾個月大了?和人這麼親近好嗎?」先生意思意思拍了大男孩的頭一下,出聲對
羅里說道,「這樣限制動物的自由,對牠不太好吧。」
大男孩偷看了一下幾乎背對自己的父母,伸手拿了幾顆飼料丟羊。
「說得也是。」羅里緩緩點頭,鬆開了扣著小山羊的手臂。
那隻本來看起來非常安逸的小羊,瞬間彷彿打開了開關,猛然站起身,像是砲彈一般
飛射出去。
一頭撞上那個比較小的男孩。
小男孩正學著哥哥想要用飼料丟羊,結果被毛茸茸的東西撞了一下,直接往旁邊倒在
大男孩身上,還慌張地用雙手抓住哥哥。
先生即時伸手抓了小男孩一把,大男孩反應不及往後跌坐到地上。
小山羊一個撲跳,直接踩到他的胸口上,低頭看男孩。
本來很想和山羊互動的男孩獲得了近距離接觸,毛茸茸的身軀散發著動物臭味,居高
臨下俯視他的臉孔尖尖的,大大的圓眼睛瞳孔是一條橫線,彷彿在看他又沒有在看他。
「啊啊!」大男孩驚恐地叫出聲,在小山羊低頭要啃他時,直接大哭出聲。
「噓!噓!」那個年輕先生像是搧風一樣,在旁邊揮舞著手臂,想要把羊從男孩身上
趕下來。
太太連忙靠近,小山羊敏捷地跳起來,撞了先生的腳一下,接著轉過頭,對著太太的
涼鞋吐了口水。
裸露在外的皮膚接觸到唾液,小山羊精準地吐在腳背上,太太也驚叫起來。
羅里小跑過來幫忙,但小山羊還很亢奮,隔著羅里伸出的長臂看著那一家人,還左右
徘徊著,彷彿正在叫囂的流氓。
「呃,牠想要跟你們玩。」羅里一邊擋住小山羊,一邊抬頭說道。
太太慌張地拿濕紙巾出來擦,失手將手機掉在地上,小山羊立刻鑽過羅里的手臂,湊
上去想要咬。
先生想要幫忙驅趕羊,似乎是認為要凶一點用氣勢壓過畜牲,情急之下,高高抬起腳
,朝著小山羊的頭踹過去。
羅里用手擋住小山羊頭部,鞋底就直接踏到了他的手背上。
一時之間,氣氛彷彿凝結。
羅里用另一隻手撿起手機,平靜地遞給太太。
太太反射性地接下手機,但是手還拿著沾到山羊口水的濕紙巾,身旁的孩子們還在哭
,而先生整個人僵住,臉孔逐漸漲紅,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牠比較活潑一點。」羅里淡淡地說道。
小山羊對著先生啐了一口口水。
那對年輕夫妻面露複雜的表情,支支吾吾了一會,大男孩還坐在地上哭,而比較小的
男孩抓著媽媽,也發出了尋求安撫的大叫。
最後夫妻扶起了大男孩,婉拒羅里問他們要不要摸摸山羊的提議,匆匆離去。
羅里來不及抱好亢奮的小山羊,牠就朝著小路另一頭跑去。
恰好出現的遊客家庭牽著一個小小孩,那個有著焦糖色捲髮的小女孩搖搖晃晃走著,
看到朝他們跑過來的小山羊,父母發出驚嘆的輕呼,小女孩眼睛發亮地看著小山羊靠近。
小山羊的腳步完全沒減速,羅里從後面快步奔來,一把抓住正要衝刺撞人的小黑羊。
「嗨,早安。」羅里抱著羊,抬起頭對著那個經過的家庭笑。
「早安,牠真可愛。」那家人友好地讚美了幾句可愛的小羊,就揮手向他們道別,趕
著去參加預約的馬術體驗活動。
羅里維持著扣住小山羊的蹲姿,目送那家人離開。
好不容易回歸寧靜,瓊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羅里!你是不是又放巴風特處理客人了!」
「他們想要和山羊互動。」羅里聳聳肩。
「那個男孩還在哭,我看到他們像是在逃難一樣往主屋跑。」瓊安一邊雙手叉腰叨念
,一邊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走到一半,她愣了一下,看向站在羅里身後不遠處的男人。
「早安,瓦爾特。」瓊安收斂了一些,換上比較溫柔的聲線。
瓦爾特彎起嘴角,「你們用惡魔的名字替山羊取名?」
瓊安和羅里面面相覷,一般民眾目前大多數都不太在意,但偶爾也會有極端的天主教
徒或神秘學狂熱者忌憚這種玩笑。
「呃,這隻小山羊是特例。」瓊安尷尬地解釋,「牠不喜歡其他的山羊,也痛恨人類
,遇到誰都會攻擊。」
「牠只是個孩子。」羅里不以為意地把小黑羊抱起來,雖然快三個月的羊已經有了點
