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的中國網羅（上）：「一帶一路」的剝削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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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0 徐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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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拉蚩（Karachi）的中國領事館上個月發生了恐怖攻擊，有巴基斯坦官員指稱，是特定
人士意圖破壞「中巴經濟走廊」的陰謀。 圖／路透社
上個月底，巴基斯坦南部城市喀拉蚩（Karachi）發生了恐怖攻擊。主謀者據信是分離主
義組織「俾路支解放軍」（BLA），目標是當地的中國領事館。在混戰中，兩名當地警察
殉職、一名警衛受傷、三名襲擊者遭擊斃，使館人員則無傷亡。
同日，西北部城鎮卡拉亞（Kalaya）的市場發生爆炸，造成至少30人死亡、50多人受傷，
目前尚未有人出面承認攻擊。該地區曾經是巴基斯坦塔利班運動（TTP）的根據地之一，
巴國政府多次與TTP戰鬥，大致控制局面，但仍然不夠穩定。
雖然有巴國官員指稱這兩件恐攻是基於相同陰謀，且有外國勢力干預，不過中央政府仍未
定調。所謂陰謀是指特定人士意圖破壞「中巴經濟走廊」（CPEC，為「一帶一路」的旗鑑
項目），至於何謂外國勢力，該官員並沒有明確指出，但警方則暗示與印度有關。
無論這兩件恐攻是否有關聯，都再度提醒世人巴基斯坦內部險峻的安全環境，而這確實與
外部因素，諸如CPEC利益分配、南亞地緣政治，乃至於伊斯蘭世界的宗派之爭息息相關。
儘管近年來恐攻次數屢見縮減，但甫上任的伊姆蘭．汗（Imran Khan）政府正面臨治理危
機，若未能妥善處理，將會成為新的導火線。
《卡拉亞菜市場爆炸》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dVAD1GGgek
CPEC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自CPEC啟動以來，BLA等俾路支分離組織就開始針對中國人士下手，理由是無法容忍中國
擷取當地資源與其軍事擴張主義，因此反對CPEC。如今年八月在俾路支省的達爾本丁（
Dalbandin）地區，BLA發動自殺攻擊，引爆一台載有中國工程師的公共汽車，造成包括中
國人在內的數名人士受傷。
面對層出不窮的恐攻，兩邊官方向來以「此類攻擊無法動搖巴中關係」、「任何破壞兩國
關係的企圖都注定要失敗」等制式語言回應。在巴國軍方的優勢武力下，零星且不具強大
破壞力的恐攻，確實無法影響CPEC的推動。然而，伊姆蘭汗上台後，巴中關係似乎也因
CPEC而有所調整。
時間回到去年夏天，前總理謝里夫（Nawaz Sharif）——也是CPEC最重要的推手——被最
高法院撤職後，CPEC逐漸產生變化。同年11月，巴基斯坦政府拒絕中國欲將狄阿莫–巴沙
大壩（Diamer-Bhasha Dam）納入CPEC的要求，因為中國想要以資金援助興建，以換取大
壩的所有權，巴國認為不符合國家利益。
跟著到了12月，中國突然以貪腐為由，取消三項CPEC的道路工程資金，並宣布將發布新的
指導方針，採取新方式投入資金。這項消息據說讓巴國政界大為震驚，大多認為是中國的
報復行動，並尋求進一步控制CPEC，迄今北京尚未決定恢復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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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前總理謝里夫（圖右）是CPEC最重要的推手，但在他被最高法院撤職、新總理伊
姆蘭汗（左）上台後，CPEC逐漸產生變化。 圖／美聯社、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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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拒絕中國欲將狄阿莫–巴沙大壩（Diamer-Bhasha Dam）納入CPEC的要求，之後
中國突然以貪腐為由，取消三項CPEC的道路工程資金。圖為巴基斯坦白沙瓦–喀拉蚩（
Peshawar–Karachi）高速公路的蘇庫爾至木爾坦段。 圖／新華社
今年大選期間，伊姆蘭汗領導的巴基斯坦正義運動黨（PTI）聲勢看漲，大多預測有極高
的機會取代深陷貪腐風暴的謝里夫。果然開票後變天，PTI成立二十多年來，首次擊潰謝
里夫領導的巴基斯坦穆斯林聯盟–納瓦茲（PML-N，此時已改由謝里夫的弟弟出任黨魁）
，雖然未能過半，也已是第一大黨。
對中國來說，這不是值得慶祝的消息。因為長期以來，PTI的立場傾向抨擊CPEC，甚至曾
有政要將之形容為「現代的東印度公司」，也有人質疑謝里夫家族從中獲得違法的好處。
