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Mar1boro (【Light】)》之銘言:
: 現在,正聽到有人在叫賣
: 臭~豆~腐~~~臭~豆~腐~~~
: 這時間賣臭豆腐對嗎?
: 害我突然想到小時候我堂哥跟我說:
: 半夜的臭豆腐都是賣給鬼吃的
想到一個我和我表哥出國前發生的故事。
那是民國87年左右的事。
那時候他還住在嘉義的吳鳳南路上,靠近二分局,
因為靠近警察局,那裡的治安還不算差。
所以附近的小販常會在深夜裡叫賣
賣的有鹽酥雞、土窯雞、臭豆腐、肉粽...等等
總之,幾乎到兩三點都還可以隨處吃的到東西,
(常常碰到警察也在吃,看到警察我們就要勞跑了,
因為那年我表哥15歲,偷騎他爸的機車。)
騎著機車繞一繞,通常都可以找到攤販。
其中,我跟我表哥最喜歡的,就是臭豆腐。
賣豆腐的老人,有著一顆油亮的光頭,一年四季都穿件掉嘎跟夾角拖鞋
操著一口流利的台語,我們都叫他豆腐伯。
他炸得臭豆腐可說是一絕,外酥內軟不過硬、泡菜更是給的大方。
我去我表哥家玩的時候,常常半夜就兩個溜出去找豆腐伯。
尋找豆腐伯是有趣的,
他的路線不固定,只要有人要吃就會停下來,接著就在那個地點做起生意。
我跟我表哥找到人後,就會拉著板凳坐下,聽著他放的廣播,吃上個三盤臭豆腐。
其實是四盤的量,豆腐伯每次都會多給我們兩個小鬼夾幾塊。
一年暑假,又去表哥家玩,在交換完怪物,簽完密技lv99之後,
我們兩個的肚子都餓了。
大概三點左右了。
表哥決定和我出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堵到豆腐伯。
我們兩個躡手躡腳的走下樓,我去開門,表哥去簽他爸新買的速客達,
尋找豆腐伯的旅程就開始了。(其實我姑丈一直是知道我們偷溜的事情,只是懶得抓。
那天運氣很好,大概騎了十分鐘就看到豆腐伯的小攤車 ,聞到了豆腐的香氣。
我們兩個迫不期待的到小攤車坐下,這時才發現攤車附近已經坐了幾個人了。
夜貓子還真是多。
老伯對著我們笑罵著:
『死猴嬰仔,家瓦阿夠出來弄溜連。』
(臭小鬼,那麼晚了還出來亂晃。)
『三盤豆腐!』
『甲料金燈器困啦!』
(吃完快回去睡啦!)
老伯笑笑的端給我們,一邊跟其他客人瞎聊。
有趣的是,我們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麼,
他們用的語言似乎不是中文、也並非台語。
只是聽到一串機哩呱啦的。
我們吃完以後,正準備付錢起身走人,我表哥喚著老伯,從口袋掏出錢...
此時,老伯就壓下我表哥的肩膀,眨眨眼,對我表哥低聲的說。
『ㄟㄟ,但咧,林勾結幾咧,器盤我洽!節嘎黑龜ㄟ造...』
(ㄟㄟ,等一下,你們在坐一下,這盤我請!坐到那幾個走...)
『侯林跨幾咧趣味耶!』
(讓你們看看有趣的!)
好啊,有免費的豆腐!幹嘛不吃!
我開心的想著,但我沒注意到,我表哥的臉突然有點慘白。
(很顯然他聽過原po說得那個流言。)
所以,我開開心心的吃著豆腐,我表哥就一邊罵我別吃的太快,一邊斜眼盯著那些客人。
過了幾分鐘,表哥拍拍我的手,用眼角瞄了一下客人的方向,
我也轉過去看...
客人們正在付錢,但是從口袋裡拿出來的,卻不是新台幣...
是『冥紙』!
老闆卻態若自然的笑著收下,一邊揮手機哩呱啦著。
這群客人接著整齊的排著隊,一個接著一個走向路口,身影也漸漸變的透明
慢慢的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幹...』
我表哥抖著說...
豆腐伯哈哈大笑,爽朗的說...
『啊謀哩系跨丟鬼喔!』
(啊不然你是看到鬼喔!)
『機攤我洽啦,名亞仔叫林都桑帶林器拜拜!』
(這攤我請啦,明天叫你爸帶你們去拜拜!)
我跟我表哥快速的跨上機車,夏夜,無風
背後傳來豆腐伯的笑聲,卻讓我們覺得涼透了。
後來我們絕對不會過十二點再偷溜出去吃豆腐...嚇一次就夠了。
我和表哥後來每次去吃豆腐都會譙豆腐伯,
順便看有沒有講話奇怪的客人。
豆腐伯也很壞的說:
『機會難得咧!』
『很多人想看也沒辦法,你們就luckyㄟ捏!』
之後,表哥移民了,我也很少機會去吃豆腐了...
但我還是懷念那個夏夜,豆腐伯賣的臭豆腐。
還有我們發生的那些奇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