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桌前瀏覽著電腦螢幕,匿名總是輕易使恨意更赤裸裸的呈現。而恨意正是
維持我收入的來源。
紙做的鳥從窗口飛上我的手背,是我派在附近的式神,翅膀慢慢顯露出字跡『安
言』。故人來訪,可得好好招待。
起身沖了咖啡,拿著湯匙攪拌著正放到桌上,門就開了。來人一頭墨黑長髮披散
過肩,帶笑的瞳孔裡透著微灰。
「好歹按個門鈴。」
「好歹也該叫聲師兄。」男人不滿的搖搖頭,自動坐下拿起咖啡啜了一口,隨即
皺了皺眉頭:「以為買了咖啡機給你你就會放棄即溶咖啡。」
我指著在房間角落的大紙箱:「原來你上個月差人送來是咖啡機,我太忙沒空拆
來看,再說我覺得即溶咖啡挺好喝的。」我攤攤手。
安言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盯著我,我則是無所謂的笑笑,他放棄的嘆了口氣:「師
妹,師父他老人家嘴裡不說,心裡面很念著妳。」
「被逐出師門都幾多年,哪裡還是師妹。」
「只要妳..」
「只要我認錯,不再隨意奪取人命,領受百仗之刑,師父一定肯讓我回去的,是嗎
?這麼多年你說到我都會背了。」我打斷安言未完的話語。
他玻璃灰瞳孔盯著我:「妳都知道,怎麼就是不肯回來。」
「大道混沌,自有其運行之道,身為人子只可觀不可干。師父總是這樣說對吧?」
安言長我一歲,和我一樣是孤兒,自小被師父領著修行。還在山上的時候,安言
總是被我蠻纏著一起搗蛋,像是用式神嚇嚇來山裡違法打獵的那些人。被師父發現
擇罰的時候,安言總是護著我,說是他帶頭擣鼓的。
「噬魂為大道一環,更該遵行天命。」
「為什麼就非得遵行天命?憑什麼這能力不能用來干預?」我握緊拳頭,指甲陷進
掌心的肉裡。
那年我十三歲,安言十四。師父受公會之託,去了北都處理事情。我和安言溜了出
來,來到山腳下的村落。那晚的月亮很圓很亮,村裡正舉辦著一月一次的市集,燈
籠裡的燭火映的人影一晃一晃。
我跟安言上了山後,就沒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兩個人興奮看著直至人潮散去才依
依不捨的離開。我手裡拿著安言省下零用錢替我買的七彩棉花糖,和他兩人走到附
近的河畔坐著。
「師兄,月亮好圓。」我躺在河畔的岸上仰望著銀白的月亮。
「是啊,今天開心嗎?」安言也躺了下來,和我一起看著月亮。
「開心,上山之後就再也沒看過市集。」我掰著棉花糖將甜甜得滋味送進嘴裡。
「開心就好。」安言和我相識而笑。
忽然,安言倏的起身,看著河岸下游的樹叢。
「師兄?」安言豎起指頭在唇上比出安靜的手勢,我順著視線望過去,黑暗的樹叢
裡有掙扎的聲音。我想起身衝去卻被安言拉住。
「幹嘛?有人喊救命!」我想掙脫安言的手腕,但他卻緊抓不放。
「小心點。」安言拉著我避開月光,在陰影處前進,越往前哭喊和喘息的聲音就越
加明顯。月光透過樹叢,讓我和安言清楚的看到正在發生的悲劇,幾個粗壯的男人
壓在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女孩已放棄掙扎,兩言呆滯的凝望的遠方,任
由幾個男人惡意玩虐的在她纖瘦的軀體上噁心擺動。
邪惡的畫面讓我和安言嚇傻了眼,愣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看著眼晴毫無終止意
思的慘劇,一個念頭閃過心理,我開口正準備念出咒語,卻被身後的安言給摀住嘴
。「想幹嘛!忘了師父怎麼說的,不可干預人命!」安言緊緊拉住我的肩膀搖晃。
「那她怎麼辦!」
「總之妳別鬧。」安言撿起地上枯枝,綁成粗糙的人樣,寫上符咒做成簡單的式神
。安言將式神放出,那些男人一聽到聲響馬上鳥獸散流下呆滯的女孩躺在地上。
我想向前關心,卻被安言拉著走:「別多事。」
後來,師父不在時,我背著安言偷偷溜下山,打聽著那女孩的消息。村子不大,
和我差不多的年紀的女孩也沒幾個。我很快的打聽到有戶姓吳的人家,女兒在家中
上吊自殺,現正在辦著喪事。
我偷偷的去了那戶人家,黑白照片裡的女孩,笑得很燦。 眉眼彎彎的,溫柔的眼
角有顆淚痣。而我的眼淚,無法遏止的落下。
沒有人知道這姓吳的女孩,為什麼自殺。她父母也不明白,怎麼好好的一個女孩
兒就這樣想不開?但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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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很倦怠,怎麼搞的呢。
絕望阿絕望,我對這倦怠的世界絕望了。
PS 有人之前以為主角是男的嗎?話說主角的名字還沒出現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