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邊的窗戶開著,在鬼月的晚風吹拂下,發出咿咿呀呀的怪聲,為這吊著一
具男屍的閨房更添一股說不出的恐怖。
「為什麼夏宇軒會在范曉婷的房間中上吊自殺?」
「夏宇軒在范曉婷的房間中,那范曉婷呢?夏寶萍呢?」
「夏宇軒死的事,夏家子弟知道了嗎?」
馮摩訶不斷自問著,試圖理出一點頭緒。
范曉晨用手肘頂了一下馮摩訶,低聲道:「我姊姊會不會早就被遷至別處了?」
「有可能。」馮摩訶點點頭,轉頭便要離開,范曉晨伸手將他攔住,道:「你就這麼
放著他不管?」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夏宇軒,馮摩訶當然也知道,他說道:「我的范少爺啊!
別忘了我們是來救人的,現在夏家二少爺死在你姊姊的閨房中,你姊姊恐怕已凶多吉少
,你還想繼續待在這被人當殺人兇手嗎?」
范曉晨眉頭微蹙,只覺此事另有蹊蹺,追根究柢本性頓時發作,逕向上前,將夏宇
軒抱了下來,扒開他衣物,細細檢查了起來。
「該死!」馮摩訶手拍了一下額頭,無可奈何地走到屍體旁,只聽范曉晨道:「他
身上有數處劍傷,創口細薄,分砍在手足重要筋絡之處,他如果要自殺,又何必如此毀
敗身子?」
馮摩訶也被提起了好奇,蹲下來瞧了一陣,點頭道:「看來他當真不是自殺的,他
身上的屍斑,零零散散,且呈深紅色,代表他是在今天死的,差不多是三四個時辰前。
再看這脖子上勒痕,是環繞著頸部周圍的,如果是上吊自殺,瘀痕應該會分部在下頷與
頸部交接處,甚至在下頷多一點。依我看,他曾與人經過一場激鬥,爾後落敗,那人卻
不敢用劍殺死他,想來是擔心被瞧出武功家數,故意用手將他勒斃,如此一來,便能偽
造出上吊自殺的假象。」
范曉晨問道:「你說這有可能是我姊姊做的嗎?」
馮摩訶道:「你姊姊搞不好連殺隻蟑螂都會手軟,更不說做出如此複雜的殺人手段
。下手的人,必定是個擅長殺人,而且懂得嫁禍的人。」
范曉晨思吟片刻,道:「這個人想來與夏家堡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也學了咱們
的伎倆,偽裝成武林豪傑混入夏家堡中。」
馮摩訶道:「也有可能他早就在夏家堡裡,故意挑今天這個賓客眾多的時機殺人,
好讓大家都變成嫌疑人,如此便不易讓人查出身分。」
范曉晨心裡忽然湧上一股寒意,道:「你說,我姊姊和我姪女,會不會也....
」
馮摩訶實在不敢往這方面想去,連忙道:「你別烏鴉嘴行不?她們現在可是夏家堡
重要的人質,夏金川一定會派人嚴加看守她們,絕不會讓她們出半點事。」
只見夏宇軒上吊的眼球正看著自己,不由得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道:「我覺得
我們該走了,反正夏家子弟死有餘辜,那兇手既然幫了我們一把,我們也用不著查出他
的身分。」
范曉晨嗯了一聲,問道:「那屍體該怎麼辦?」
「還能麼辦?當然是掛回去,假裝沒人來過一樣啊!」馮摩訶一邊說,一邊將屍體
抱起,重新掛回吊綢上,拍拍袖子,道:「快走吧,你姊姊不知道被關到哪間房了,咱
們只能逐個尋找了。」
他甫要踏出門外,范曉晨忽然對空中嗅了嗅,道:「等等,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氣
?」
馮摩訶道:「這裡是花園,有香氣又有甚麼稀奇?」
「不像是從花園傳來的,是....」范曉晨舉起手掌一聞,詫道:「是從我手掌
傳來的!」
馮摩訶啞然失笑,道:「真不愧是巾幗山莊的少爺,竟也學起女人抹起胭脂水粉啦
!」
他一說完,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下盤漸漸無力,連忙撐住門框,甩了甩頭,道
:「喂,你有沒有感覺....」
卻聽「砰!」的一響,回頭望去,范曉晨竟已動也不動的趴倒在地上!
馮摩訶一驚,突然也聞到自己手上有一股古怪的香氣,這一嗅之下,頭暈更是嚴重
,眼前的事物從一個變成兩個,從兩個變成四個,越看越是模糊,忍不住閉上眼睛,搖
搖晃晃往前一倒,便這麼躺在門口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