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治池 8 雲雨初赴
殷遲仍不答話。馮宿雪道：「他們已去得遠了，聽不見。」
殷遲「嗯」了一聲，就是不回話。眾人散去後，他仍站在原地，與馮宿雪
相距甚近，而此時地底洞窟中只剩他二人，這麼近距對視，頗為怪異。馮宿雪
一揮衣袖，待要站起，這才發現裙子一角被他踏住了，方才她全神關注池水異
變，竟沒發覺，於是輕輕伸手去扯裙腳，要他退開。
殷遲身子微微一動，似乎明知踏住了她裙腳，卻不讓開，瞧了自己腳下一
眼，又盯著她看。眼神既是緊張，又有些期待，頰上還有些紅暈。
馮宿雪道：「你不說話，那便上去！把腳拿開。」
她既直言，殷遲只得退開，面色卻仍是說不出的古怪。馮宿雪招手道：「
咱們一起上去。」
殷遲一怔，她黑衣閃動，已伸手攬住了他腰，縱身上了長索。殷遲被她帶
起時自然運起輕功，二人這一躍巧妙灑脫已極。馮宿雪也覺出他姿態輕盈，一
邊扯動長索，一邊輕聲道：「你確是一塊學畫水劍的大好材料。西旌赤派武功
都不怎地，我猜猜，你刺殺那頭目，是憑輕功和一擊即中的快劍，並未花力氣
跟他纏鬥罷？」
殷遲暗忖：「我跟康大哥當街打了那麼久，她若真派人到成都打聽，這事
瞞她不住。」正待要答，低頭看見她額前一縷髮絲在長索上升當中揚起，飄到
了她唇邊。她將髮絲咬住，隨即吹開。
這滿是風情的動作一做，殷遲身軀忽有強烈的感覺，她身上曲線正緊貼著
自己。他胸腹間一陣發熱，再沒法去多想，一手牢牢抓住長索，俯身便去親她
噘起的嘴唇。
原來他在下方之時，悶聲不答馮宿雪問話，心中翻來覆去只想：「我要這
女人，我要這女人，我…我能在這裡要她麼？」
天留門人忙著整治斷霞池水時，他站在坐著的馮宿雪身畔，每一低頭，總
見到她領口微敞，鎖骨肌膚光潤，衣領內不知是何種風光？而她赤足坐在池邊
監控，嬌慵時仍不減天留門主的氣勢。她與老秦一番爭吵，強悍中竟有些任性
少女的潑賴，更讓他油然而生征服之念。馮宿雪帶他一同攀上長索，原有相誘
之意，身體相貼，殷遲頓時情動難耐。
馮宿雪沒提防他身在半空便突然如此，以往相處，無論如何挑引，殷遲從
不對她有何主動輕薄之舉。這時身在繩索之上，愕然側頭避開，道：「你怎—
—」
殷遲不依不饒，又要去咬她嘴唇，空出的一手抱住了她的腰。馮宿雪好氣
又好笑，明白殷遲心防終於為她所破，即抬頭在他頰上一吻，說道：「何必定
要在此時？上去了再說。」
殷遲道：「上去妳又要推拒我，我現下就要妳！」用力摟緊了她，掌中是
她腰間柔軟，難以自控地掐了一掐，心道：「甚麼十六歲，我不管了，我早是
個男人了，妳莫看不起我！」越想越不忿，大聲道：「我兩番替妳在光天化日
下幹殺頭的事，妳這一點好處也不給我。妳自己也想的，又不虧了妳！我自小
殺人剖屍，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孩！」
眼看兩人即將升到第一個山壁平台，馮宿雪知道平台上有門人持弓箭守衛
，怎能讓他們看到此景？頻頻喝阻殷遲，他只一逕糾纏。馮宿雪無奈，叫聲：
「當心！」掙脫他懷抱，向旁縱出。她是何等輕身功夫，一縱便觸到了山壁，
一足在石頭上輕點借力，便輕飄飄地沿著山壁滑下，翻身消去下墜之勢，回到
了斷霞池畔。
殷遲依樣葫蘆，跟著縱下，沿著馮宿雪下地的路子，落在池邊。但他踏足
山石之時故意使力一蹬，落地之勢便重了些。馮宿雪還未弄明白他何故有那一
蹬，殷遲已撲到身前，兩手攫住她身子，藉著落地之勢將她壓倒在地，緊緊摁
住。
馮宿雪並沒抗拒，否則以她武功，又怎能給殷遲得手？只疑惑：他何以一
反常態？
她不知道，殷遲自從在蜀京鬧市一番劇鬥，心境極度混亂，更不知道他這
混亂，是早在無寧門聽母親述說黑杉令下落所種下的因；又或者更早之前，從
他出道以來，便失措已久，而苦無發洩之機！
殷遲咬住她衣領緣，一偏頭將之扯開，在她頸子與肩頭又像親吻、又似啃
咬，兩手在她身上慌亂地探索。馮宿雪雖放浪，卻從沒曾在斷霞池旁行過此事
，此刻並非不願，只是地點太過匪夷所思。感覺殷遲伸手來解自己腰帶，顯得
既匆忙又強硬，便捉住了他手，在他耳邊膩聲道：「沒有這樣的事……此處隨
時會有外敵，又在…又在藥池之畔，這是本門重地，怎能…怎能…咱們上去罷
？上去便能如你的願…在此處大是不該……」
豈料「大是不該」四字聽在殷遲耳中，直如春情藥物，體內一陣躁動為這
禁忌氣氛所煽起，霎時通身滾燙。
他又羞又急，不知該做些甚麼以平息這躁動，似乎想將這女子吞吃下去，
唯有死死地將她壓在自己身下，在她肩上頸中來來回回地嚙咬。情急間一伸手
，抓住了她衣襟，便使勁向外拉扯。
馮宿雪見殷遲狀若夢遊，他那張俊麗的臉平日只有惡狠狠的警戒，甚至挑
釁，而此際狂亂恍惚，竟有些從所未見的溫柔。她護住前襟，瞅著他渴切喘息
的臉，輕笑道：「不是這樣，不是……」
殷遲叫道：「那妳教我，妳教我！」聲息粗重，俯頸又去咬馮宿雪肩頭，
兩手仍不住拽拉她繡著金絲的黑色衣襟。掌心在她胸脯來回拂過，盡是彈潤飽
滿感受，教他難止貪望。腦中已被她的香氣充盈，只能朦朦朧朧地想：「妳不
放手，我便撕了妳衣服！」
忽然之間，他手上感到馮宿雪攔在襟前的手拿開了。他兀自力扯，馮宿雪
衣衫當即敞開。她身上玉色照進眼簾，殷遲耳旁轟的一聲，甚麼也不能想了。
接著自己短袍下襬似被揭起，一隻溫軟的手探進了他下身裡衣。
往後之事，他覺著自己像是死了，魂靈飄浮在這地底洞窟的半空，俯視著
自己和天留門主的貪婪情狀，看自己既癲狂又狼狽，看二人姿態既醜陋又美好
，到最後，他只得一個念頭——但願永遠永遠這樣醜陋下去！
〔卷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