儘管伊姆蘭汗當選後，旋即好言修補與中國的關係，但其內閣確實提出了一些不同於謝里
夫的觀點與政策。
像是伊姆蘭汗政府決定將CPEC的重點由公路建設轉向農業，認為這可為巴基斯坦真正創造
就業機會和吸引外國投資。事實上農業相關計畫原本已存在於CPEC，但並非早收清單，也
不是中國青睞的能源或基礎建設項目。伊姆蘭汗政府希望可以將之列為CPEC第二階段的優
先考量，目前正與北京談判細節。
又像是巴國鐵路部長宣布將減少CPEC鐵路貸款金額，從82億美元降到62億，甚至希望到42
億。原因是中國雖承諾提供融資，但巴國無法負擔巨額貸款。這透露出伊姆蘭汗政府憂心
中國採取債務陷阱外交，侵占巴國利益。更明確的訊息是，巴國正面臨經濟危機，已經很
難再舉債進行宏大的基礎建設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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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國鐵路部長宣布將減少CPEC鐵路貸款金額，從82億美元降到62億，甚至希望到42億，這
透露出伊姆蘭汗政府憂心中國採取債務陷阱外交。圖為中巴「一帶一路」下，中巴經濟走
廊第一個簽約的基建項目——拉合爾地鐵橙線項目。 圖／歐新社
債台高築的惡性循環
今年11月中國上海首次舉辦進口博覽會，巴基斯坦財政部長烏瑪爾（Asad Umar）也應邀
出席。在接受中國媒體專訪時，他表示巴國確實有債務問題，但「沒有中國債務問題」，
因為中國債務只占整體的10%。會造成巴國債務持續上揚的原因，是出口太少，以至於沒
有足夠的外匯償債。
對照巴基斯坦國家銀行（SBP）的統計年報，烏瑪爾顯然在玩數字遊戲。2018年巴國的外
部借款約109億美元，與中國的雙邊協定佔了18億美元，將近17%；另外還有所謂的商業銀
行借款，像是中國工商銀行、中國銀行等，此類中國國有銀行向巴國放貸高達22億美元，
這些債務當然不能與中國政府分開——換言之，巴國至少有將近四成的貸款來自中國。
暫不論債務是否來自於特定國家，烏瑪爾的話仍對了一半。巴基斯坦的出口確實逐年遞減
，而主要逆差則來自於中國。從2013到2017年，出口額由250億美元，下滑到210億；對中
國從26億降到16億，跌幅最大。其中減少最多的貨品是棉花，約莫11億，這即是為何伊姆
蘭汗政府強調要增加出口，且農業應是CPEC發展的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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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國至少有將近四成的貸款來自中國。出口也逐年遞減，而主要逆差則來自於中國。圖為
運往中國出口的巴基斯坦貨商。 圖／歐新社
再看進口，從2013到2017年，巴國進口額由430億美元，上揚到570億；其中從中國的進口
金額由66億，暴漲到150億，等於一半以上的進口成長都是來自中國。這些大量進口的貨
品主要是電器與電機機械類，除了少數的個人電子產品，絕大部分都是為了CPEC建設所用
。
為了支付建設CPEC的貨物，巴國只能不斷舉債，最大債主就是中國。簡言之，中國借錢給
巴國，然後購買自己的產品，巴國再繼續建設，落入債務惡性循環。進出口失衡，讓巴國
經常帳赤字急遽惡化，從2016年的48億美元，到今年已達180億。
這些外債必須動用外匯存底償還，但比起2016年，SBP的流動性儲備幾乎腰斬。由於外匯
存底減少，加上政府試圖刺激出口，巴國貨幣持續貶值。從去年年底迄今，巴基斯坦盧布
貶值約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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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到2017年，巴國從中國的進口金額由66億，暴漲到150億，等於一半以上的進口成長
都是來自中國。這些大量進口的貨品主要是電器與電機機械類，除了少數的個人電子產品
，絕大部分都是為了CPEC建設所用。 圖／法新社
匯率調整是雙面刃，在還未見出口增加的情況下，外債會馬上變多。且貨幣貶值使進口成
本高昂，成本推動了通貨膨脹。截至今年10月，巴國的通膨率約為8%，但根據國際貨幣基
金組織（IMF）預測，巴國的平均通貨膨脹率可能會在明年達到14% 。這不只拖累經濟成
長，更讓民眾生活困難，提供極端主義孳生的溫床。
另一方面，為了對抗通膨，SBP已採取升息措施，將政策利率提升至8.5%。這會抑制消費
，並緩和過熱的進口，有利於調整巴國經濟體質。然而，利率上揚將拉高住房建築與購置
成本，直接影響伊姆蘭汗政府的「五百萬戶房計畫」。城市化進程也會受到阻礙，即使完
成CPEC的路網建設，可能連死城都見不到。
到目前為止，這些對策還不足以防止外債的擴大。從伊姆蘭汗上任來，雖然出口和僑匯略
見成長，但遠抵不上由國內消費、CPEC相關進口，以及因國際原油價格上漲等因素，所創
造的貿易和經常賬戶赤字。大規模的外債即將於明年到期，巴基斯坦的債務危機已迫在眉
