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首接英雄帖 劍鬥雲頂山 (十)
　　丁瑞問道：「每場勝敗如何斷定？」
　　在場下安分了好一會兒的楊銳道：「何必問這個？死的人便輸了，活的人便贏了，
有啥好問的？」
　　慧真喝道：「阿彌陀佛，不可多傷性命！」
　　柳言生道：「慧真大師言之有理，今日比武只決勝負，不定生死，若有人刻意殺傷
人命，休怪我劍下無情！」
　　丁瑞點點頭，上官鴻江道：「好吧，就依柳大俠所言。」趙騁知道今日比武勢在必
行，只能點頭答應。
　　柳言生道：「那麼就給雙方一頓飯的時間商討出戰的五人。」語畢，甄甯、曹幼娘
、慧真、柳言生四人向四方團團一揖，便躍下擂台。
　　上官鴻江道：「今日比武單純是我幫與江岷幫的地盤之爭，跟玉門關白氏血案無涉
，白二俠跟雲館主就別下場了吧？」
　　白天雲道：「上官副幫主為此事盡心盡力，難得有我可以出力的地方，我怎能不下
場？」
　　雲戴亦道：「雖然那姓趙的拚命找藉口，但俺知道白英雄就是他們殺的，不讓俺動
手，俺對不起白英雄呀！」
　　上官鴻江聞言，知道兩人上場比武的心意已決，便道：「既然兩位前輩如此堅持，
小子也不好拒絕，本次比武便由白二俠、雲館主、小子我及本幫丁瑞、李介五人上場。」
　　眾人商議已定，由上官鴻江領頭，五人躍上擂台，對面則由趙騁領頭，後頭跟著虔
巨、楊碇、王泉及一名高瘦漢子躍上擂台，上官鴻江低聲問丁瑞道：「那個高瘦漢子是
誰？」
　　丁瑞道：「生面孔，我也沒瞧過。」
　　柳言生朗聲道：「兩邊皆已決定人選，先請瞿陽幫這邊報名。」
　　上官鴻江道：「我們這邊是玉門關白天雲、飄風武館雲戴、瞿陽幫上官鴻江、丁瑞
、李介五人。」
　　柳言生道：「再請江岷幫這邊報名。」
　　趙騁道：「我們這邊是江岷幫趙騁、虔巨、兀亥、靈州楊碇、岷山派王泉五人。」
　　上官鴻江低聲問丁瑞道：「看來那高瘦漢子名叫兀亥，你知道他是什麼來頭嗎？」
　　丁瑞搖搖頭道：「聽也沒聽過，看上去便不像中原人士，說不定是自劍南道南部來
的苗人。」
　　上官鴻江道：「也不知是誰會對上他，若是對上他可要小心點。」
　　柳言生道：「既然雙方人選皆已定案，請派出第一場比試的人。」
　　上官鴻江問道：「誰要打頭陣？」
　　白天雲道：「我來！」
　　雲戴道：「俺先上！」
　　上官鴻江心想：「他們應該會先派虔巨或兀亥打頭陣，楊碇與王泉剛才都跟人動過
手，楊碇還險些死在楊銳手上，加上兩人都算是來助拳的，不大可能先出頭，我方若想
取得四勝，得要好好安排出場的順序，白二俠及雲館主武功皆與丁泥鰍不相上下，讓他
們對上虔巨、楊碇、王泉，勝敗大約都在五五之數，只有兀亥實力不明，我方則有個較
弱的李介，這傢伙還有可能是個奸細，不能太過倚重，不若先讓李介上去探探對方的功
力，不論對方派何人上場，若是李介敗了，我也不會再派他上場；若是他僥倖勝了，我
方先添得一勝，豈不是很好？」
　　上官鴻江打定主意後便對白天雲、雲戴兩人道：「白二俠、雲館主，不是小子不肯
讓兩位前輩打頭陣，而是對方有個沒人認識的兀亥，這場先讓李龍頭上場試試，看看對
方會不會先派這兀亥上場，若是對方先派其他人上場，我們下一場再作打算。」
　　雲戴雖覺不甘，但知道上官鴻江是替他們著想後，也不願爭這先後，只得作罷。
　　但白天雲卻不肯輕易妥協，對上官鴻江道：「我知道上官少俠是替我們著想，但父
兄之仇不共戴天，我白天雲怎能躲在人後，讓其他人替我打頭陣？上官少俠，這場我無
論如何要爭先！」上官鴻江無奈，只好讓白天雲打頭陣。
