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自找的
楊彥裸著上半身,的確就論身材肉量而言,楊彥的身材和這時候大多數男性獵人相比
是少很多的,他就是瘦,瘦得可憐,現在這個瘦子咬著牙,雙肩上頂著兩桶水,單腳踏在
一塊大石頭上,喔,這石頭還挺滑的,咕溜的可以,真虧楊彥能站得住。
當然站得住阿,已經摔了十幾次誰站不住,楊彥瘦弱的身材上滿滿的紅色傷痕,每一
次跌倒,他就得再重新盛滿水,再吃力的爬上大石,一般而言,魚老算時間的方式是用點
香的方式計時,可這裡哪裡生得出這種東西,所以很應地時宜的採用火把。
手腕粗的火把,那燒起來可以說讓人很震撼並讓人蛋疼的,魚老站在遠處說道:「第
一步,控穩你的下身,下身越穩,越不易被撂倒。」
魚老和崔沐身旁都會跟著幾個像是徒弟的人,這些人都沈默寡言,基本上都不說話的
,可現在他們圍在楊彥身邊話可多了,其中一人說道:「楊公子,你該注意抬起的那腿,
單單一支撐不了多久的,一旦力偈,勢必立刻換腳。」
另一個說道:「方才你之所以滑倒,及是太過倚靠一腿,你得適時明白自己方行的極
限在哪……」
咬著牙,楊彥眼淚都快出來了,咬牙道:「說得簡單……媽的……」
終於撐不住了,楊彥奮力向上一跳,準備換腳,可腳下滑得要命,這一踩人可往一旁
倒去了。
見到這一幕,魚老愉快的哼著小曲,一旁的崔沐搖著頭道:「他資質如何?」
「尚可,但老夫這門功夫本就不是一般武藝。」魚老哼哼一笑,道:「第一個弟子,
當然得好好整練一番,但這得看他撐不撐得。」
魚老話風一轉,挪問道:「少爺要老夫納他為徒,可有招他的打算?」
「呵呵。」崔沐溫然一笑道:「自然有這打算。」
「那位潘頭領並竟是個蠻人,雖然不錯,但我終究有些心病,這位楊公子同時也是頭
領,我自然想親他多一些,不過他們兩人看來分權分得很細,關係也非一般……」
崔沐的臉沉了下來繼續說:「討好這兩個人是我們在這立足的本錢,同時是現在該做
的本分,此外就是我怕彭家的人不是那麼好掌握的。」
「嗯?」魚老老眼望了他一眼。
崔沐沉默的和他對望了一陣子,才張嘴說道:「彭老對我崔家的忠誠是諾如鑄鐵的,
我怕的是他底下的苗子,這位楊公子所擁有的東西,足以讓有異心的人會去接近他,我不
想讓這種事發生。」
「唉呦!」
「少爺放心,若是彭家真有什麼二心,老夫也不會讓他的寶貝孫兒搗麻子……」
「唉呀!」
「咱們這些做老一輩的……」
「唉!夠了夠了,我不行,我不練了……」
楊彥接二連三的哀號不斷打斷魚老的話,魚老狠狠瞪了楊彥一眼,對一旁的手下道:
「去傳幾句,若他小子敢不練,老夫親自出手幫他。」
手下的人心有神會,這親自出手幫他……嗯……
幾人開始動身,魚老又對身旁的人道:「你們也去,關心關心那小子,這兒沒啥危險
。」
「是。」又是五個人走向楊彥。
「雁青你留下。」
「是。」
雁青就是雁九的兒子,他老子現在正留在納咯部落等彭家人的到來,而兒子就隨著少
爺前來當跟班,崔沐帶來的這些手下都是由魚老調教過的武人,多少懂些武藝,但對魚老
而言,這些人算不得稱上徒字,只是略教一些拳腳而已。
這些人都是自幼待在魚家被調教出來的私人侍衛,而雁青不是,雁九的用意魚老也明
白,他得多少照看一下這個孩子。
崔沐曉得魚老功夫了得,在崔家全盛時,有三個特別的家族在崔家旗下,這三個家族
都是武藝傳承了得的家人,分別是魚、林、邵三家,這三家人不靠家族的經產戰員作為家
中說話的本分,而是以特別的武藝站住在崔家中的立場。
也就是說這三家人靠得是特別的功夫而存在著的,與彭家那種握有海脈商路的是不同
的存在,換個話講,這些就是府上私下養著的惡犬,可以是刺客殺手,也可以是私府侍衛
,同樣也可以是死士,在這些大世家中作為一個陰暗的存在,而這些世家養著殺手類下人
的傳統則是自古以來都存在著。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不簡單,要負擔這種家族的存在沒有一定的財力是養不起的,
能養得起的世家可都是名門望族,而這些陰暗的存在曾在唐朝七宗五姓達到顛峰時最為壯
盛,可隨著安史之亂爆發,世家彼此之間合作破裂,各種爭鬥上演,不同世家分別擁立不
同地方軍閥上位,以便奪取一方勢力,這些舉動讓大戰爆發得更加嚴重,也是造成後來五
代十國紛紛盤據的原因之一,而這些陰暗的存在發展更為壯大。
一般而言懂得武藝之人,特別是獨門或者強大的武人,基本上都是命投帝王家,自春
秋有選士能能之人,招募天下勇武之士開始,凡是懂得經國營土之人對此以都是抱持歡迎
投奔的態度,作為財主而非政權者,手上的財力誘惑哪能跟這些帝王家比,相較招募來的
人就沒有這麼優良,而能招募到其中優良的世家其規模又焉能是小呢?
