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在 妹妹背著洋娃娃 之前。
每卷可獨立看待,也可以合成一起。
序:
人,有歷史可以記錄,可以延續。即使被遺忘了,也有人願意替你寫人物傳記,隔了
千年、萬年都不曾被遺忘。
曾經的歷史,曾經的記憶,都會有人替您傳承,您的一生,無論是神還是人。人有傳
記,神有神話,但是妖呢?
沒有,什麼都沒有。
為何誕生,為何死亡,妖的一生,沒有人願意記錄。
因此,才有了『妖之紀錄者』。
記錄妖的一生,妖的歷史。
傳頌著並且歌頌著,妖的歷史。
楔子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就是不說話。』
廢棄的工廠裡,濕冷的空氣飄蕩著,男人抱著一個昏迷的小女孩邁著腳步往深處走著
,宛若珍寶的將女孩輕輕放在地上,修長手指輕撫過女孩的臉蛋,眼神迷戀著叫著女孩的
名字。
「醒來吧,我的……小公主。」男人的手指順著臉蛋來到女孩的小嘴。
眼睫毛輕顫著,女孩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是那麼地如此的陌生,恐懼與害怕
頌唱著惡魔交響曲,從腳底冷到了頭頂。
「啊啊啊啊啊啊啊──!」清醒過後的女孩尖叫著,驚嚇的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自己不是在房間睡覺的嗎?這裡……又是哪裡?
「不要害怕,大哥哥不會傷害妳的。」男人想要安撫著女孩,但對方似乎不怎麼領情
拼命掙脫。
「啊啊啊啊啊啊啊──!放開我──!」害怕導致淚花在眼眶中打轉著,女孩用盡吃
奶的力氣求救,無奈這裡是深山裡的工廠,早已經廢棄了。
「不要叫、不要叫──。不准,逃離我身邊──!」男人生氣的大吼,似乎是沒有理
由的把女孩的衣服撕成了碎片。
一個挺身,洋娃娃變成了破娃娃,肉體的撞擊與喘息聲在安靜的工廠中格外響亮。
「不要叫不要叫不要叫。」男人侵犯著女孩,兩隻手緊握著女孩的脖子施加力氣。
隨著力氣的增加,慢慢地,女孩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靈體徬惶地被束縛在原地,看著
自己的身體殘破不堪,原本美好的生活毀於一旦。
「乖喔,妹妹,妳看大哥哥教妳怎麼製作玩具喔。製作玩具前,要先把不好的東西切
掉喔。」語尾帶著愛心,男人拿出早已預藏好的串珠把女孩的靈魂束縛在罐子裡,並且從
包包裡拿出西瓜刀對著早已失去生命的身軀拼命砍著。
一刀、兩刀、三刀。
完整的身體變成了一片片的肉屑,散落一地,血花四濺著讓男人的紅衣染成黑夜。
「哈哈哈……嘻嘻嘻……」男人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興奮,他幾近瘋狂地下刀,彷彿
眼前是他的仇人並非一個小女孩。
被恐懼俘虜的女孩生靈,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把自己的身體消毀掉得一乾二淨,恨意讓
女孩變成了惡靈。
祂想要給予男人一個教訓,卻被男人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泥娃娃,把女孩的靈魂收了
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然後,要把乾淨的東西放進新的身體喔。」男人嘻笑著歪頭,宛若珍寶的抱著泥娃
娃,滿意的哼著歌:「我們一起唱吧,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
一起,我的小公主。
第一章
又被妖怪追了。
繼承妖筆的我常常被妖怪追已經是稀鬆平常,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了。我一個轉
彎甩掉祂,使力跳上圍牆往家裡跑去,想說這樣就可以避開對方的突襲。
「紀錄、紀錄者。」背後的妖怪喊著一個令人莫名熟悉的名詞,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
,應該還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吧?
