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元的不介意是台灣民主的悲歌
薯論戰／專欄-2014年08月28日 上午08:57
從五月「割闌尾計畫」發起之後，多次經過內湖。見到這些義務挺身捍衛民主價值的
年輕人，不畏目標達成機率的渺茫，與旁人冷言冷語的嘲諷，終於在三個多月後，宣
布港湖區立委蔡正元的罷免提議書累積至8006份，達到選民總數的2.67％，超過第一
階段罷免案的門檻。
面對被罷免的威脅，蔡正元委員的反應卻是，「割什麼尾我都不介意，也不重視」。
這樣的反應，證明了對台灣的官員與民代來說，罷免根本就不構成威脅。
失去罷免威脅的統治體制，形成了治理者與被治理者的權力地位極端失衡的現象。如
此政治不平等的後果，不只是戕害了那個人人都知道要捍衛，但也人人都說不清是甚
麼的「民主」，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一個政治經濟學家戴倫．艾塞默魯與詹姆斯．羅賓
森在《國家為什麼會失敗》一書中所論述的「榨取型制度」，或者日本哲學家高橋哲
哉所謂「犧牲的體系」。
在一個缺乏政治平等而使得「榨取」與「犧牲」權力弱勢者極為容易的政治經濟體系
下，就算從市場至上論者最推崇的「理性人」假設來看，掌權者所能做出最符合一己
私利的「理性」決策，就是犧牲無權無勢者的福祉、自由，甚至性命，以成就自己的
財富，鞏固自己的金權，而壓根不會考慮全體人民的福祉與國家的長遠發展。
這就是為何我們會有六輕，有趙藤雄，有高雄氣爆，有黑箱服貿，有遠通ETC，有過勞
的消防員。有含淚爆肝的基層公務員，也有爽領高額退休金的高層公務員；有猝死的
基層醫師，也有拿盡一切好處卻反過來批評年輕醫師草莓族的醫界大老。
這就是為何從學校到職場，從社會到國家，台灣人總是三天兩頭發出「換了位置就換
了腦袋」的感嘆。
當一個社會上只有少數人在做某件不好的事，我們或許可以說是這個人的道德操守出
問題；但若一個社會上的大多數人都在做某件不好的事，則最合理與有意義的根本原
因追究，應該放在環境、社會、體制上。如此社會才有機會進步。但可惜的是，心理
學家早就發現人類是多麼容易忽視外在環境對人類行為的影響，而根深柢固認為（除
了自己以外的）人類一切行為都是出自於自身道德的卑劣，此即「基本歸因謬誤」。
「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的根本原因有二，其一是「政治（權力）不平等」，治理者
擁有失去制衡的權力，因此正如華爾街運動發起人之一的人類學家格雷伯所說，「在
強制工具確實存在的地方，任何人都不曾想過，普通人的意見有甚麼重要的」。其二
則是社會上被「商品化」、「市場化」的東西越來越多，從馬克思所批判的勞動力商
品化開始，到醫療商品化、教育商品化，甚至連官位、連民主都被商品化。於是，錢
能買到的東西越來越多，錢的權力也就越來越大。甚至，錢還能買到更大的權力，權
力又有利於掠奪更多的金錢。如此金權階級對立的社會，人們時時處於落入貧窮的恐
懼之中，刻刻受到追求金權的巨大誘惑，誰又有本事冒著自毀前程的風險「換了位置
不換腦袋」？
這就是為何原始理念主張消除社會不平等的共產主義，一旦走上了「先奪取國家權力
，並用國家的機制來改造社會」的不歸路，就會產生有悖初衷的極權與專制的毀滅之
途。這也是一些社運先鋒對於太陽花學運背後暗藏不民主決策機制而產生擔憂與批評
的原因。縱使相較於馬政府，學運確實是民主太多了。
Hate:當我們不怎樣怎樣我們就會沒有錢,經濟就會衰退等等等,為了錢我們似乎必須做出
許多退讓,乃至於人的權利甚至基本的尊嚴都要拿出去交易,底下的人都已經均貧了,上面
的人似乎不了解錢造成的社會對立階級鬥爭有多大,雲端的人踩著一堆落入無法翻身的
body,繼續掠奪權力跟金錢,他們不知道社會因為有底層的人才能建構上面的高度,下層
不穩上面也一定好不到哪裡去,到了這樣的狀況才能了解到馬克思的真知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