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場二則
江西的周學健 (字力堂) 參加雍正元年 (1723) 鄉試,
題目是《論語 子張篇》裏的「學而優則仕」,
他的卷子寫得含意艱深、用字深奧,閱卷官張某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讀,
因此發火、大加批抹,列為不合格;
晚上考官各回房就寢,張某突然說起夢話、自己打自己臉說:
「這麼好的文章,你竟然不懂,還敢當考官啊!」
不停又罵又打,僕人以為他中風了,趕緊請其他考官來;
找出張某塗抹的卷子,大家讀了也是不太理解,只好說「就送上去試試看吧?」
正主考官是禮部侍郎任蘭枝,他讀了卷子後大驚說
「這種奇文實在難得,可以贏過很多讀書人啊!」
那時副主考官德大人看考卷累了,正趴在桌上睡覺,等他睡醒後請他看該卷子,
他問說「卷子編號是?」
回答「男字第三號。」
德大人「不用看了,直接定他是第一名。」
任蘭枝問怎麼回事,他說「我睡得正熟時,突然看到金甲神走來、
跟我道賀說『你第三子中解元啦。』
如今這卷子正好是『男字三號』,就是夢中所說的。」
不過說完還是讀了卷子,也是大為讚賞,因此就以該卷為本榜第一名解元。
放榜後,大家問張某夢到什麼、怎麼會那樣,他卻茫然不知是在說什麼。
周學健後來升到福建巡撫、南河總督。 (最後被乾隆皇帝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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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四年 (1726) 的江南鄉試,找附近省份的進士來協助閱卷,有不少少年英才,
其中一個張壘是比較早就登科者,因此自認為前輩,
只是個性固執,每晚都要燒香對天唸到:
「張壘年紀大、學問荒廢了,怕會不勝任選拔英才的責任,
如果考卷中有好文、或考生祖宗積有陰德的,請神明暗中提醒。」
其他人覺得他太迷信,於是開他玩笑:
當閱完卷子要放到不合格堆時,拿根細竹竿從後面窗外穿過窗紙,將他帽子挑起來,
如此弄了幾次後,他大驚、想說果然有鬼神來暗示了,
馬上穿好衣帽、對空行禮說「這些卷子真的不佳,但神明提醒我,想必是有陰德在,
如果的確是這樣,請再跟之前一樣指示。」
其他人更覺得好笑,於是在他又看過一次、仍認為不佳時,再挑起他的帽子;
張某就乾脆不再看了,拿著卷子去找主考官,
當時兩人都已睡了,仍硬是敲門求見,還告訴他們神明指示的事情;
正主考官沈近思讀了之後說:
「這卷子文章很好,按正常程序推薦我就一定會選中,你何必拿鬼神之說當理由呢?」
其他整他的考官就不敢說出事實。
放榜之後,看到那張卷子真的上榜了,
大家嘩然,一起笑著告訴張某實情,說「那天晚上是我們跟你惡作劇啦。」
張某正經說「不是我被你們作弄,而是你們受鬼神操控為之。」
大家都佩服他頑固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