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你看她們多討人喜歡。長得真是漂亮，」安姬出聲說，讓他嚇一大跳。「即使是睡著了，她們依然手拉著手。是不是很難能可貴？」
克林沒聽到安姬從他背後過來。這會兒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我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可是醫生說我不能生育，」她說著，用鼻子摩擦他的臉頰。
「我曉得，安姬，寶貝，」他耐住性子說。這個說法他以前就聽過了。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在你身邊。」
「妳必須住進療養院，寶貝。妳重傷了人家。」
「如今我們馬上會有很多的錢，就要住到加勒比海去以船為家。」
「過去我們一直在討論這個。不久我們就可以辦到了。」
「我有一個好主意。我們把那兩個小女孩一起帶走。」
克林啪地一聲關掉電視，跳了起來。他轉過身，一把抓起安姬的手腕。「安姬，我們為什麼會有那兩個小孩？」
她看著他，神經質地吞口氣。「我們綁架她們。」
「原因何在？」
「這樣我們才能拿到很多錢，住到船上去。」
「為了不再住得像糟糕透頂的吉普賽人一樣，每到夏天高爾夫球選手一來住，我們就會被人家踢出這個地方。要是給警察逮到了，我們會怎麼樣呢？」
「我們會去牢裡蹲上很久很久。」
「妳答應要做什麼呢？」
「照顧那兩個小孩，陪她們玩，餵她們吃飯，幫她們穿衣服。」
「妳是不是會這麼做呢？」
「會的，會的。對不起，克林。我愛你。你可以叫我摩娜。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是如果你想要這麼叫我也無所謂。」
「我們絕對不能當著那對雙胞胎的面用真名。過兩天我們就把她們還回去，拿到我們應得的錢。」
「克林，也許我們可以?……」安姬住嘴。她心知肚明，如果她建議留下其中一個，他會生氣。不過我們可以的，她會心地對自己許下承諾。我曉得怎麼做。盧卡斯自以為聰明。不過，他可沒我聰明。
4
瑪格麗特雙手捧著那杯冒著熱氣的茶。她覺得好冷。史帝夫從客廳的長沙發上抓了一條阿富汗毛毯，圍在她身上，卻抵不住她打哆嗦，冷得全身發抖。
雙胞胎失蹤了。凱西和凱莉失蹤了。有人把她們綁走了，留下一張勒贖信。沒有道理可言。雙胞胎失蹤了。凱西和凱莉失蹤了。這些字句像連禱文一樣節奏有致地敲在她的心上。
警方不准他們夫妻進入女兒的臥房。「我們的職責就是把她們找回來，」馬丁孫局長對他們表示。「我們不能污染那一區，危害到指紋或DNA樣本的採集，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
限制的區域還包括樓上的過道在內，臨時保母就是在那個地點受到攻擊的。翠絲不會有事。她的人在醫院，已經就她所記得的一切告訴警方。她表示她正在講手機，和她男友通話的時候，覺得自己聽到雙胞胎的其中一個在哭。她走上樓，看不到雙胞胎房裡的燈光，馬上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背後有人。之後發生什麼事她都記不得了。
當時是不是還有一個人，瑪格麗特心想，有人在女兒的房裡？凱莉睡得比較淺，不過凱西也可能睡不安穩。她可能著涼了。
如果其中一個孩子哭了起來，是不是有人止住她的哭聲？
瑪格麗特握在手上的杯子掉了，她本能地一縮，因為熱茶潑在她的上衣和裙子上，這套衣服是在折扣店買的，為了穿去參加今晚公司在華爾道夫飯店舉辦的晚宴。
史帝夫慫恿我把它買下來，她鈍鈍地想。這次的公司聚餐很重要。不管怎麼說，我想要盛裝去赴今晚的餐會。我們起碼有一年沒參加過要穿禮服的宴會這種社交活動了。
史帝夫正設法用毛巾擦乾她的衣服。「瑪格，妳還好嗎？有沒有被茶水燙到？」
我必須上樓去，瑪格麗特心想。也許雙胞胎就躲在衣櫥裡面。我記得有一回她們曾經這麼做過。我假裝繼續找人。當我喚她們的名字時，還可以聽到她們笑得咯咯咯的。
「凱西?……凱莉?……凱西?……凱莉?……妳們在哪裡？?……」
史帝夫就在那個時候回到家。我對著樓下的他喊。「史帝夫?……史帝夫?……我們家那對雙胞胎不見了。」
衣櫥裡傳來更多的笑聲。
史帝夫聽得出來我在開玩笑。他上樓來，進到她們的房間。我指著衣櫥。他朝衣櫥走過去，大聲喊：「也許凱西和凱莉逃家了。也許她們不喜歡我們了。那麼，再找下去也沒有用。把燈關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片刻之後，衣櫥的門被大力甩開。「我們喜歡你們，我們喜歡你們，」她們兩個齊聲哀號。
瑪格麗特還記得她們倆看起來受到很大的驚嚇。她心想，被人家抓住的時候，她們一定嚇壞了。現在有人把她們藏起來了。
事情並沒有發生。這是一場噩夢，我會從中醒來。我要我的孩子。我的手臂為什麼會痛？史帝夫為什麼要在我的手臂上塗些涼涼的東西？
瑪格麗特閉上眼睛。她隱約感覺到馬丁孫局長在跟某人講話。
「佛羅利太太。」
她抬起頭來。房裡又進來一個男人。
「佛羅利太太，我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華特‧卡爾森。我自己有三個小孩，我瞭解妳現在的感受。我來這裡幫妳把孩子找回來，不過我們需要妳的協助。妳能否回答一些問題？」
華特‧卡爾森的眼神很和善。他看起來不超過四十五歲，那他的小孩可能還是青少年。「為什麼會有人綁走我的小孩？」瑪格麗特問他。
「這正是我們所要追查的，佛羅利太太。」
瑪格麗特從椅子上往下滑，卡爾森動作迅速地接住她下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