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
生生擰著眉,院子裡一日熱鬧過一日,方生先是養了個蔘童,蔘童也罷,蔘童既伶俐又
乖巧,兼且還可以打雜。最近又多了條老狗,那條紅毛狗又胖又懶,整日打呼嚕,吃得
還比小孩子多。
養那條紅毛狗幹啥,吃的挑精揀肥,睡還選在爐灶邊。
生生拿著短棍,小心翼翼的在狐狸鼻子面前搔弄。
『欸。』蔘童見狀,張嘴要叫。
方生搖了搖頭,示意禁聲些。『看看好戲吧!』方生溫笑道。『幾百年沒看過老先生出
醜了。』
『先生真壞心哪!』蔘童說。『小姐怎麼會想去逗狐狸。』
方生笑道,『狐狸?』方生頓了頓,『小姐當唐老先生是狗呢!』生生好幾回拿著骨頭
在老先生面前擺弄,搞得老先生臉色多難看。
生生見逗了幾次都沒反應,怒到指著狐狸鼻尖罵笨。
等到生生知道方生拿腿肉去餵狐狸,才這麼不辭勞煩的日日找恁。
日日找狐狸的恁。
跟在狐狸屁股後頭罵笨狗,弄得狐狸不安生。
『嘖嘖嘖嘖嘖嘖嘖,小姐好是無聊。』蔘童乍舌。
方生也不作聲,靜靜的看著生生逗狐狸。
生生拿著短棍,認真的朝狐狸鼻子一撓,狐狸鼻子動了下,繼續睡。
生生拐著棍子,又是一撓,這次比上回有準頭,狐狸鼻子動得劇烈,然後還是繼續睡。
生生這次索性一棍子打在狐狸鼻子上。
『噫。』一棍子打醒的狐狸,發出聲短哼。就恨恨地追在生生後頭跑,嘴裡冒著口涎,
直要咬他衣腳。
『哎呀唉呀!我不敢了,別追了行不行呀!』生生驚叫著,左腳抬右腳,跳來跳去閃避。
『唉呀!方生還不快來趕你家的狗。』生生被追急了,一面躲一面叫嚷。
生生腳下的狐狸,喉嚨發出咕嚕聲,直要扯生生鞋子。
『方生快過來趕狗呀!』生生最後一聲悽愴,哎呀,被咬着啦!
『小姐莫驚。』方生神色自然,認真的拍拍狐狸的頭。『噯,快鬆嘴。』
狐狸轉頭,恨恨的瞥了眼。『快鬆嘴呀!』方生拍拍狐狸的頭,親膩得像在逗自家的狗。
『哼。』鬆嘴的狐狸,鼻子哼了聲,搖著屁股大搖擺地走了。
『哪裡來的狗,又兇又惡。』生生含著哭腔,哭著就要走。
狐狸發狠咬的勁可大呢,腳肉豁開個口子,泌泌的流著血。
『小姐,讓蔘童扶你把吧!』方生好意勸道。
『不必。』生生恨恨的從唇齒裡咬出字,那個疼呀……
『是呀是呀,小姐,讓我來扶您把。』蔘童忙著陪笑。『唉呀!那狗呀,性子是壞了點
……可是……』蔘童頓了半晌,『……勉強也能算可愛呀!』
『嗚嗚嗚嗚嗚嗚………』生生抽噎,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直罵著。
蔘童扶著生生,又是勸又是哄,慢慢才走出去。
方生轉頭就往火房進去,『唐老先生過分了些。』方生說著,眼睛直盯著在爐灶邊打盹
的狐狸。
狐狸自知理虧,也不作聲。
方生徐緩的說,『小姐才……』
話還沒說完,蔘童的驚叫聲就傳來,『小姐、小姐……』
隨之而來的還有姑娘的叫嚷,嬷嬷心疼的喊叫,『唉唷,我的小祖宗呀!』
方生驟然嘆道。『一日都不得閒。』
狐狸咂巴著嘴,『生生姑娘又生什麼事端啦!』
方生薄薄掃了眼狐狸,『真要出什麼事端,老先生也脫不了干係。』
狐狸拿著爪子撓撓,『姑娘的事與我無干。』
狐狸笑著,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真要說姑娘的事……』狐狸沉吟道,『興許和人有
關。』
方生說道,『人?』
狐狸擠擠眼睛,『人。』
『先生來啦!』蔘童拉著方生袖子,急忙說道。
可那些姑娘們一個挨著一個,擠了個水泄不通。
『唉呀!讓讓吧!讓讓吧!』
『讓什麼呀!都是你過來看熱鬧的。』
『姑娘少說兩句,行不。』
『你這麼……』
嬷嬷給急得開口了,『姑娘們行行好,快給先生讓條道吧!』
覷得了空隙,蔘童忙忙帶著先生鑽入內。
『這可怎麼辦呢!』嬷嬷紅著眼睛,擰著鼻子哭道,『我這小祖宗,好不容易拉拔大了
,現在可怎麼辦是好……』說罷,張著嘴又要哭起來。
方生環視周遭鶯鶯燕燕,溫潤一笑,面如桃花,軟軟的說了,『生生小姐累了,知道麼
?』
『知道了……』眾人目光渙散地應著。
『小姐累了,要休息了……』方生的聲音暖暖融進句子裡。『你們也累了,要休息了。』
『噯。』眾人回了聲,一個挨著一個,慢慢的跨出房門。
蔘童倒看著驚嚇,『先生您那是什麼法呀!』
『沒什麼的。』方生說著,一邊翻著生生眼皮。『叫過大夫沒有?』
『叫過了。』蔘童連忙應著,『大夫看了好一陣子,說他也沒法子。』
生生和衣躺著,面色如常,氣息均勻,看起來像睡著了般。
方生搖搖頭,把耳朵湊近生生心口,又測了測脈博。
『這術……』方生沉吟道。『……得用上祝由之法。』
