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點，戰壕體系B，米拉克突出部
那個用沙袋堆成的碉堡，有一個被明顯標記（well-stamped）的泥地，
一個簡單的野外圖表桌，和堆放在遠處角落架子上的光槍。
卡地亞撼地炮單位的簡·維特（Jan Vetter）上校來回踱來踱去。
他罵人的本事比卡地亞第290/340砲兵合成團中任何人都好，
這時他在怒氣沖沖地向負責再補給的軍務部官員怒吼。
“我的砲彈呢？”他大叫一聲，又加了一長串咒罵。
“整整兩天，我們沒得到任何補給。
我的整個炮組，安靜！”他把張開的手掌拍在桌子上。
在他再次開始之前，他停頓了一下。
“你昨天就是這麼糊弄我的！我需要砲彈。攻擊應該在十分鐘後開始，
我還沒有找到我的砲彈！”
他的一名參謀，亞斯廷（Yastin），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指向前方。
前燈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那是一輛奇米拉底盤，火蜥蜴指揮車。
維特的組員看上去充滿希望。“我想他們已經到了，”亞斯廷說。
“TMD最好是他們，”維特從沙袋掩體上爬出來，站起來，
舉起一隻手，這樣就能在黑暗中看到他，他咒罵道。
500英里長，300英里寬的米拉克平原逐漸後退，
因為沃斯卡尼裝甲師正向向突出部的基地撲去，試圖把第17軍困在裡面。
前方六英里，在最後一排戰壕里，正在進行著一場慘烈的屠殺。
你甚至在這裡，都能聞到硝煙、無菸火藥和腐爛的屍體的味道。
維特的團一直在猛擊進攻縱隊，直到他們的軍械供應用完為止。
像往常一樣，最高指揮部似乎漠不關心。
他們已經發布了新的目標協調和關於轟炸嚴格的最後期限，
簡·維特從那以後就一直在咒罵。在通訊器裡，對他的部下，
和格魯伯將軍進行的那一次長時間的、單方面的談話，
這些談話主要是在他的腦子裡進行的。
“也許謠言是真的，”維特的副官亞斯廷說，這時他們正等著火蜥蜴的到來。
“也許我們要進攻了。”
“好吧，我們首先需要的是TMD的撼地炮砲彈，”維特說。
我們不能向敵人射出命令。願黃金王座帶走他們！如果克里德在這裡，
他就不會讓這樣的混亂繼續下去了。”
一想到克里德，他們都覺得好些了。
半人馬的燈光投射著長長的光束，
照亮了在微風中不斷擺動的塵土和灰燼。
“這兒！”維特喊道，雖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他揮舞著手電筒，
半人馬的履帶朝他飛來。甚至還沒停下來，
就有一個通訊官出來了，跑得很快。
“你是不是。。。？”那個軍官開始說著，但維特對他大喊大叫。
“是的，”他喊道。“你遲到了，這次該死的砲擊應該在五分鐘後開始。”
那人的臉上流露出一種道歉和頑強反抗的混合。
“到這裡很難。”
他說，維特並沒有尋求解釋，但那人還是給了他解釋。
“一小隊戰爭獵犬的瘋子突破了重圍。”
維特看到了爆炸，感覺到了大地的震動。他想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但那是別人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好吧，砲兵齊射！”
另一個男人點點頭。戰鬥從西方開始。他透過卡地亞樣式的皮靴，
能感覺到大地的顫抖。“沒錯！”維特說，
“這條戰線上有四百門石化蜥蜴。他們有三個。。。
他開始說道，但通信官早就知道了他的和維特的任務，
而且他的半履帶車和特洛伊補給車已經被卸下，
找到了埋在戰壕中的石化蜥蜴。
不到一分鐘，第一輛軍械車就在石化蜥蜴後面倒車，進入位置。
整整齊齊的一排排砲彈堆成五層。彈藥車在高爆炸藥和鑄造金屬的重壓下呻吟著。
有著粗糙爪子的機僕的手臂開始慢慢地把撼地炮的砲彈堆在每門砲後面的地面上。
液壓裝置的抱怨聲似乎太大了。
“來吧!”維特爾催促道，但補給人員已經開始工作了，
他們把裝有震地砲彈的木托盤抬到合適的位置。
“格魯伯要進攻了!”
