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位認識的身心科醫師跟我說過:
「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黑與白,只是灰色的深淺不同。」
直到最近我才有些明白。
我們所篤信的「是非」與「正義」其實來自別人的觀念影響,
再隨著自己的知識與生活經驗增加而修正。
這些「別人的觀念」有著空間與時間的改變:
例如哥白尼的日心說在十六世紀被視為異端、現在卻是定律,但千年後呢?
這些「別人的觀念」有因為選擇性張揚而誤傳:
例如偉人傳記寫愛迪生發明電燈,最近我才曉得他只是買斷專利而改良。
科學如此,社會文化當然更隨著時代而異:
唐朝的公主大張旗鼓地一嫁再嫁、南宋卻以貞節牌坊逼少婦守寡;
伯夷叔齊被奉為聖人,對國家百姓的貢獻卻遠不如背上罵名的馮道。
破除迷信的孫某人、看魚逆游的蔣某人,除課本的功績外有鮮為人知的怪癖。
除了初生的嬰兒,有幾個是純白無暇?
在你我多多少少都有一點灰色的時候,藉由「造神」的行動投注了對聖人的期待,
希望有這麼一位完美無瑕的人來改變不完美。
但是聖人少有、有能力的聖人更少,所以大部分「神」也不完美,
因為他/她也只是、甚至只想作個人,身上有白更有黑。
封建時代的造神是統治者為了鞏固自身的權力,
民主時代的造神其實更像選舉:因有能而拱上台、有過失而罷黜。
支持學運領袖成功的是民眾、監督他們的也是民眾,
公民運動成就的是民眾自覺與自決,
凱道震攝執政黨的是五十萬人而非台上少數領袖,
陳為廷、柳林瑋曾有過貢獻,他們退出後覺醒的民眾還在,
就像我們不會因選出的總統不好批評民主制度,
過往的公民活動也不因領袖染污而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