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聽完我談自己書寫,說,妳不是只寫給自己看、不是一股腦把東西
扔出來,而是要設法讓妳的讀者進入自己的世界。
如果寫文章是緩慢曲折地砌一座城,細心設計每一道門、蜿蜒的迴廊與大
小不一的廳堂,只為讓讀者沿著文字編排走進自己的世界,走到城池最深
處那個發著光的小房間。那我總是只做兩種事:要不直接把內心炸開一片
混亂地攤在人面前,要不就是預見了無法理解的結局而不寫。
對我來說,我的讀者就是你。我也知道你不會理解我。
你說寫作要注意收與放,而我只放不收。再清楚不過我一直都學不好這功
夫,總任由思緒開展,織成紊亂的網卻只羅住自己。理性思考如此、感情
也如此。
你坐在桌上跟大家說話,卻看著我。我心想著,你到底是在說我的書寫、
還是說我放太多感情在你身上?
我以各種方式向著你,但你不會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