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人物誌-安得海 第十二章 自取滅亡(2)

作者: Darring (血染天使翼)   2014-09-20 08:30:07
  小李子料得不錯,安得海的船隊,那時確實剛剛循運河到德州,入山東省境。為何安
得海走得如此之慢呢?這又是他的狡詐之處。他骨子裡比誰都清楚,太監出宮就是死罪。
他如今是仗著慈禧太后的權勢出京的,萬一有哪個刺頭不服,在半道上找他麻煩,那時「
山高皇帝遠」,慈禧太后也救不了他。因此,他先不著急直奔江南,而是在京城附近兜一
圈,探探虛實,聽聽反映,窺得情勢,以便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於是他一出京城,來到京
東通州大運河的水旱碼頭,就擺出那宏大的氣派。
  安得海這支不小的隊伍的到達,使這個本來就十分熱鬧的水旱碼頭,更是空前的熱鬧
起來,大堤的兩岸上站滿了人,翹首揚頭的向河中望去,兩隻碩大的、油漆彩繪一新的太
平樓船,昂頭翹尾地停泊在岸邊,它鄙視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船桅高三丈六尺五寸,一邊懸掛著一面大旗,長一丈二尺,寬六尺,旗正中繪著一個
又圓又大的月光,月光中又繪著一隻三足烏。木桿大旗有個名號,這叫做「月形三足烏旗
」。在兩邊又有兩面略小一點的旗,每面旗上各有四個大字:一面寫的是「奉旨欽差」;
一面寫的是「採辦龍衣」。在大船兩邊的船舷上,還插了很多的旗幟,旗上有的繪龍,有
的插鳳,五光十色,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後邊還有二十多隻大小不同的船隻,好不威風。
  正在岸邊觀看的人竊竊私語,議論不知是哪位大官的船隻的時候,只聽一陣開道的鑼
聲。眾人急忙閃開一條道路,轉臉望去,只見前邊兩乘八抬大轎,頭前有一面「奉旨欽差
」的大招牌引路,然後又是一路「肅靜」、「迴避」的牌子,後邊是二十多輛大車和車轎
。大車上拉的大大小小不同的各色箱子,那車轎裡面,卻不時傳出陣陣的婦女的笑聲。後
面還有幾匹大馬,都是武生壯士打扮,頭戴六稜壯帽,身披英雄氅,肋下佩刀,好不威風
,明眼人一看這是保鏢人員。
  隊俗剛接近堤岸,早有地方官吏、差役人等過來,用嘴吆喝、用鞭驅趕看熱鬧的人群
。八抬大轎輕輕地落平在大堤上,早有小太監過來,打開轎簾,從頭一乘轎中走出一個藍
翎太監,亮藍的頂子,身著補服,腳踩朝靴,抬眼環視了一下四周,略帶微笑地跨出轎門
。第二乘轎中走出了一個穿綢裏緞、滿頭珠翠的婦人。
  第一乘轎裡走出來的那位太監模樣的人,來到堤壩上,更顯出趾高氣揚、目空一切的
樣子,在一群太監、宮女、蘇拉(滿語:役人)、護衛等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上了那
隻大船。
  堤上堤下的人群,一邊看熱鬧,一邊議論紛紛:
  「這位欽差好大的氣派!」可他自己不解地說,「看那補服便知他才不過是個五品藍
翎太監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派頭?」
  旁邊又有說:
  「官船咱們在這兒見得多了,無論哪一品官,都有自己的官銜,高腳牌和燈籠,都寫
得明明白白,可沒見過哪個官敢掛龍鳳旗……。」
  「嗨!你們不知道吧?聽說他就是慈禧太后面前的紅人--皇宮大內的大總管安得海
呀!」旁邊一位消息靈通人士道出了這位派頭十足的太監的身份。
  這個人一語道破了天機,附近聽到這話的人,反倒誰也不敢議論了,只是翹首看著船
上人的動作。
