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加拿大今大選 執政自由黨選情吃緊 對華強硬保守黨料添議席 中加關係勢受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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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總理杜魯多（左）上周五到安大略省列治文山華裔社區一間酒樓賀中秋及拉票。華
人向來投票率低，各僑社近日也在積極鼓勵華人投票。（路透社）
【明報專訊】
加拿大今天（20日）舉行大選，改選下議院全部338個議席，預計周二有最終結果。總理
杜魯多8月突然宣布提前大選，冀乘政府抗疫努力獲得肯定之氣勢，為其領導的自由黨爭
取議席多數，擺脫少數派政府格局。但其後形勢驟變，民調顯示最大對手保守黨支持度逼
近自由黨，結果可能跟2019年大選相若，但自由黨優勢更小，同時對華態度較強硬的在野
政黨勢力可能坐大，或令今後中加關係更趨緊張。
杜魯多難擺脫少數派政府
加拿大多個民調反映，今屆選舉料無單一政黨可擁佔成為大多數黨所需的至少170席。兩
大黨支持度徘徊於三成，但執政自由黨或許能以些微優勢壓倒由奧圖爾（Erin O'Toole）
領軍的最大在野黨保守黨。民調網站338Canada預測，自由黨約可得147席，多保守黨約20
席，但遜於目前所佔的155席。加拿大廣播公司（CBC）推測，執政黨有六成機會連任，但
仍要組少數派政府。鑑於加國政治傳統，自由黨應不會拉攏第三黨合組多數派執政聯盟。
印度裔駔勉誠（Jagmeet Singh）領導的中間偏左新民主黨可望贏逾30席，超越魁人政團
躍升為第三大黨。
杜魯多上月15日宣布提前大選，原擬藉當時自由黨的高支持度爭取國會多數議席，以便推
動疫後復蘇等政策。他2015年上台後在規管槍械、應對氣候全球暖化、增撥原住民事務經
費以至過去一年控疫等議題的表現，普遍贏得民心。惟他屢被指置個人及政治利益於國家
利益之上，新冠疫情未止之際提前大選，亦令許多民眾不滿，甚至損害投票意欲，間接利
好保守黨。
儘管外交或對華政策並非大選重點議題，惟近年中加摩擦迭起，中國當局拘留加拿大前外
交人員康明凱與商人斯帕弗，被質疑是報復華為副董事長孟晚舟在加被捕，以至香港與新
疆的人權問題等，杜魯多政府對華立場被政敵指為「軟弱」。奧圖爾質疑加拿大因杜魯多
治下態度而被美英澳排擠出最近的AUKUS印太安全同盟，敦促他面對北京要「有腰骨」，
禁止加拿大通訊網絡採用華為的5G設備。新民主黨則強調「將以強有力和連貫的戰略對抗
中國，捍衛加拿大的利益」。
分析：新政府須明晰對華策略
卑詩大學公共政策與環球事務學院教授埃文斯（Paul Evans）在《東亞論壇》撰文分析，
大選驅使加拿大各政黨不能再沉默，自由黨政府倘繼續執政，將無可避免要闡明對華戰略
，以免再被斥對中方威脅言行軟弱。加拿大前駐華大使趙樸（Guy Saint-Jacques）亦表
示，新政府需要有比現屆政府更清晰的對華政策。
（明報加東版、紐約時報、路透社、彭博社）
疫下提前大選 杜魯多惹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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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總理杜魯多提前兩年大選，尋求爭取到國會過半議席，或成為錯誤的政治賭博。在
疫情捲土重來之際舉行大選，惹來在野各黨炮轟，民意亦見反彈。Ipsos民調顯示，8月初
已有56%受訪者不同意有需要舉行大選，去到本月初比例更升至68%。Ipsos行政總裁更直
言，從未看到像今次般民眾無法理解為何要選舉的個案。但杜魯多本月10日仍堅稱「絕不
後悔」提前大選的決定。
民調：不同意大選比例升至68%
杜魯多宣布提前大選時，正值第四波疫情殺到，但當時他與自由黨的支持度高，民眾亦普
遍支持政府應對疫情的手法。但隨着選舉進入直路，形勢開始逆轉，加拿大廣播公司（
CBC）民調顯示，自由黨一度被保守黨反超，直至近日才收復失地，最新上周六（18日）
數據顯示，自由黨以31.5%排第一，較保守黨僅高0.5個百分點。加拿大紐芬蘭紀念大學政
治學教授馬蘭（Alex Marland）稱，杜魯多也許控制了選戰時機，但未能就為何要去投票
提出「令人滿意的論述」，令選民「變得煩躁沮喪」。
保守黨黨魁奧圖爾主動出擊應對潛在弱點的策略，也許是另一因素。馬蘭形容自由黨的競
