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9983號觀測站
一個衛軍士兵通常對生活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期待，
但至少還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什麼地方打仗。
沒有人知道9983號觀測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101團的戰士們在整理裝備準備前往Alpha443航空站的
過程中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部隊裡充滿了沮喪的空氣。
Tyrok平原上不斷有各種各樣的飛行器起飛降落，
把駐紮在這裡軍團帶到重新部署的防區，
同時新的運輸艦將更多的軍團投送到這裡。
“關於這個觀察站的位置有任何頭緒嗎？”
達爾中士在他們走向女武神運輸機的時候問道。
“完全沒有”班迪克特答道。他的心情現在糟糕到了極點，
他們回家並不是為了來“觀察”的，王座在上，他們可是101裝甲兵團。
正在他暗中嘀咕的時候，
女武神的艙門中跳出來一個人向他跑來。他看著手中的數據板問道
“班迪克特少校？”
“是我。”
“我們準備好了。”
“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抱歉……”
“那我們的坦克怎麼辦？”
那人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權限。”
班迪克特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咒罵，“達爾，把小伙子們弄上飛機。”
101團的戰士們一個排一個排的登上女武神運輸機。
“這就是全部人員了。”達爾在最後一個衛軍士兵爬進機艙時說道。
班迪克特點了點頭，“讓我們看看究竟要去往哪裡吧。”
他們沒有關閉側邊的艙門，班迪克特和達爾坐在艙門邊上俯視卡迪亞的土地。
他們花了大概六個小時才飛離Tyrok平原，他們現在在一片荒原的上空，
荒原上能看到行進中的裝甲兵團，就像遷徙中的獸群一樣。
冰冷的晚風拍打在他們的臉上，弄得二人淚流不止，
引擎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以至於二人交流只能靠吼。
“我們在向東北方向前進！”班迪克特吼道。
“看來Kasr Tyrok的酒館一時半會是去不了了！”
達爾半開玩笑地吼了回來。
班迪克特靠在機艙壁上，看起來非常沮喪。
我不該過於期待這次回家之旅的，他不禁想到。
不管這個該死的觀察站在哪裡，它的附近最好有個不錯的酒館。
十輛排成一列的利維坦正在他們下方的平原上前進，
每一輛都有大概100碼高，裝備有厚重的裝甲和無數的槍砲，
他們緩慢有堅定的前進著，在旁邊的護衛的毒劍坦克看起來就像個小矮子。
女武神降低了飛行高度，傾斜機身向下方的人群致敬，
而其中一輛利維坦的信號官則通過無線電發來了一小段喇叭聲作為回應。
女武神隨即向南轉向飛向中部山區，他們腳下的土地逐漸被白雪所覆蓋。
他們在卡迪亞高原一個忙碌的基地短暫的降落了一陣，
這裡漆黑與寒冷到你無法想像，不過班迪克特一行也沒機會下機逛一逛，
機組迅速地為女武神加滿油料然後再次起飛，繼續向南飛去。
飛行持續了一個晚上，班迪克特等人在此期間得到了他們所急需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引擎在稀薄的空氣中轟鳴的聲音吵醒了他們。
“我們迷路了嗎？”達爾問道。
班迪克特將艙門打開了一個小縫，他們此刻正在巨大的山谷中飛行，
兩邊的高山山頂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漆黑的岩壁順著山頂垂直而下，
深不見底。而在他們飛行方向的前方，岩壁的三分之二處嵌著一個不大的停機坪，
頗為簡陋的引導裝置準備引導他們進行降落。
順著停機坪下去可以看到一排矮矮的胸牆，遮掩著一扇金屬大門
……整個卡迪亞恐怕都沒有比這裡更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簡直不敢相信”班迪克特說道。
他看了一圈身邊的士兵們，沒有一個人看起來開心。
停機坪小到一次只夠一架女武神起降，整個過程有著不小的危險性，
當他們緩慢靠近著岩壁時，咆哮的狂風不斷吹擊著試圖穩定機身的女武神。
十多架女武神在停機坪上方盤旋，排隊等著進行投送作業。
班迪克特感覺自己幾乎等了一年才終於輪到自己，
正當他們準備下機時副機長走了過來在風中吼道，
“讓你的人快點下去，油料快不夠了！”
班迪克特點了點頭。說實話，此刻他也緊張的不行，
當女武神靠近停機坪時他的眼中只能看到漆黑的岩壁。
副機長透過駕駛艙的玻璃向他們揮了揮手。
“準備！”達爾站在艙口向士兵們吼道。接下來，
全副武裝的戰士們從機艙中跳出，跑過結冰的地面到達胸牆的位置。
來自第二排的迪凱內中士站在站在艙門外，伸出一隻手攙扶跳下來的戰士。
“小心點，不要滑倒！，這下面可有3000碼深！”他大聲喊道。
班迪克特不需要攙扶，他跑過矮牆，推開了金屬大門，進入到了室內。
這座洞穴建築明顯被加固強化過，裡面的空氣溫暖而乾燥。
他們繼續前進，比起外面狂風的呼嘯與引擎的轟鳴，裡面的空間可以用寂靜形容。
班迪克特停了下來仔細感受周邊的環境，他聽到了一點低沉的機器的聲音。
他環視四周，用原岩砌成的牆上用粉筆寫著一個又一個卡迪安兵團的番號，
最新的一個是卡迪亞290團“鋼鐵之拳”。
“這tm到底是什麼地方？”班迪克特問道。
正當他轉過身來仔細觀察這個洞穴般的建築時，
一個穿著平民制服的人徑直向他走了過來。
他有著一頭整潔的灰髮，濃密的睫毛下有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
“你就是班迪克特少校。”這位陌生人問道。
“沒錯”