小時候爺爺常常拿著毛筆寫啊寫的,千交代萬交代手中這支筆到底有多重要,說是家
裡的傳家之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繼承擁有的。
我想也是,方塊字用毛筆寫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小時候老師老是要我們用毛筆寫作
文,我都寫得歪七扭八都沒有圓圈圈,但是聯絡簿上一堆紅字倒是有的,長長的像是告狀
書。
因此每次回家都會被痛打。
後頭的妖怪不死心,追我直到我家門前,我碰的一聲立刻關起家門,直接把對方擋在
門外不得而入。
死心吧,臭妖怪。
「噢,你回來了。」背後響起一道懶洋洋的低沉聲音,我反射性的往後看。
果然那個人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視線完全都在自己的書本,隨隨便便應付一下我。
這個人便是我家室友-風霧望,和我不同系不同班卻是好朋友的一個大怪人,和他們家族
個性不太一樣,喜歡看書的興趣簡直是我們家出產的小孩。
和我就完完全全相反了。
忘了介紹,我是花月睦,花家本家直系嫡長子,花家出產的小孩就是喜歡看書看書還
是看書,簡直就是被書本給侵蝕了一樣,一出生就對書本有興趣,什麼書本都可以,有人
說『只要一本書,換得花家一子』這句話果然不假。
因為每次誘拐犯都用書本誘拐我的弟弟妹妹,每次都上當,唯獨我是完全不受書本誘
惑的,我的興趣完全不在那裡嘛──!
我的室友風霧望也是四大家-風家最重要的直系本家嫡長子,但是個性卻和風家出產
的小孩個性不一樣,喜歡書本喜歡的過火,當我遇上他後我每次總是盯著他的臉想,該不
會我們兩家其實是抱錯小孩了吧。
「月睦,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往臉上一摸還是沒有東西,或
許是我的眼神太可疑了,他突然合起書本站起身子來看我。
「沒有、沒有,多心了。」
我忙著打哈哈敷衍過去,要是讓霧望知道的話,肯定沒好事。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一看見沒事情,他又坐了回去翻閱書本繼續讀下去。
「這個嗎……」當我想要對霧望解釋的時候,強力又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叩叩叩-叩叩叩-
「紀錄、紀錄者……。」被強大的結界隔絕在門外的妖怪依舊不死心的敲打著門,喊
著那個熟悉的頭銜,想要擠進來卻被結界阻擋在外頭,但是怨念還是強大到透了進來,令
人發寒。
連對妖怪感應能力極低的霧望都忍不住拉緊的衣服,以為冷氣又開啟了,但是下一秒
他意識到讓這個房間溫度驟降的罪魁禍首就在他的眼前。
就是本人在下我。
「又是妖怪嗎?」霧望眼一抬,好似在說我又帶禍害回來了,但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呀
?誰叫那些妖怪都會跑來找我,要是妖筆不願意替祂們記錄就會惱羞成怒直接給我一刀。
混帳那是妖筆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呀,我有些欲哭無淚。
「誰叫我這麼受、歡、迎呢。」我咬牙切齒的說著,說到底都是爺爺害的,何必讓我
繼承妖筆這個鬼東西。
「那你還是快點出去讓祂們歡迎你呀──!」
「你也太狠了吧──!萬一我出去被殺掉怎麼辦?」拜託霧望也太沒有室友愛了,是
不知道出去的危險性有多高嗎?
「放心你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樣生命堅強的。」霧望語氣淡然,對我比出一個大拇指
向上,眼神像是在說如果你掛了我會……
替、你、收、屍。
這是好室友兼好朋友的態度嗎?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誤交損友了才讓自己的壽命這
麼短暫。
「最好是──!」
「到時候要是死得不夠乾脆,痛的時候喊我一聲,我會記得去廚房拿把利落一點的刀
替你結束生命的。」霧望推了推眼鏡,彷彿就是想要現在直接給我一刀的樣子,這讓我想
要低頭深深思考平常我是不是有得罪他呀?!
