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武俠> 六合神劍 (58)

作者: godrfan (鯊魚的愛情)   2015-12-08 17:05:35
第五十八章:肌膚相親
譚玉冰抱著紀依依一路下滾,天旋地轉,身受衝力無數,卻未敢放手。
直至最末,幾乎將至谷底之前,陡然一個強大撞擊,似乎是遭遇了一顆巨岩,直接衝撞上
譚玉冰整片背心。
譚玉冰被這一撞,震痛極劇,不禁低嚎一聲,抱著紀依依便向空中彈飛出去,又重重摔落
在地。
當場譚玉冰只覺雙目發黑,意識一昏,便即暈了過去。
不知過上多久,譚玉冰悠悠轉醒,感覺身上無數傷口刺痛,那刺痛一半是自發性的,另一
半卻是因於他人的觸碰。
譚玉冰昏矇之間,微微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片石壁上,上半身是赤裸著,但前
方正燃升著一堆柴火,所以也不覺寒冷。
他也意識到了,那個正在觸碰自己傷口的人,應該是在替自己料理傷勢,除了替自己敷抹
藥膏以外,似乎還有…….湊上唇瓣,替自己吸取毒液……
而且這個人,是個女人。
譚玉冰覺察此點,登時心神頗為不定,因為他已經領會過來,此時處境,是身在一個坡底
谷中,而那正與自己肌膚相接的療傷者,就是他口中的男人婆,紀依依。
譚玉冰個性剛執,極具膽識,向來任何意外變數,也極難讓他感覺驚慌,但此時此刻,他
居然有種極彆扭又極緊張的心緒,正在腦際亂糟糟的,叫他難以自處。
於是他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閉上眼睛,繼續裝睡下去。
好在紀依依正十分專注地替譚玉冰料理傷勢,以致未注意到譚玉冰已然轉醒,雖然覺察譚
玉冰的身子動了幾動,但人體即使在昏迷中,遭遇痛楚時也會有些反射動作,所以紀依依
雖有瞥眼朝譚玉冰面上看去,但見他一對俊目仍然深閉著,便以為他尚未清醒。
於是種種親膩的療傷動作,便仍然持續下去。
紀依依不虧是「金葉莊」出身的子弟,長期在各種嚴酷訓練下,大小傷皆受過,因此對於
各種傷勢處理,皮破肉損如何敷藥,都是十分熟擅。
雖然她隨身所帶的傷藥小罐,在「血鷹寨」裡已全被搜空,但譚玉冰的身上亦帶有不少藥
罐,紀依依取藥入手,憑著對於常見傷藥的熟悉認識,一抹一聞即知,該如何運用這些藥
丹是妥。
理傷療損,對於紀依依來說並不困難,唯讀譚玉冰身上,有些似中了餵毒兵器的地方,隱
隱有些青紫徵象,紀依依怕這些毒藥擴散下去,會對譚玉冰的身體有傷害,於是顧不得什
麼男女分際,便親自替譚玉冰吸毒起來。
事實上,自譚玉冰抱持著幾乎半裸的紀依依,自「血鷹寨」中一路殺將出來時,他們兩人
之間,就沒有什麼男女分際可言了。
所以,紀依依雖然緊張、雖然羞亂,仍是對譚玉冰做了不少親密的舉動。
她在體內麻藥逐漸退效,四肢已能活動以後,便費了勁,將仍昏迷中的譚玉冰,扛扶到一
只石壁前,讓其坐臥依靠著,且在前頭升起了一堆火,取得基本的溫暖以後,才替譚玉冰
脫敞衣服,以料理他一身的傷勢。
紀依依替譚玉冰審視過各處傷口,見他傷勢全集中在上半身,於是輕手輕腳地退下他的衣
衫,讓譚玉冰的上身呈現赤裸,以進一步塗敷膏藥。
理傷過程中,紀依依雖把心神重點放在譚玉冰的傷勢上,卻仍不禁略分了神,注意起譚玉
冰的體格特徵,見他除了左臂上的龍形刺青以外,原來在右脅處亦有另一只麒麟刺青,只
是平常被掩在衣服下。
譚玉冰也真不虧是練武之人的標準身材,衣衫底下的胸腹肌肉,健壯結實,胸膛除了厚實
以外,還有一片深黑毛叢,間生在其中,看得紀依依是臉紅心跳。
記得之前,紀依依還十分鄙夷譚玉冰那亂露胸毛的不羈習性,豈能想到今時今刻,見到這
袒露的胸膛毛絨,紀依依竟無絲毫厭惡感覺,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心慌意亂。
但不論如何難為情,紀依依終是沒有停下替譚玉冰理傷的舉動,敷藥抹藥、搭脈探息、湊
上唇辦吸毒種種,輕柔仔細,毫不大意,只希望這些傷勢不會讓譚玉冰留下後遺症。
紀依依理傷完畢,確認譚玉冰的性命無礙,各種傷口也不算太嚴重後,乃敢安下心來。
除了譚玉冰的傷勢雖多不重,令紀依依稍能安心以外,他們如今身處的這個幽谷,看似坡
陡勢急,應是敵人不敢冒險下闖之地,所以暫能擺脫「血鷹寨」群兵追擊,也是少了一層
牽掛。
既然譚玉冰的性命無虞,敵人的追擊也無所至,紀依依的心思便稍沉靜了,不再停留在方
才戰鬥求生的餘悸裡,卻開始思慮她自身的窘境。
此時她的身上,仍僅存著一件破爛了大半的單薄小衣,在此黑夜涼風中,未免不足蔽體,
是幸好那火堆燃熾著甚熱烈,紀依依又有極紮實的練武根底,以致即使嬌軀半裸,仍不受
寒涼所苦。
雖然紀依依的身體足耐寒冷,可此際她蹲身坐於火堆前,屈膝抱胸,仍忍不住身子微微顫
動。
那顫動不是因於寒冷、不是在打哆嗦,卻是為了適才所發生的一切。
被譚玉冰所救的一切、及自己反過來替譚玉冰療傷的一切……
等會兒,身後這個昏迷中的「逍遙公子」醒過來了以後,自己該拿甚麼面目來面對他?