選策略是將任何保守黨領袖描繪成有隱藏動機的政治妖怪，但奧圖爾早早表態支持性小眾
權利、墮胎權等，以釋除選民疑慮，試圖擴大民眾對保守黨的支持。馬蘭認為，當保守黨
毫不迴避地處理這個弱點時，嚇走左翼選民的「威力」就會大減。
自由黨與保守黨支持度收窄之際，新民主黨亦有機會成為大選造王者。該黨過去兩年支持
杜魯多的少數派政府，今屆大選後或繼續維持這角色。黨魁駔勉誠不時用社交軟件TikTok
拍片，點擊常過100萬。該黨積極利用其人氣爭取年輕選民支持，隨時鎅走自由黨的票。
（BBC、路透社、C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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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大選】借「疫情紅利」提前選舉 杜魯道或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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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寫：葉德豪
9月20日，加拿大即將舉行疫情之下的提前大選。相較於其「南方鄰國」，加拿大抗疫表
現突出，無論是按人口比例計算的累計確診人數、死亡人數，還是完成疫苗接種的比率，
都遠佳於身陷兩極化意識形態之爭的美國。因此，在8月中，困於少數派政府的加拿大總
理杜魯道（Justin Trudeau）就決定提早兩年大選，希望以借抗疫成功一舉奪得國會多數
，重演其父1974年提前大選重奪多數的戲碼。然而，一個月後的今天，小杜魯道若能維持
現有議席，已幾可稱慶。
在杜魯道宣佈提前大選之前，其自由黨的民望一直高企在三成半到四成的位置，時有領先
對手保守黨超過10個百分點的情況出現。而保守黨在2020年初經歷三輪投票篩選才當選黨
魁的奧圖爾（Erin O'Toole）在總理民調上一直大幅落後杜魯道，8月初更有報導指出保
守黨內分裂成風，甚至有人希望奧圖爾在下次選舉失敗。
爭奪國會多數的賭局
眼見形勢如此，杜魯道就打著疫後未來決定權須民意支持的旗號去提前大選，強調政府此
刻的決策將影響加拿大未來幾十年的去向，指此為「關鍵時刻」、「可能是1945年來最重
要（的選舉）」。不過，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只是杜魯道借勢重奪國會多數的賭局。當時
，奧圖爾就坦白聲明，在加拿大面對第四波疫情期間，「我們不應該為政治遊戲或政治利
益而冒險」——幾個星期以來，這似乎說服了不少選民，而提前大選這個決定本身也成為
了奧圖爾攻擊杜魯道的主要論點。
目前，自由黨的民望已穩定地回落至2019年大選結果的水準，自8月底以來處於與保守黨
相約的水準，皆在稍高於30%的水準，前者卻持續落後於後者一兩個百分點。由於加拿大
單議席單票制的地區劃分，自由黨仍然有望以較低的全國得票維持其國會第一大黨地位，
不過根據加拿大廣播公司（CBC）的預測，其一黨奪得多數的或然率只得十數個百分點。
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經過一個多月的選戰之後，一切又再打回原形。
杜魯道之所以很可能「下錯注」，有好幾個原因。首先，雖然自由黨屬少數派政府，施政
必須他黨支持，可是杜魯道的施政方向幾乎沒有受到此政治現實所限。例如加拿大達國內
生產總值（GDP）近20%的抗疫救濟開支、包括每日10加幣托兒補助的來年預算、2050年溫
室氣體淨零排放目標等等都獲得其他政黨支持，因而順利通過。
因此，自由黨心中的加拿大未來其實並沒有受到阻礙。此刻不顧疫情而打著加拿大未來走
向的旗號來提前大選，就大大突顯了杜魯道的爭權私心——事實上，在提前大選決定公佈
之前，有民調就顯示高達65%人反對選舉。
「進步保守派」的回歸
而在選局開場後，個人魁力遠遠不及杜魯道的保守黨奧圖爾，卻此料不及地成功將保守黨
推向民意中線，大大增強了其在溫哥華、多倫多市郊選區這些決勝地段的競爭力。雖然在
黨魁選舉當中，奧圖爾以自己才是「根正苗藍」保守派的宣傳取勝，但其後奧圖爾就馬上
轉向，重拾起1993年前所謂「紅色託利（Red Tories）」的進步保守派（Progressive
Conservative）路線，向文化和身份多元的選民、環保人士、工會等各個界別招手。
奧圖爾告別了以往諸如「反野蠻文化習慣」等等的右翼文化戰爭；不再反對女性墮胎權；
放棄取消攻擊性槍械禁令的主張；認為吸毒是健康問題而非刑罪問題，緩減保守黨強硬執
