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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episode.cc/read/ArtificialkidsN/my.180715.214037/106
拉起韁繩,瑞斗瞇起眼,努力辨識前方樹叢間的模糊人影。
他不得不這麼做。跟夜精靈比起來,人類在黑暗中的視覺爛到近乎絕望,
陰雨跟偶爾飄過他們身旁的幽光增添了視覺干擾,只要稍有不慎,立刻就會
被光線誤導到錯誤方向。
這狀況並不意外。昨晚經過一番折騰,確認男人傷勢大致穩定後,他們
幾人便各自胡亂睡下,至少得在天亮前稍事休息。但雨勢才剛略減,原本縮
在帳蓬角落補眠的希理絲便立刻跳起來,要所有人馬上收好行李,趁著天色
未明立刻動身。
按理說,這不是移動的好時機。然而在那瞬間,沒有人對這件事提出異
議。
「別出聲音。別留痕跡。別問問題。」在黑暗中,她說。「全部做好,
帶笨兔子跟緊。就這樣。」
她的聲音壓得很輕,表情卻嚴肅得容不得半點質疑。
於是他們收起帳篷,用濕泥蓋掉營釘鑿痕與營火痕跡,騎上夜刃豹,在
陰暗的森林裡無聲行進。
希理絲在前方探路,艾波恩負責壓後,瑟凡西諾則緊跟在瑞斗身後。同
為人類,她的夜視能力也和他一樣糟得近乎悲劇。將幾乎是睜眼瞎子的兩人
夾在中間,是這時最合宜的安排。
瑞斗緊跟著前方的希理絲。先前在大路上吵吵嚷嚷的她,此刻卻安靜異
常。那份沉默感染了所有人。即使是最不會看氣氛,平日總問個不停的好奇
寶寶瑟凡西諾,此刻也沒膽向希理絲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趕在這
種時候出發。
艾波恩突然搶到瑞斗身旁,下巴朝希理絲的方向點了幾下,銀眼裡流露
出疑問。
瑞斗搖頭,擺手示意對方回去。艾波恩撇下嘴角,卻沒有再堅持,繞回
瑟凡西諾身後繼續壓隊。
瑞斗知道艾波恩想問什麼。除了毫無方向感可言的瑟凡西諾以外,他們
兩人都察覺到了:他們並沒有朝著地圖上標示的營地位置前進。一路上,他
們有大半時間都在繞圈子。
然而瑞斗對此沒有任何疑問。他很清楚:希理絲就跟他一樣清楚現在的
狀況。而這正是他之所以相信她的理由。
輕吁一口氣,他拍拍窩在懷裡瑟瑟發抖的小黑兔。
男人是在午夜過後不久醒來的。
伴著帳蓬外轟然作響的雨聲,男人虛弱地報上自己的名字:阿道斯‧赫
胥黎。還帶著重傷的他,並沒能解釋清楚自己的任務,只是呻吟著將遭到偷
襲的經過告訴瑞斗跟艾波恩,又在嘟嚷著些懷表、酒、營火之類的胡話後,
迷迷糊糊昏了過去。
「你認為怎麼樣?」持續施放著聖光術,艾波恩問:「那些部落只是好
戰份子,還是有軍事目的的小隊?」
「線索太少,我沒辦法給你肯定的答案。」瑞斗回答。「我只能確定一
件事。」
看著男人受傷的部位,他安靜地說。
「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
直到離開時,男人都沒再醒來過。瑞斗也沒多浪費時間,上路時直接對
男人施法抱了就走。沿途中,他除了努力跟上希理絲以外,還得不時分神給
藏在懷裡的小黑兔補上變形術,以免對方變回人形。
小黑兔雙眼緊閉,溫熱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正忍耐著巨大的疼痛。瑞
斗拉好衣服,以免讓雨淋到兔子身上,又多補了發變形術。
不知不覺間,雨已經停了。紫黑的天色開始泛白。原本濕冷的森林被清
晨的陽光熨出溫熱的水氣,整座森林都暖了起來,甚至有些悶熱。
陽光透入林間,在雨後泥濘的地面上照出夜刃豹踩在枝幹上的腳印,照
出他們行走的痕跡。
突然,希理絲停了下來。
跳下夜刃豹,她比個手勢要身後的三人跟著下來,學著她的樣子,避開
容易留下腳印的泥地,小心地踩在碎石上。
接著,她舉起雙手。
「只是送傷患來。」朝著樹林,她說。「不停很久,送完就走。」
「──那妳就該去阿斯特蘭納,再不就是銀風避難所。」
隨著這句平淡的回話,一隻漆黑的獵豹從林間緩緩步出。
像是享受著眾人的注視般,牠踩著輕盈的步伐,躍上一塊巨石,蠻不在
