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TigerBlue 看板 #1IAXIKEi ]
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八）
時間: Sat Sep 7 01:44:49 2013
懷著好奇的我推開門，往裡頭看了看，並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
『奇怪？』
關好門後，我再一次招集大家說道：『剛才沒有拍到合照，大家快點過來補拍！』
『站在這裡嗎？』
『是啊！廟的前面就好啦～』我拿起相機，按下快門前喊道：『看這邊喔！』
此時，發現刺青歐吉桑跟老闆有說有笑的走向我們。
『小草老闆，要不要一起過來拍照？』我揮手喊道。
『好哇！』
『這裡的風景很漂亮耶～』
『是啊...。』小草老闆將手搭在我的肩上，一瞬間我感到心臟跳得好快，『大家都在
呀！不如我幫妳們拍？美女配美景！』
『可惜了...』
大家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是刺青歐吉桑。
『風景是漂亮，但就是缺了點什麼...。』
『是啊。尤其是這座廟，它守護了居民一輩子，但到最後竟然是被居民...。』小草老闆
語氣透露些許無奈，『唉...』
刺青歐吉桑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大家聽不太懂他們之間的對話，紛紛露出困惑的眼神。
『對了，等會妳們也幫我跟它拍一張照片吧！』小草老闆指著身後的廟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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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靈異照片都是在那間廟拍的？」我試著確認道。
「是的。」佩貞雙手摀著臉，眼淚從指縫間落下，「原本大家開開心心地出遊，怎麼會
變成這樣...」
「我既然答應了小張，這件事我一定會幫忙的。」
「謝謝...。」
「時間差不多了...。」小張突然插話道。
佩貞擦掉淚水後地點了下頭，「抱歉，我得回去了。」
「她不能太晚回家。」
我看了一下時間，才八點半而已。
「等一下再跟你解釋，我先送她回去。」
「沒關係...。」我回答道。
聽完佩貞的敘述後，原本有一缸子的問題要問她，只是一見到她如此憔悴的模樣，
於心不忍，還是讓她早點休息。
等等，在這之前我還得確認一件事！
打從我一進到店內，就感到莫名的不適...。
為了驗證我心中的假設，左手自口袋取出小型的羅盤。
待小張與她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我不經意地低頭一看，羅盤上的指針竟然大幅偏轉。
果然...。
雖然不出我意料之外，但卻比我想像中的嚴重很多。
「等一下！」我趨前叫住他們。
「嗯，這裡有幾張平安符妳拿去，一張帶在身上，其他就放在你房間或是讓妳覺得
不舒服的地方。」我說道。
「沒用的。我去很多廟裡求了一堆，都沒有什麼效果。」佩貞婉拒道。
「既然我相信妳說的話，那...妳是不是也能相信我的話呢？」
佩貞起先愣了一下，接著伸手收下我遞過去的平安符，「嗯...好...。」
「對了，可以的話，把這東西掛在妳房門口，房間內的床鋪換個位置，盡量朝南；
沐浴時，可以改成泡澡，裡頭加點艾草；平常的話，好比像今天，出門多曬點太陽。
」我自預先準備好的塑膠袋內拿出一份用紅色帶子捆綁的乾燥植物。
「呃...」佩貞轉頭看了看小張。
「就照著阿任的話做吧...」小張說。
「這樣一來，應該可以比較安心...」我微笑道。
佩貞帶著懷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再次地點點頭道謝。
「阿任，那我們先走了，晚點再聯絡。」
就在小張推開大門時，佩貞才剛跨出店外，映在大門玻璃上的身影竟然出現數張慘白的
人臉，個個五官猙獰，披頭散髮。
它們焦急地伸出槁枯的手不斷地試著往前攫住佩貞，但都徒勞無功。
「我突然覺得...身體好像輕鬆不少...。」佩貞按了肩膀幾下說，露出些許的笑容。
「就說咩，不要一直待在房裡，今晚把妳拖出來是對的！」小張笑著說。
她轉過頭若有有思地看著我，我只是對著她揮手道再見。
再一次禮貌性地點頭後，小張與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內。
看來給她的東西已經多少起了效果，還好有預先準備。
話說回來，其實我給她的不是平安符，而是驅鬼符；讓她掛在房門口的那捆東西是艾草
、菖蒲、石榴與胡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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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艾草代表招百福，是一種可以治病的藥草，插在門口，可使身體健康。