法的形象；主張要立法規定僱員代表在公司董事局的席位；支持杜魯道政府高達每週500
加幣的遭解僱人士救濟措施，並聲言會只在未來10年用長時間去逐步減除赤字；又支持曾
被保守派標籤為「稅務掠奪」（tax grab）的碳排放定價（雖然其每噸50加幣的主張遠低
於杜魯道的170加幣）。
此等轉向改變了前總理哈珀（Stephen Harper）及前黨魁熙爾（Andrew Scheer）的極端
保守主義，使保守黨重新變成溫和中間選民的可選物件。
明星光環暗淡的杜魯道
另一方面，自由黨選情不如理想，其中一大原因是杜魯道本人的明星光環不再。這一部份
是其執政6年的包袱問題。
本來無意繼承父業的杜魯道2008年加入議會一直無甚成績，到2012年才靠著與保守黨議員
的一場慈善拳擊比賽嶄露頭角，繼而人氣大盛。這一早就決定自由黨與杜魯道的政治前景
更多的是一場公關遊戲，而不是政治遊戲——這場遊戲的第一局以杜魯爾2015年帶領自由
黨由36席提昇至184席、越過國會170席半數門檻執政為結果。
其後，杜魯道的進步形象、俊朗外表、與歐巴馬的緊密關係、歡迎移民政策等等，更在川
普時代將加拿大提昇至「北美進步派天堂」的地位，而當中，杜魯道就是其招牌，獲美國
主導的英語媒體大肆宣揚。川普當選後，加拿大移民局網站停擺更成為一時佳話。然而，
六年之後，加拿大民眾對杜魯道的公關已感厭倦，特別是他對自己個人形象的過度注重，
例如其預先營造的「即席解說量子計算」戲碼、各種小心計算得來的擺拍機會等等。
同時，他本人的進步、清新形象也因其執政期間的各種醜聞或醜事而幾乎盡數消散。2019
年，杜魯道被揭向首位原住民裔司法部長王州迪（Jody Wilson-Raybould）施壓，以圖影
響當局對魁北克一間建造業企業的刑事控訴，甚至將王州迪調職，只為求保住關鍵選區的
就業職位。同年大選之前，他又被揭發至少三度劃上黑臉或啡臉，與其前一年訪問印度時
穿上印度服飾的文化挪用（cultural appropriation）遙相呼應，被視為自由黨同年失掉
多數的一大原因。其後，在疫情之中，他的家屬也被指從受政府資助的慈善團體中收受利
益。
如此種種，令到杜魯道形象一落千丈，當時靠著其與川普對比而得的進步派光環不再，更
讓人懷疑杜魯道隻為所謂的「勞倫斯共識」（Laurentian consensus）圈子服務——勞倫
斯共識得名自聖勞倫斯河（Saint Lawrence River），意指沿大湖區到太西洋的一系列加
拿大大城，諸如多倫多、渥太華、蒙特利爾等，專指這些核心地帶的政治、商業、知識份
子所構成的精英階級。
地緣權分與意識形態的夾擊
另一個影響今日選情的宏觀因素，更在於加拿大政治氣候的長期轉變，特別是根據地緣分
佈和意識形態所造成的政黨分裂。一方面，這是1993年大選後遺留的結果。當時因魁北克
地位爭議而產生出的魁人政團（Bloc québécois）成為了魁北克地區的主要政黨；而從
傳統右翼進步保守黨分裂出來的改革黨，也成為了加拿大西部的主要地區勢力，雖然此黨
在2003年與進步保守黨複合而成為今天的加拿大保守黨，但西部保守勢力已定。此等轉變
使自由黨大體失掉了在魁北克的優勢，也使其在加拿大西部更加無望獲得一些立足之地。
另一方面，立場比自由黨更左的新民主黨，也給予了對杜魯道失望的選民另一個進步派選
擇。根據部份民調，極懂得利用TikTok等新媒體作宣傳的新民主黨黨魁辛格（Jagmeet
Singh）是最受民眾歡迎的政客。其實在2015年杜魯道帶領自由黨大勝之前，新民主黨就
曾將自由黨打成第三大黨，在國會只餘34席。雖然在這次選舉中，歷史預計不會重演，不
過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總有再發生的可能。
雖然如今在保守黨之右，也有反封城、反疫苗強制令的人民黨，走川普路線，可是其對保
守黨的潛在威脅尚遠遠及不上新民主黨對自由黨的威脅，而奧圖爾為保住右翼支持，在疫
苗問題上也換上了「支持疫苗接種，卻不支持強制疫苗接種」的主張，正中右翼民選心中
的（不打疫苗）自由的主題。
繼2019年失掉多數之後，此次杜魯道乘疫情紅利再賭一局仍然未能明顯收復失地，無論20
日大選後結果是成是敗，其實也證明了杜魯道麾下的自由黨主政並沒有在地理上或意識形
態上重建好自由黨的支持核心，其成功只來自對手之弱，以及杜魯道的明星效應等外在或
偶然因素。如今，明星效應不再、現實政治回歸、保守黨重回中線、新自由黨威脅更盛，
自由黨實該考慮一個沒有杜魯道的自由黨該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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