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查拉戰役中防守多布魯克的南非第二師(師長:克洛普(Hendrik Klopper, 1903-1977
)):
時間是戰後的1948年。英國主要的官方媒體之一英國憲報(The London Gazette)刊登了
一系列戰時重要時刻的特刊(Despatch):該系列橫跨整場二戰,從1939-40年遠駐法國
並參與法國慘敗的英國遠征軍到1945年9月對日本的戰略空襲,每段都是由當時指揮該地
區作戰的高階指揮官所撰,可以說是在官方戰史發行前的「官方看法」。
1941年11月到1942年8月的中東部份由當時的中東總司令奧欽列克所撰,並在1948年1月15
日發行;但,沒人能想到這段特刊會引發一連串英國和南非的國際和國內的政治衝突。原
始版本的特刊是在奧欽列克去職後不久即完成,目的是「表達(指揮官)當時的想法…出
於善意,目的是反應出當時手上的知識…」;但是在英國當局和南非政府溝通後(溝通的
過程離題過遠,但是英國負責對外關係的資深官員對此的看法是「真相在這事件當中是個
危險的事情。」),其結果卻讓所有當事人都不滿:奧欽列克被「說服」做了數次修改之
後才出版以免引起南非方面的不悅,造成他的困擾和不滿;而克洛普,認為該特刊並沒有
說出全部的事實和角度,於1950年開始在南非當地頗受歡迎的雜誌開始連載一連串多布魯
克之前和遭受攻擊當時的大大小小「事件」:其中並沒有解釋為何南非部隊幾乎沒有戰鬥
便束手就擒,大多的篇幅都在指控英軍「遺棄」了南非部隊。
當然不是巧合的,1952年南非政府出版了第一輯官方戰史,主題跳過戰前情勢、第一場在
東非和義大利的戰鬥以及西地里齊的不幸篇章,而直接討論多布魯克(這裡要注意的是,
英國方面描述多布魯克的官方戰史一直到1960年才出版);大部分的歷史學家同意該戰史
考慮了多方面的時空背景以及各個指揮官在當時捉襟見肘的窘況,可謂平衡各國立場的良
史;也因此許多後來的官方戰史在討論到這一段期間南非部隊的角度時,其看法被多次的
採用。
和嚴謹的歷史學家平行的是南非政府以及其他人對於此事的立場:克洛普於1950-53年任
南非國防軍總參謀長,53-56年任南非軍督察長,56-58年任第一任國防軍總司令,雖然歷
史學家對於這段時間南非政府的「反二戰」態度多有保留,但是這一連串的任命恐怕也有
不甘示弱的意味;而一些相關事件的書籍則大多從拘泥在當事人的數句證詞上做文章,到
聚集風言風語作人身攻擊的扯謊。官方戰史參考的許多資料要一直等到80-90年代才陸續
解密,其中包括了1942年8月時在開羅召開的多布魯克調查庭報告:其中針對許多問題搜
集了許多當事人的第一手證詞,我們才得以真正的剝離政治考量和遠久失準的個人記憶,
試圖去探討當時第八軍團和英軍高層究竟發生了什麼問題。
南非第二師在北非的第一次戰役是在十字軍行動的收尾階段,在英軍擊退軸心軍後奉命包
圍並攻下被切斷後路的巴爾地亞-索倫-哈法亞一帶的要塞。當時身為師參謀的克洛普對攻
擊行動寫下了超過100頁的極其詳細且繁瑣的計劃書,基本上顯示了其對於沙漠戰場不確
定性的缺乏認知;而結果也是可以預料到的:在邱吉爾的催促下,南非部隊在12月30日凌
晨4點對巴爾地亞港口要塞發動攻擊,雖然事先有極密集的砲擊支援,一開始的預定目標
很快便出現了延遲:在步兵掃開地雷陣地通路後步兵戰車隨即前進,卻遭到埋伏的軸心軍
包含2門88公厘砲在內的戰防砲防線重擊而死傷慘重;而當南非部隊在第二天見到難越雷
池一步而轉為據守已攻陷據點時,德義守軍隨即趁著黑夜奇襲,奪回了4個據點。
攻擊前即給予「避免不必要的南非部隊傷亡」指令的八軍團指揮官李特奇(Neil