  只見安得海和他的夫人,並排坐在船閣前的竹籐椅上,大小太監和宮女們侍立兩旁,
安得海既像觀賞運河兩岸的風光,也像是故意亮亮牌子,讓人們認識認識他這位大內總管
的派頭。人們的話題又轉向安得海旁邊那位婦人身上:
  「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偏偏嫁給了一個老公當老婆,可惜,可惜……」
  「這叫做苦澀甜鹹,各有所需,穿衣戴帽,各有所好唄,有什麼可惜的。」
  「肯定不是什麼正經女子……」
  正當堤下眾人七嘴八舌紛紛議論之際,忽然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絲竹齊奏,嗩吶嗚
哩吐啦的響個不停,原來是大船起錨了。
  起錨後,大船穩穩開動,徐徐南行,這時鞭炮聲和鑼鼓聲都戞然而止。只剩下女樂手
品竹調絲,音韻悠揚,歌手們載歌載舞。安得海和他的夫人品著香茗,吃著水果,賞著音
樂,盡情歡樂,慢慢地離開了碼頭,離開了人群。
  船行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安得海命樂隊撤下,他攜夫人進到陳設豪華的樓艙內,又吞
雲吐霧地抽了一番大煙,吸過兩個泡以後,身上那種舒服勁兒就別提了,就是神仙也沒有
這樣舒服,這樣輕鬆。他抬起身子,瞇縫著眼睛,用那種不男不女的尖嗓子對身邊的幾個
侍從說:
  「徒弟們!」
  聽見安得海的呼喚,陳玉祥、李平安、黃石魁、高亮海幾個人都湊了過來,一齊躬聲
說道:
  「師傅,您老人家有話就吩咐吧!我們都聽著哪!」
  「那好,你們別在這兒傻呆著,給我下去活動活動,通知地方上,就說本欽差要在天
津、青縣等地方下榻打尖,讓他們早點琢磨琢磨,應該怎麼辦!」
  「嗻!我們這就去。」陳玉祥、李平安、高亮海、黃石魁答應一聲,立即分頭行動。
  安得海到了天津,在天津下船整整玩了三天。聽說安大總管來了,忙壞了天津的大官
小吏,富商大賈,都知道安總管是慈禧太后面前的紅人,慈禧對他是言必聽,計必從。就
說今兒這辦皇差吧,太監出宮,是清制從未有過的,不是慈禧的恩寵,不是紅得發紫的安
得海,能出得來嗎?!安得海的權勢可想而知,有的是不想自找沒趣,有的則是趁機逢迎
巴結,便爭先恐後地爭著獻珍奇寶貝,綢緞布匹,名畫古玩,可謂應有盡有。
  安得海哩,則是來著不拒,照單全收。有黃石魁、陳玉祥、李平安等人替他收帳,隨
來的安邦杰和安三也都撈了不少的外快。一個天津衛搜括的財物就裝滿了兩大船。安得海
是滿意了,可讓擔負保鏢任務的幾位犯了愁。只一個天津衛就撈了這麼多,這一路下來到
了廣州,恐怕這二十多隻船怎麼也裝載不下,倘若遇上吃橫樑子的朋友,小幫小伙倒沒什
麼,倘若是大幫的匪人,就難於應付了。於是向安得海提出,在天津要找幾個幫手。安得
海也沒想到頭一站收獲會這麼大,高興之際,欣然答應。於是鏢師們又在天齊寺請出了收
山多年的「道中人」,如今改做和尚的演文等人。
  直到七月十六日,安得海的船隊才到青縣,青縣是他的老家,他要回到老家湯莊,主
要是顯一顯威風,再次酬謝他的引荐人陳老公,反正是搜刮的錢財,他拿出幾千兩銀子和
珠寶送到了陳家。之後,他又將天津搜刮的銀錢、綢緞,這些不太值錢、又過於顯眼的放
在老家。三天之後,浩浩蕩蕩的船隊,又順著運河南下,七月二十日到了德州。
  德州是一個水陸要衝的大碼頭,商賈雲集,市面十分繁華,安得海決定船隊在這裡停
泊一天。一是能撈一把便撈一把,因為這兒太富庶了。二是看一看丁寶楨的風頭,因為德
州是山東的北大門,他可以從這裡嗅出丁寶楨的味來。雖然安得海有慈禧太后撐腰,但他
也知道丁寶楨這個人脾氣倔得很,況見自己與他還有一段過節,他如今來到了別人的地盤
,不得不加一份小心。