乎地抖掉漆黑毛皮上的水滴。舔舔爪子,獵豹在石頭上橫身臥下,慵懶而驕
傲地俯視他們。
「阿斯特蘭納在西邊。妳能找到這,就肯定能找到那邊的軍營。」疊起
前爪,獵豹的口氣溫和得近乎諷刺。「還是說,妳還期待我給妳伸爪指路呢,
我的姐妹?」
「人要死了,撐不到那。」希理絲說:「幫忙的盟友,不好放著那樣吧?」
歪著頭,獵豹瞇起眼,仔細掃視瑞斗等人。
「妳可能是對前線不夠熟悉吧,這位姐妹?」牠的鬍鬚輕蔑地抖了幾下。
「在我們這,只是纏個幾圈繃帶,離死可還有一大段距離呢。」
瑞斗掀開長袍,將藏在懷中的小黑兔放到草地上。獵豹坐起身子。瑞斗
輕彈響指,波地一聲,小黑兔立刻變回原本的黑髮男人,躺在地上發出微弱
的喘息。
「沒擔架的話,我可以繼續代勞。」站在氣若游絲的男人旁,瑞斗說:
「但若連治療休養都不行,也難怪你們要把死人當家常便飯了。」
獵豹訝異地瞪大雙眼。端坐在石頭上,牠的雙耳不住擺動,視線在瑞斗
與男人之間來回,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晌,牠垂下頭,原本修長的身形突然拔高,瞬間化為一名紮著長辮的
夜精靈女子。女子舉起雙手,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忽然罩上一汪綠光,幾條
細小的藤蔓纏上他的傷口,迅速止住正從傷口及繃帶間滲出的血水。
女子吹了聲口哨,兩個夜精靈從樹林深處飛快奔了出來。他們撐開簡易
擔架,抬起昏迷不醒的男人,轉眼便消失在樹林裡。
女子躍下石頭,動作依舊柔軟得像豹。轉過身,她走進林間深處。
「跟我來吧,指揮官會想知道情況的。」她說。眾人連忙拉起夜刃豹韁
繩跟上。
然而於此同時,瑞斗也沒有漏掉她在轉身那刻,用達納蘇斯語悄聲說出
的那句話。
「──你們實在不該來的。」
悪巧み~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No.44
Luminous Secret
穿過樹林,夜精靈女子領著他們鑽進一個獸穴。獸穴中澱積著濃重的味
道,混合著野獸的腥臊與糞便臭味。
女子左彎右拐,轉進一條暗道。暗道盡頭的石壁覆著厚重的藤蔓。女子
撥開藤蔓,又用力一推,一道光線透了進來。女子彎身從藤蔓下鑽過,瑞斗
等人跟著照做。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個被古樹與巨石環繞的小型夜精靈營地。
營地搭建得十分巧妙,幾乎所有建築都順應地形,隱沒在濃密的樹林裡。
瑞斗得瞇眼細看,才能窺見最近的兩、三座小屋。營地間有一方小小的空地,
中央點了叢微弱的營火。而在營火旁,數名夜精靈獵人正忙著修整箭矢斷羽。
一旁的樹蔭下,則有隻梟獸正與一名樹人說話,交談間還不時朝他們投來怪
異的眼神。
看著這個奇妙的營地,艾波恩忍不住輕嘆,瑟凡西諾則雙眼放光。她從
不曉得:營地居然也能建在這種地方。若沒人帶路,幾乎不可能發現這個位
在岩壁後頭的小天地。
希理絲牽起夜刃豹,往一旁以木條與綠葉搭成的臨時獸棚走去。夜精靈
女子瞟了她一眼。
「──你們的同伴會得到妥善治療的。」她向其餘三人說:「幾位請跟
我來。」
瑞斗舉步跟上,卻突然一個不穩,踉蹌地倒下。瑟凡西諾連忙扶住他。
「你先去休息吧,瑞斗?」看著法師蒼白的臉,她擔憂地說。「你的傷
還沒好,還整路忙著施法。再這樣下去,身體會撐不住的!」
「你昨晚根本沒睡,應該已經到極限了。」艾波恩拍拍瑞斗肩膀,「接
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那邊的營帳能供你們小憩。」夜精靈女子說:「你們在這裡可以放心
休息,但請切記不要引起騷動。好了,幾位跟我來吧。」
她領著瑟凡西諾與艾波恩走進一間木屋。屋裡幾乎沒有任何家具,主要
只用以堆置各種物資與藥品。而在疊得整整齊齊的物資中間,一名年輕的白
髮夜精靈獵人正坐在地上研究地圖。
「坐。」獵人頭也不抬,指指她面前的地板,「你們的同伴是在哪受傷
的?對手幾人?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我們不是那位先生的同伴,只是恰巧在路上救了他。」