但當然的,大多並非絕對,總有那些特例。
魚老家中並沒有兒子,他只有一個兒子跟兩位孫女,而這兩孫女及兒子的最後消息是
在中原,現在是音信全無的狀態,生死都不明瞭,但魚老臉上看不出失去家人那種情緒因
子,不管什麼時候看,別人都會覺得他是位儒雅冷靜的老人,而崔家下人看在眼裡則是一
個脾氣古怪的老頭。
崔沐只是明白這三個家族的身手非凡,他老子格外看重外,並沒有了解很深,所以方
才才有請他收徒
這麼一說,可當魚老說楊彥是他第一位弟子時,他的確有些訝異,這些交付他們訓練
的下人難道他都不算弟子的?
此刻,一名下人走了過來道:「魚老,他不行了。」
「嗯?」魚攝天撫了一下鬍子,搖頭道:「看來得老夫手拔手親自調教調教。」
他向一旁的崔沐告會一聲,便向楊彥走去,崔沐笑著搖頭與雁青先行離開,只留下魚
老邁向楊彥的身影,魚老走到楊彥面前,看著躺在地上有些鬧便扭的楊彥,無奈的一笑道
:「小子,這和你說的要好好練好像不相似?」
楊彥喘著氣回道:「不練了,不練了,單腳站在那麼滑的石頭上,還頂著兩桶水,到
底算在練什麼……練個拳還是舞個刀,都比這強阿……」
「喔?」
一聲喔,讓楊彥睜開眼,一旁的人連忙禮遇道:「魚老。」
「魚老先生……」
「小子你叫我什麼?」魚攝天眉尾稍稍翹起。
「師……父……」
「很好。」魚攝天點了點頭,對他道:「武功大千,幅招過萬,任何一門功夫都有專
屬的一套練法,老夫這一門功夫著重之處,及是腿、腰、腳三主重,連這點都練不好,其
他東西你也不著練了……」
「腰?腳……難道是靠踢?」楊彥略有所思喃喃道。
「你起不了?」魚攝天問道。
楊彥動了動酸到不行的腳,好像真的動不太了了,連忙點頭苦笑道:「好像真的起不
了了。」
「嗯……」魚老先生眉目慈祥一笑,忽然一腳向楊彥的肚子踩去,這一腳直接把楊彥
踩得像彎起頭尾的木材,一個ㄑ字的形狀,接著魚老的腳順勢一擺,將楊彥一腳從地上挪
了起來。
當魚老一腳剛下去,一旁的原住民開始紛紛武裝起來大呼小叫的,甚至有些人拔起了
刀邁步過來,魚老老眼一抬,一旁的下人便分散開來將他們圍在中間,他對楊彥說道:「
看來真是位嬌貴的頭領,稍稍動個幾腳,你的族人反應挺大的。」
楊彥臉有些難看,那一腳真的很重,腸子都差點噴出來了,他現在還是痛得苦臉,一
旁的撒基亞也見到這一幕,楊彥是臉綠,他則是臉黑,又黑又臭的對隔著人牆的魚攝天道
:「這是何意?」
他原本就對楊彥說的很有意見,根本不同意,不過楊彥本人堅持他才在一旁不甘情願
的當做沒看到,現在看到這種事,他怎麼忍得?
堂堂一個部落頭領,焉能讓人隨意欺負?
「何意?」魚老天靜靜的注視著他,一個土人翻譯話說得還挺好的,便說道:「你家
主人拜我當師父,向我學功夫,莫非身身師長,對向請之人,便教訓不得麼?」
撒基亞一臉像是主人被欺負的忠狗,一臉惡相的道:「什麼功夫?至於出手出腳的?