Methuen Ritchie, 1897 – 1983)趁著1月1日白天的沙塵暴增援砲兵以及裝甲部隊,南
非部隊在當日晚間10點再次發動攻擊;由於原先計劃表早已打亂而無法使用,這次的進攻
僅訂立了較模糊的目標並由指揮官根據現況口頭臨機應變,反而能較靈活的調動部隊:南
非部隊小心的擴展並鞏固每一個攻下的陣地,到了隔日的下午1點,在最後一門88公厘砲
陣地也淪陷後,守軍指揮官在向隆美爾尋求投降許可並獲得批准後,交出了巴爾地亞要塞
。索倫-哈法亞一帶陣地的德義守軍則苦撐到水源也完全被切斷的1月17日才投降,十字軍
作戰和第二南非師的初次作戰到此也告一個段落。隆美爾在其後對英軍前線發動的奇襲並
沒有任何南非部隊參與其中,在前線退回到加查拉-比爾海齊一線後,雙方都停下腳步整
備部隊,準備下一次的攻擊。
在這期間,南非部隊的指揮高層則有了一波調動:南非第一師師長布林克在3月因背傷辭
職,其職務由皮納爾接任;南非第二師師長維利爾斯(Isaac Pierre de Villiers,
1891-1967)和其參謀群大多調離回國,師長一職由無太多實戰經驗的克洛普接任,師參
謀則大多由同樣無太多實戰經驗的軍官們替補,可能部分影響到該師最後在多布魯克的表
現。
在1942年2月時,英軍中東總司令部的高層開了一次關於防守多布魯克的會議:海軍高層
認為海軍在前一次圍城戰當中損失慘重,認為海軍無法再次承受同等的損失;空軍方面同
意,認為空軍難以穩定提供運補要塞所需的空中掩護。因此英軍高層認為多布魯克不應該
再次承受一次圍城戰;當情勢無法避免時,守軍應該在毀壞一切設備後且戰且走撤退到埃
及後方。也因為這樣,許多歷史學家在討論多布魯克在第二次攻城戰中為何如此不堪一擊
時,錯誤的引申為要塞防務沒有得到維持(包括英國官方戰史都提到了此一可能性);在
後來終於解密的多布魯克調查庭文件,我們可以看到這顯然是和事實有出入。
雖然第八軍團的工兵官作證說多布魯克防務確已失修,包含地雷和鐵絲網都挪作構築前線
陣地使用,攻城戰當日負責防守東南方的印度第十一步兵旅的旅長(在其他文件中)也持
此看法;但是同席的其他單位工兵官持不同看法:第十三軍(南非第二師的直屬上級部隊
)的工兵官作證挪用後方要塞防務資源以供他用從來不是英軍的政策;南非第二師的工兵
官也作證,要塞東南方確實有移除地雷和鐵絲網(為了十字軍作戰時讓要塞守軍突圍),
但是在該師接手防務後已經重新佈設並維持防務強度;克洛普本人亦作證說,一開始的確
有被移除的地雷被挪去前線構築陣地,但是都已經重新佈雷以維持防務。所以至少關於多
布魯克防務鬆弛一事,關鍵證人的證詞有矛盾可疑之處。奧欽列克本人在「特刊」中持防
務並無廢弛的看法,而南非官方戰史注意到多布魯克淪陷時要塞內仍有大量地雷,持的看
法則是「(在地雷仍有充足供應時)移除要塞地雷去構築前線陣地是很奇怪的事情」。從
軸心軍可以看到支持類似看法的記錄:隆美爾本人在其文件中提到攻城當天工兵們自要塞
東南方「在敵軍砲火下掃出一條血路」,並在要塞內「發現大量地雷」,認為英軍原先計
畫更廣泛的佈雷。
克洛普在上級允許一定的行動自由以及有充分時間熟悉要塞防務的情況下,可以理解的對
前景感到樂觀:南非的友軍在5月30日訪問要塞時其現出主動和樂觀的精神;決定守城的6
月16日與英軍高層的會議中,也記錄了其對於防守要塞90天的信心;直到攻城開始前一天
的6月19日,克洛普都仍然認為前景沒有問題,並認為「會有最好的英軍部隊來支援我們
」。一些戰史學家認為,也許正是因為前線指揮官一律的支持守城,奧欽列克才會認為邱
吉爾和史末資的提議是可行的。而隨著戰爭迷霧的降臨,這些樂觀的前提都將出現問題,
北非的同盟軍也將遭遇最大的軍事災難。
在軸心軍的反攻於2月初結束後,接下來超過3個月的時間雙方都在積蓄力量等待著攻擊的