但我再往他的面容一看,雙眼發光露出像是貓的笑容,我完完全全肯定一件事情:他
只是覺得好玩。
不用一秒,我開始有些後悔了,誤交損友果然會害自己一輩子。
「紀錄、紀錄者。」外頭的妖怪還是不死心的叩叩叩敲打著門,已經進階成碰碰碰敲
門聲了,雖然沒有影子但是聲音還是聽得到的,為了避免鄰居來說話,我決定使出爺爺的
寶貝來趕走祂。
既然下定了主意,我立刻跑到我的房間,在書桌底下的箱子搜尋有什麼東西可以用,
翻翻翻又翻翻翻,終於讓我翻到了一個壺,上頭寫著一個咒字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的。
算了,還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我再度衝到門邊,立刻打開家門往目標物直接丟出去,
原本蓋住壺的塞子掉落出來,裡頭的金絲線往目標物纏去,直接綑成像是麻花捲的樣子,
讓對手無法動彈。
妖怪哀嚎的掙扎,想要用蠻力掙脫金絲線,但是金絲線實在是纏得太緊實,這種纏法
不死也去半條命。
金絲線確認纏住了獵物之後,慢慢的往壺裡收,最後直至消失。害怕妖怪又跑出來的
我,趕緊拿塞子把壺口塞住。
這時候,我才鬆了一口氣,又撿回了一條命。
人家說,每次劇情到撿回了一條命之後,總會有一個說風涼話的在背後冷言冷語或者
損自己,而那個人好巧不巧真的每次都會在我的背後損我,完全不顧剛剛我經過了一場生
死大戰,好不容易歸來。
「所以,我就說你一定是打不死的蟑螂。」霧望依靠在門邊,懶洋洋的說著,生性假
日懶惰症的他走到家門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不幫忙也是意料之中,但是還是很過分。
「喂,你剛剛怎麼不幫忙──!」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首先要做的當然就是質問
自己的好朋友怎麼可以袖手旁觀沒有室友愛同學愛。
「因為你是打不死的蟑螂。」
「屁啦──!」順道給了他一個中指。
我都還沒有反擊夠,壺已經開始不安份了起來,看著這個不安分的壺,我的內心冒著
虛汗,生怕一個不注意壺破妖怪也出來了,然後我的小命也掰掰了。
「噢,壺在動耶。」害死人不償命的我室友,霧望竟然用手指去碰在地上打滾的壺,
壺先是左右擺動著像個不倒翁一樣,像是找到有趣玩具的霧望竟然加諸了一些力氣一碰再
碰,想當然爾壺滾著滾著最後就破了。
一道光芒出現,我什麼反應都來不及做,壺內的妖怪已經出來了,是一個很清秀的美
人蘿莉,身穿著潔白的夏日和服,雪白的肌膚和透紅的雙頰、嬌小的身材和可愛的娃娃臉
讓人不禁想要摟住對方直呼好可愛。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日本的座敷童子,小小的又軟軟的。
和之前那位凶神惡煞的妖怪相比,我怎麼覺得眼前的這個妖怪怎麼氣質這麼的與眾不
同?莫非是轉性了,但是我左看右看上下觀察,怎麼看除了氣質和外觀有些變化之外,裡
頭徹頭徹尾還是剛剛那隻追殺我的妖怪呀?
「爺~」小蘿莉嬌滴滴的眼睛巴望著我,如果我是戀童癖我肯定會全身酥麻,但是不
好意思我不是。
「等等,祢是誰──!」
誰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剛剛那位凶神惡煞像是欠祂八百萬的妖怪會變成人見人愛嬌滴滴
可愛小蘿莉──?
「爺,奴家是黑鴉,懇請爺讓奴家替您做事。」小蘿莉屈膝向我一拜,搞得我好像是
什麼大人物一樣。
「等等不要拜我,被長輩拜會折壽呀──!」
就算對方是個小蘿莉,但起碼也是個妖怪,年齡肯定大上我許多,肯定是千倍萬倍不
只吧,理應算是個長輩,爺爺有說:被長輩跪可是要折壽的。
人的一生壽命已經很短暫了,我才不要因為這種詭異的習俗又短命了。
「呵,看來剛剛月睦你的壺是可以收服妖怪讓妖怪轉性的壺呀。」霧望蹲下來看著碎
成一地的壺,仔細觀察壺的碎片很久之後才又繼續說:「而且壺還可以回收再利用,你爺
爺真的不是普通人呢。」
「什麼?」
聽到霧望這麼說,我反射性直接往地上看,果真不出其然的壺的碎片已經慢慢聚集成
原本的樣子,完好如初。
看見這副情景,我頓時冒著黑線。
搞什麼這個壺還可以回收再利用也太環保了一點。
「爺若不答應,奴家就不起來。」可愛小蘿莉開始上演傳統劇碼不答應不起來之術,
眼淚汪汪的看著我,根本就是強迫推銷。
「我看月睦你就答應吧,反正之後還是會有妖怪追殺你,有了這麼一個得力助手,你
活命的機率會成打不死的蟑螂變成打不死的大蟑螂。」