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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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完成CPEC的路網建設，可能連死城都見不到。大規模的外債即將於明年到期，巴基斯
坦的債務危機已迫在眉睫。 圖／法新社
巴基斯坦的中國網羅（下）：強國的「債務外交」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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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0 徐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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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台高築的巴基斯坦，向各國及國際組織奔走求援、挖東補西會行得通嗎？ 圖／新華社
根據巴基斯坦國家銀行（SBP）最新統計，巴基斯坦包括外部借款、債券與利息等加總的
外債，到今年六月已達950億美元。這不啻是給8月多上任的伊姆蘭汗政府留下一個爛攤子
，讓伊姆蘭汗上任之後，就得與內閣閣員四處奔波，尋求他國融資。
不過，債台高築的巴基斯坦，向各國及國際組織奔走求援、挖東補西會行得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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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包括外部借款、債券與利息等加總的外債，到今年六月已達950億美元。 圖／路
透社
在美國方面，川普曾經嚴厲批評巴基斯坦獲得美國330億美元的援助，卻沒有為美國做任
何事情。他以賓拉登為例，強調巴國只會拿錢、不思回報，因此不會再給巴國金援。
如果說川普這種情緒性言詞還不足以反映美國立場，那麼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
的媒體專訪內容，應該給了伊姆蘭汗政府非常清楚的訊息。龐培奧指出，美國不會允許巴
基斯坦使用美國納稅人的錢來償還中國的債，此外，美國也會注意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IMF）的運作，這意味著巴國想從IMF融資將非易事。
在IMF方面，儘管巴基斯坦已是常客，但這卻是伊姆蘭汗政府最不想依靠的方式。原因在
於IMF貸款的條件嚴苛，像是要求巴國進行結構性改革、推動緊縮政策、上調能源關稅等
，也等於是短暫接手巴國的財政經濟大權。但在今年10月，巴國仍不得已向IMF求援，如
果符合IMF的標準，則可獲得80到120億美元的貸款。
此外，IMF更要求巴基斯坦提供中國貸款與CPEC資金細節。但巴國強調沒有義務向第三方
提供CPEC合同的細節，特別是在現階段與IMF沒有正式安排的情況下。儘管如此，伊姆蘭
汗政府仍提供了一些公開資訊，與IMF正式展開磋商，至於最後是否能達成協議，還是未
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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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曾經嚴厲批評巴基斯坦獲得美國330億美元的援助，卻沒有為美國做任何事情。他以
賓拉登為例，強調巴國只會拿錢、不思回報，因此不會再給巴國金援。 圖／路透社
在中東方面，巴基斯坦分別向沙烏地阿拉伯與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求援。據媒體報導，前者
允諾提供60億美元協助，有30億將直接匯入SBP作為支持國際收支，但不得用來償債；另
外30億是在三年內提供價值30億的石油，可以延期付款；後者則是仍在考慮當中，尚未有
任何下文。
需注意的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一般認為沙烏地阿拉伯大方出手，當然會要求豐厚回
報，具體呈現在沙國對CPEC的興趣。先前傳出沙國有意投資220億美元，作為巴中之外的
第三戰略夥伴，巴國也提議沙國入主巴國俾路支省的瓜達爾煉油廠，意圖分散CPEC的風險
。不過，沒多久巴國就出面澄清沙國不會成為新夥伴。
最後是中國方面，早在7月巴國政權交替之際，北京已承諾提供巴基斯坦20億美元的貸款
協議。但伊姆蘭汗上任後，雙方關係一度未能開展，中國駐巴國大使特別投書媒體，冀望
能「讓中巴經濟走廊再出發」，向伊姆蘭汗政府喊話，似乎憂心伊姆蘭汗步上馬哈迪（
Mahathir bin Mohamad）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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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先前傳出沙國有意投資220億美元，作為CPEC的第三戰略夥伴，巴