那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我叫里瓦爾德，是這裡的管理員。
班迪克特少校，歡迎來到9983觀察站。”
9983觀測站建在2000碼高的山崖中，外部只露出一個小小的停機坪，
平時還由深色的帆布所覆蓋，幾乎和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很難被發現。
這是一個又偏又冷鳥不拉屎的地方，
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建一個如此龐大的洞穴，這讓班迪克特一行人困惑不已。
班迪克特叫來了他的通訊員梅爾。
“聯繫上北方指揮部了嗎？”
“是的長官，”梅爾答道，
“這裡有一套古老的通訊系統，很了不得的東西”他笑道，
“沒準能聯繫到Fidelitas Vector號的艦長。”
“那替我感謝他的款待。”班迪克特打了個響指，
“不過先傳達我的命令，搞清楚這個破地方
是乾什麼的，我們究竟要在這裡觀察些什麼。”
“是，長官。”
“泰森，阿米塔吉偵查過這個地方了嗎。”
“他偵查過了，這個洞穴有六層，每層都通向山的深部。”
“六層？你就只知道這麼多？”班迪克特說道。
“呃……阿米塔吉說三樓有一些門但他無法打開它們。”
“那個管理員，他叫什麼來著？”
“里瓦爾德，”泰森答道，“他好像住在二樓的軍官宿舍區域。”
當班迪克特找到他時，里瓦爾德正在二樓的一個小神龕前祈禱。
紅燭微弱的光芒照在歐姆彌賽亞的圖案上，
祭酒(機油）從聖囊中一滴一滴地滴下。
里瓦爾德舉起一隻手示意班迪克特稍等片刻，
片刻後他結束了祈禱，並用圍裙擦淨手上的機油。
“這裡的機魂非常的古老，”他道歉道，“它們需要額外的照顧。”
自從到達這個地方以來班迪克特胸中的火氣就在不斷上升，
而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里瓦爾德像是個不錯的發洩對象。
“你聽好了，我一點也不tm在乎你那些奇怪的機器，
我和我的人穿越了大半個銀河在卡迪亞最需要我們的時候回到了這裡。
”他感覺自己說話的腔調越來越像里斯戰帥，而他的憤怒仍在增長。
“我們是個該死的坦克兵團！而現在我們被卡在中央山區的一座山的半山腰里！
你最好知道這裡是哪，我們到底是來這幹什麼的！”
里瓦爾德看著他的眼睛，假裝這次對話沒有發生過。
他轉身關上了神龕的金屬門並說道“不，我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我有一些猜想，”里瓦爾德答道，“到我的房間來說吧。”
他把班迪克特帶到了一個看起來非常老舊的區域，
這裡有一些黃銅器皿，還有拋光過的原木木門。
“這裡曾經是軍官宿舍區，”他說道，“主要居住區在三樓，
那裡的房間至少可以住下三千人。我曾經數過床鋪，這讓我保持忙碌。”
里瓦爾德帶著他穿過幾扇天鷹標記裝飾的木門，進入了一個長走廊，走廊很乾淨，
但空氣裡仍然瀰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走廊的其中一邊有一個房間亮著燈。
“這邊請，”里瓦爾德說道，“這就是我的房間。”
班迪克特跟著他走了進去，這是一個乾淨整潔的小房間，
裡面有一張床，一個三層衣櫃，牆上貼著一張紅色海報，
上面有一個大大的天鷹標誌和典型的帝國宣傳語“敵人正在偷聽，保持沉默。”
這裡的家具明顯比外面要新不少，並散發著一股巴洛克風格。
里瓦爾德示意讓他坐下，但班迪克特沒有理會。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觀察站——”
“少跟我在這放屁，明顯不是。
為什麼需要三千人住在這裡？這裡究竟有什麼需要看守的東西？
我們現在在一座該死的大山中心。”
“恐怕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我二十五年前才來到這裡。”
“那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準確來說。”
“我讓這裡保持運作，向黃金王座祈禱，陪伴這裡的機魂。
有時候會有部隊來到這裡，就像你們。”
“什麼時候來過？”
“一年前，卡迪亞9034空降團，他們並不喜歡來到這裡。”
“我猜的出來，他們在這裡待了多久？”
“六個月。”
班迪克特感到一陣眩暈，他無法想像在這裡住上六個月會有多煎熬。
“有方法離開這個該死的基地嗎？”
里瓦爾德搖了搖頭。
“這一定有能出去的路！”
“沒有。”
“我們知道這座山的規模嗎？有沒有繩索？我們可以試著爬下去。”
“他們嘗試過了，”里瓦爾德靜靜答道，“我目睹了他們的失敗，
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有停機坪可以出入。”
“一個停機坪，三千人，這裡一定有什麼東西！
我的斥候說三層有一些無法打開的門……”
“沒錯，那裡被稱作救贖9983。”
“那是什麼意思？”
里瓦爾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有沒有辦法打開那些門？”
“不能。”
“你確定？”
他點了點頭，“那些門的機能很早以前就已經被停用了。”
突然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班迪克特本能地將激光手槍抽出槍套，
但那是泰森，他氣喘吁籲地跑了進來。他向班迪克特敬了個禮，
班迪克特也把槍塞回了槍套。“報告長官，出了一件事故！”
他深呼了口氣並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
“卡迪亞行星總督死了。”
“死了？！”
泰森點了點頭，“Tyrok平原上發生了事件。”
“戰鬥？”
泰森嘗試進行解釋，“是沃斯卡尼人，他們把槍對準了行星總督，
在降落場。”泰森深呼了一口氣，
“好吧，長官，看起來沃斯卡尼人背叛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