  遠在山東的丁寶楨會與京城的安得海有什麼過節,為什麼還傳言,倘若安得海有朝一
日來到山東,他要留下安得海的下半截?這事既與丁寶楨的秉性為人有關,又與三年前發
生的一件事相連。
  丁寶楨為人耿直,性格豪爽,最恨阿諛奉承的小人。他聽說安得海這個太監在慈禧太
后面前得寵弄權,雖作為疆臣是耳聞其事,但也是氣憤至極。後來恭親王突然被趕出軍機
處,聽說就是安得海背後搗得鬼,他就對安得海這個名字牢記在心了。一來恭王與丁寶楨
是舊交,委派他擔負剿滅捻軍,就是恭王的引荐、提攜,所以恭王對他丁寶楨有知遇之恩
,如今竟遭到一個五品太監的暗算,他丁寶楨能不氣憤嗎!更令他氣憤不已的是三年前他
進京覲見皇上、太后時發生的一件事:
  那一次,慈禧太后為剿滅捻軍之事降旨,召丁寶楨即刻進京議事。丁寶楨接到懿旨以
後,馬上帶了幾個隨員,匆匆從濟南晝夜兼程趕赴京城,一路風塵僕僕。可是到了北京之
後,由於沒有給安得海送禮,安得海便故意給他過不去,命令看守宮門的侍衛,不准他覲
見太后,無論他怎樣說,怎樣解釋,說諭旨催得緊,軍情緊急,要面見太后,那守門的侍
衛只是冷冷一笑,置之不理。
  在京城一連待了三天,卻見不到慈禧太后,直急得丁寶楨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
團團亂轉,無可奈何,只好去找在京的一些與自己不錯的王公大臣。可是恭王此時正被他
們攆出軍機不久,其餘王公大臣都搖頭,表示愛莫能助,有人給他說,這事只有直接去找
大內總管安得海。
  丁寶楨無奈只好去找安得海。然而這位大內總管偏偏不肯相見,無論說多少好話,那
看門人一概擋駕。一晃三天見不到太后,丁寶楨是又氣又怕,直氣得他咬牙切齒,嘴裡只
罵娘,卻無濟於事。可是他又怕慈禧太后怪罪下來,責他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
  再說那慈禧太后降下諭旨,過了幾天,她正在養心殿與軍機大臣們議事之時,忽然想
起了這件事,心中生疑,便問道:
  「諭旨下了好幾天了,按說丁寶楨應當來了,為什麼不準時到京,就是有病不能來,
也應該有個信呀!」
  丁寶楨到過軍機大臣寶鋆家,寶鋆不敢明奏。於是便繞著彎子說道:
  「丁寶楨三天之前就到了,臣在午門之外見過他。如今還未覲見太后,大概是有別的
原因吧!」
  聽寶鋆這麼一說,慈禧太后心裡就明白了個七八成。於是不再詢問,提筆寫了一道密
旨,交與養心殿的首領太監,要他立即傳丁寶楨進見。這位首領太監不敢直接去傳丁寶楨
,而是手捧懿旨去見安得海。
  安得海見慈禧太后御筆親書。降旨召丁寶楨進殿。他覺得再加以阻攔,那就是和慈禧
過不去了,於是馬上派了一個小太監去告訴守門侍衛,讓丁寶楨進來。
  丁寶楨心裡這個氣勁兒就不用提啦,心想,你不過一個五品太監,竟敢如此捉弄我這
個國家大臣。等見到慈禧太后,一定要狠狠地奏你一本,叫你也知道我丁寶楨不是好惹的

  丁寶楨進了養心殿,叩拜之後還沒有開口,慈禧太后就怒氣沖沖地問丁寶楨道:
  「丁寶楨,諭旨已發了好幾天,為什麼你不按諭旨規定的時間來京回話?」
  丁寶楨覺得訴冤告狀的時候到了,便委屈地說道:
  「啟稟太后,微臣實在委屈,是總管太監安得海不准臣進入宮門,臣在宮門外已整整
候了三天……」
  誰知慈禧太后聽到這裡,氣倒是沒生,不過不等丁寶楨說完,就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算啦,算啦,不用再說啦,恐怕是你的腰包沒有掏夠。」
  丁寶楨的委屈沒訴成,反倒受到慈禧的奚落和嘲笑,真是又氣又惱,哭笑不得。出得
宮來,丁寶楨心想,天子腳下,有慈禧太后護著,算你安得海狠,有朝一日你這閹奴倘若
到了山東地段,我一定讓你留下下半截!
