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 保皇與革命,親共與反共:紛擾馬來西亞華

作者: AsamiImai (今井麻美)   2019-12-16 22:55:35
保皇與革命,親共與反共:紛擾馬來西亞華文報百年的「路線」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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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的華文報業歷史悠久。在馬來半島,除了2002年創辦的「東方日報」,其他五大華文報都在1957年馬來亞獨立前創辦。這些華文報創辦的初衷,都與中國的政局息息相關。它們的創辦人也都是星馬兩地的「僑界」領袖。
現存最早創立的華文報是「光華日報」,其創辦人是孫中山。「光華日報」起先在緬甸仰光出版,由居正(曾任中華民國司法院院長)擔任總編輯。後來因他得罪了清政府駐緬甸的領事和當地保皇派,而被緬甸英殖民政府驅逐出境。1910年孫中山倡議的「檳城閱書報社」決定在檳城招股再次出版「光華日報」。
這份屬於革命黨的報紙,與1895年由保皇派人士創立的「檳城新報」是老冤家。孫中山等人創辦「光華日報」的目的,是為了宣傳中國革命黨的理念,對象是同情中國革命的本地華僑。
「親共」與「反共」路線之爭——「南洋商報」和「星洲日報」
第二份創立的華文報是「南洋商報」,其創辦人是陳嘉庚。陳嘉庚是星馬地區橡膠大亨,是20世紀初東南亞的富商巨賈。他於1923年在新加坡出版「南洋商報」。根據馬來西亞陳嘉庚基金,「南洋商報」的創立是基於陳嘉庚欲使用其公司的印刷機印製報紙,在自己的報紙上刊登廣告可以節省額外費用。另一方面,他想利用報章來促進實業發展,並維護當地僑社的利益。
「南洋商報」早期跟隨陳嘉庚的意志,主張抗日。由中共地下黨員胡愈之接手後,「南洋商報」的政治立場開始靠攏中國左派,逐步成為星馬華人社會「親中共」的報紙。陳嘉庚本身也親中共,在1949年回到中國大陸參加政協會議,同年10月1日也出席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大典。
第三份創立的華文報是「星洲日報」,其創辦人是胡文虎。胡文虎是緬甸華僑,繼承父親創立的「永安堂」後,研發了家喻戶曉的虎標萬金油。他於1929年創立「星洲日報」——「星洲」即新加坡。其創立目的與陳嘉庚一樣,旨在推廣他的產品萬金油。
與陳嘉庚不同的是,胡文虎早在1921年便已創立緬甸「仰光日報」。往後其「星系」報業是在「永安堂」落戶新加坡後開始陸續向外拓展,當中最有名的是香港「星島日報」。
「星洲日報」和「南洋商報」自1930年代以來,創辦人胡文虎和陳嘉庚兩人之間有激烈的商業競爭。不僅如此,他們還分別代表「親中國國民黨」和「親中共」兩大陣營。胡文虎本身跟蔣介石關係密切,就連「星洲日報」報頭四字都採用蔣介石的墨寶。
由於1950年中共沒收了胡文虎在廣州「永安堂」的資產,「星系」報紙也被禁止在中國大陸出版。這使得本來想左右逢源的胡文虎,與中共徹底決裂,全盤倒向了中國國民黨。
因應馬共機關報「民生報」而創辦的反共報紙「中國報」
第四份創立的華文報是「中國報」,其創辦人是李孝式。李孝式是香港出身的馬來亞華僑。在劍橋大學取得經濟和法律學位後,他到馬來亞經營礦場,並在僑社身兼多職(會館、同業公會和商會等)。李孝式在抗日戰爭中擔任重要民防角色,被中國國民黨和英國政府委任為上校。
1946年,李孝式創立「中國報」,旨在反共和支持中國國民黨。「中國報」的成立是回應在吉隆坡出版的左派報紙「民聲報」。同時,「星洲日報」與「南洋商報」在當時仍是新加坡報紙。
屬於馬共機關報的「民聲報」,在吉隆坡鼓吹共產主義,英殖民政府為此感到警惕。加上華社商界和社團的呼籲,李孝式為了解決這一擔擾,找了十名僑社領袖創立「中國報」。這十個「合夥人」也正好是中國國民黨黨員。
第五份創立的華文報是「光明日報」。它的前身是胡文虎「星系」報紙中的「星檳日報」。「星檳日報」於1939年在檳城創立,比「星洲日報」晚了10年。
根據胡江平的研究,胡文虎決定在「光華日報」的主場辦報,是因為他想要拓展其「星系」報業在馬來西亞北部的市場。檳城作為北部商業中心,對報紙的需求量也日益增加。檳城還有眾多的華人人口。這些都是胡文虎創辦「星檳日報」的主要因素。
華文網媒帶動的「親中」和「反中」路?之爭
我們從這五大報紙創立的背景來看,可知華文報初期的政治色彩極為濃厚。不管是革命黨與保皇派之爭,還是中國國民黨和中共的對立,這些由中國「外溢」的意識形態衝突,將20世紀初的馬來西亞華文報捲入其中。這與後來華文報「本土化」的辦報思維大相逕庭。
如今的五大華文報已將大中華地區的新聞都歸入國際版面,中國本土和兩岸議題僅僅是國際新聞中的一個區塊而已。不過,隨著紙媒的網路化,可以看到越來越多關乎中港臺三地的新聞登上電子報的熱門版面,甚至與馬來西亞國?新聞一樣受到熱烈關注。
當下的香港「反送中運動」、台灣選舉和馬來西亞華人「祖國認同」已成?本地華人意識形態的新戰場。華文報對中港臺新聞編採,再度將馬來西亞華人分化為「親中」和「反中」的陣營。21世紀海外華人的意識形態之爭是否會因此越演越烈,這有待我們繼續觀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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