聽見瑟凡西諾這句話,夜精靈獵人猛然抬起頭。德魯依站在她身旁,慢
吞吞地低頭玩弄著長辮。「都有姐妹把客人領來門口了,我哪能不出門迎接?」
她補上一句:「是個盜賊。」
揚起眉毛,夜精靈獵人輕聲嘟嚷了幾句達納蘇斯語。
「擅自進入營地,是我們不對。」瑟凡西諾緊張地說:「但那位先生傷
得很重,我們實在不能放著不管。請妳們諒解!」
「若有什麼問題,兩位請但說無妨。」艾波恩昂首,「我們沒有要為難
盟友的意思,如果妳們不歡迎,我們這就離開。」
夜精靈獵人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突然理解地笑了。
「您這麼說,倒弄得我們像是不及格的盟友了。」勾起嘴角,她輕快地
拍拍手。「方才是琳西唐突了,我代她向兩位道歉。琳西,這裡不用妳忙了,
回去工作吧。」
德魯依甩了下長辮,貓科動物般鑽過瑟凡西諾身旁出去了。白髮夜精靈
捲起地圖,又重新招手示意兩人坐下。
「別把氣氛弄得這麼僵,同樣都是聯盟,我們可是併肩作戰的好盟友呢。」
輕撫胸口,她溫聲道。「方才我只想著怎麼調派人手,心急起來就忘了禮貌。
我叫烏爾莎‧晨光(Ursa Twilight),是這裡的負責人。雖然你們好像有些
誤會,但我可以向兩位擔保:只要是盟友,我就絕不會讓他在這營地裡受到
任何傷害。」
艾波恩明白她話中的意涵。「同為聯盟盟友,我相信妳。」他說。
烏爾莎‧晨光點頭,臉上笑意半分不減。瑟凡西諾坐到她面前,雙手在
被露水浸濕的長袍上疊得整整齊齊。
「……我們來這裡,是不是讓妳們困擾了?」她的口氣非常謹慎。「我
不曉得,能不能這麼問……可是晨光小姐,你們大家看到我們進來時,好像
都不太開心?我們不懂妳們這邊的規矩,若我們有什麼不應該的──」
「怎麼這麼說呢?妳們並沒有做什麼不應該的事。」烏爾莎笑著打斷她。
「但我不否認:妳們幾位來得是有點奇怪。」
「奇怪?」
「哦?看那位先生的表情,我還以為妳們都懂了呢?」
點著嘴唇,烏爾莎盯著瑟凡西諾,手上的紙卷拍得砰砰作響,像是在審
視她的可信度。搖搖頭,她臉上的笑容親切可人,口氣卻隱約透出一絲苦惱:
「──我們這裡可是夜精靈專屬的秘密崗哨啊!」
瑞斗繞了大半個營地,最後終於在角落的熔爐旁,找到正在瘋狂熔煉礦
石跟磨火藥粉的希理絲。
「一半。」大步走向盜賊,他伸出手。「少跟我爭這個──對,我知道
妳先前動不動就脫隊探路,裝得副很勤勞賣力認真工作的樣子,其實只是在
滿山亂繞找礦點。妳真以為我沒注意到妳挖礦的聲音啊?那堆寶石不就這麼
來的嗎?罔顧職責跟未經雇主同意在外兼差賺外快,我可以寫信去跟暴風城
冒險者公會抗議的──好了時間寶貴,礦我只跟妳分一半,還能幫妳做炸彈。
快點拿來不要囉嗦了!」
「囉你老北咧嗦啦我他媽是有講話嗎!」希理絲不情願的將礦石包交給
瑞斗。瑞斗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他在希理絲身旁坐下,兩人默默無語,開始安靜地組裝炸彈。
空氣中充斥著火藥味,火藥粉磨製時聲音窸囌作響,彷彿他們正附在彼
此耳畔悄聲低語。
「──你到底想幹嘛?」
「我聽不懂。」
「你聽不懂的話,幹嘛故意裝累裝虛,特地跑來陪我一起做炸彈咧?」
瑞斗不回答。希理絲冷笑著瞟了他一眼。
「你知道這地方是秘密營地,也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她說:「我
只是不明白你幹嘛要把事情推到這地步而已。」
盯著手中組裝到一半的鐵皮手雷,瑞斗還是沒應聲。而在他下意識瞇起
的紫眼裡,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逝。
「──你們都站到我面前了,我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
拍著手上的紙卷,烏爾莎顯得煩躁又無奈。
「你們進來時應該也明白了吧?我們這裡,可不是常人光靠迷路就能找
到的,所以琳西對你們很警戒。那是她職責所在,幾位可別見怪。」
