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 北約,轉型之路困難重重

作者: YusaAoi (YusaAoi)   2016-09-09 20:49:47
北約,轉型之路困難重重
 今年是華沙條約組織解散25週年,也是北約啟動東擴20週年。兩年一度的北約峰會日前在波蘭首都華沙舉行,地點選擇耐人尋味。北約面臨的困境與挑戰再次成為輿論的焦點
  被稱為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的北約峰會,主旨是面對恐怖主義、俄羅斯和中東北非的不穩定三大挑戰,進一步加強北約的集體防禦和威懾能力,以應對來自所有方向的威脅。為此,北約作出加大在中東歐的軍事存在、為打擊“伊斯蘭國”的國際聯盟提供更多支持、將網絡空間納入北約行動領域、將接納黑山共和國為第二十九個成員國等決定。其中最為重要的成果,是宣布應對俄羅斯“威脅”的軍事大動作:北約將從2017年起向波蘭和波羅的海三國派駐4個營的多國部隊,美國、德國、英國和加拿大將分別承擔在波蘭、立陶宛、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駐軍的領導責任。
  北約此次軍事力量集結,是冷戰結束以來最大規模的兵員調動
  俄羅斯認為,北約的決定是基於虛假的俄羅斯威脅論。作為報復性措施,普京誓言加強戰備:為西部軍區增加3個旅的兵力,在西部的飛地加里寧格勒部署伊斯坎德爾短程彈道導彈,啟用克里米亞空天軍新靶場,火箭“被迫瞄準”羅馬尼亞和波蘭,設置俄海軍“反介入圈”,多艘潛艇部署黑海,戰略火箭兵密集演練……東歐上空,冷戰時代的軍事與戰略對抗似乎在重演。
  北約東擴乃禍根。冷戰結束後,歐洲地緣政治和軍事力量平衡發生巨變,美國的歐洲安全政策從遏制俄羅斯轉變為遏制與融合併舉。北約與俄羅斯建立了“既非盟友、也非敵人”的伙伴合作關係,雙方還曾嚴肅討論過有朝一日俄羅斯加入北約的可能性。但是,1996年開啟的北約東擴進程,不斷刺激俄羅斯的民族主義情緒,最終導致北約與俄羅斯分道揚鑣,兵戎相見。
  冷戰後,北約突破歐洲地域限制,將軍事活動範圍從傳統的北大西洋地區向外擴張,其理論依據是“區外危機論”和“威脅泛化論”。北約進行的3次戰略調整,都突出強調了北約應將戰略重點從實施“集體防禦”轉為“捍衛共同利益”,應對全球性的威脅和挑戰,為國際安全承擔全球責任。北約實際上建立了3個新的軍事責任區:巴爾幹、阿富汗和中東。冷戰後,北約介入了域外4場戰爭:科索沃戰爭、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和利比亞戰爭。對一直想發揮全球作用??的北約來說,參與阿富汗戰爭意味著北約已把觸角伸到了亞洲;接過對利比亞軍事行動指揮權標誌著北갊鬤i一步將觸角伸到了非洲。
  北約在冷戰後進行了4次擴大,成員國由冷戰前的16個增至29個。第一輪東擴主要涉及東歐地區的歸屬;第二輪東擴的主戰場轉移到獨聯體地區;第三、四輪東擴吸納西巴爾乾地區國家入約,表明北約在東擴同時,日益注重南翼安全防務。至此,北約構築了北起波羅的海,中間經黑海、高加索,直至中亞的“弧形戰略防禦線”。北約東擴直接影響到俄在中東歐地區的利益,遭到俄的強烈反對,成為多年來俄羅斯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反复爭鬥的焦點。
  軍事力量和資源配置與其全球化的目標存在著巨大反差
  北約與華約是冷戰時期兩大對立的軍事集團。為對抗蘇聯而成立的北約組織,在冷戰結束後失去對手的新形勢下,一度面臨心理認同與身份合法危機,甚至連北約存在的理由也不斷遭到質疑。為擺脫質疑,冷戰結束20多年來,北約一直在推進戰略轉型,然而轉型之路困難重重。
  經濟危機導致軍費縮減。冷戰末期,歐洲人還承擔北約軍事開支的34%,如今這一比例降為25%。2010年以來,以希臘為首的歐洲各國紛紛強化財政緊縮政策,幾乎所有歐洲的北約成員國都在削減國防開支。2012年,北約的26個歐洲成員國中,只有4個國家履行了防務開支至少達到國內生產總值2%的承諾。金融危機使歐洲去軍事化,大大削弱了北約軍事行動能力。為此,北約2012年在芝加哥峰會首次提出“靈巧防衛”和“抱團取暖”,即各成員國通過加強合作,以有限的資金共享防務資源,以“較少花費”獲取“更多安全”。在2014年倫敦峰會上,北約提出從現在起停ꐊ謍d減國防預算,並逐步增加國防開支。未來10年各成員國的軍費開支佔國內生產總值比例將提高至2%,軍費預算的20%將用於採購新設備等投資,並要求成員國拿出實際行動兌現承諾。目前,北約多年來首次擴大了防務預算。
  北約長期以來不得不面對的尷尬現實是,一方面聲稱北約無意充當世界警察和國際憲兵,但同時又表示,北約出兵不應有地域限制,應做好在世界任何地方採取快速行動的準備。現實卻是,北約軍事力量和資源配置與其全球化的目標存在著巨大反差,一個地區組織難以應付全球的風險。前幾輪東擴已經使北約背上中東歐的重負。要用越來越少的軍隊去保護越來越大的領土,顯然是綆短汲深。如果繼續東擴,北約將會在軍事上變得更弱。無休止的擴大必然導致北約內部矛盾增多和可控性減弱,從而降低凝聚力。北約的法、德兩國並不完全認同美國的“北約全球化”主張,
