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交河縣的及孺愛、青縣的張文甫，兩人都是老儒、都在獻縣開設私塾教學生，
有天一起在月南村、北村之間散步，無意間走到離私塾遠了些，
回神後才發現走到荒郊野外、四周只見樹林跟雜草，
張文甫覺得怕了想回頭，說「郊外墳場常有鬼，怎麼可以多待。」
不久之後一個老人撐著拐杖走來，跟兩人行禮、找地方坐下聊天，說到：
「世間怎麼會有鬼呢？沒讀過阮瞻的論說嗎？
兩位都是儒生，怎麼會去相信佛家那些妖異妄言。」
於是大談程朱理學裏陰陽兩種氣的強衰影響、舉出各種典故證明，講得頭頭是道；
兩人聽得頻頻點頭，一起感嘆宋朝儒者對理學的研究之深，
也發表自己的觀點，暢談到忘我了、一直忘記請教老人姓名。
遠處有幾輛牛車慢慢駛近，漸漸可以聽到牛鈴聲了，老人突然急忙拍拍衣服起身說：
「在下於陰間孤獨太久了，不拿『無鬼論』來講，實在無法留兩位久聊，
如今必須道別了，只好說出實情，並不是我存心戲弄你們，請別見怪。」
講完行禮後就瞬間從兩人面前消失了。
那一帶並沒什麼文人，只有董空如的墓在附近，難道就是他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