時機;英軍方面預估6月時其享有的物質優勢可以使其發動攻擊並且成功;但是隆美爾卻
快了一步:1942年5月26日,德義聯軍的機動部隊往南繞過英軍在加查拉一帶的防線,朝
英軍防線後方發動一次大攻勢;雖然一開始打算3天擊敗敵軍並快攻多布魯克要塞的企圖
在低估英軍力量時隨即失敗,但是軸心軍尤其是其摩托化部隊在作戰上較高超的技藝決定
了戰事的勝負;在3週的惡戰之後,英軍的裝甲部隊損失慘重,迫使李特奇在6月14日下令
棄守加查拉防線。
南非第一師沿著濱海公路撤退,原本皮納爾收到的命令是該師應該在15日時據守要塞外圍
東南的艾阿登一帶陣地,但是此時該師已經撤退到多布魯克以東的地區,加上軸心軍的動
作更快一步,15-17日已經攻下西地里齊到艾阿登一帶的陣地,迫使英軍放棄用要塞和其
東南外圍陣地構築一道新防線的企圖,轉而考慮暫時圍城據守多布魯克要塞。遠在倫敦的
邱吉爾在14日拍電報給奧欽列克「訊問」多布魯克要塞的防務,實際上的強迫後者定調英
軍將會再次防守多布魯克。李特奇和高特在16日和克洛普開完會並和奧欽列克確認據守多
布魯克之後,加派了第十一印度步兵旅據守要塞東南方陣地,從前線陣地撤入要塞的二零
一近衛旅和三十二戰車旅加上新指派的砲兵則據守港口要塞正中央,擔任機動預備隊的角
色。維持原本的防守計劃,南非第二師的兩個步兵旅加上南非第一師在撤退經過要塞時多
留下的一個步兵營則是據守要塞西方、西南方到南方居高臨下的良好陣地。
從帳面上來看,這些部隊各方面的戰力比起第一次守城戰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各
式彈藥後勤物資都十分充足;但實際上卻未必能夠發揮出更強的防衛能力,因為首先各式
火砲大多分散在整個防線上,無法針對軸心軍的集中攻勢第一時間發動強而有力的反擊;
再者,雖然擔任關鍵東南方陣地防務的印度第十一步兵旅和預備隊的第三十二戰車旅旅長
都是久經戰陣的指揮官(原第二零一近衛旅的旅長在13日受傷而暫由其麾下營長暫代),
但是這些部隊都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接連的失敗和看到姐妹旅的慘
重傷亡可能也一定程度的影響了其主動精神。
缺乏實務經驗的資淺要塞指揮官加上消極的資深部隊指揮官可能一定程度的影響了英軍在
整場攻城戰的表現,一位在現場的美軍觀察員描述道:「…15日下午2點克洛普召集其麾
下指揮官表達該師將防守要塞至少3個月的決定,但是並沒有討論戰術的細節,高級的部
隊指揮官和較理解現實情況嚴峻程度的師參謀群顯然出現各自為政的現象…」。16日第三
十二戰車旅的旅長和克洛普協商防務,認為現在火砲佈置太過分散,請求將所有的裝甲車
輛歸在其麾下統一調動以應對任何可能來自西方的攻擊,並集中火砲在要塞中央的地區以
對任何可能方向的敵軍發動強力的反擊。克洛普耐心的聽完,但是並沒有清楚訂立該旅的
責任,以及做必要的調動。同日的一場會議上也確認要塞內彈藥存量充足;雖然克洛普在
戰後的訪問談到要塞缺乏彈藥(南非官方戰史因此也作此看法),但是在調查庭上當時負
責彈藥配給的軍官和砲兵部隊的指揮官卻作證說彈藥充足,因此克洛普的說法有可議之處
。
17日各部隊忙於強化其配屬陣地的強度,到了18號克洛普才提出關於機動預備隊的提議:
他同意所有的火砲和裝甲車輛應該歸於一個指揮體系下統一調動,並同意二零一近衛旅旅
長的提議,讓擔任主要反擊部隊的二零一近衛旅和第三十二戰車旅建立聯合指揮部來指揮
它們;此外他終於讓師砲兵指揮官和兩位旅長接洽商討砲兵支援事宜。戰史學家大多認為
此一調動讓攻城當日反擊的力道過於稀疏且缺乏協調,並一定程度的決定了要塞的命運。
