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念小學念了七年
我不知道哪裡的天真勇氣
幼稚園才剛畢業，狂跟爸媽吵要馬上念小學
但因為不足一歲，媽媽帶我去學校
原本學校不收了，我自告奮勇拜託教務長
只好答應，幫我先塞進去
日子過得很慘
因為尚未解嚴，裡面的老師跟流氓沒兩樣
學校四處都有糾察隊（玩真的）
校門口外，我們走路就要像娃娃兵那樣
進校門口後，要脫帽跟蔣公鞠躬90度
（好像還要喊什麼口號我忘了）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敬拜，馬上就被糾察隊巴頭，破口大罵
不然就是看到前面有好幾位被罰站和打手心
雖然我們這裡鄉下全部的人母語都是台語
但全校禁止說台語
輕則掛口牌、嚴重則被老師報復式拳打腳踢
跟同學小聲說被發現的話，會被檢舉
上課氛圍非常肅穆
老師完全沒在說明，直接唱名，不會的跪地板
你就可以看到班上不是跪著、就是舉椅子跪著，再不然就是半蹲舉桌子
不專心的，老師馬上過去掌嘴
說話的，被踹出教室外（然後狂鞭一陣）
隔壁教室也都有被老師處罰下的哭聲
一言以蔽之：刑場
下課外四處都有打架、大哥哥來勒索錢等等的
我就這樣被嚇到不知道該怎麼讀書、寫字
開始拒絕上學，愛去不去
媽媽笑罵我，笨蛋還想提早跟人家讀小學
但事實上，我其實根本沒註冊
是教務長通融，幫我安插班級
第二次的一年級（好像解嚴的樣子）
我成了資優生、模範生
老師是個善良的大美女，以鼓勵取代處罰
（到現在我還知道她老家和夫家在哪）
雖然課本版本不同，但裡面內容一目瞭然
跟同學也要好得要命（好幾個在臉書還是好友）
而且智力測驗也嚇到老師
她詢問我爸媽是怎麼一回事
對我來說
那兩次一年級的記憶，像是斷層
同一所學校，我看見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第二次一年級時
我常懷疑自己去年的我究竟怎麼過的？
到底我看見了什麼......
沒人能解答我這個謎團
爸媽也始終不懂為什麼我兩次人格差那麼多......
你說腦袋還沒打開嘛......
也不可能，我在幼稚園就已經認得許多國字了
就是這樣
兩次小一都是無可取代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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