「對不起,請問這個有差別嗎?」老師說說話要舉手,我是好寶寶所以我舉手對著霧
望問。
「有呀,差一個大字差很多喔。你沒聽說男人這個詞差一個大字差很多,還有很多地
方都是呀。」一副假裝好老師模樣的霧望推推眼鏡,細數著到底還有哪裡差一個大字差很
多,但是我完全不想要理解這些話。
我只知道霧望你那些書再看下去你會從糟糕變成太糟糕,差一個『太』字差很多。
「爺~拜託您。」小蘿莉還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沒有辦法為了不被告虐待童工再加
上之後活命的機率會大大提高,於是我含著淚答應了小蘿莉。
「那麼,祢就留下來吧。」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家裡肯定又要多一些開銷了。
「謝謝爺。」小蘿莉高興的在原處蹦蹦跳跳,完全看不出來這個小蘿莉妖怪到底有多
少年紀。
好友兼室友的霧望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膀,告訴我別太在意,然後帶著笑容低頭摸摸小
蘿莉的頭,輕聲問著:「黑鴉祢會做家事嗎?」
「會。」
「那這個家的家事就拜託祢囉。」
「是。」小蘿莉立即回答領旨,像是被託付了什麼重大任務的樣子。
語畢,霧望滿意的點點頭就回客廳了,聽著那兩人的對話我才驚覺霧望這傢伙根本就
是在替自己謀福利嘛──!根本就不是在替我著想咩──!什麼蟑螂變成大蟑螂都是屁啦
。
「爺,請多指教。」小蘿莉拉拉我的衣袖,漾著笑容很正式的向我九十度鞠躬,讓我
也不自覺的跟著九十度鞠躬。
「請多指教。」
於是,小蘿莉黑鴉就這樣留下來當童工了。
希望不會被社會局告,我暗自祈禱著。
※
小時候爺爺常常耳提面命的告訴我,「人有壞人也有好人,所以妖怪也有好有壞,要
相信還是不相信,全都靠自己的判斷。」
小時候的自己,對於爺爺說的這些話完、全、不、懂。
我的印象中,爺爺總愛摸摸我的頭,告訴我一些雜七雜八的大道理,儘管事實證明薑
還是老的辣,人生大道理總有它的大道理之處,但是這些大的過分的大道理我可從來沒記
在腦子裡讓它運行。
到現在我還是很不懂,爺爺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爺,快起來。您上學堂要遲了。」
我的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嬌滴滴呼喚,身體也像是被人推著,好似要急於叫醒我。
我左思右想什麼時候我家有女孩子了,不是整間房子只有我那個超級損友和我兩個男人而
已嗎?該不會是春夢吧?!我呵呵呵的笑著,模糊中伸手一把抓住聲音的主人往我身上一
帶,「啊」的一聲對方已經在我懷中了。
但這個時候我沒有醒來。
伸手在對方的臉上胡亂摸一通,一邊讚嘆皮膚真好一邊緩緩睜開眼睛,不用別人來巴
醒我,我馬上後悔剛剛的舉動了。
真的有人坐在我身上,是一個和服小蘿莉──!!!
在老家的媽媽大人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想要染指小蘿莉,尤其是還沒有發育的小蘿莉
,這樣我會被社會局告。
「妳、妳是誰?」驚恐的我立刻推開了小蘿莉,身體縮得不再能縮,用棉被遮著自己
的身體,搞得自己好像是被強暴過的受害人,臉色從驚恐變成驚嚇並且用力指著小蘿莉。
「爺,奴家是黑鴉吶。若爺醒來,該清洗了。」像是把剛剛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小
蘿莉跳下床,捧著放好清水毛巾的臉盆要我清洗。
我盯著小蘿莉的臉半晌才想到這位不是昨日追殺我的妖怪嗎?好像之後被我留下來了
。
「噢、噢。」
我謝過小蘿莉的好意,告訴祂現代社會有浴室這種設備,所以不用每天早上替我準備
清水來洗臉了,小蘿莉一愣一愣的聽著我說話,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不過最後我
還是當祂聽進去了。
「黑鴉,霧望呢?」往霧望的房間看去,一大清早沒有看見霧望的身影真得很奇怪,
那傢伙不是最愛睡覺常常遲到的嗎,怎麼會連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霧望少爺已經去學堂了。」
「什麼──!怎麼不等我。」
下意識的往牆上時鐘一看,我在心中恨意無限大,再十分鐘指針就要走向我的地獄,
霧望那個損友根本就沒有等自己。
怎麼可以沒有叫醒我──!第一節課是大刀耶──!霧望這小子根本就沒有室友愛和
同學愛啦──!