隨著對要塞的包圍圈在18到19日逐漸緊縮,原本二零一近衛旅旅長提議應該對東南方集結
中的部隊發動一次先制攻擊,但隨即改為對敵軍集結地區發動一次密集砲擊;南非官方戰
史聲稱此次密集砲擊是讓部隊缺乏彈藥的主因,但是擔任攻擊矛頭的非洲軍無礙的集結讓
人懷疑此次砲擊的實際力道和效果。
英軍高層此時已經確定軸心軍的方針將會是進攻要塞:李特奇19日聯絡奧欽列克,認為敵
軍往東的行動只是佯攻,主要目標應該還是多布魯克要塞;奧欽列克同意,並認為主攻方
向應該是東方,同時,駐守東南方陣地的印度第十一步兵旅派出偵查部隊,確認敵軍即將
進攻(可能偵查到了軸心軍事先大規模集結的砲兵部隊)。20日清晨,在南非少數砲兵砲
兵部隊微弱的試圖攻擊軸心軍集結地區後,大規模的軸心軍砲兵和空軍開始輪番攻擊要塞
東南方的外圍陣地,集中在第63號陣地附近。根據隆美爾和英軍駐守部隊的記錄,該攻擊
摧毀了許多地雷,並嚴重打擊了防守部隊的士氣:印度第十一步兵旅被迫躲入陣地內避難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都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在砲擊結束後,軸心軍步兵隨即發動突擊
,在2個小時之後於早上8點攻下要塞東南方第58到69號的外圍陣地,並在反戰車壕上搭好
臨時橋樑;軸心軍的裝甲部隊隨即蜂擁而入,直指要塞心臟地帶的國王十字路口。
軸心軍的指揮官訝異於英軍微弱的反擊力道,因為在這緊要關頭英軍的指揮出現混亂的現
象:在確認進攻開始後,預備隊的二零一近衛旅正忙於建立聯合指揮部,但第三十二戰車
旅的旅長卻不願意離開旅部;南非官方戰史認為該旅長不願意離開是因為克洛普希望裝甲
部隊的指揮官能夠留在指揮部附近,並認為此舉毫無疑問的破壞了2天前建立聯合指揮部
的意義,克洛普在訪談中聲稱該旅長已經被被「擊敗」,雖然那個時候他並未察覺到此事
。根據克洛普的訪談,此時他命令戰車旅旅長應該指揮整個預備隊,並和遭到突破的陣地
部隊聯合發動一次反攻;早上7點時印度第十一步兵旅的聯絡軍官來到聯合指揮部等待第
三十二戰車旅和指揮官,早上7點45分潛伏等待的砲兵團開始朝突破地區開火,但是似乎
效果有限;早上8點時第三十二戰車旅旅長命令距離突破地區最近的第四戰車團應該立即
組織麾下最近的戰車營和步砲兵聯合對敵軍發動一次反擊;但,該團因「軍事史上少見的
莫名延遲」(調查文件的用詞),直到9點30分才終於到達國王十字路口;到達之後,該
團團長以未接到指令為由,拒絕和步兵聯合發動攻擊;而近衛旅的步兵部隊因為同樣沒有
收到指令,僅緩慢的在集結地對作戰作相對應準備。
早上10點時,在情勢每況愈下的印度第十一步兵旅旅長堅持下,近衛旅的步兵部隊終於到
達指揮部等待指揮官調遣,但是近衛旅旅長堅持該旅部隊應該用於擴大戰果或是鞏固戰車
部隊的佔地用;因此,近衛旅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國王十字路口發動反擊,只因為戰車部
隊沒能「奪回陣地」:在經過超過2個小時的延遲,敵軍戰車部隊已經前進到可以由聯合
指揮部目視可見的距離了。此時第四戰車團突然決定不和步砲兵部隊或聯合指揮部商討,
逕自對敵軍發動攻擊:當戰車部隊終於開始緩慢朝敵軍前進時,趕到指揮部西方不遠的第
七戰車團在和第四戰車團團長討論後,從該團的右方加入行列;而沒有協同步砲兵反擊的
戰車部隊在軸心軍的砲火下漸漸不支,在下午1點時撤回集結地區並回報攻擊發動時全旅
的61輛可作戰戰車此時僅剩下6輛戰車仍可作戰。
前線逐漸絕望的情勢並沒有傳到要塞指揮官克洛普的耳中,因為軸心軍一開始的密集砲擊