「呃?所以說,我們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嗎?可是,我不懂耶?」瑟
凡西諾歪著頭,綠眼裡充滿困惑。「雖然我們只是冒險者,可是來支援戰歌
峽谷的人不是很多嗎?所以那些人,也都不知道這個地方嗎──呃,可是這
樣不是會很麻煩嗎?而且都是盟友,為什麼還要……」
「即使同為聯盟,有些軍事機密依舊是無法共享的。」艾波恩接話。他
總算明白這些夜精靈的詭異態度是怎麼回事了。「這是人之常情,也不是我
們該多問的事。」
「可是,這裡不是軍事機密,就只是一般的補給營地啊?」瑟凡西諾還
是很混亂。「就是因為知道這裡有營地,我們才會把傷患送來──難道不是
這樣嗎?」
艾波恩沒回答,一臉若有所思。烏爾莎卻有趣地看著她。
「啊──原來如此。小姐妳沒什麼方向感,是吧?」她笑道:「噯,偶
爾也是有這種事啦……真是的,若是旁邊這位高大的先生,也能在這方面糊
塗一點,那也不怪我們同胞怎麼這麼大膽,居然還領著你們過來了。」
艾波恩心領神會。「我們是趁夜過來的。天色那麼黑,光是要跟上同伴
的腳步,對我來說就已經非常吃力了。」
「要在夜裡的森林趕路,對你們來說是有點麻煩沒錯。」烏爾莎滿意地
點點頭,又隨手拿起一支炭筆。「就不曉得那位先生,是不是也因為這點,
而吃了部落的虧?」
「我們發現他時,的確是晚上沒錯。」瑟凡西諾憂慮地說。「他好像還
有其他同伴的樣子,昏迷時也一直呻吟著些奇怪的話。但我們那時忙著照顧
他,雨又下得那麼大,實在沒辦法出去找人。不曉得他的同伴現在到底……」
「哦,我完全明白妳的心情。」烏爾莎的聲音充滿同情,「但妳都到這
邊了,就別擔心這麼多,放心交給我們吧。別忘了,梣谷可是我們夜精靈的
地盤。只要派出我們的搜查隊,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同伴了──先別這麼
期待,小姐。我可不保證帶回的一定是好消息。」看著瑟凡西諾亮起的綠眼,
她輕聲一笑。「這只是我們同為盟友的基本義務,對嗎?」
瑟凡西諾呆了一下,原本堆在臉上的擔憂,突然全化為驚喜的笑容。烏
爾莎噗嗤一笑,從貨堆裡抽出一張新地圖。
「好了,兩位。告訴我: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吧?」
將地圖與炭筆推到艾波恩跟前,烏爾莎的表情親切而自信,彷彿她正在
安撫自己因惡夢而驚醒夜啼的稚子。
「──救人要緊,可別耽擱了。」她柔聲說。
「──你在旅館跟我討論地形時,我就知道你大概能猜到有這地方,只
是不清楚詳細位置。」
打磨著鐵皮外殼,希理絲的口氣非常冷靜,和她平日陪著瑟凡西諾嘻嘻
哈哈,還有對艾波恩胡說八道的模樣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你不是那種會自找麻煩,多管閒事的人。所以就算你知道,我也不是
很在意。反正這跟行程沒關係,就當彼此都有默契,誰都不要為難誰,平安
過去就算了。」
她走到鍛爐旁,戴起護目鏡,單腳踩上風扇踏板,開始提高爐火溫度。
鼓風扇呼呼作響,夾雜著希理絲細微的喘息聲,挾著熱氣一同朝瑞斗撲面而
來。瑞斗不禁憶起鐵爐堡的大鍛爐,以及總是盤旋在黑石深淵裡的燠熱空氣,
跟法師塔頂樓書房的黏膩炙熱。
「可是現在,你卻硬是要救那個男的,還要我把他送到營地裡。」踩著
踏板,希理絲說。爐火映在她的護目鏡上,彷彿她的雙眼是整片跳動的火燄。
「你能開出那種價錢,就表示你知道這麼做會冒多大的風險。你不是笨蛋,
也不是爛好人。不會浪費時間在自己認為沒價值的事情上。」
爐火溫度已經升得夠高了。希理絲將礦石倒進爐中,轉身摘下護目鏡,
重新看向瑞斗。
「所以,告訴我,萊克特。」而在那對燦亮的金色雙眼裡,瑞斗看見了
炙熱的火燄,滾燙猛烈得宛如灼燒著他的心口。「你的目的是什麼?」冷著
聲音,希理絲問。
揉揉太陽穴,瑞斗嘆了口氣。
「……對,沒錯。」他安靜地說。「我知道有這個秘密營地,也非常清
楚:那些假營地的存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