在《荊楚歲時記》中記載曰：『雞未鳴時，採艾似人形者，攬而取之，收以灸病，
甚驗。是日採艾為人形，懸于戶上，可禳毒氣。』
菖蒲象徵驅除不祥的寶劍，因為生長的季節和外形被視為感『百陰之氣』，葉片
呈劍型，插在門口可以避邪，一些方士稱它為『水劍』，後來引申為『蒲劍』，可以
斬千邪。
清代顧鐵卿在《清嘉錄》中有一段記載『截蒲為劍，割蓬作鞭，副以桃梗蒜頭，懸于
床戶，皆以卻鬼』。
而晉代《風土志》中則有『以艾為虎形，或剪綵為小虎，帖以艾葉，內人爭相裁之。』
以後更加菖蒲，或作人形，或肖劍狀，名為蒲劍，以驅邪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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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要她多曬點太陽的原因是增加點陽氣，避免自身的陰氣太重。
這些孤魂野鬼跟照片中的手抱嬰孩的婦女是沒有任何相關，只是不知道為何一直纏著
佩貞不放，除了最有可疑的那間廟外，難道還在其他地方遇上...？
我推測，佩貞的同學之中應該有出現跟她一樣的情況，或許時好時壞而被忽略，
要是不快點想辦法，雖不致有生命之憂，但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是跑不掉的。
至於那位手抱嬰孩的婦女，雖然事隔快一年，她仍出現在照片上，看來她在陽世的
『生怨』應是非常大，死後的『卒怨』才能影響如此久遠。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之，不管了，訂不到房間也沒關係，我還有最後的辦法。
不過，得當面直接問那位小草老闆...。
可是要怎樣開口呢？總不能說因為那間廟宇鬧鬼，我要去好好調查一番吧！
正想著同時，手機傳來一封訊息。
打開一看，竟然是小雅，她說要我幫她買幾包冷凍薯條回去。
對齁！我晚餐都還沒吃哩！正好順道去賣場買點熟食回小雅家吃！
發動機車後，便朝向最近的一間大賣場出發。
差不多快抵達目的地前，被路口的紅綠燈擋下。
此時，在我的眼前閃過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難掩興奮與驚訝之情，我發現這身影的主人竟然是...小泉！
她正親暱地挽著一位中年男子的手臂，手上提了點東西，臉上充滿幸福的笑容。
「小泉！」一見到這一幕，我心一揪，失聲地喊道。
小泉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後，又轉了回去。
為了確認是否我眼花了，我特意跟在她們的後面，一直到停車場才停下。
架好機車，我的視線見到她們正站在一輛汽車旁，男子正開啟駕駛座的車門。
「小泉！」我揮手向她喊著。
循著聲音，她轉向我。
一襲夜色般的長髮與水晶般的雙眸，標準美人胚子的鵝蛋臉上兼具著在我腦海中
那副可愛清純（撒嬌）與威風凜凜（生氣）的容貌。
沒錯，是小泉沒錯！我絕對不會看錯！
看樣子，小雅的計劃是成功了！
所以...現在的她已經從『式魂』變回...人類？
「先生...你...在叫我嗎？」小泉露出疑惑的眼神說。
「小泉！」我激動地邊跑邊喊，「真的是妳！為什麼不告訴我，妳已經...妳已經...」
就在離小泉幾步的距離，卻見男子關上車門，快速地擋在小泉與我之間。
男子見到小泉驚恐的模樣，也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才想解釋我並沒懷有什麼惡意，但定睛一看，這位男子竟然是小泉的父親！
「你！你！你是...！」對方看到我亦是非常驚訝，張大嘴直瞧著我。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小泉會在這裡？」
「你...你...認錯人了...」他快速地拉起她的手，催促道：「我們快走！」
「咦？可是...說不定是認識我的人啊？」小泉猶豫道。
「小泉，是我啊！妳...不記得了嗎？」我出隨身攜帶著證件，「妳看，這是妳的
身份證！」
「為什麼你會有我的身份證？我記得...我...記得...」
就在小泉說到這裡，她突然雙手按著頭，痛苦地蹲下說，「頭好痛...呃...」
「小泉！」我正想過去扶她，卻被她父親伸手阻擋。
怎麼會這樣？
難道...小泉...沒有記憶了嗎？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你別搔擾我女兒！不然我現在馬上報警！」小泉的父親
話一說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還好嗎？」
「嗯...沒關係。」小泉搖搖手說。
「回家吧...。」小泉的父親輕聲地說。
「嗯。」小泉皺著眉、揉著頭說，「先生，或許這是個誤會...，但我真的不認識你。」
「去問妳父親！他知道的！」
小泉順著我指著方式看向他父親，「爸...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亂說的！我們快走吧...」
「我還有其他證據！」
