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先生在寫下了數十遍的「救我」之後,
或者早在這之前就已經神經衰弱。覺得自已很不好,很不行,愈來愈衰弱,在老婆
的眼中錢賺得不夠多,在長輩面前被覺得不夠有出息,在工作上表現得不滿意,在
自已所學的科系領域又不夠出類拔萃。
「我這不是來了嗎?」腦海中的聲音不加思索的浮現成文字。
「我不曉得該怎辦。」先生直接跳過噓寒問暖,直問主題。
「咦?我察覺到你內在想要問說我為什麼來得這慢?高我為何放你自生自滅呀!你怎不
問呢?我準備好要回答了。」聲音說。
「我大概也猜到你想說什麼了,這我都會背了。」先生飛快地打字。
「強烈的深沉的信念,我不夠好。」聲音一針見血。
「所以『問』天,迷『失』是種象徵我內在的自卑與迷惘?」先生問。
「你覺得你很差勁,你在現實世界無立足之地,你寄託外在實相給你讚賞,過度聚焦怎
做好?怎做有?快點解決,死定了,完蛋了,要不然自已就不夠好,禍不單行,忘失自
已的本質,事情愈想愈遭糕,活在不斷的自責之中,到底那裡出錯了?那裡漏掉了?那
種深深的否定,徹底想要將自已從世上抹煞的強烈憎恨感。這不是第一次了。」聲音說。
「犯錯不是第一次?」先生問。
「生命藍圖並沒有錯,你唯一的錯是不斷焦燥地想要做好、做有,你很想要權威的認同
、老師的認可、長者的認許,你一生苦苦追尋的認證,公認的合格,始終達不到。你很
急,你很煩,你不斷地被人家說你不夠努力。內在的自我指責一直說著三個字,『我不
夠好』(對,是四個字,我故意的的)(對,不好笑,是不是連不好笑,你也感到自責?
怎可以這麼不好笑?)那你的外在又怎會是好的呢?」聲音問。
「我只想知道怎麼辦?」先生問。
「求神問卜,燒香拜佛,許願如果解決你的困境,就吃素一百年之類的或是建塔、捐錢
什麼的,還是買一些代理性工具,小玩物。」聲音聽來像是諷刺。
「我在等事情解決,我知道,問題不是拿來解決是拿來了解,我想了解為什麼?是不是
只要了解了,就可以解決?我到現在還沒解決,就是我還沒有徹底了解?你剛說我已經
不是第一次了,是指我重蹈覆轍嗎?」先生問。
「在平行世界,該怎麼說?有點像忍術伊邪那美吧!你拼命想避免不想要的難題,一心
一意想用自已的方式,依自已的理解,可是你愈抗拒,愈堅固。你死了,並不會跳級,
你只會再重來。」聲音說。
「無間地獄?」先生問。
「你要這麼解讀也可以,但不妨視為靈界導師協助你透過平行版本,再一次面對當初
徹底放棄、自我滅絕的困境,一次又一次的L/S大法,直到破關為止。是要把它看成
無限多次的機會還是說無限多次的折磨,地獄或天堂,一念之隔。你想怎看?」聲音問。
「很多次機會。」先生問。
「如果事情只有一種順利的解決方式,那就是限制了豐盛的進入。你以小我規定只能照
你的方式,只能有一種方法,那高我也很可憐,你不聽,祂也愛莫能助。不能強行規定
你非聽不可,否則就不是無條件的愛,如果只限制你只能聽祂的,那這不叫自由。可是
在你看來,你會覺得是任你自生自滅,你不能理解事情過了那麼久,怎會如此?不是應
該要解決了嗎?應該呀!時間拖太久呀!」聲音說。
「不是嗎?」先生問。
「這事也辦不好,你真的差勁透了,像你這麼差的人,怎麼生存?」聲音說。
「沒錯。」先生恍然大悟。
「沒有人會相信你,就算你在物質實相消滅也一樣。然後你下輩子還會再來。」聲音說。
「不斷地自我攻擊、自我否定。」先生說。
「如果你不能自責一萬年,不斷反省到底那裡出錯的話,就不能顯示出你的負責、你的熱
情、你的打拼,可是你是如此用力,卻反過來更證明你深信你的無力感、失落感。你動不
了,累積成體重。你愁雲慘霧,就像化不開的脂肪,動不得也消不了。你進退為難,下半
身更是長期水腫、酸麻。你的不斷自我批判,心輪一再地胸悶,你不夠好、你那裡不好、
你還不快點變好?你不夠努力,你太安逸,你不要臉,你太差勁,你好意思說你很努力?