摧毀了前線陣地的聯絡線路,隨後早上10點在被突破的陣地部隊被俘後更是音訊全無;而
聯合指揮部的混亂情況更是延遲了訊息的傳遞,並給他錯誤「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假
象:畢竟他早在早上7點時便已經下令反攻,而防守要塞的印度步兵部隊(在訊息中斷前
)也回報情況仍在掌控當中;第三十二戰車旅旅長沒有回報情況也被樂觀解釋為一切順利
進行中。當早上11點最新戰情終於到達指揮部,克洛普抱怨「沒人回報情況」並打算親自
動身前往聯合指揮部了解現況;不幸的是,他的參謀長說服他說他應該待在指揮部,因此
並沒有動身。
下午1點用完午餐後,戰車旅旅長才傳來壞消息:第四戰車團已經被敵軍擊毀。之後每況
愈下的戰情雪崩式的傳來:下午2點40分時敵軍突破內層地雷陣地,下午3點25分時敵軍戰
車部隊已經突破陣地並朝國王十字路口前進,要塞東南地帶已經無險可守;4點前戰車旅
旅長回報2個戰車團都已經遭敵軍擊毀,基本上反擊預備隊的裝甲部隊已經全滅。克洛普
從防守西南方陣地的南非步兵旅抽調了兩個步兵營試圖固守國王十字路口及其兩側要塞的
新防線,但是此時聯合指揮部已經遭俘,預估敵軍可能馬上就要繼續進攻的要塞指揮部在
下午4點摧毀了自己的無線通訊設備和Typex碼機並向西撤退,少了指揮部協調調動的要塞
守軍們已經自顧不暇,只能死守所在陣地做零星的抵抗。
此時非洲軍調轉往東北方前進,目標是大量物資堆棧所在的的港口地區;一些後勤人員自
發的摧毀其所管轄的補給以防落入敵手,但是整場攻擊來得太快讓要塞指揮部來不及下令
摧毀戰略物資,大量的補給、食物、燃油、車輛和一些仍可用的戰車都被軸心軍俘獲;一
些高級軍官理解到戰俘們將會需要這些物資而沒有自發性的下令摧毀它們。夜幕低垂時,
軸心軍已經佔領了整個港口地區以及大部分要塞東方的區域,整個要塞已經行將就木。
克洛普在晚上8點到達麾下南非第六步兵旅旅部並重新建立和部隊及上級的通訊,通知第
八軍團司令部部隊現況並請求突圍的許可、救援部隊反擊的可能性和時間表。李特奇此時
並不在軍團指揮部而是由其副手代替給予不夠清楚的指令:「(准許)明夜突圍如果不是
今夜…重複一次,如果情況許可,明夜突圍」。顯然不滿此一回答的克洛普一方面要求和
第八軍團維持通訊並請對方找到指揮官,另一方面則前往檢視各個駐守部隊的情況並討論
突圍的可能性。在和幾個營長討論後,克洛普在晚上10點下令部隊開始做突圍的準備;但
是南非第四步兵旅旅長因為大量的運輸車輛已經在港口地區遭俘,反對突圍並提議在要塞
西南方陣地死守。可能是認為救援部隊有機會到達,又或者是受到上級指令要多撐一天的
影響,再加上高級指揮官的反對,克洛普收回突圍命令並轉而下令做死守的準備。
根據兩人在調查庭的證詞,李特奇在和第三十軍(預定的救援部隊主力)會商完於21日的
半夜3點30分回到軍團司令部,在和奧欽列克會商並得到批准後,親自向克洛普傳達突圍
的許可並給予詳細指令;克洛普在戰後的證詞則沒有那麼明白:「很明白的事實就是沒有
救援部隊在附近…我請求突圍,但是回應卻是這不符合(上級的)意圖,我必須等到隔日
夜晚…」。同一時間,回到自己旅部的南非第四步兵旅旅長和駐守的營長詳談後,「神奇
的」轉變態度,打電話給克洛普並告知部下們並不想死守陣地。克洛普回應此時再收回成
命將會讓部隊「亂成一團」,並說服他繼續準備抵抗。但,克洛普在和部下深談後顯然再
次改變看法,認為死守並不能給英軍帶來多大好處而只有不必要的傷亡;他在早上6點30
分拍電報給李特奇,說明他正做「最壞打算」,並已經通知德軍打算協商投降事宜。李特
奇急電詢問必要設施是否已摧毀,克洛普回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