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前 我在課堂上接到一通簡訊 我媽傳來的
"爸爸心臟瓣膜破裂 現在正在開刀"
下課我馬上跟老師請假直接撘車從新竹衝到林口長庚
心臟外科加護病房外面 媽媽跟叔叔們哭成一片
愁雲慘霧的氣氛壓的大家快喘不過氣
我問我媽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突然心臟瓣膜破掉
我媽跟我解釋以後才知道
我爸最近那一陣子身體不太舒服 尤其昨天相當沒力氣 連膚色都變黃
那天家裡的冰店很早打烊 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
結果 凌晨5點 我媽媽被搖醒 我爸爸跟他說他很不舒服
他是個很能夠忍受痛苦的人 會這樣講就是代表他真的非常難受
於是我媽就開車載我爸去林口長庚掛急診
一到急診十分鐘以內 突然胸口劇烈疼痛 血壓狂降 收縮壓剩下80多
強心針打下去也沒用 緊急照了X光 發現心臟破了一個洞 馬上就推進手術房開刀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我到醫院之後手術也還沒結束
總之過了很久 大概下午六七點手術才完全結束
醫生叫我們過去解釋
他說 心臟會破掉要馬就是受到強烈撞擊 要馬就是上面長了不好的東西
我爸爸心臟上面的確佈滿了一般人心臟不該長的東西
應該是癌細胞 而且看狀況應該是末期的
而一般癌細胞會在心臟上面通常都是轉移的 我想板上各位應該沒什麼人聽說過心臟癌吧
而我爸爸的確就是全長庚醫院心臟癌的首例
而那位醫生在解釋病情的時候 我媽媽一邊哭一邊問了一些問題
不過卻被醫生"相當不客氣"的制止
"我還沒講完你不要插嘴 妳問的問題一切都要等到他轉普通病房做檢查才知道"
"可是......
"就跟妳講不要再問了 妳是聽不懂嗎"
"......."
當時我很想直接讓這個醫生也躺在加護病床上 讓他感受一下
不過想到我爸爸現在算在他手上 也只能默默忍下這口氣
後來才知道 要開刀的時候 我媽媽本來打算找長庚醫院心臟外科的主任來開
不過因為當時太早了 只剩下值班醫師 就是這位王醫師
他覺得我們好像不信任他的技術才會一開始想要找別人
所以之後我們去找他的時候 他的態度實在是都很差.....
有一次我媽跟他討論病情的時候 提出了疑問 他很不以為然
甚至直接對我媽說
"不要懷疑我的技術 我是台大本科系畢業的懂嗎"
其實家屬的心態就是想要找更有經驗的來 對醫生來說我們是眾多病人之一
可是對我們來說 可能是唯一的老公 爸爸 或者兒子
總之 就在不愉快的氣氛當中結束了談話 當晚我們就住在醫院以防有緊急狀況發生
而我媽媽 嬸嬸也去找了神明去問到底怎麼會這樣
結果 牽扯出一段50年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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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補充一下
我阿公他們當時生活在日據時代 日本人會從台灣這裡找人當兵去打仗
而我阿公的弟弟 我要叫他三伯公 就因此被抓去海南島當兵 結果因此死在海南島
當時我阿祖他們就收到電報他戰死在海南島 而領到一小筆撫恤金
後來 我阿公結婚生子了 第一胎是我伯父 再來是我爸爸 之後有兩個叔叔
當時聽說我伯父不好養 而我三伯公並沒有留下子嗣 因此就把他過給我三伯公當兒子
而我伯父也就平安長大
我阿祖也過了一塊田給我伯父 算是三伯公的份
而我伯父也要負責清明去掃他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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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跟嬸嬸去問神明 到了廟裡 神明一上身之後 乩童就跟我媽媽搖搖頭
"怎麼拖到這麼嚴重才來"
"你們那個去海南島當兵的親戚 去王母娘娘那裡告狀 他死了沒有人當他超渡
而且還有一個兒子竟然都沒去拜他"
我們覺得很疑惑 就問說他不是戰死的嗎 當時我們該做的都做了
"什麼戰死的 他是病死的 其實是他生病太久很痛苦 自殺死的
自殺的罪孽太重 要好好的超渡結果都沒有 他一直給你們暗示你們卻都不理
只好從他兩個過房的兒子中挑一個運勢比較差的給警告 而好在他(我爸)平常沒做過什麼
壞事 為人善良 不然這一次是直接死的"
我們才恍然大悟 因為自殺不能領到撫卹金 可能當時的長官幫忙就變成戰死
可是另外一個兒子是怎麼回事
"現在生病的這個也是他過房的兒子阿"
問題大了 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只有我伯父過給他
如果神明說的是真的 那的確我爸爸屬猴 那一年的運勢不好
至於暗示
我伯父家裏之前發生過火災 他自己本身身體狀況也一直出問題 膽結石 糖尿病什麼的
這些原來都是三伯公給我們的暗示
於是我媽媽他們馬上打電話回家問我阿公他們
才知道當時我爸爸出生的時候也很不好養 他們也把我爸爸過給了他.....
而他們以為只要一個人去對三伯公負責就好 所以都沒跟我們講 只有他們兩個老人家知道
連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 竟然從一個素未謀面的乩童嘴裡講出來......
而且 心裡滿是不甘 為了一個五十年前的決定 賠上這麼大的犧牲.....
我們也開始找機會該怎麼跟我爸爸開口說他有癌症 而我爸爸從加護病房轉到一般病房之後
很意外的主動跟我們提起
他說他在昏迷的時候有夢到觀世音菩薩 跟他講過什麼話他忘了 不過好像有提到"七日癌"
這個名詞 我們才藉這個機會跟他說他得了癌症 不過不敢告訴他是末期
怕他喪失求生意志
接著就是一年多以來化療 放療 中藥等治療撐到了現在
雖然說腫瘤並沒有消掉 不過也算是拼了命的活到了現在
之中有個小插曲
我們本來有打算想要在一次手術把腫瘤摘掉
所以就問問醫生的意見
腫瘤科陳醫生跟我們講 依照我爸現在的狀況我覺得是不合適 不過還是要問問看外科醫生
我媽媽就順便問他說
"是王醫師嗎 怎麼很久都沒看到他了"
因為我爸爸的病況特殊 常常要集合內科外科腫瘤科一堆科來會診
可是後來心臟外科不是王醫師來
結果陳醫生跟我們說
"王醫師現在可能不適合 他現在生病了"
我媽開玩笑的說
"醫生也會生病唷"
"醫生也是人啦 而且王醫師現在的狀況可能比妳先生還要差"
這點我們倒是很意外
"他怎麼了?"
"他現在得到腦瘤 狀況還蠻危險的 以後也許也無法當醫生了"
舉頭三尺有神明 或許冥冥中自有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