“我以為他只能向後走，”一名年輕的砲手一邊喘著氣一邊說，
一邊把一個撼地砲彈塞進用來裝彈的後膛。
僅僅是他們終於要發動襲擊了的想法，就足夠令人陶醉的了。
人們中有一陣輕浮的戲謔聲。維特爾意識到他已經。。。
好幾個月沒聽到有人開這種玩笑了。
“是的沒錯,衛軍!”他咧嘴一笑。“格魯伯希望我們繼續前進。
我們將在午夜之前到達克拉夫堡壘（Kasr Kraf）。”
他那鮮豔的紫羅蘭色眼睛掃視著這一切，只見空空如也的彈藥車開走了，
其他的車也倒入它們的位置。吹了聲口哨。
維特爾檢查了他的天文表。只剩不到一分鐘了。“裝彈!”
他喊道，雖然彈藥已經裝好了。他意識到自己把手電筒抓得太緊了，
於是放鬆了下他的手。他開始緊張起來。他詛咒自己。
我乃一介凡人，奈何身在卡地亞。空襲警報響了。在隊伍的盡頭，
他的防空砲塔正在向西旋轉。維特看不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第一台九頭蛇開火了，四列曳光彈直衝雲霄。
直接命中這堆彈藥就能把他們都炸到黃金王座上去。這個事實並沒有嚇到他。
維特爾在37個星球上都見過死神，儘管他的股骨和肩胛骨上都有鋼板，
左肩也很疼，但沒有什麼能徹底結束他的生命。另一個警報響了。
另外兩台九頭蛇開火了，自動瞄準傳感器追踪到有什麼東西朝它們飛來，
又猛又低又快，12條光跡幾乎要彎曲了。
“敵人的飛行器。”亞斯廷喊道。
維特點點頭。他倒數到零點。
一個火球彎向南方，在戰爭的硝煙中迸發出朦朧的橘色爆炸。
維特舉起他的鏈鋸劍，用拇指撥動按鈕，讓鋸齒旋轉了一會兒。
“準備!”他喊道。
砲手們迅速、有效、熟練地做出了反應。
維特來自第340團，但這兩個團合併得太久了，
很難記起哪個老成員來自哪個單位。經過幾個月的戰鬥，
他們的隊伍大大縮小了，但新兵們被打磨得很好。
維特舉起手臂，這時又響起了警報，這一次九頭蛇轉向了東南方。
很快，他們所有的20個防空平台都投入了戰鬥，流暢的曳光彈追踪著敵人。
“準備好!”維特命令道。
他倒數著時間。
八，七，他數著，這時一條長長的由黃銅和電線組成的金屬脖子，
從黑暗中出現在他們面前，煤煙從鼻孔裡飄出來，像一條古老的巨龍。
在數到七到五的時候，地獄飛龍（helldrake）彎曲的身體出現了。
它的翅膀是鋼的，當它的鼻子張開時，它發出一聲尖叫，就像撕裂金屬片一樣。
四!砲手們站在那裡，發出準備就緒的信號，引起一陣騷動。
通訊官德雷斯克（Dresk）站在他旁邊。維特甚至沒有提問。
“是的，”他說，“我們準備好了!”
三。
德雷斯克轉過身去傳遞這個信息。
二。
維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是一種灰燼、戰鬥、煙霧和死亡的味道，
他把哨子放在唇邊，舉起一隻手臂。
一。
炮聲準時響起，四百門石化蜥蜴同時吼叫著。
過了五秒鐘，下一聲炮響了。後膛被打開，清理乾淨，重新裝彈，
砰的一聲關上，然後再次開火。
不錯，維特想，但是他的人可以做得更好。
到了第六輪，他的組員們才剛剛開始熱身。
彈幕變成了持續吼叫著的雷霆、硝煙和反沖的撼地炮砲管。
砲手們一寸一寸地調整砲管，迫使彈幕以黎曼.魯斯的速度向前推進。
突然，維特想起了那個沖向他的戰線，會飛的惡魔引擎。
他環顧四周，什麼也沒看見它從頭頂飛過了嗎?他想了想，抬起頭來，
看向最後一次它被看到的地方，它撲向了砲口。
金屬碎片像羽毛一樣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