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工作10幾個小時卻存不到錢,你爸媽拿走一大半,你哥也沒提過要共同分擔,
你有沒有想過,若我們兩個發生萬一,你覺得你哥會幫我們養大小孩嗎?你爸有辦法照顧
好我們孩子嗎?」
之後爸媽決定搬走,但他們還是會特地跑來新家要錢,我媽一度被兩個老人煩擾到需要安
眠藥才能入睡。
阿公阿嬤可能對我媽怨恨在心頭,四處放風聲說我媽不孝又懶惰、整天只會逛街在家吹冷
氣,
八卦但正義(?)的鄰里歐巴桑來告知我們才知道這件事,我媽氣到委屈飆淚還是默默吞下
,只因她相信日久見人心還有對方是長輩這個鐵律。
(這幾年她過度勞累的後遺症及職業傷害漸漸浮現,我只想好好照顧還有陪她QQ)
多年前因故我們變成三代同鄰的狀況。
阿嬤後來中風,沒有戰鬥力了。
但阿公依舊不時的開罵、製造事端、難款待真的會讓人腦溢血。
比如:有次我出門買了大家的便當,菜色全部一樣只有主菜不同,他一看到我爸回家就指
責為什麼買餿掉的東西給他,這種像ㄆㄨㄣ的東西給他吃是把他當豬嗎?然後完全無視附
近有鄰居開始狂飆髒話。因為阿公誤以為便當是我媽買的想誣陷她,但阿公抹黑的當下我
們正在吃著跟他同樣的便當邊聽他破口大罵。
我爸進門後大怒,摔便當指責我們為什麼買這種東西?
Wtf?!?!?!?!?
那是我第一次真實感受到我媽多年來過的是什麼生活。
那陣子我真的很恨我爸跟阿公,跟他冷戰好長一段時間,我恨我爸的不分是非、恨我阿公
的挑撥離間,還有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除了陪媽媽說話其他時候我只能軟弱地冷處理每次
阿公的無理取鬧。
或是晚飯煮好他才說他吃飽了、他說他想吃粥買回來後又改口說想吃麵、我因為工作緣故
拖了幾天幫他領農會紀念品也被罵得很難聽,更別說三不五時被交代要幫他買雜七雜八的
東西。
他的話才是真理,他的行為都沒有錯,他的要求都得第一時間處理,如果有錯錯的也是我
們這些不聽話的晚輩,然後發完脾氣隔天裝沒事。
如果他是值得尊重的長輩,年紀大了我們晚輩幫他當然樂意,但20幾年來的累積,幾乎只
剩厭煩。因為被傳統倫理束縛,無法對他怎樣,只能消極無視他。但現在阿公太無理取鬧
時,說之以理他拒聽後我會不耐煩嗆回去然後漠視。
其實阿嬤扣掉精神暴力我媽這塊,她也是辛苦一輩子的可憐女人,要忍受我阿公超乎常人
的壞脾氣。阿嬤過世時,我的傷感裡參雜了一半的不勝唏噓。
以下事例:
以前阿嬤陰錯陽差把阿公丟在田裡的破爛腳踏車送去回收,阿公氣到拿菜刀說要砍她。
阿嬤中風後,有天阿公推著坐輪椅的她去散步,但腳沒在踏板上放好,一路拖著磨出血(
阿嬤不太能說話),幸好有路人告知...但阿公回家後覺得丟臉邊大罵阿嬤還呼她巴掌,這
件事是阿嬤過世後我才知道的,當時不知阿公打罵她的我還傻傻幫阿嬤擦好幾天的藥...
只要阿公遇到不順心的事或有人唸他而心情差就會打阿嬤,阿嬤中風後巴掌照呼。(然後
阿嬤過世時看到阿公哭,我們都無言了)
大姑姑知道阿公所作所為(欺負我媽&對阿嬤不好)回來娘家罵他,被揮舞著菜刀的阿公轟
出家門。
已經跟大伯離婚多年的我那無緣的伯母,也因阿公嫌她好吃懶惰也被菜刀追著跑過。
至於平常的言語暴力還有找麻煩,雖然他很少在孫子女面前表露,但光是對我媽的精神暴
力就可以講一整個早上了。家務事事依賴我媽,卻嫌棄她連傭人都不如。
這兩年阿公安分很多,可能畢竟80多歲了,加上大家都不願理他,還有我媽幾年前大爆氣
,差點放棄我們這個家庭,一口氣把所有委屈炸出來,爸爸那時也終於認知到阿公多麼不
可理喻,還有自己孝道外包不懂感謝我媽等等。
從那天起我媽完全漠視阿公,而阿公也少一個可以忍讓他脾氣的人,一個人難唱戲。
(那時我爸試過幫阿公準備三餐,不到三天他就受不了,還罕見跟阿公對罵)
我看著我阿公,有時覺得他可憐,
因為沒人願意跟他聊天、都是公事公辦義務盡了就好,
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是他教會我的道理,
我對他的關懷是出自於同情他的晚年而不是因為他是我阿公,這樣也蠻悲哀的。
而這種人偏偏都可以活很久XD
以前我爸對我說過阿公只是不善於表達還有很固執,但我一直很討厭這種因為有著一樣的
血緣所以要無條件包容的價值觀,想要視而不見也很困難。
我感謝阿公養大我爸讓他跟我媽結婚並養大我,但沒有人有義務承擔另一個人的壞脾氣及
不可理喻,不論血緣、也不論輩份,不是嗎?
人貴自重而人重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