紀依依千思萬慮,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卻突然聽到一句言語,在身後響起。
「妳若是覺得冷的話,便把我的衣服拿去穿吧,妳剛剛替我脫下來的那件……擱在那兒的
……」這是譚玉冰的聲音。
譚玉冰其實早已清醒,只是初時因於緊張,不敢直接面對紀依依,所以一直裝睡著,是直
到他心緒沉澱下來,有法端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了,這才睜開眼來,言語平靜地對紀依依說
話。
紀依依聽得此語,心神陡然一盪,自知譚玉冰已經清醒,她雖驚喜卻更羞亂,因為譚玉冰
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叫自己去穿衣服。
那當然代表著,譚玉冰知道紀依依的身上,此時僅有寸絲,略做遮蔽。
方才自「血鷹寨」殺將出來,乃至跌落坡谷的整個過程,四周環境大致昏暗,紀依依還可
以自己騙自己,說譚玉冰看不清楚自己的胴體,但如今他二人身在谷中,周遭並無追兵,
情勢已不緊張,加之面前好一把火,燃得四向光明映照,那譚玉冰就絕不可能,沒有看到
紀依依那洩了一半的春光。
紀依依於是連回頭都不敢,全然不敢朝譚玉冰望去任何一眼,只脹紅了耳際,悶悶直朝前
方地面上移動,去拾起譚玉冰那件被褪下的衣裳。
紀依依有些動作彆扭地,將譚玉冰的衣衫穿套到自己身上,心際的亂緒未能稍歇,卻又緊
跟著聽到譚玉冰說出另一句話:「我衣服的右側內袋裡,有一罐『百毒靈』藥丹,妳取來
吞服個兩顆吧,妳既然接觸到我身體的毒液,便難保毒性不會侵入妳體內而發作,所以服
用解毒丹做預防,以降低之後的傷害性。」
譚玉冰其實很想裝作不知道,不知道紀依依有替他吸取毒液這個動作,但他實在擔心,紀
依依毒從口入,反而之後發作傷身,所以為了預防毒性,只有出言提點紀依依,先服用點
「百毒靈」藥丹是宜。
當然此語一出,就再也瞞不住了,不論是紀依依以唇嘴與自己肌膚相接的事,或者是自己
方才實已清醒的事。
紀依依臉面熱燙,卻不敢回應一句,只依言自衣衫囊袋裡取出「百毒靈」來,開罐吞服了
兩顆入口。
其實紀依依覺得自己最需要的不是「百毒靈」,而是退燒藥。
譚玉冰或是覺察了紀依依的困窘,為了化解尷尬,故意擺出一副輕鬆模樣,說道:「真想
不到妳......還挺巧手的,處理傷口的功夫很到位,並未讓我感覺到太強烈的疼痛,卻一
層層敷抹傷藥,敷抹得很仔細完整,妳比我『天香樓』的姑娘們,都還會處理戰鬥中所遺
下的傷勢,甚至比我自己都還料理得好......我本來以為妳會粗手粗腳的呢!卻沒想到下
手得......挺溫柔的......我該好好稱讚妳,也該好好感謝妳。」
紀依依仍低著頭,未敢直視譚玉冰,卻輕輕聲回語道:「我才應該感謝你,這樣出生入死
地......救我出來,你身上的傷勢,都是為了救我而致,自然我應該......應該好好替你
療治。」
譚玉冰仍故作瀟灑道:「沒辦法,這是我應該做的,就像妳說的,這些敵人都是我招惹來
的,妳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被敵人暗算擄走,所以我道義所在,必須全力救妳出來。」
紀依依道:「不管怎麼說,你冒著性命危險,拼命將我搶救出來,總是不爭的事實,那時
我們一起滾下陡坡,你也一直用身體保護我,讓我幾乎毫髮無傷,我很感激......只是我
不懂,你明明知道敵軍眾多,為何要孤身闖寨?何不通知程公子來協助?你應該沒有告訴
他吧?」
譚玉冰淡然道:「我確實沒有告訴程落軒,事實上,我也沒有機會去通知他。我那時假意
跟妳爭吵,憤憤離開『血鷹寨』後,其實一直藏身在寨外等待,一步也沒離開......本來
是猜測那些『盛香居』的幾個當家,在知道妳不是我情婦以後,會認為妳已失了威脅我的
價值,可能會帶妳離開『血鷹寨』,另行處置,不管是打算殺人滅口,或者將妳推入火坑
去賣身,總是會先出了『血鷹寨』中,離開黑鷹的陣營才是,那時我只要在半途劫車,將
妳從『盛香居』的人手上救出即可;『盛香居』的陣容,可遠不如『血鷹寨』浩大。卻沒