我拿出手機，快速地調出照片。
「你看，這是妳跟大家的合照！」
小泉看了父親一眼，再看著我，似乎猶豫著是否要上前。
「上車！」她的父親催促道。
「拜託，妳看了照片就知道！」我哀求道，「伯父，你快點告訴小泉！」
「我不認識你！」
接著小泉的父親發動車子，推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示意小泉進去。
「快進來！」
「可是...」
「妳不要我這父親了嗎？」他提高了音量。
小泉對我露出歉意的眼神，轉身進到車內。
車子往前開動，我追了過去，對準小泉坐的位置，我將手機扔了進去。
「打給我！讓我有解釋的機會！拜託！」
直到汽車紅色的車尾燈消失在黑暗中，我才放棄追逐的意圖。
「小泉！」我緊握拳頭嘶聲力竭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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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他為什麼知道我的暱稱...？」坐在車內的小泉看著掌中的手機問著。
「碰巧而已。」
「但是他也認識你，不是嗎？」小泉反駁道。
「認錯了。」
「爸！」
小泉的父親冷冷地說：「不問了，這件事就這樣。我不想再失去妳了...。」
『不想再...失去我？』小泉心中不斷地思索著父親的回答
回到家後，小泉直奔二樓的房間，不理會在樓下父親的喊叫。
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為什麼...那個人讓我有一種令人懷念的親切感、一種
似曾相識的溫柔...。』
小泉的父親獨自一人在不開燈的客廳內，雙手抱著頭，頹圮地坐在沙發上。
為什麼...為什麼...？
他只是想跟自己的女兒過完人生最後一段路，難道連這麼一點卑微的要求都無法
實現嗎？
老天爺啊，為什麼要奪去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小幸福？
一個月前的某晚，他自家的門鈴聲劃破深夜的寧靜。
原以為是一些無聊青少年的惡作劇，但在持續的鈴響騷擾後，他拿起球棒，怒氣沖沖
下樓開門。
一開大門，見到一位全身髒污的女子出現在他面前。
起先他嚇了一跳，但細看之下，這位女子的容貌竟然跟自己已經過世的女兒如此相像。
不對！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樣！
令他更為吃驚的是，她還說：「爸...對不起...我回來了。」
待他回過神，憶起先前他跟一位負責安葬女兒的葬儀社負責人去了趟醫院，在那裡
他聽到關於自己女兒身後的事。
妻子過世後在加上女兒自殺，身體的病痛幾乎讓他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一時之間，雖然無法相信，但也慢慢接受。
雖然他試著重新振作，健康也逐漸好轉，但醫生對於病情的評估，無異是對他再一次
致命的打擊。
『最多一年』，醫生是這樣告訴他，『癌細胞擴散...』
他放棄西醫的治療，轉向其他民俗療法或是生機飲食。
曾經有段時間也開始去一些廟宇求神問卜，看看有沒有神蹟出現。
後來，他也累了，至親的親人都不在了，自己也活不了多久，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解脫。
如今現況卻在一夕之間發生劇烈的轉變！
他的女兒竟然死而復生！
現實中不可能發生的事卻降臨在他身上，根本就像是在作夢般。
不過，是不是作夢也無所謂了，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他只想為女兒做些什麼。
之後接下來的幾天，他發現到女兒只擁有在她自殺前的記憶。
她也無法解釋為何自己在選擇上吊自殺後，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一處荒地，身上的衣服
也不是當天所穿的。
一身圬穢的她僅憑著印象，獨自走幾公里的路才回到家，沿途還避開有人經過的地方。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抱著女兒痛哭著。
或許經歷生離死別，讓他更加珍惜與女兒相處的時間，在這一兩個星期內，他們到處
遊玩，女兒開心的笑容在他面前從不間斷過。
只是，今天卻遇到這麼令人震驚又痛苦的事。
雖然說女兒已經沒有之後的記憶，但對方應該會告訴她，在她死後變成鬼的期間，
是跟他在一起...。
他會從自己手中將女兒奪走！
沒錯，剛剛不就已經發生了嗎？
女兒竟然生自己的氣！
難道，他這幾星期所為她做的都比不上...那個人...嗎？
不行！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下回，
『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九）
小泉：趕在鬼月結束之前，終於露臉了。
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