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到下午班的第五天,胡常月來了不意外,但厭惡陽光的羅斯居然充滿毅力的
跑來了。
進入陰寒的葬儀社,他呼出一口氣,把圍巾和太陽眼鏡、帽子、手套,通通取下
來,但還是穿著大衣。
…在七月天穿大衣,幹得好。
我會詫異的跑出來,是因為他實在吸了太多我的血,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堅固清楚
。他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氣,臉色有點蒼白,卻沒有變成一堆灰燼或冒煙什麼的
…雖然我早就知道他不會。
但我知道他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可是很餓的。一看到我,瞳孔整個放大,我想
他是非常忍耐才沒冒出虎牙。
「…你來幹嘛?」我疾走到櫃台,低聲說。
不能當眾吸血,過過乾癮也好。他假裝吻我的手,事實上是一根根的啃。「送花
的男人在這兒,對吧?因為妳心底感到不妙。」
…胡常月剛是經過我的小房間沒錯,但他只從門上方的玻璃窗跟我打了個無聲的
招呼…這樣他也知道?
「我知道的可多了。」他小聲的說,已經開始啃我的手掌了。
我是不介意讓他過過乾癮,但櫃台小姐和同事已經好奇的看過來了。他不在乎形
象,我在乎。
「這是我…」我尷尬的對同事介紹,「我男朋友,羅斯。」趕緊把我的手抽回來
。
同事幾乎都瞪大了眼睛,男同事露出一點好奇和鄙夷,女同事幾乎都是豔羨和不
可置信。
本來有點不高興(像是奶嘴被拿掉的小鬼= =|||)的羅斯,聽我這麼說,突然大
大的開心起來,用力摟住我的肩膀,說,「是呀,待霄是我的女人。全身上下都
是我的唷~☆」
我矇住臉,羞愧的想鑽地洞。「…對不起,他中文很差。」
「他只是陳述事實,不是中文差吧?」胡常月走了出來,一臉似笑非笑的。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就完全摸不著頭緒。我想想怎麼描述好了…總之,他們並沒
有實質上的動手,而且臉上都保持著笑容。
但我和羅斯有著血的聯繫。這實在很難說明…應該說我們可以感應彼此的情緒。
不過,我終究是人類,我能感受的都是很模糊並且破碎的影像,當然羅斯感應我
的部份就清楚的像是在看電影。但這種聯繫平常都是「off」,需要用力去「看」
才能感受。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幹嘛這樣「深情」的互相凝視,笑容還越來越詭異,所以
我冒險看了一下。
他們…呃…用心靈打架。
我知道這樣講大概誰也聽不懂,不過看過「英雄」的可能就知道。簡單說,這是
一種虛擬實境的互相廝殺。胡常月略居下風…但羅斯連虎牙都沒露出來,只是帶
著一種惡意的微笑…我知道他鬧著玩。
但他鬧著玩也可能會摧毀人類的意志。
我真該把指甲留長一點。
按著羅斯的眼眶,我威脅的說,「羅斯,住手。」
他嘖的一聲,反手撕裂了胡常月的前襟。
旁人看到的可能是他們倆站著不動,胡常月突然爆裝了。看熱鬧的同事都驚呼起
來,但羅斯懶洋洋的笑,用著滲毒的甜嗓說,「你們,沒看到任何異常唷。現在
…先休息一下。」
所有的人都眼神渙散的站著不動。
「哇嗚,」胡常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血族名不虛傳。」
「回去跟你們老大說…不管是哪個老大。」羅斯拍了拍我的頭,「就說我不同意
。」
「但我已經呈報上去了。」胡常月攤手,「沒得商量嗎?你好歹也問問待霄…」
「沒得談。」羅斯冷笑兩聲,「算了,跟你這種小孩子沒什麼好說,我直接找你
們老大好了。哪一個?」
「我帶路。」胡常月滿不在乎的笑,他破碎的前襟開始滲血,但似乎一點都不在
意。
羅斯拖著我走,我根本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要去哪?喂,到底你們在說
什麼?我不要去任何地方…我還在上班!」
「討厭鬼,上什麼班…?」羅斯咕噥著,「今天是待霄的假日,對吧?」
所有在場的人都愣愣的復誦,「今天是待霄的假日。」
他彈了指頭,所有的人都醒過來,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各自忙碌,甚至對我視
而不見。
「…我一直以為你的催眠術很兩光。」我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了。
羅斯忍了忍,還是吼出來,「我是血族當中催眠術最精通的高手!我曾經一口氣
催眠了中央公園所有的人!」
「…你對我手下留情?」我太驚訝了真的。
他吼得更大聲,「可能嗎?妳用腦袋想想好不好?催眠得了妳我會放著等妳挖我
眼珠?!」
哎唷,是我天賦異稟?
胡常月噗的一聲笑出來,羅斯這回倒是虎牙冒得像是劍齒虎了,應該是非常火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