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亮起一道火光,兩枚相撞的彈殼同時墜地。
上官言和金先生兩人此時相距一百公尺,他們的身影迅速地掠向對方,五道火光再次亮起
,就在短短幾秒中他們同時又開了五槍,但沒有任何人佔到上風,他們所擊發的子彈都被
對方的子彈截下來。
以上官言和金先生兩人的武術修為,在用槍技術已經不可能分出高下,打從一開始他們開
槍就僅只是為了試探對方的身手。
兩人相距五公尺,金先生和上官言一起拋下手中的槍。金先生從懷裡掏出兩把詠春八斬刀
,上官言左手抓住大黑傘的傘身,右手抓住傘柄接著向後抽,竟然拉出一把短柄鐵槍!上
官言右手中鐵槍挾著身體前衝的慣性順勢將鐵槍向前送出,但他的左手也沒閒住,左手抓
住槍柄尾端往後一拉又多出一截槍柄,讓短柄槍立刻變成長柄槍,上官言的左手握住槍柄
尾端向前送出,轉瞬間槍頭便送到金先生的喉間。
虎閘槍的招式正如其名,未出閘前不動聲色,一出手就要置對方於死,上官言的槍沒有任
何氣勢和花招,一抽一送就直指對方命門,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取人性命!
此時槍尖幾乎就快抵到金先生的喉嚨,只見他上半身向後方微傾,左腳踏出一個後撤步,
逃過槍尖刺入喉嚨的命運,金先生接著將手上的詠春八斬刀交叉成十字抵住虎閘槍槍尖,
雙肩微沉左腳發勁,竟以虎閘槍為支點雙腳蹬起,對著空中連踢兩腳。
兩道銀光分別射向上官言的眼睛和他的下陰。
金先生無愧其金小刀之名,竟然在皮鞋底下也藏了兩把小刀!這兩柄飛刀射出的時機不可
不謂妙到顛毫,就在上官言槍勢送盡避無可避之時,他斷言鬆開手上的槍騰出雙手接下那
兩柄飛刀,接著反射回去,當上官言伸出右手要再重新抓起掉到地上的長槍,金先生也得
勢不饒人,將左手的八斬刀直接當成飛刀擲出射向上官言的右手,上官言才一縮手,飛出
去的八斬刀尾端恰好又被一柄追上來的飛刀撞上,兩把飛刀同時改變飛行途徑,轉頭往上
官言的胸前刺去。
就在上官言堪堪擋下這兩柄飛刀時,金先生手中的詠春八斬刀正好迎向赤手空拳的上官言
!
金先生的詠春八斬刀極為刁鑽,他不直刺上官言的要害,反而是反手持刀像一條滑溜的毒
蛇般遊走於上官言的手腕、肘關節等處,但上官言不退反進,近身撞入金先生懷裡,竟用
他的右手上臂迎向金先生手中的詠春八斬刀。
就當金先生的八斬刀要扎入上官言手臂時,上官言被割破的西裝底下顯露一件刀械防護衣
,上官言的右手臂一抖便將八斬刀撞開,他的右肩順勢上抬撞進金先生的胸口。
上官言那看似無甚蓄勢發力的一靠,竟將金先生猛然撞飛!金先生連卸勁的機會都沒有,
在地面足足滑行了快一公尺才停下來,這樣的撞擊力道幾乎堪比一輛高速行駛的普通轎車
!
「敢和八極拳手玩近身,看來你是對自己的八斬刀自信的太過了,八極拳手只練長槍便是
因為他們近身無敵,拳臂肩肘皆可為槍,受過我『貼山靠』的人非死即殘,我到要看看你
的能耐。」
上官言拾起地上的槍,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緩步走向金先生。
金先生的手下們見到上官言走來,趕緊拔槍擋在金先生面前,最靠近金先生的兩個手下則
趕緊將金先生扶起來為他檢查傷勢。
金先生吐了兩口鮮血,在他的手下扶持下才勉強站起來,但他的表情仍然一臉輕鬆自在,
絲毫不受方才戰敗重傷影響。
「上官院長不愧是仁社第一高手,這幾年來我假裝投身三鐵運動,其實無時無刻都在鍛鍊
搏殺技術,沒想到還是敗在你的手下,要論搏殺武藝,我不如你,但殺手比的從來就不只
是手中功夫。我安排這場格鬥,只是想見識一下虎閘槍。主持這次殺局的人不是我,而是
老鬼,你應該知道老鬼算殺之數天下無雙,他要殺的人絕對活不過死劫。」
上官言絲毫不受金先生話語的影響,冷靜地望著他。
「老鬼懂算殺之數,我也懂奇門遁甲,我自然也有我的底牌,你有人,我現在也有山鬼支
援,我倒要他要怎麼殺我。」
金先生搖了搖頭。
「上官院長你搞錯了,我方才就說了,我只是想見識你的虎閘槍罷了,現在仁社應該已經
完全控制住了,而經過剛才那一場刺殺行動,你在媒體上『已經死了』,能順便殺掉你當
然很好,如果讓你像一條狗一樣躲藏苟活,也不影響我們的計畫。」
「什麼計劃?」
上官言皺著眉頭問道。這也是我的疑惑,如果行政院暗殺行動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殺掉上官
言,那麼老鬼安排這次行動真正的要殺的人到底是誰?
金先生轉頭看向我。
「謝哲翰,你留意到監察院那裏的動靜了嗎?」
我轉頭望向行政院正門口對面的監察院。
一幅大掛報從監察院的屋頂滾下展開,背景一片雪白,掛報上只寫著兩個蒼猷古樸的大字
。
大寒。
我一見到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我撇過頭,「大寒」這兩個字卻仍然浮現在我腦海中
,就如同當初我見到趙靜安寫下的那兩個字的感覺一樣。
大寒這兩個字,彷彿真的讓我感覺到一股劇烈的寒意,隨著我感受的寒意越來越強,這不
再是心理作用,而是實實在在體現在我身上,我竟然忍不住開始發抖。
然後,在中午豔陽高照下的行政院,我竟然看見一朵朵雪花飄落,一陣陣寒風不知道從哪
吹到我身上。
忽然間,我的腦海中開始浮現一幕幕畫面。
我仿擬納蘭破天的「滿州雪國」武道拳意用在忠哥身上的那一幕。
我走進愛新覺羅。溥齋家中,納蘭破天讓我感受到「滿州雪國」的那一刻。
我眼前的行政院,我周遭環境,此時已經徹底被暴風雪包圍住,遽降的低溫讓我的意識漸
漸模糊,在我徹底昏迷之前,我看到金先生轉頭看向我,眼中滿是憐憫的眼神。
「謝哲翰,老祖宗有命令,要老鬼一定要殺掉你。」
金先生的聲音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但是,我已經沒有機會再去思考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