想到......我等到後來,雖然見著『盛香居』一票人離開,卻沒看見他們帶著妳,我心知
不妙,妳可能是被黑鷹那傢伙留下了,我推測妳落在黑鷹的手上會出事,所以不再拖延,
立即設法潛入寨中,尋找妳的下落。」
紀依依悠悠說道:「幸好你到的即時,你若晚了一步,我可能已遭黑鷹的魔爪,或者咬舌
自盡以明志......」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朝石壁走將過來,落身下坐,就坐在譚玉冰的旁
邊,但一對眼目,仍然沒有朝譚玉冰看去。
譚玉冰音聲一沉,說道:「妳如果因為我的關係,而遭受到那賊人傷害,我想我這一輩子
,都會良心過意不去。」說這話時,倒是異常認真的語氣。
紀依依沉默半响,才又開口問道:「譚玉冰......我得承認,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你是一
個好人、一個心術正派的人,不是我以為的那種......流氓黑道。」
譚玉冰哼笑一聲道:「妳並沒有誤會我,我現今的身份,必須經常在道上圍事,確實與流
氓的工作無異,而我經營青樓妓院,也時常拿旗下姑娘的皮肉錢,去賄絡地方上有權有勢
的顯貴,也與黑道的作為相近。妳說我是流氓黑道,遠比說我是正人君子,還來得有說服
力。」
紀依依輕聲道:「但你是個有原則的人,也不是不講情義的人,這點我已經確信......其
實我很早就聽蘇掌門說過,你的本性很不錯,只是我一直不相信;直到今日,我終於見識
,也終於相信......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做人們口中的『逍遙公子』?為何要對『天
香樓』的眾姑娘們,很一副曖昧輕薄的樣子,讓人誤以為你......誤以為你,不尊重女性
。」
譚玉冰淡然一笑道:「歡場風月,本不可能循規蹈矩,但是我與旗下姑娘們的曖昧情狀,
卻也是其來有自......妳不明白,青樓女子的生活日常,遠遠超出一般人所想像的苦悶無
奈,肉體似足、心靈卻空虛,魚水貪歡、真愛卻難尋,若是心靈無所寄託,一個煙花女子
,很容易便會消沉意志,甚至輕生尋短......所以,我跟所有旗下姑娘們,長久以來都有
一層默契在,若是她們空蕩寂寞的心神裡,需要一個感情的滋潤、一段貌似男女情愫的灌
溉,那麼便把我這個『天香樓主』,當成她們想像中的愛人,想像她們愛我、而我也愛著
她們,想像一段美好的戀情,以支撐她們度過寂悶的光陰......但這想像,終究是想像,
我從來沒真的去佔她們便宜過,她們的身心,也不曾真正屬於我,甚至有一天,若是她們
碰到了現實裡心儀的男子,不管是在外面認識,或是在我歡場中遇見,只要我覺得對方是
合格的對象,便會大方放手,成全我旗下姑娘的戀情。」
紀依依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那些『天香樓』姑娘們,假想中的一個愛戀對象,
以伴她們撐過芳心寂寞的歲月,但如果她們有朝一日另遇所愛,你便毫不牽扯地退位了?

其實紀依依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於譚玉冰與其他花姑娘的關係,會這麼好奇、這麼地
想要追問到底?
譚玉冰輕笑了一聲道:「便是如此不錯。這個默契,『天香樓』的大家都知道,這個規則
,也所有姑娘都遵守得很好,所謂的『逍遙公子』,其實一點也不逍遙,看得到、沒吃到
,不管我表面上與多少姑娘有曖昧親暱,實際上我卻一個姑娘的清白也沒沾。」
其實譚玉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紀依依解釋得這般清楚。
說到底,他「逍遙公子」究竟有沒有染指他樓中的那些姑娘們,與紀依依這局外人有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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