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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改革無法繞過教權
沙特國王薩勒曼(King Salman)的兒子、副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通常被稱為王權背後的掌權者。本周，在他公佈沙特歷史上最雄心勃勃的改革
計劃“願景2030”(Vision 2030)之後，這個稱呼已經不準確了。無論他是成是敗，目前
他就是掌權者。
自從去年他年邁的父親繼承王位以來，這位30歲的王子已把持了國家的大部分主要權力：
他是最高經濟官員、國防部長，還是沙特日益鷹派的外交政策的設計者。如今，他制定了
令人激動的目標，即用私人投資、私有化和打造全球最大主權財富基金產生的收益，取代
快速減少的碳氫化合物收入，從而使沙特人擺脫他所稱的“石油癮”。
他打算將國有石油公司沙特阿拉伯石油公司(Saudi Aramco)至多5%的股份公開發行，然後
把籌得資金和其他資產註入主權財富基金中。他設想，該基金的規模最終將超過2萬億美
元，成為全球投資領域的一支重要力量。他預計，到2020年非石油收入將在去年略高於
400億美元的基礎上增加三倍，到2030年接近再翻一番。他本周表示：“我認為，2020年
我們不靠石油收入也能生活。”
穆罕默德王子表示，他也打算在浪費和腐敗問題嚴重的公共管理領域——包括他領導下的
國防部——引入問責制。沙特國防部掌管著全球第三大武器採購項目。他打算到2030年把
武器國產化率從目前的2%提升至50%。
所有這一切會重寫當前的社會契約：沙特人放棄政治權利，效忠沙特王室(House of
Saud)，以換取公共行業的工作機會以及依靠石油收入實現的從搖籃到墳墓的福利保障。
即便只是朝這些目標靠近，都暗示著激進的社會改革、治理的巨變——同時並沒有多少跡
象表明這個絕對君主制國家打算讓自己的臣民變成完全參與型公民。
盡管誰也不能指責穆罕默德王子的大膽，但他的改革計劃好像是想利用技術官僚繞過一些
重大政治障礙。其中最大的政治障礙是沙特國家的基石：沙特王室(House of Saud)與伊
本‧阿卜杜勒‧瓦哈卜家族(House of ibn Abdul Wahhab)締結的歷史性條約。伊本‧阿
卜杜勒‧瓦哈卜是瓦哈比教派的創始人，生活在18世紀。該教派是伊斯蘭教正統遜尼派各
分支中，曾被嘗試作為一種治理形式的最極端的一支。直到如今，沙特執政家族一直依賴
瓦哈比當權派——他們像以往任何時候一樣極端頑固保守——維持執政合法性，同時作為
回報，給予後者在教育、司法以及隔離女性等領域的宗教控制權。
這是這位副王儲並未掌握的一種權力，倘若這一共存條約不改變的話，我們是很難看到他
的改革計劃取得成功的。此外，隨著人們日益瞭解瓦哈比教派的勸誘改宗如何催生基地組
織(al-Qaeda)、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ISIS)等危險聖戰組織，外界對沙特的尊重減弱
了。僅這一點就損害了沙特的潛在投資吸引力。
以固執而著稱的穆罕默德王子，或許正向他的同代人那裡尋找新的執政合法性來源。他還
是得在一個派系林立的龐大家族內鞏固自己的權力——但他也給出了些許暗示。
本月，沙特臭名昭著的宗教警察(Mutawa)肆無忌憚的權力受到了限制；他們再也不能逮捕
、審問或追捕那些被認定違反了其嚴厲社會風俗的人。本周，他表示，沙特婦女——他打
算讓更多婦女進入職場——是否將贏得駕駛權利，是社會的決定。但他不久前接受彭博社
(Bloomberg)採訪時表示，“我們相信，在伊斯蘭世界中，婦女還有權利尚未實現”——
這幾乎是鼓勵沙特人在這個問題以及其他具有同樣歧視性的問題上表現得更堅決。
但是，改革在比如教育等領域無法繞過教權。穆罕默德王子改革方案的核心，是為那些未
充分就業、往往資質不足的年輕人創造私人部門的工作機會。在這些年輕人中，很多人受
到的教育都包括大量瓦哈比教義的灌輸。一家海灣地區的一流雇主談到，他們曾經面試過
一名沙特畢業生，這名畢業生博士讀的是伊斯蘭凈禮。
穆罕默德王子的願景呼籲實施全面的課程改革，讓5所沙特大學進入全球前200名。這個目
標是無法通過技術官僚式繞路實現的，這意味著與瓦哈比宗教當權派的沖突在所難免。
譯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