  安得海如今真的來到山東地盤,他清楚自己與丁寶楨的一段過節,也十分了解這位丁
巡撫的牌氣,所以行事比較謹慎。他見到了德州,未見官員前來迎接,便將兩隻太平船和
跟隨的二十多隻大小船隻,一齊停泊在德州的西門外。
  大隊的船隻和太平船上的龍鳳旗幟飄揚,頓時引來了好多看熱鬧的人,互相詢問,到
底船上是什麼人。
  這時,從船上的跳板上下來一個人。下來的人就是安得海的管家黃石魁,他大模大樣
地湊到看熱鬧的人群面前,撇著一口京腔問道:
  「你們這兒的知州叫什麼名字?」
  一個膽大一點的看客答道:
  「你老問我們知州大老爺麼?老爺姓趙,官號一個新字,是天津人。」
  「你們這位趙大老爺,官聲好不好啊!」
  「好,好,很能幹的。」
  「既然很能幹,那就不糊塗,怎麼會不知道欽差大人駕到?還是知道了,故意裝糊塗
?他有多大的前程,竟敢端架子!」黃石魁繃著臉說。
  「那一定是趙大老爺不知道,待我去替你老爺找地保來,讓他進城去稟報。」那人大
獻殷勤地說,「請問老爺,這位欽差大人,是--」
  「我們欽差大人,是京裡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的大內總管安二爺!」說到這裡黃石魁
把話題一轉說:
  「我來問你,這兒什麼地方能買到鴨子,越肥越好!」
  「有,有,我領你老人家去!」那人進一步獻殷勤地說道,「老爺,這德州扒雞是很
有名的,你老不要帶兩隻?」
  「好吧。這幾天坐船有些累,我不去了,這事就托你了,給我買幾隻肥鴨和扒雞,這
是三兩銀子。對,再帶點大蔥和生薑來,錢有富餘,就送你啦!」
  那人滿口答應,捎著旁邊一位同伴一塊去替黃石魁買扒雞和肥鴨。剛走兩步,又回過
頭對黃石魁說:「你老等著吧,過一會兒就給你送來!」
  這兩位幫助黃石魁買食品的看客,不是別人,他們是趙知州派出來的聽差。原來,安
得海出京採辦龍衣的事,丁寶楨早就打聽到了,他立即下了一道手令,知會本省各知州,
密切注意安得海的行蹤,安得海一入省境,如有不法情事,可以一面逮捕,一面稟報。趙
老爺就是按照丁寶楨的吩咐,四處派得力聽差去探聽消息。這會兒,他知道安得海已經到
了德州。
  趙新趙知州聽到報告,說安得海的船隊停在德州的西門外,不知他要幹什麼,為進一
步探聽虛實,他帶了幾個同僚,換了便服,不帶隨從,悄悄地到西門外親自窺探一番,想
看看到底這位安大總管是什麼氣派。
  到了西門外大運河旁邊,只見那大堤上,乘涼的、看熱鬧的、賣瓜果的以及做其他小
生意、小買賣的,擠滿了堤岸,人聲嘈雜,十分熱鬧。七月二十一日,月亮還沒上來。由
於匋有月光,只有一些做小買賣的油燈,像螢火蟲一樣,只照得尺把遠,岸上還是一片漆
黑,可那停在運河碼頭的船隊上卻是燈火通明。尤其那大太平船上,燈火更加明亮。不知
是天氣炎熱的緣故,還是有意炫耀,船窗大開,遠遠望去,船艙中似乎女的比男的多,正
在品竹調絲,玩得十分熱鬧。
  「怎麼,船上還有女戲子?」
  趙新驚嘆之餘,不禁地問了一句,同僚未及回答,一陣風吹來,果然聽到弦聲響亮,
叮咚之聲,不絕於耳,只是趙老爺他們怕人認了出來,只撿人少的地方,這樣便站得太遠
,聽得不太真切。可是又不願放過這一幕,一行三人便擠向人群,想到近前去看個究竟。
他們看到上首正中坐著一個太監,三十來歲,生得白白淨淨,一張很像女人的臉;另外還
有很多男男女女,有坐有立的在他左右,趙新心想,看來這個人就是安得海了,看表面倒
是文文雅雅的,怎麼竟敢如此猖狂。
  正當趙新思量之際,只聽隨來的侄兒趙晶說:「叔父看見了沒有?在那裡掛著一件龍
袍!」趙新隨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件龍袍,光彩奪目。
  「聽差役們打聽的消息說,明天是這位安欽差的壽誕之日,要讓大家給龍袍磕頭。」
  「這是什麼規矩,一個太監過生日,給龍袍磕的什麼頭?」隨行來的先生劉智不解地
說道。
  「就是啊,我聽了也很奇怪,一打聽,據說安大總管是這樣說的:你們大家替我拜生
日不敢當。為人總要不忘本才對,我能有今天,全是太后和皇上的恩典,你們朝龍袍磕頭
行禮,也算替我盡了孝心了。」
  趙新聽了心想,這無非是借重龍袍的威力來抬高自己的身價罷了。這就是天大的不法
,憑這一條就足以治他的死罪,只不過不知道這龍袍是怎麼來的罷了。正在他尋思的當兒
,趙晶又說,「叔父請看那邊有一面圖案奇特的旗幟,不知什麼意思?」趙新和劉智抬眼
看去,只見船頭那邊,高高飄揚著一隻「三足烏」的旗幟,這更是令趙新和先生劉智大吃
一驚!
