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剛剛說你來問口供，有什麼新進展嗎？」兩人玩夠鬧夠，
才想起了正經的事。
「算有，但是也未必是真的。」孟軒把剛才自己暗中琢磨的想法告訴
了晴妤，希望以她的聰穎，能給他一些新的思維。
「照你這麼說，徐瓊很可能是凶手，但是我覺得楊芝雯的不在場證明
未免也太過巧合、太過完善了，簡直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她們兩個會不
會是同謀？」
「我也有這麼想過，但如果她們是同謀，徐瓊躲起來玩失蹤就很沒意
義了，她大可以利用楊芝雯串謀做不在場證明吧？現在這種情況給我的感
覺是，徐瓊是有意讓楊芝雯置身事外的。」
「但徐瓊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晴妤正急於釐清案件，旁邊經過的一個中年男子，正蹣跚地走過，正
好聽到晴妤說的話，竟像發羊癲瘋一樣全身抽搐倒在地上。
「怎麼搞的？」晴妤嚇了一跳，那個男人躺在地上，嘴裡吐出白沫，
像是鬼上身般地全身顫抖，臉色發青，上下唇劇烈地抖動，孟軒當機立斷
，馬上撕破了衣服的一角，包著右手掌，塞進他嘴裡，以防他咬斷舌頭，
晴妤才像剛想起怎麼做般，馬上三步併作兩步跑去找醫生。
過了數分鐘，發作平息了，男人也不抖了，只是倒在地上喘著大氣，
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先生，你沒事吧？醫生馬上就來了。」孟軒輕輕拍著他的臉頰，想
讓他意圖清醒一點，那男人剛恢復意識，就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口中念咒
般細碎地念著：「我沒事，不用醫生……不用醫生……」說完便一把推開
孟軒，自顧自踉蹌著腳步慢慢走開。
「搞什麼？喂！」他看著那男人一瘸一拐慢慢離開的背影，心裡忽然
升起了一種古怪的既視感。
這種微跛的走路方式，他好像在那裡看過……
黑暗的房間、粗壯的男人……好熟悉的感覺，一種奇怪的厭惡感從他
腦海裡慢慢浮現，而這種厭惡感，他今天早上也有同樣的感覺……
「站住！」孟軒忽然大吼一聲，把圍觀的群眾都嚇了一跳，他立刻走
上前去攔住腳步微跛的男人，拿出手銬，把他的雙手銬住。
「很抱歉，我要請你跟我回警局一趟協助調查。」
那個男人被突如其來銬上手銬，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抵抗，只是呆呆地
說著：「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
孟軒對於這種甘心就逮的犯人倒是客氣，不過他也稍後悔了起來，早
知道他這麼合作，剛才就別拿出手銬來引人注目了。
他並不想在這麼多人圍觀下造成更大的騷動，不然那些無聊的記者，
等會又像螞蟻看到蜜糖一樣包圍這間醫院，一旦上了新聞，分局長恐怕又
要抓狂了。
冰雪聰明的晴妤立刻看出了孟軒的疑慮，拍手笑道：「很好，那我們
這一幕就排到這裡，下次再來正式拍攝，下一幕我們回攝影棚拍吧！」
孟軒一愣，但隨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知道了，謝謝導演！」
短短的對話，周圍的群眾卻都好像得到了滿意的解答，「原來是在排
演啊？」「嚇我一跳，還以為發生什麼命案了咧！」「無聊，走了啦走了
啦！」
圍觀的民眾慢慢散去，孟軒押著那個男人，盡量不引人注意地搭電梯
下樓到停車場。
「我先把他送回警局，晚點再跟妳聯絡。」孟軒把犯人的手銬扣在車
上特製的鐵環上，這是當初為了方便他押送犯人，特別在自己的私家車上
訂製的特別裝置。
「好，有什麼進展再跟我說一聲，我會找時間去找你跟巧心的。」晴
妤站在車外，朝著他揮揮手，等車子開走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她連忙回頭去醫院找，看是掉在那兒了，一轉頭，竟看到羅子煜站在她
身後，微微笑地把她的手機拿在他手上晃了晃。
「要搭個便車嗎？」他迎著陽光，臉上燦出一個俊秀的微笑。
而在回警局的車上，那個中年男人一直喃喃自語地念著些什麼，孟軒
翻出了他的證件。
「朱竟淳……朱先生是吧？謝謝你與警方的合作，等到了警局之後你
可以打電話給你的律師。」他讀出身份證上的名字，從後照鏡望著他，倒
是難得看到這麼合作就逮的嫌疑犯。
朱竟淳不搭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座位旁邊。
「警官，我殺了人。」朱竟淳半晌沒開口，忽然間陰森森地說了這一
句話，孟軒心裡微驚，但裝作不動聲色地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殺人總有
個理由，你為什麼殺了那個人？」
「我殺她，是別人要我這麼做的，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是誰。」他詭異
地笑了笑，那笑容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警官，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他忽然間拋出一個天外飛來
一筆的問題，但他似乎並不需要孟軒的回答，很快地又接下去，自顧自地
說著：「我相信命中注定這回事，當我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我和她是前
世注定的，但是她始終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我聽說她有個男朋友出國讀
書，她在酒店工作是為了供他學費，但我不管這麼多，她明明就是屬於我
的，為什麼不理我？一定是老天弄錯了！我只好拜託另外一個人，無論如
何我都要得到她……」他嘿嘿一笑：「當我花光我畢生積蓄，終於如願以
償，從此以後，她與我合為一體，一直在我身邊，再也不離開我了……」
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孟軒感到心寒，他口中那段自以為是的愛情，就
是他強暴徐瓊的原因嗎？原來徐瓊還有一個男朋友，他會不會跟這案子有
關？
但這一切都巧合得恐怖，早上他剛在警局看了錄影帶，下午就立刻在
平成醫院逮到這個強暴徐瓊的詭異男人，聽了他這一番近乎自白的話，莫
非真如他說的，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
「你說的她，指的是徐瓊嗎？」孟軒從後照鏡觀察著他的表情。
「噓，警官，別吵到她，她正在旁邊休息呢！」朱竟淳似乎不太想理
孟軒，他慢慢看向後座右邊，眼神中充滿愛意，輕聲說著話，好像真有一
個人坐在那兒跟他對話似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