份量,羅里顯然比外表還要結實,輕鬆地將羊隻抱進懷裡。
不到數分鐘前還殺紅了眼的小黑羊突然鎮靜下來,像個乖巧的嬰兒一樣躺在羅里懷裡
。
「牠只喜歡羅里。」瓊安翻了個白眼,「而且我懷疑牠會挑弱的攻擊,要是放著牠跑
,牠都會先攻擊小孩。」
「只是因為高度差不多吧,牠可能以為是同類。」羅里說道。
瓊安看向他懷裡的巴風特,那隻狡詐的小羊被羅里抱著,表情很像在笑。
之前傑克曾經載著小黑羊去本地的教會想要申請驅魔,不過這裡唯一的牧師委婉地拒
絕了替山羊舉辦儀式。
瓊安放棄提起這個話題,她不希望貴客認為他們一家是瘋子。
「據說動物們遇到好看的人類時,會認為費洛蒙聞起來很香。」瓦爾特說道,「牠也
覺得羅里很好聞吧。」
抱著巴風特的羅里微微一愣,隨即低下頭去,一手摸著小山羊沒有說話。
瓊安在一旁看到他變紅的耳朵,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
他們家老闆並不是第一天長成這樣的,用這張臉生活了幾十年,平時羅里聽到長得好
看、長得漂亮,就像是聽到天氣真好一樣,對他來說根本完全不痛不癢,只是日常招呼,
聽到他養的羊很可愛他還更開心一點。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羅里會因此顯露害羞的反應。
「瓦爾特對馬術不感興趣嗎?」瓊安看了看還站在這裡的高大男人,「如果是不喜歡
人多的話,我們可以另外幫你安排時間。」
「有機會我想和羅里一起體驗。」瓦爾特說道。
「……我騎得不好。」羅里不自在地說道。
瓦爾特語調溫柔,「我可以教你。」
立場是不是顛倒了?
雖然知道有錢人時常有幾匹寵物馬,渡假時也會當作社交一環,瓦爾特會騎馬並不令
人意外。
「沒問題,我們能在公休日進行。」瓊安爽快答應,「我們這邊有游泳池,目前週末
入住的遊客還沒有進來,可以趁人不多的時間過去使用。」
她知道羅里一定有提過今天牧場固定的體驗行程了,對方還在這裡,想必是沒打算參
與。
「今天天氣很好,待會的瑜珈課會在戶外上。」瓊安揮了揮手就回去忙了。
只剩下兩個人獨處時,瓦爾特伸出手,將一條折疊整齊的手帕遞給羅里。
羅里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己的手背上還有半個鞋印。
「呃,沒關係。反正我身上也一堆羊身上的塵土。」羅里才不想用那條散發淡淡男性
香水味的精緻手帕擦拭這種髒污,他聳了聳肩,「被踩一腳也好,他們應該不會因為孩子
跌倒而提告了。」
在瓦爾特面前發生這種鬧劇,其實讓羅里有點後悔。他當時只是不想在瓦爾特面前,
面對客人還只會賠笑。
他原本預期巴風特會圍著他們跑,把那家人弄得驚慌失措,沒想到那位先生的反應能
力那麼差,就這麼讓一隻小羊經過自己身邊去撞身後的孩子。
「再洗乾淨就好了。」瓦爾特拿著手帕,抓起羅里的手,輕緩卻堅定地擦拭。
羅里方才好幾次低頭控制小山羊,肯定有看見手背上的印子,可是他一次也沒有用手
去拍掉髒污,或是擦拭在衣服褲子上。
瓦爾特知道他是控制了自己的本能反射動作,不願意用乾淨的那隻手去碰到鞋印。
因為羅里非常愛乾淨。就算瓊安不說,瓦爾特也記得羅里的習性,只要稍微弄髒他一
點,就會像被玷汙了一樣開始掙扎,眼裡瀰漫霧氣,總是會讓瓦爾特有自己做了壞事的錯
覺。
那隻小山羊沒有因為男人的靠近或是羅里騰出來一隻手而顯得躁動,穩穩地倚靠在羅
里身上,彷彿認可瓦爾特的行為。
羅里看著高大男人擦拭的動作,握著他的手寬大又溫暖,徐緩碰觸的動作帶來一絲搔
癢感,心猿意馬的羅里很想趕緊逃離,可是帶有善意的關切行為,讓他一時間難以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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