你敢出手襲擊我主,那麼先過我這一關。」
「過你這關?」魚老笑了一下,對方還只有一隻手,那笑容,很輕蔑阿……
撒基亞把佩刀往一旁扔去,動了動身子道:「不要小看我,雖然我少了一隻手,但我
最少也是個出色的勇士。」
「等等……你們不要隨便替我決定……」
魚老搖了搖頭,把擋在兩人中間的下人支開,說道:「以你所言,這關後,老夫指導
你的主人,你都不會插手?」
「聽人說話阿!喂!」
「是,但若是你輸了,我要你勸主人放棄。」撒基亞鼻子噴著氣,那肌肉一動起來,
還真的挺健壯的。
「自然,我答應你勸勸他。」魚攝天拍了拍自己衣袖,對身後說話都沒人理的楊彥說
道:「你好生瞧瞧,我魚家宗術。」
魚老手一擺,兩個下人立刻將楊彥架開,他雙手隨後朝撒基亞一拱,然後手指向內一
捲,對他招了招手。
只見撒基亞往前一躍,姿勢是手肘拐向前對魚老的腰際襲去,只見魚老單腳一蹬人隨
即向後蹬去,拉開與撒基亞的距離,一力不成,撒基亞腳踩地再次向前邁去,魚老又是往
後一跳,撒基亞又是襲空,見他不與他交手,只是短短幾秒時間就讓他有些惱火,於是再
次向前邁去,這次速度和出力都大了許多。
這時魚攝天的身子姿勢向是往後,但實則向前瞪去,腳步詭異的踩了幾步,居然側著
身速度極快的出現在撒基亞身後,那竄去的速度幾乎比撒基亞還要快兩倍,魚老愉快的一
笑,抬腳往撒基亞身後一踩,頓時讓他跌個狗吃屎。
可是魚老的樣子明明一派輕鬆,這一腳卻將撒基亞這種大漢直接踹得飛起,在旁人看
來不免有些驚訝。
「是迷蹤步。」
「和魚老傳授我的霧踏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是二點一凸的方式,不過魚老的身子真穩
,那速度還能如此穩固……」
那兩個架著楊彥的下人的談話讓楊彥聽見,他原本一堆問題,可聽這些人叫他魚老而
非師父,而且一直這樣叫不免有了好奇心,見實機剛好發問便問道:「你們也是魚老的徒
弟嘛?」
兩個下人和身旁幾個下人聽著微微一愣,隨後搖了搖頭,一名下人道:「並不是……
」
「可是你不是說他傳授你們武功?」
「這話是沒錯……」那下人苦笑道:「不過我們沒有資格成為魚老的徒弟,楊公子才
是魚老第一號弟子。」
「還有時間東咕西呱的,方才你可看見了?」魚老用偏大的聲音道:「我魚家宗術,
傳自五行之水,水至下性,如瀑泳,堐穩水自大,瀑道如腳、山堐如腰、始力如水,這是
我魚家對力所掌控的要點,而水另一性為智,三性為迷、柔、智,以速為力,速方能迷,
以柔為力,方能克火之雄力,以智為力,可試己身何力。」
撒基亞手死力的握著地上的土,抬起頭,哼了一聲,爬起身來,魚老見狀說道:「還
要來一回?」
「不了。」撒基亞點頭道:「我認輸。」
「我答應不再阻饒你。」他回過身對遠方的楊彥跪下道:「我輸了主人。」
這才轉過頭,一掃先前那種態度,對魚攝天誠懇道:「我也會實踐我說過的話,此後
你指導我主,我不干涉,但若你藉機污辱我主,我會用我的生命與你相搏。」
說完撒基亞恭敬的點頭,立刻退去,這邊展示了這些純樸住民的一種情操,他們對於
勝負有著鮮明的認知,輸了便是輸了,服氣就是,絕不會像後世漢人一樣死纏爛打,非得
自己找個說服自己面子的理由不可。
「老夫怎麼會羞辱自己的弟子呢?」魚老嘿嘿一笑,不斷搖頭好笑,然後才對楊彥說
道:「小子照老夫說的做……」
當撒基亞退去,矮黑人們圍觀的群眾之中,站出一個慢慢的朝這裡靠來,他一向前走
,身旁的人也立刻跟上,但跟上的可不是婦孺或閒漢,而是各個精裝在身的戰士,那人的
身影展現出一種氣息,讓旁人有些不自覺得尤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