當然這些話我怎麼可以對小蘿莉罵,只能惡狠狠的在心中大罵霧望了。
「啊、要遲到了啦──!」我緊張的趕緊換洗好,收拾書包連早餐都只能拿著來不及
吃就衝到學校去了。
「爺,請慢走。」小蘿莉盡責的恭送我離開,直到我離開祂的視線。
一路上我幾乎用著飆車的速度在騎車,完全無法去管現在時速是多少,只要能夠安全
到達學校不被教授扣分我就很阿彌陀佛了。
在鐘聲敲打之時,我也到達了學校衝進直奔教室而去,突如其來的黑影在轉角之處和
我頭碰頭的直接撞上,我們兩個雙雙被撞倒在地上,文件和包包都散在一地。
「哎喲……」
我緊皺眉頭,這一撞可不輕,痛到我有一秒覺得我的屁股等一下可能無法久坐了。和
我對撞的人也哀嚎著『怎麼這麼痛,誰走路不看路的呀。』諸如此類的話,儘管痛得要死
,可我不想要被教授扣分,我馬上把剛剛的頭痛拋之腦後,趕緊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對
方似乎也和我有著同樣的心情,也趕緊拾起地上物品放進包包裡。
「對不起,你沒事吧?」收拾好物品之後,一開口就是一句道歉,畢竟一頭撞上的人
是我。
「沒關係啦,你是學生吧?」他看起來是一個很斯文的男人,帶有一點書卷氣,穿著
襯衫打領帶,怎麼看都是再平常也不過的人了,可奇怪的是,這個男人的背後似乎有一點
點黑影。
我揉揉眼睛再看一次,剛剛的黑影已經消失無蹤,變成很正常的樣子了。
剛剛,是錯覺嗎?
「是呀。」
「上課鐘聲響囉,同學。」他指指左手上的手錶,上頭正確顯示八點零分,提醒我該
上課了,我才驚覺到完蛋了,又要被教授扣分了。
「那我先走囉,掰掰。」
我帶著笑容和對方說聲再見,對於剛剛所看到的景象完全不放在心上,認為自己是不
是看錯了,直奔教室而去。
※
欸,真倒楣。
這句話根本就是我現在的心情寫照。
莫名奇妙被爺爺強迫繼承妖筆已經夠悲傷了,常常被妖怪追更悲傷,昨日竟然還有妖
怪小蘿莉和損友之間的交易,今天還遲到被大刀扣分。
真的是太悲慘了,我難過的趴在食堂的桌上,也不管人來人往的注目禮。
「啊哈哈~」
「啊嚕哈~」
兩句不同句子同樣聲音傳至耳邊,我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誰。
「又是妳們呀?」確定沒有猜錯人之後,我又趴倒回去,心情煩躁的嘆了一口大氣。
「呵,看見我們不開心嗎?」兩名女孩揶揄著自己,單手撐在桌上支撐身體,清秀臉
蛋瞬間在眼前放大,優雅的坐在桌子上問著。
「問這什麼鬼話?」
這兩名女孩是我們全校公認的校花雙胞胎姐妹,人稱冰山女王和火爆公主。被稱作女
王的是雙胞胎的姊姊-月殷,對待任何人都很冷淡,只有在配合妹妹吐嘈別人的時候會有
一些些微的表情之外,其他時間你是看不出她的面目表情是有什麼變化的。儘管如此,她
卻莫名的很有女人緣,無論男女都很喜歡她。
反之被稱作火爆公主的是雙胞胎的妹妹-月彌,個性如同名稱一樣火爆,路見不平拔
刀相助諸如此類的事情常常會發生在她身上。
同樣的,這對雙胞胎姐妹花和我、霧望都一樣,都是四大家的孩子。她們是月家的嫡
長女,就讀這間學校的原因都是因為長輩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來這裡就學,不管指考分數
考得有多好,好到可以上台大或者是分數爛到只有個位數也一樣。
最後都只能填這間學校。
「怎麼?萬年遲到生心情不好嗎?」月殷還是老樣子,看到我就只會吐嘈我,真的是
完全不管我們有幾年交情。
「萬年遲到生是笨蛋耶,姊姊。笨蛋怎麼可能會心情不好啦,哈哈哈。」月彌爽朗的
笑著,幾乎是笑得過火的指著我鼻子,像是『笨蛋』這種名詞她很常冠在我頭上的。
「妳們很過分耶,笨蛋也有人權和尊嚴的。」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打了個呵欠,
昨晚因為那位妖怪小蘿莉的事情纏住根本沒有睡飽,害得我呵欠連連。
「如果不趁現在多損你一點,我怕之後會很難,你說是吧?霧望。」月殷勾起了一抹