你怎敢?你不夠好、不夠有、要有、要好。」聲音說。
「我有嗎?」先生說。
「事件的形成並不是你不夠好,它的出現也不是因為你的信念沒有改變所以顯化成難題,
而是出現的都是你可以面對了,這是內在的魔法,具現化以便你可以英雄式的解決,但
真正的解決從不是去徹底砍殺惡龍。就像火影忍者裡,一鳴驚人的鳴人是殺了封印的九
尾還是接納它,與之攜手並進?你已經夠成功了、你已經夠努力了、你已經夠好了、你
已經夠勇敢了,可是你不斷地批判…」聲音說。
「難怪我的胃輪不舒服。」先生說。
「憂慮、思慮、那裡不對、那裡不足、那裡不夠好,你中午急忙吃完,就快點工作。為
什麼不能放鬆?為什麼不敢放鬆?你那麼努力是想證明給誰看?因為你自覺不夠好,不是
嗎?看看別人,想想自已,你的情緒、你的自卑、你的不夠好,全屯積到胃部。你真的夠
好了嗎?你夠的話,怎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你敢這樣說嗎?這樣不會厚顏無恥?你敢嗎
?你是那麼地擔憂,你常跑廁所,常拉肚子,不是煩的頭痛,就是胃部一直抗議。我真的
這樣就可以了嗎?我真的夠好了嗎?」聲音說。
「可是事實是…」先生說。
「沒有事實,只有詮釋。你苦等多年,想有人對你說:『沒關係,你已經很努力了。』你
一直在專注你不足的地方,所有的努力都是基於『我不夠好』的前題,那再怎樣變好也是
否認自已。試想,過去的自已算什麼?那個被批判、被視為不好的自已,跑去那了?電磁
實相反因你更努力變好而卡在那邊,看你的身體,是不是全身崩緊?是不是常常肌肉緊崩
?因為卡住了、黏住了。你的心是不是心悸、喘不過氣?因為你的無力感導致心輪要更強
力的運作,最後會透支。你的頭髮也因為煩憂而愈來愈少,因為三千煩惱絲,你不想煩卻
煩更多,想要去除煩惱,試圖去成為別人眼中的好,反而像《獵人》裡剎那之間掉光頭髮
的威爾森,苦思救命的一句話。」聲音說。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先生說。
「大師不是來了嗎?我這就來了,雖然珊珊來遲。」聲音說。
「我問過很多人。」先生說。
「那還用說,我真的甘拜下風,你從十幾年前就不斷像靈性移民一樣,收著靈性集點卡,
最早的時侯不是還有蓋一百堂的課能換什麼資格之類的?你一度厭惡,可是變相地去問
、去求、去跟隨他人的意見,有個教戲劇的老師不是對你說過你像攤開在桌面,看著自
已收集了多少靈性章,好像可以換什麼獎品與獲得什麼證明呢!夠了嗎?真的夠了嗎?
