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嚴重昏迷之中,像是電源臨時中斷再恢復時,忽明忽暗的狀態,意識一度清晰,看見
可雅慌張地拍打我的臉,用她彷彿一折就斷的纖細手臂,吃重將我扶進主臥室,然後意識
再度模糊。
重新張開眼睛,自己一絲不掛躺在,被床潮濕的雙人床上,不單是我,可雅也是,她身上
佈滿咬痕,長條狀的抓傷,彷彿受到猛獸摧殘,卻一臉恬靜滿足蜷曲在我懷裡。
「是誰把妳傷成這樣的?」
沒能保護好心愛的妻子,愧疚地,輕輕呼喚她,想問個明白。
連些微的吹氣都能掀起一陣刺痛,可雅眉頭皺緊仰望我。
「你全忘了,昨天晚上你練功,練一半昏倒了,全身發燙,燒到四十度,我拿冰水袋替你
冰敷降溫,你突然醒來,捉著我,將我的臉壓在冰袋上,從後面就…….。」
夫妻同床共枕多年,除了喪失處女的那夜,到習慣做愛之前的那段時間,我從未見過可雅
如此羞澀,而這回反應更加強烈。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從來就沒那麼熱過,那麼……我不會說啦!」
輕輕一動,可雅的身子像是要解體似地,我豎起一個枕頭,謹慎將她移到柔軟的靠墊上。
「我不記得了。」
嘴巴說不知,腦子裡盡是小說情節中,習練內功不慎,五內沸騰,氣血翻攪,導致虛火蔓
延,若非倚靠與可雅做愛,排解體內亂竄的熱流,恐怕我早已走火入魔,不受重傷,而會
變得瘋癲癡狂。
驚訝又疼惜望著遭到我毒手的妻子,若不是她的表情苦樂參半,深情款款地凝望著我,我
必然會自責個好幾年。
「媽咪我可以進來了嗎?」
寶貝女兒在門外叫喚,門把被扭動,眼見她就要看見兒童不宜的畫面,我急忙地拿被子蓋
住兩人的裸體,輕薄的棉紗碰觸她的肌膚,像是被無數細針刺中,可雅痛的,得靠咬牙強
忍才能不發出聲音。
「不要動。」
女兒正要跳上床鋪,衝到可雅的懷裡,被我攔阻下來。
「爸爸,媽媽昨天說你們要專心讀書,不讓我進房間,已經讀完了嗎,讀那一本?」
「健康教育。」
天殺的,我的嘴竟在女兒面前胡說八道。
活該被可雅狠狠捏了一把。
連哄帶騙將女兒請出房間,我下床要換衣服,腳剛落地,又出現頭重腳輕的昏眩症狀,血
液像是被裝入調酒杯不住搖晃,亂了套,管不住去向,迫於無奈,只好坐在原地調息,盼
望藉由吸入大量氧氣,給予血液充分動力,流到正常該通往的管道內。
這一吐納,不得了,之前,我試了不下千遍,無論輸引多少血液流過,皆沒反應的丹田核
心,像是全面開放的航空轉運站,成了心臟之外,血液循環必經的要點。
被吸引到此的血液,正如洪玬所描述。
像是將鐵扔進高溫的碳爐裡,血液裡的雜質被燒去,僅留下高純度,炙熱,品質佳的潔淨
血。
這種血,不同於一般,不再渾濁黏稠,但在清晰流暢外,更帶來能滋潤細胞茁壯堅韌的額
外養分,心肝脾肺腎像是被塗上一層神奇的油脂,包圍、保護、抵禦、消散熱燙的新血,
形成一個封閉,高密度的迴路,使得血液得以在極高速,如同沸騰的溫度下運轉,卻不傷
害重要的器官。
人血之內之所以需要鐵,因為得依靠鐵來運送氧氣。
最叫我詫異驚喜的,是嶄新血質內的鐵素,在透過丹田的淬洗精鍊過後,承載的氧氣量彷
彿是沒有限制,隨我吸取儲存利用。
這意味著,一旦妥善聚集這股濃縮純淨的能量,我即將擁有、身體能激發非常非常、甚至
難以估計的威力,無論用在攻擊,抑或防禦上。
鐵拳鋼身不再是沃夫所獨享,世上練就這身功夫的人,我是四人之中的其中一位。
得到必須付出,此刻丹田像是一具建築在我體內的渦輪增壓裝置,馬力大,便會耗損大量
的油料。
「媽咪,爸爸的肚子在咕嚕咕嚕地叫。」
女兒天真莞爾說。
她年紀小,譬喻不佳,正確形容我發出的腹鳴聲,像是烏雲裡閃動的雷電轟隆作響,床頭
櫃上放著的半杯水,水面受到聲波激盪搖晃。
「我想吃肉。」
按耐不住的渴望,唾液破天量的分泌,腦中盡是肉汁鮮甜滋味,喉頭嚥了一口接一口的唾
液。
「我要吃肉。」
說時遲,那時快,我已經衝到廚房裡,打開冰箱,看到昨天吃剩的肉就往嘴裡塞。
「不夠,還有肉嗎?」
等不及,就連冷凍庫裡,冰箱霜藏的一隻全雞,我也興奮拿在嘴邊準備啃。
「再忍一下,我們出去吃。」
聽到女兒回報,我生冷不忌,見到肉類就往胃裡塞,她強忍疼痛,穿好衣服後,到廚房裡
阻止我傷害自己的胃腸,從我手上搶走生肉,我難過地流下眼淚。
我們一家來到以吃到飽聞名的連鎖燒肉店。
「十人份,不,直接送二十人份來。」
不理會店員勸告,吃不完必須繳納罰金的規定,我要她放膽送肉上來。
一張四人桌還不夠,牛羊豬雞、肥、瘦肉、內臟不等,擺滿圍繞在我們四周,可雅烤的速
度,跟不上我,追加一個碳爐,依然是杯水車薪,整家店安靜下來,正在店裡消費,或是
在門外等待如場的人龍,不非內外,全盯著我看。
「再來。」
等我將一盤生豬肝、大腸拉高,斜倒進嘴裡時,在場圍觀的人終於發出驚嘆。
不知道是廚房人手不足,還是店家怕賠本刻意放慢出菜速度,送的來東西越來越少,開始
有客人主動送上自己桌上的肉給我,接著群起效尤,似乎想弄清楚我的極限到底在哪,現
場歡呼加油聲不斷。
「你老公也太會吃了吧?送他去日本、美國比賽大胃王,為國爭光。」、「你們家一個月
伙食費多少?」
諸如此類的問題,不斷問向可雅,她害羞頻頻地說:「沒有啦,還好。」
最亢奮莫過於女兒,爸爸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像是英雄受人崇拜,她雀躍地在我身邊蹦
蹦跳跳高喊:「加油。」
「先生不好意思,用餐時間還剩半小時,你要不要做最後一次的加點。」
服務生盡責,按照店裡的訓練,告知我的權利。
「我還要十盤五花牛、松阪豬、羊排……」
我意猶未盡地說。
「你想點也沒有了,內場說,連一粒絞肉也做不出來了。」
她尷尬苦笑回答。
聽到我征服橫掃一家燒肉店,店裡的顧客像是看見我站在打擊區,轟出一記滿貫砲,以懸
殊的比數制霸般地欣喜若狂。
害我不好意思說,自己只吃了七分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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