  「啊呀!」趙新失聲說道:「只怕這位安總管真是奉懿旨的欽差了!」
  「這……」劉智老夫子不解地問道,「東翁何所見?」趙新是舉人出身,肚子裡有些
墨水,「老夫子」,他說,「《史記》中不是記載著『幸有三足烏為之使』,其注釋是『
三足烏,青鳥也,為西王母取食。』」
  「看見沒有?」趙新很得意地說,「這就很明白了,『為之使』者欽差也,『西王母
』者西太后也!」
  「還有這樣深奧貼切的出典,」趙新的侄子趙晶笑道,「看來他倒是經過高人指點過
的。」
  對於典故,趙新背得最熟,腦筋倒是這位劉老夫子清楚,他不時冷笑一聲:「哼,一
點不高!就憑這隻三隻腳的烏鴉,此位總管就罪無可赦了!」
  趙新一愣:「這是怎麼說?」
  劉老先生看一看周圍,把趙新拉到一邊,悄悄說道:「東翁請想,為『西母取食』,
不就是說,奉西太后的懿旨來打秋風,來搜刮嗎?明朝萬歷年間這種事倒是不少,本朝哪
裡有這種事?就算有其事,如何可以明目張膽地掛出幌子來?誣罔聖母,該當何罪?真正
是俗話說的,要『滿門抄斬』了!」
  「啊!老夫子,」趙新兜頭一揖,心悅誠服地說:「你比我高明。照此看來,他這個
欽差正是假的。慈禧太后十分精明,就算他出來打秋風,絕不會讓他把幌子掛出來。明明
是安得海的招搖。」
  「東翁見得是。事不宜遲,趕快稟報巡撫大人。這面小旗比那些龍鳳旗更關緊要。告
訴巡撫大人,不加解釋作為翰林出身的他,一看就懂,一懂就非殺安得海不可!殺了還要
叫慈禧太后見情,因為這是替『西王母』辯誣。」
  安得海為什麼要掛這一面「三足烏」的旗子?這正是他膽大妄為之處。他這次主動要
求出宮,一來是想出來抖抖威風,二來也是想趁機大撈一票。如何才能讓各地官員向他進
貢、敬獻呢?總得有個名目,與他們的幾位徒弟商量,並請了一位翰林獻策。這位翰林想
起這個典故,給安得海出了這個點子。安得海不知深淺地欣然接受了。前幾站,他還謹慎
,未掛出這面旗。來到德州,停留一天,未見有什麼異樣,便錯誤地判斷形勢,認為丁寶
楨不敢惹他,故意裝聾作啞。他想的是你裝聾我偏不讓你聾;你願作啞,那好,索性讓你
啞得更厲害一點,明日是自己的生日,要在這裡好好慶祝一番,便命人把三足烏的大旗掛
起了來。
  
作者: iiooiioou (愛幻想的O宅)   2014-09-20 14:18:00
作者: allensua   2014-09-20 1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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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arry630621 (難笑)   2014-09-21 00:40:00
作者: Lorenzia (爆走金魚)   2014-09-21 04:07:00
太監怎麼可能帶宮女出門...男女有別的,宮女都是少女,哪能帶出宮?
作者: hgt (王契赧)   2014-09-21 13:46:00
太監算男的嗎??
作者: Lorenzia (爆走金魚)   2014-09-21 14:58:00
算,太監在宮中也不能給女主穿衣,內外有別
作者: hgt (王契赧)   2014-09-21 15:29:00
那我就好奇了 魏忠賢怎能跟客氏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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