我問人,是不是代表我不夠有自信?我如果不問,是不是代表自大?到底什麼是對?什
麼是錯?誰來告訴我?萬一我是錯的呢?萬一我是錯的呢?」聲音說。
「對,我就這麼想。」先生說。
「說不定你病入膏肓而不自知,不是嗎?」聲音說。
「但我又覺得一再問專家、問權威,同時又羨慕他們身上有我的答案。」先生說。
「更依賴,更厭惡,又恨又愛,你更見證了自已的無力感。每一次,生活遇到難題,就
像是『靈性販賣機』一樣,你投一百元想從月光寶盒換到自已要的大獎與答案,你以為
生活就像是投了十元,解渴的靈性飲料就會掉下來。一有問題,不是去買、去投、去急
著解決…」聲音說。
「而是像老師說過的『泡咖啡』,靜下來,先想想,而非急著快點解決。因為那解生命
的渴,其實是想快點去除不安,難以忍受自已不夠好,避免看到自已不夠好、卑微的部
分。愈想逃,睡愈多,愈沮喪,愈吃炸雞、甜點、買更多瓶裝飲料。」先生說。
「看嘛!你知道嘛!」聲音說。
「知道歸知道,可是…」先生說。
「沒有可是,所有的可是都是屁話,你不只死一次,你死很多次了,你真的以為你現在
是活著嗎?你每一次否定自已,都是在否定我,批判自已、撕裂自已、失去自已,你真
的以為這樣比較神聖嗎?你早就死了,你真的已經死了,現在的你不過是在平行地球,
給你機會通過這個當初你毅然決然曠課的幻境。」聲音說。
「我死了嗎?」先生問。
「要不然你稱你現在是活著嗎?哈哈。」聲音說。
「我不敢相信。」先生說。
「其實你是知道的,最當初,你還不能接受,那時對靈魂來說太過驚嚇,所以在轉世之
間才需要喘口氣。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走出伊邪那美幻術的唯一方法是接納它而非逃避
它。會浮現檯面的,真的都是你已經具備足夠的力量可以面對了。對了,偷偷告訴你一
個小秘密,這其實也不算是秘密啦!你已經死不只上千次了,會這樣講是有偷吃步,跟
你講用這招沒什麼用,不只上千次了。我是不膩啦!我只是有點吃驚每一次你都說下次
不要再這樣一切重來,然後你又忘了。」聲音說。
「因為孟婆湯嗎?」先生說。
「孟婆很可憐,千百年來都被怪罪在她身上。遺忘機制是種溫柔的設定,讓你可以聚焦
在當下,否則你會被千百次的自已定的失敗嚇得不敢動彈。」聲音說。
「為什麼不是教訓?」先生說。
「每一次經驗對一切萬有都是寶貴的、獨特的。」聲音說。
「不是說有種即視感,好像已經做過了?這不是一錯再錯?」先生問。
「在更高的視野,沒有真正的錯。當然,現在的你會以為在撞牆,始終沒有找到正確的門
,可是是這樣嗎?」聲音說。
「每一次嘗試都不是失敗,是體驗『成功』的其它面向。」先生問。
「怎說?電燈泡沒發明出來就是沒發明出來,明明是失敗,那來成功?」聲音故意問。
「只要好,不要不好,不要那失敗,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膠著在這裡,我極度地要好、要
快點成功,只是加強了內在的恐懼。我怎還沒讓電燈亮起來?我好糟,我一定很差,一定
是那裡出錯了,看看我失敗了上千次。」先生問。
「那這就是為什麼你不斷追逐的後果,你為什麼一直在這裡,那種分離感讓你卡在這裡,
你不相信你的本質是俱足的,你不相信,你用了上千世來說服自已你不配、不好。你只
能好,你不能不好,你與內在失聯了,然後一邊納悶為什麼神放棄了你?」聲音說。
「為什麼我會這樣子?」先生問。
「賽斯資料裡的一切萬有的三個兩難之局,我懶得複製,你想重溫就自已查。很神經質
、很敏感、很焦躁,現在到那裡了?進度在那了?到那裡去了?我可以去那?我還能怎
辦?我的立足點在那?我何去何從?到底在那裡?在那裡?」聲音說。
「無處可尋、無事可做、沒有其他人必需當、沒有問題得被解決,現在即所是,不必尋找
,雖然敲門,門就為你而開。但不是抱著沒有與匱乏而找,因為那永遠找不到,還更加強
了幻相。」先生說。
「分離是為了再度合一。」聲音說。
「遺忘是為了再度憶起,那迷失是為了再找著嗎?」先生問。
「你這段日子不斷問為什麼發生這種事?為什麼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
麼現實不如願?為什麼到在還是沒有實相?是要燒更多的香?祈禱更多次?跪拜地更低
嗎?我有冥想呀!我有觀想顯化呀!我有傾聽內在的訊息呀!沒有用呀!實相為大,就
是沒有用呀!」聲音說。
「對呀!你怎知道?」先生明知故問。
「你這樣值得被愛嗎?你配嗎?看看這樣的自已?年老力衰的自已、無能的自已、沒錢
的自已、表現不好的自已、跟他人比來處處不如人的自已,說什麼值得無條件的存在?