它們雖然同意北約防務區域有所擴大,但不主張北約無限度擴大,反對北約充當世界憲兵,主張歐洲應提出明確戰略以避免落入“北約全球化”陷阱。事實證明,北約通過武力干預介入的多場域外戰爭,都給當事國人民造成災難,北約自身也損失巨大。
  北約成員國存在嚴重分歧。北約內部關係錯綜複雜,美國與歐洲老成員已有分歧,難以磨合;新成員則可能把彼此之間長期存在的邊界和民族糾紛帶入北約。烏克蘭危機對北約無疑是措手不及的新挑戰。2014年爆發的烏克蘭危機,正是北約不斷擠壓俄戰略空間的觸底反彈,雙方關係降至冷戰後的最低點。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令北約親西方的東部盟友不安。波羅的海三國與波蘭因此要求北約長期駐軍;俄在黑海的軍事擴張,引起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的擔憂。北約指責俄的侵略行為挑起北約的反應,促使北約增強在東歐的軍事存在,進一步加強北約集體防禦和威懾能力。
俄則強烈譴責“北約東擴危險堪比恐怖主義”,只為其成員國提供安全保障,沒有顧及其他國家安全。雙方軍事對抗不斷升級,歐洲安全局勢持續緊張。
  未來發展取決於美國的全球戰略,也與各種國際因素的互動有關
  北約接納黑山完成第四輪東擴之後,將繼續秉承“門戶開放”政策,向所有符合條件的申請國敞開大門。黑山的兵力只有2000,對提升北約軍事力量微乎其微。黑山入約的政治影響在於,將因此成為該地區發揮領導作用的國家,並且激勵馬其頓和波黑等國進一步改革。值得注意的是,挪威、丹麥、芬蘭和瑞典正在舉行聯合軍事演習,傳統的中立國芬蘭和瑞典因懼怕俄羅斯威脅,也積極向北約靠攏尋求保護。一旦兩國加入北約,北約通過北擴完成對俄羅斯的北部包圍,勢必引發雙方新一輪衝突。
  北約與俄羅斯軍事對峙常態化。烏克蘭危機以來,北約與俄軍事對抗不斷升級引起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這表明冷戰結束20多年來,美俄雙方在歐洲安全構想上存在的原則分歧並未消除。美國認為“惟有北約才能對付歐洲所面臨的安全挑戰”,主張建立以“新北約”為中心的歐洲安全框架;俄羅斯極力想構築以俄為首、以歐安組織為核心,把北約融入歐安組織的歐洲安全機制,讓所有歐洲國家都有權利和機會加入保障歐洲安全的進程。到底是以北約還是以歐安組織為核心,實質上反映了美俄爭奪未來歐洲安全體系主導權的激烈鬥爭。北約一直聲稱“只有該組織能確保其
成員安全”。然而,冷戰後這一地區重現刀光劍影,中東歐地緣政治帶的軍備競賽再度開啟,給歐洲尤其是東歐地區的安全投下了濃重陰影。目前北俄的軍事對抗雖然進入短兵相接階段,但爆發熱戰的可能性不大,雙方都不會輕易為了地緣政治賭注,甘冒與一個核大國發生災難性戰爭的風險,都??在用危險的“近身對峙”來進行底線博弈,互探對方戰略底線。夾縫中發展,摩擦中角力,仍將是北約與俄關係現狀。雙方將在有限空間的有限談判裡繼續劍拔弩張,北約與俄的軍事對峙恐將常態化。
  地緣政治大博弈開啟。對歐洲而言,俄羅斯仍然是北約的主要威脅。在全球範圍,俄羅斯並非北約惟一的危險。當今時代任何一場軍事衝突都缺少不了網絡因素,目前各國除了海、陸、空外,更應該加強對互聯網這一虛擬空間的關注。防禦網絡攻擊屬於北約的共同防禦範圍,網絡平台已經被北約正式列為戰場之一。面對越反越恐的恐怖主義和日益猖獗的伊斯蘭極端勢力,南歐成員國要求北約的活動不應僅關注東歐,而且應在阿拉伯世界構建新重點。為此,伊拉克、約旦和突尼斯被選為“錨定國”作為北約的新夥伴。目前,北約正在與中東和北非國家發展夥伴關係,北約
將參與打擊“伊斯蘭國”組織,順便還將在突尼斯設立偵察中心,以便協調反恐工作。北約在地中海的海軍部隊將擴編,與歐盟進行緊密協作。所有這些都表明新的地緣政治大博弈正在開啟。
  北約未來如何發展,不是北約的盟主美國和北約自身一廂情願所能決定。它不僅取決於美國的全球戰略和軍事政治實力;取決於美俄雙方的戰略博弈;還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各種國際因素的此消彼長和復雜互動。因此,北約今後的發展動向值得進一步關注。
  (高華作者係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
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09/09/c_12927473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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