蔘童說道,『先生說的……』蔘童搔了搔腦袋。『……好玄。』
方生翻著生生眼皮解釋說,『〝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
『祝之不癒,這說明祝法不起作用,就要改用禁法或符法。』語畢,方生頓了頓。
『可、可小姐不是病了麼?』蔘童質疑問道。
方生接著說,『食天地之氣以生,內傷於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外傷於風寒暑濕燥火六
淫所以生病。小姐沒有病,病的是別人。』方生溫潤笑著。『也幸虧,病的是個人哪。』
方生笑道,『走吧!估計今日小姐是醒不來的,咱們去找唐老先生吧!』
『唐老先生,晚輩敬您杯。』方生高舉著酒杯,誠意道。『這些日子來,小輩多有得罪
。』
『噯,你這小子。』狐狸搖著尾巴,朗笑著,還拿爪子拍拍方生。『方生你這小子什麼
都好。可就……』後面幾句停歇,聽不得個準。
『是是是是是,唐老先生您教訓的是。』方生忙不送迭點頭,『以後小輩會多跟您老學
習。』
『學習倒不敢。』狐狸喝多了,開心的用兩條後腿站起來,卻又站不穩,
顫顫巍巍的搖擺著。
『跟著我,就可以多長些見識。』狐狸喜滋滋的匝嘴,抬著腿搖晃,屁股的肥肉也跟著
晃晃蕩蕩。
『是,唐老先生教訓的是。』方生笑著,手沒停過給狐狸斟酒。
『唐老先生酒量真好。』方生讚嘆道。
『酒有別腸,不必長大。』狐狸自豪的拍拍肚子,喝的更歡了,『當年我喝酒的時候,
興許你還在吃奶呢!』語畢,一晃眼整頭砸在地上,連尾巴都擺平。
徹底醉了個不省人事。
『先生,您幹嘛灌醉唐老先生呢!』蔘童在一旁問道。
『沒什麼。』方生惻惻陰笑,目光直在狐狸身上打轉。『不過想做道狐狸湯。』
噯,好冷。狐狸嘬牙想道,怎麼今夜這麼冷。轉身就往被子裡窩去。
男人的聲音執拗的叫著,『小姐小姐,生生小姐。』
吵耳,是誰半夜還把生生的名字當經念,念多了又不會成佛。
旁邊多了道熱燙的暖流,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小姐不應聲,那麼小的就當您默許啦!』
然後一雙茸茸的手就直往狐狸身上招呼,邊摸索還嘆道,『好俊的長相,好美的身段。』
娘的,狐狸登時雙眼暴睜,掙扎著就要起身。
哪個瞎了狗眼的迷色鬼,找錯人啦!
『別怕別怕,哥哥會好好疼你的。』那雙色手直搗黃龍,直往狐狸心口搓。
娘的,狐狸死瞪著眼睛,卻發現自己不得動彈,身體給牢牢定在床板上。
娘的,狐狸悲哀地發出嗚噎,大勢已去。
男人摸著狐狸大腿根,嚇得狐狸毛都直起來,立著耳朵不敢喘息。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淫靡的喘氣聲響起。
男人的聲音就在狐狸耳邊,那雙色手還不住朝狐狸身上揉擰。『唉呀!好柔好香呀!生
生真是水靈呀!今晚就讓爺兒好好樂樂。』
過沒多久,後頭有個鼓脹熱燙的東西磨挲著。『等會兒給你吃個好東西……』
刷的一聲,狐狸褲子給剝掉了。
狐狸心中嗚噎聲,想他後庭一世清白就要毀於一旦了。
毀在那個該死的瞎眼急色鬼身上。
『先生莫要急。』方生聲音柔若無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方生一字一道,『再說
,您身下生生俏俏的美人兒真是聶生生?』
『什麼?』男人聞聲,正要起身。
後頭就一棍子結實往他頭上招呼,當下就被打昏。
『唐老先生沒事吧?』蔘童拿著棍子,彎腰問著。
狐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真真切切地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才……我……』
半晌聽不得個真切。
蔘童只好說道,『先生說了,生生姑娘的術是下在衣服上的。』蔘童頓了頓,
『所以先生才想到這招換日偷天。』
狐狸聞言,又是一陣撕心裂肺。
『淫心為病灶,執念為根。』方生看著那個被蔘童打昏的男人說道。『才會讓他色心大
起,去借助方術來淫猥他人。』
『蔘童。』方生叫道,『開爐燒水,我要做帖壯腎陽的藥。』方生盯著昏迷的男人笑著。
『噯。』蔘童應了聲,眼睛盯著那男人,『先生,難道您要以人入藥……』蔘童怯怯問
道。
方生搖了頭,『不是以人入藥,而是以人為藥。』
方生笑了笑,『起陽草與淫人共煮,定有奇效。』
方生頓了頓,又說道『既然如此,此方就叫〝常春〞吧!』
常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