說出來不會覺得好笑嗎?」聲音問。
「如果你代表光明一面的話,不是應該安慰我才對嗎?」先生說。
「你不夠好、你不夠努力,你還好意思說自已很好?很努力?」聲音問。
「聽了感受很不好。」先生消極了下來。
「這就是你內在的感受,所以你現在能體會了吧?每天上千次的自我批判。」聲音說。
「可是我還是想要問題儘快解決呀!」先生說。
「為什麼要快?如果不快,是代表什麼?如果不能,又代表了什麼?」聲音說。
「要快點解決與完成,否則我不夠好、我不夠努力、我不夠格存在世上。」先生說。
「對!你看到了,那這就是背後的禮物,要做好、要有、要完美。」聲音說。
「這是什麼禮物?」先生問。
「給你修復與療癒的機會,直到你真心接納不夠好、不夠有、不夠美。」聲音說。
「我不能。」先生說。
「那也很好,第一步先接納自已的不接納。」聲音說。
「然後呢?」先生急問。
「接受每一個當下存在的樣態,不論是怎樣存在的我。」聲音說。
「就是先接納再說,每一個部分的我都能被宇宙接受、信賴與認同?」先生靈機一動。
「對!你不能接受的,就會被分離出來,這不是懲罰,是禮遇,是奇蹟,是機會,不是考
驗、不是嘲諷,是生命的文本,它呈現出具化的讀本,可知、可見、可遇、可欲,既有待
解決也不待解決,讓你看見、讓你了解,這本身就是禮物。」聲音說。
「我想要一個方法,可以做的媒介,告訴我怎辦?」先生問。
「你不是已經在做了嗎?」聲音笑。
「我從來沒去看我自已,真正的看見我自已。」先生問。
「那這就是問題存在,事件存在?你來了,你看見了,你體驗了,你完滿了,你成就了
,你拖,也是脫。解脫了,拖亦是脫,不是只有急著脫掉才是不拖。你允許事件自行解
決,你信任,不是無力的投降,不是忍無可忍的臣服,不是消極無奈的放下,是深深的
信賴,問題真的不是拿來解決的,是來了解的,了解了就解決了。沒有問題,並不是否
認,是站在高點看,站在全稱觀點看。真的不存在問題,而是禮品,不過這不是強行偽
裝,是深深的體認之後的了悟,是笑的,是透徹的。」聲音說。
「還要多久?」先生問。
「直到你不再問還要多久為止。」聲音說。
「難不成我還要享受它?」先生問。
「你說呢?」聲音問。
「可是我不享受,我抗拒,我焦慮。」先生說。
「焦慮的時侯不是告訴自已不要焦慮,那是在貼OK繃,允許自已焦慮的時侯,反而焦慮
不會太久。真正的問題是不允許,你不會因為允許而一直持續,是因為你不允許,正是
因為你深深的不允許,才這麼地堅固了它、拖長了整個幻相的時程。你喜歡焦慮嗎?」
聲音問。
「誰會喜歡?難不成我要假裝喜歡?」先生說。
「可是人們喜歡擔心,好像焦慮會有助事情的進展一樣,很多很多人都這樣,真好玩。
如果擔憂可以解決事情,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你一定想問不擔心就有用嗎?」聲音問。
「我就是不喜歡擔心呀!」先生說。
「不!你正在做的事就是你相信的,你憂慮,就是你相信憂慮。或許你會以為你不喜歡擔
憂,但你正在這麼做,這就是你相信的,這不能否認。先承認它,你才能改變,你愈抗拒
、愈否定、愈壓抑,更加深了它的力量。」聲音說。
「我不相信不擔憂的話事情就會自動解決?」先生問。
「經歷完它,煩憂的時侯不是拿正面勵志書來打昏自已的頭腦說不要操憂,經驗它、體驗
它、陪伴它、走完它。你很憂鬱的時侯不是最討厭人家說想開點、不要想太多嗎?那你的
負面情緒(人們的定義),是來成就你的。你都不理它、不陪它、不看它、不接受它,還多
次活生生拿膠帶硬貼它的嘴,不讓它表達。它在哭泣,看我,愛我,陪我。我不是你非法
的私生子,只有合法的正面小孩、樂觀的乖學生、有用的好寶寶、很努力的好模範才值得
被愛。很多次很多次你都想把它踢到一邊,滾開!你這醜八怪,你的出現,代表我修行不
夠圓滿,你不該出現。我是修行人,我是新時代的光之工作者,你不能在這裡,你不能,
要不然就是我不及格。」聲音說。
「這就是它為什麼在的原因了,我懂了。那就像是把遊民潑水趕走,街道淨空,把乞丐全
部驅離,看不見就好了?」先生說。
「我覺得你餓了。」聲音笑。
「是。」先生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