　　柳言生道：「請雙方第一場比武人上台。」
　　白天雲輕輕巧巧躍上擂台，對方果不其然派出兀亥打頭陣，上官鴻江心裡有種不祥
的預感。
　　白天雲一看是兀亥打頭陣，不屑道：「哼哼，果如上官少俠所言，早知是你這無名
小卒打頭陣，老夫也不必硬要搶這頭陣來打！趙騁，你只派這些蝦兵蟹將上來比武，能
勝多少場？」兀亥恍若未聞，取出鑄鐵獸爪，衝向白天雲，白天雲見兀亥取出兵刃，便
拔出佩劍，使出飛風劍法應戰。
　　雖然兀亥身形瘦長，但動作卻異常靈敏，白天雲連削三劍，都進不了兀亥周身一尺
之內，白天雲暗自咋舌：「這小子不過是無名小卒，動作怎如此靈活！」
　　白天雲劍勢如風，又出了三劍，兀亥避過前兩劍，第三劍避無可避，只能舉起鑄鐵
獸爪招架，鐺的一聲，白天雲虎口劇震，長劍險些把握不住，連退兩步，重新握好長劍
。那兀亥雖逼退了白天雲，但既不追擊，臉上也沒有任何欣喜之情，只是冷冷的望著白
天雲。
　　白天雲眼見兀亥一臉冷漠，心頭無名火起，罵道：「臭小子，老夫不知道你是打哪
兒來的，只不過今日你身在江岷幫助紂為虐，老夫便要你跪在我面前求饒！」兀亥也不
回嘴，只是口中發出「荷、荷」之聲，又朝白天雲攻了過去。
　　上官鴻江在擂台邊觀戰，看不出個所以然，便問丁瑞道：「丁泥鰍，你瞧這兀亥究
竟是個什麼來頭？」
　　丁瑞搖搖頭道：「瞧不出他的武功家數，他手中那對鑄鐵獸爪也是罕見的兵刃，我
還沒見過江湖上有人用這玩意兒。」
　　白天雲與兀亥交手數招，知道兀亥身形靈活，手勁奇大，不敢再存輕敵之心，手上
飛風劍法全力施為、步步進逼，展現誓搶首勝的企圖心。兀亥這邊也沒有怠慢，一對鑄
鐵獸爪使得虎虎生風，把白天雲的攻勢全擋在外頭，冷不防反擊一下，也讓白天雲連連
遇險。
　　正當戰況膠著時，有人伸手拍了拍上官鴻江的肩頭，上官鴻江轉過頭來一看，卻是
李白、李寒桂兄妹倆。
　　上官鴻江問道：「太白兄怎麼了？」
　　李白一臉擔憂道：「上官老弟，作哥哥的勸你，這場還是趁早認輸的好，免得白老
二有什麼閃失。」
　　上官鴻江不明所以，問道：「此話怎講？」
　　李白道：「這叫兀亥的人使的是嶺南蠱王陰雎一派的武功，此派武功怪異，與中原
武功大不相同不說，慣常使毒，無影無形，最是難以提防，老子瞧他那鑄鐵獸爪之上隱
隱泛著藍光，十之八九是淬上了毒，若是不小心給帶上了一個口子，一條命可就送到對
方手上了。眼看白老二的功夫與兀亥不相上下，不小心打輸了不要緊，可別饒上白老二
的一條性命才好。」
　　上官鴻江聽了李白一席話，再看場上局勢，確實未必能夠取勝，若是白天雲因而中
毒，我方更損一名好手，局勢將更加艱難。正當上官鴻江想開口勸白天雲認輸時，丁瑞
、雲戴雙雙制止。
　　丁瑞道：「白天雲是成名大俠，在跟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打成平手時要他主動認輸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此事若是大聲說出來，只不過是引來江湖群豪的無情訕笑罷了
，白天雲也不可能會接受。雖然繼續打下去白天雲會有中毒的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勝機，白天雲也不是第一天入江湖道的人，要置他於死地，沒有這麼容易，我們就靜觀
兩人的勝負吧。」上官鴻江一聽有理，只能打消要白天雲認輸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