笑容,讓旁邊經過的同學看呆了眼,要見到傳聞中冰山女王的笑容是很難的,但這些表情
月殷只會在我們這些熟人面前自然展現。
「噢。」
被點名的某只從書本上抬頭看了大家一眼,完全無視月殷的美麗笑容和毒蛇話語,隨
即又把自己埋在書本的世界裡了。
「欸,霧望你別再看書了,真的每次我都以為你才是花家的小朋友耶。」火山女王看
到書就頭大,這個個性和我一模一樣,我也是看到書就頭大。
小時候背的四書五經都是爺爺硬要我背下來的,他說以後會有用,但是到現在根本就
沒有用到嘛──!我又被爺爺騙了一次。
「妳不懂,書是無價之寶。」霧望推推眼鏡,開始大道理地告訴我們書中自有黃金屋
,別這麼不識貨。
「噢,大便屋嗎?哈哈哈。」火山女王就是火山女王,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看看聽到
這句話的月殷都害羞得臉紅起來,身為妹妹的月彌竟然會直接說什麼大便屋,校花的形象
在哪裡。
「大便屋是妳家吧。」
「你才住大便屋──!。」
看著這兩個人吵來吵去,每次總把霧望惹火的不二人選一定是月彌,一見面不是互酸
就是吵架,兩個人好歹也是四大家的人,在那邊大便來大便去,真是沒水準,我都忍不住
出聲了:「喂,你們兩個別再來那邊大便來大便去,你們是大學生耶,怎麼可以這麼沒水
準,我都替你們家的長輩難過了。」
月彌皮皮的笑了一下,「噢?不然換一個方式呀?書中自有黃金屋,霧望住在大便屋
,橫批臀部。你看這樣好不好,月睦?」
「不、這樣一點也不好。」
結論還是一樣呀,都是大便,趕快換話題吧。
你們兩家的長輩要是聽到了都要哭了。
熟悉的旋律傳出,那是我的手機鈴聲。
口袋裡的手機打斷了我們抬槓,我拿出手機看著上頭顯示的一串號碼是我不認識的號
碼,但我還是按下通話鍵,一如平常喊聲:「喂?」
手機的那頭沒有任何人說話,像是惡作劇一般的發出了一些雜音,一開始只是很細微
的、細小的雜音,接著像是從遠處慢慢靠近的樣子放大擴音著。
仔細一聽,卻聽不出來。
但數秒後雜音混雜著女童淒厲的慘叫聲,霎時我以為我接到了鬼來電。
幾乎是尖叫性的只留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話。
放、開、我。
往手機螢幕一看,眼睛充滿血絲的女孩臉孔佔滿整個手機畫面,一股血腥味從手機的
背蓋散發出來,我嚇得把手機摔在地上,隨著手機掉到地上,血的味道更濃厚了。
慢慢的,如同真實般的血液從手機內部流露出來,恐懼像是黑暗的妖魔抓住了在場每
個人的心靈。
我並沒有去做任何撿拾手機的動作,只是往後退了幾步看著地上的手機,吞吞口水才
做了撿拾手機這個動作,再次看向手機螢幕時,恐怖女孩的面孔和聲音已經都消失的無影
無蹤了,連剛剛以為是血的紅色液體也已經不再散發出令人厭惡的鐵鏽味,取代而之的是
濃厚甜膩的番茄醬味道。
我盯著手機半晌,才對著月殷和月彌問:「剛剛、妳們有看見什麼嗎?」
雙胞胎姐妹花似乎不懂我在說什麼,兩人都頻頻搖頭,一臉疑惑,倒是懶人霧望好心
的在旁邊解釋著:「剛剛我只看到你臉色凝重的看著你的手機,接著就把它摔到地上了。
」
「是手機出了什麼問題嗎?」月彌直接拿過我的手機觀望著,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包括剛剛那個詭異的聲音和景象。
月殷歪頭跟著看,仔細觀察手機之後才說:「雖然無法說是什麼問題,不過我可以很
確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月殷輕啟紅唇,像是死神一般宣告我的判決:「你的手機,壞了。」
這句話對我而言根本就是晴天霹靂。
嗚啊啊啊啊我的錢又飛走了。
但是,那個女孩又是誰呢?
一想起那個詭異面孔,我打了個冷顫,搖搖頭決定不再去想那件事情,這樣會對自己
的精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