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蒼山影鬱鬱 花語亂霏霏 (五)
擂台上，慧真對上官鴻江道：「上官施主，你上一場擊斃虔巨，老衲就勉強信你是
無心之過，這場你一上來便斬了趙幫主的右臂，這你可沒什麼可辯駁的吧？這場比試…
…」
上官鴻江突然插話道：「為什麼？」
慧真怒道：「你砍了趙幫主的手臂……」
上官鴻江道：「這不可能，我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慧真見上官鴻江不認，更是火冒三丈道：「在場幾千名江湖好漢都看見了，你敢說
你沒砍了趙幫主的手臂？」
上官鴻江道：「他們是都看見了，但事情怎麼樣都不對呀，我替純兒報仇，為何純
兒反倒這般怕我？」
慧真見上官鴻江前言不對後語，喝道：「上官鴻江！你知道你砍了趙騁的手臂嗎？」
上官鴻江一驚，終於回過神來，見慧真怒氣沖沖瞪著他，還不解的反問道：「慧真
大師，你怎麼了？什麼時候要開始比試？」
慧真怒道：「你早砍了趙騁的手臂，傷了他的足脛，你還有臉來問老衲比試什麼時
候開始？」
上官鴻江大吃一驚道：「我剛才在想純兒的事，沒注意到比試已經開始了……」上
官鴻江如此一說，全場譁然，台下的江湖群豪眼見上官鴻江使出奇絕的劍法，兩招便擊
敗了趙騁，上官鴻江竟說他完全不知道比試已經開始了？
甄甯、柳言生也雙雙躍上擂台，只聽慧真道：「上官施主，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趙
騁被你斷去一臂，砍傷右腳，這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事，你竟說你不知道比試已經開始了
？」
上官鴻江道：「我想純兒的事想得太入神了，我只知道有人突然攻過來，我便出手
招架，我也不知道我出了哪些招式，等我回過神來，就只聽見大師你在質問我為什麼要
殺傷趙老兒，我實在不知道我怎麼傷了他。」甄甯、慧真、柳言生三人面面相覷，對上
官鴻江的說法半信半疑。
見到這情況，丁瑞、李介等人也躍上擂台，丁瑞插話道：「剛才的局勢很清楚啊，
我幫副幫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趙老兒趁機持劍攻過來，我若沒聽錯，當時慧真大師
喊的也是『趙幫主不可行兇！』顯然慧真大師當時也是覺得我幫副幫主神色有異，無力
抵抗趙老兒的劍招，眼下卻反過來質問我幫副幫主，這樣於情於理說得過去嗎？」
慧真道：「當時上官施主既不拔劍，亦不反應，情急之下我才會喊著讓趙施主不要
殺傷上官施主，沒想到上官施主竟一招斬斷了趙施主的手臂，下一招又傷了趙施主的腳
腿，讓趙施主倒地不起，我這才來質疑上官施主究竟是不是刻意裝傻好將趙幫主引誘過
來呢？」
丁瑞道：「我幫副幫主雖然年輕，但並非如此工於心計的人，慧真大師如此質疑我
幫副幫主便是瞧不起我們瞿陽幫！」
慧真聽上官鴻江的應答，也不覺得上官鴻江在撒謊，但他重傷趙騁也是事實，慧真
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評斷，只能望向甄甯。
甄甯道：「上官副幫主雖然劍傷趙幫主，有違本次比武『只決勝負，不定生死』的
原則，但念在韓飛龍死於江岷幫手中，上官副幫主為叔公復仇，下手較重，也是情有可
原，好在趙幫主雖受重傷，一條性命卻是保住了，這場比試便算是瞿陽幫得勝。按照比
武前的約定，由瞿陽幫勝出，江岷幫須徹過岷江，把茂州、益州、瀘州三個分堂讓給瞿
陽幫，就給江岷幫一個月的時間，四月十五前往南撤過岷江，讓瞿陽幫接收三個分堂。」
經過甄甯裁決後，江岷幫那邊鼓譟不已，但被甄氏門人及少林寺眾武僧攔住，加上
幫中首腦死傷殆盡，無人帶頭反對，此事便如此定案。前來看熱鬧的江湖群雄見比武結
束，紛紛呼朋引伴下山，雖然最後上官鴻江與趙騁的比武一瞬間便結束了，遠不如上官
鴻江連敗王泉、虔巨兩戰精彩，但趙騁武功之高，雄霸西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上
官鴻江只用兩招便將趙騁殺成重殘，武功之高、招式之奇，直追其父上官盛陽，尤其是
打敗王泉一戰所用的流水勢心法，更是令人眼花撩亂、嘆為觀止。
甄甯於會後拍拍上官鴻江的肩膀道：「上官少俠的劍法脫胎自上官氏的家傳劍法，
加上靈川派的流水勢心法，招式渾成、宛若一體，勢若奔流、劍如雨瀑，假以時日，定
會超越令尊。」
上官鴻江謙讓道：「甄前輩過獎了。」便因甄甯的「勢若奔流、劍如雨瀑」八字考
語，往後江湖上便有人以「奔流雨瀑」稱呼上官鴻江。
這時甄逸過來找甄甯，見到上官鴻江，心中仍有些芥蒂，兩人相視一眼，並未交談
。反倒是楚非劍一上來便猛拍上官鴻江的肩膀道：「好小子，什麼時候把劍法練得這麼
強了？才一年多不見，你已經能打贏王泉、趙騁這些人了，劍法比我還強啦！」
上官鴻江道：「楚大哥是在取笑我嗎？大嫂好嗎？」
楚非劍道：「那婆娘給我生了一對雙生子，這次在家裡奶孩子，沒能來。我這次看
了上官兄弟大出風頭，回去說給那婆娘聽，那婆娘肯定會罵我不夠意思。」
上官鴻江聽說楚非劍、田鈴夫妻有了孩子，問道：「生了孩子啦！是男孩還是女孩
？」
楚非劍有些不好意思道：「龍鳳胎，恰巧是一男一女，女娃兒先出來，我說這女娃
兒肯定跟她娘一個樣，在肚子裡便欺負弟弟，那婆娘便罵我沒良心。」
上官鴻江又問道：「孩子多大了？起了名字嗎？」
楚非劍道：「才出生三個月，姊姊長得粗壯，那婆娘喊她『彤兒』；弟弟稍微瘦弱
一些，我師父給他起名為『彥康』。」
上官鴻江喃喃道：「楚彤兒……楚彥康，真是好名字。」
楚非劍道：「多謝你的金口啦，只盼這兩個孩子長大後也能跟上官兄弟一樣學得一
手好劍法。」
上官鴻江道：「有楚大哥跟大嫂兩人調教，他們兩姊弟肯定能習得一身武……」
上官鴻江說到一半，忽見逍遙子、董芸及關葦師徒三人準備離開，上官鴻江匆匆對
楚非劍道：「之後有空，我再去湘南派探望大嫂跟孩子。」說完便跑向逍遙子師徒三人
，也不管楚非劍在他身後大聲嚷嚷什麼。
上官鴻江攔住逍遙子師徒三人，罵道：「臭老賊，終於讓我逮到你們了吧！當年莫
名其妙把我捉到荒山野嶺中，最後又說什麼『緣分已盡好自為之』，放我一個人在深山
裡自生自滅，這算什麼？」
逍遙子道：「可你這不是自己下山來了嗎？還當上了瞿陽幫副幫主，今日你殺虔巨
，連敗王泉、趙騁，武功之高，力壓群雄，再也不會有人說你不過是幫主之子才當上副
幫主的，你還有什麼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