國也提議沙國入主巴國俾路支省的瓜達爾煉油廠，意圖分散CPEC的風險。圖為中巴經濟走
廊終點的瓜達爾港，為中國避道麻六甲海峽的重要戰略項目。 圖／路透社
雖然伊姆蘭汗與其所屬的巴基斯坦正義運動黨（PTI）曾嚴詞批評CPEC，但勝選後也表示
巴國不會像馬來西亞一樣，算是回應了北京的憂心。不過，從伊姆蘭汗的出訪順序來看，
便可了解他心目中的優先。為了解決債務危機，伊姆蘭汗先是前往沙烏地阿拉伯，之後才
是中國，表面上又宣稱向中國學習，實際上即是尋求紓困。
在訪中期間，曾有媒體 ( https://bit.ly/2PCRhFR ) 傳出，中國將提供不低於沙烏地阿
拉伯的待遇，也就是60億美元的金援方案，包括15億的贈款、15億的貸款和30億的CPEC一
籃子計劃。最後巴中雙方只公布一些合作協議，並沒有金援方案，而根據伊姆蘭汗所言，
中國確實提供金援，但應中國要求，所以不公開細節。
就政治而言，接受中國金援無可厚非，畢竟大多數巴國人民視中國為友；就經濟而言，向
大債主借錢還債，則是飲鴆止渴。斯里蘭卡殷鑑不遠，若非走投無路，應不至於出此下策
。關鍵在於，伊姆蘭汗對IMF的態度極為反感，部份政要也認為IMF是美國行使霸權、壓迫
巴國的工具，因此與IMF的談判面臨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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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政治而言，接受中國金援無可厚非，畢竟大多數巴國人民視中國為友；就經濟而言，向
大債主借錢還債，則是飲鴆止渴。 圖／路透社
根據巴國稅務部長阿紮爾（Hammad Azhar）所言，巴國當前需籌備280億美元，用於償還
2018財政年度的外部融資，包括80億的債券和中國貸款。這意味著伊姆蘭汗政府在明年六
月前，要有80至120億的外匯存底以避免違約。即使沙國與中國均能提供30億的現金，也
只能再撐幾個月，最終恐怕還是得向IMF求援。
更重要的是，對巴國來說，CPEC的經濟發展模式，已被證明超過其能力負擔。不難明白，
伊姆蘭汗政府的策略就是利用紓困所換取的時間，進行遲到的結構性改革，以便擺脫螺旋
式上升的債務依賴關係。另外，政策透明化也是另一個重點，黑箱作業所衍生的貪腐，乃
是謝里夫被解職的主因，伊姆蘭汗應該記取教訓。
趁著政黨輪替，伊姆蘭汗大有機會翻盤，向中國重啟談判。像是解決因CPEC建設、徵收民
地所引起的民怨，以及中國大量輸入勞工、鮮少聘請當地人等問題。這些可透過談判，選
擇對巴國有利的合作方式，也是其政府正在嘗試的方向，但若再度接受中國金援，則一切
努力恐將付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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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手短。趁著政黨輪替，伊姆蘭汗大有機會翻盤，向中國重啟談判。若再度接受中國金
援，一切努力恐將付諸流水。圖為央求物資的巴基斯坦貧民。 圖／路透社
巴印關係、反恐擁恐的轉折
最後，再回頭來看本次恐攻。如前所述，有部分巴國人士將之歸咎於印度指使。長期以來
，巴印兩國互相指責利用極端主義攻擊對方，如謝里夫時代發現印度資助統一民族運動黨
（MQM）、培養武裝份子，破壞巴國的穩定。但近來的發展是，MQM與伊姆蘭汗政府合作，
加入內閣共同執政。
把「俾路支解放軍」（BLA）與印度相提並論，也不是新聞，巴國先前就主張印度煽動俾
路支恐怖主義活動。誠然BLA與印度有相似目標，印度也反對CPEC涉及喀什米爾的領土主
權。今年以來為了邊界問題，印度總理莫迪與習近平數度會面、緩解衝突，雙方關係逐漸
恢復，暫時擱置喀什米爾問題。
本次恐攻乃是針對中國使館，但巴國人士將之與印度連結，其敏感度非同小可。即使是立
場偏向於保守派的伊姆蘭汗政府，也不敢輕易驟下結論。相反地，伊姆蘭汗政府正嘗試與
莫迪政府破冰，最近剛宣布動土的邊界建設「卡塔爾布爾走廊」（Kartarpur corridor）
即是一個好的開始。
比起將恐攻歸咎於外部勢力，巴基斯坦更應該考慮的是，多年以來與極端主義份子的曖昧
關係，是否應該到了改弦易轍的關頭。因為巴國的反恐法律與機制都有缺陷，已被防制洗
錢金融行動工作組織（FATF）與其區域組織亞太平洋反洗錢小組（APG）盯上，列入受觀
察評估的灰名單。
如果巴基斯坦無法通過APG下一年度的視察，將被列為黑名單。屆時巴國很可能會面臨國
際組織或銀行調降評比的待遇，這會使巴國取得貸款、或貸款條件更嚴苛，等於是對其債
務危機雪上加霜，也將延遲CPEC的後續發展。
https://uc.udn.com.tw/photo/2018/12/06/99/5642845.jpg
比起將恐攻歸咎於外部勢力，巴基斯坦更應該考慮梳理多年來與極端主義份子的曖昧關係
。如果巴基斯坦無法通過APG下一年度的視察，將被列為黑名單，等於是對其債務危機雪
上加霜，也將延遲CPEC的後續發展。 圖／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