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星期二貼文的,因為個人因素,等情況好轉才貼,請多見諒。
來了,開始便是重頭戲,這麼用心,好看的故事,不給推,有點不夠意思喔。
給我的信,我全收到了,會晚點回覆,但一定回覆,請稍候片刻。
預購數量又開始動了起來了,還有朋友想多買幾套給圖書館收藏。
這對於自費出版的我,真是莫大的榮寵。
放心,這本書一定值得大力推薦。
昨夜的星星、坑神、百年為證,熱烈地預購中,請多多支持。
詳情如下
http://ppt.cc/bzy_
http://blog.roodo.com/facetoleft/archives/25354790.html
請愛屋及烏,慷慨給予支持吧
再次感謝
..........................................
第二回 錯有情
這幾年太皇太后的風濕性關節炎越發嚴重了,腿幾乎天天酸疼。不再需要到南書房伴讀,
我從早到晚待在太皇太后身側,日日為她按摩,舒緩痛楚。
蘇麻姑姑打聽到關外赤城有一處溫泉,對這種陳年腿疾大有療效,太皇太后對康熙說了,
康熙二話不說,命令內務大臣海喇孫及碩額駙耿昭忠在當地打造行宮,專供太皇太后洗浴
療養身子。
這時的康熙說話已是一呼百諾,無人膽敢怠慢拖延,行宮飛快地完工,康熙十一年大年初
一,賀年時,康熙親自向太皇太后報告這個好消息,並訂好了月底出發前往。
皇帝、太皇太后一同出遊是何等大事,朝廷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隨行中央官員,等著
接駕的封疆大吏、地方父母官,所有人戰戰競競地,深怕有一點閃失。曹寅全程護駕,明
珠、納蘭性德兩父子自然不能缺席,獨獨我被排除在外。
蘇麻姑姑說了,慈寧宮不能沒人看守,只能委屈我留在宮裡。
慈寧宮不會長腳,深居宮中的太皇太后難得出遠門一趟,為求慎重,得力的太監們、宮女
皆要伴駕,偌大宮殿剩不到幾人,何須專人顧管,說穿了不過是藉口,無非是避免我和康
熙正面碰上。
塞外的風光我心儀嚮往已久,見不到帝王出巡的大場面,說實在,有點可惜,但去了,不
知道會招來何種風險,一權衡得失,又覺得乖乖留在宮中並不是什麼壞事,更何況難得幾
位主子不在,又沒劉忠在一旁礙手礙腳,整座慈寧宮地位屬我最大,我說了算,能悠哉,
不能看人臉色過上一段清閒日子,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我應該慶幸才是,卻覺得有點欷
噓,因為那段期間,我已回到現代,福由身霞一人獨享。
要不是親生姐妹,我非得咬她幾口洩憤不可。
身霞好,我就好,這種想法深植在我腦海裡,代理母職之後,長姐如母,這四個字在我心
裡的意義,疼愛多過於負擔。
康熙要欽天監挑選幾個宜遠行的良日,最後決定正月二十六日。我的月事通常在元宵節過
後不久來,屆時貝兒就由身霞擔任了。
一切如常,我跳轉回到現代,曾經與身霞筆談,討論完成高中學業後是否繼續升學?
耳濡目染下,身霞對大學生活充滿期待,從幾次模擬考分數判斷,倘若我幫身霞做足準備
,由她全力衝刺,順利熬過夏天的大考,大概可以考上一所中等程度的私立大學。
身霞爭氣,把我的文科筆記背得滾瓜爛熟,而匡哥腦子好,數理能力強,化繁為簡教導了
許多簡便的解題竅門,總算把分數拉高到錄取門檻,進大學是身霞的唯一目標,除此之外
,對科系沒概念,更沒想到未來的出路,全權交給我定奪。
為了便於在清朝生存,我對清代大事、人物做了不少功課,久而久之培養出了興趣,於是
以歷史系當作志願。
相較於高中,大學的學風開放,拘束少,即便為了等待月事必須成天待在家,也不會令人
起疑。
我喜歡大學,穿上輕鬆的便服,踩著平底鞋漫步在校園裡,想坐就坐,邊走邊吃也不會引
人側目,興之所致,朝著空曠處放聲大喊,唱歌,隨我高興。每口吸入的空氣都充滿芬芳
的自由,雖說現代同樣有許多道德約束,比起清朝動輒得咎繁瑣沉重的禮教,我腳踏著的
土地,簡直輕盈地宛如無重力地帶。
正因為如此,我極少缺課,把握每一秒的大學生活。
自在的學習時光也有困擾我的事。
本性爽朗好動,進了大學後,身霞個性上的優勢更是發揮至淋漓盡致,容易討人喜歡,招
來了不少桃花,她絲毫不覺,我卻應接不暇,不適應熱情示愛的男性,又怕一個處理不好
,影響妹妹的人際關係,只好把匡哥搬出來當擋箭牌,讓追求者人知難而退。
異性問題並不是唯一的難事,身霞好奇心旺盛,樂在摸索嶄新事物,會想參加社團不難理
解,但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進了田徑社,還表現亮眼,短跑長跑全難不倒她,指導老師
如獲至寶,一心想栽培她成為體壇新星,對於體育細胞差強人意,出於生存必要,激發潛
能才得以學會騎馬,其他運動一概不行的我,每回更換身份,總絞盡腦汁逃避社團活動、
訓練,偏偏碰上一個熱血教練,被他苦纏說教到快發瘋。
服役中並不妨礙匡哥假扮我的男朋友,卻能有效減少我向他求救的機會,被教練逮個正著
時,就得心不甘情不願在專業跑道奔馳。
動靜皆如處子的我,怎能和宛如脫兔的身霞相比。
教練不解地,為什麼敏捷、迅速,跑步姿勢優美,彷彿曠野上一隻美麗羚羊的弟子,每隔
幾個月體能便會急速退化,緩慢地像是一隻烏龜,跑沒幾步路要死不活,稍微曬個太陽、
流點汗就快暈倒。
他疑惑,我受苦,又不好意思阻止身霞的興趣,苦撐著,和教練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努
力拖延,把體力活交給那個陽光活力美少女做。
到了春末夏初,我重返清朝,這時太皇太后應該已結束湯泉之行,坐鎮慈寧宮。實則不然
,這趟遠行,耗費的時間比我預計中的還要長。
這回身霞的月事稍晚了一些,我們得以短暫待在啞齋說些話。
「姐,怎麼辦?」
剛見到我,身霞劈頭便向我告解。
「有事慢慢說。」
這些年,層出不窮的變故,磨練了我應付意外的能力,我處之泰然地問。
「承祜病逝了。」
康熙視蘇麻姑姑母,皇子皆稱為她為媽媽(滿文中的奶奶)。承瑞、承祜從在強褓中,到
學步,遊玩,太皇太后與蘇麻姑姑皆參與其中,慈寧宮等同是皇子們的遊樂場,我既是小
蘇麻,他們跟著叫起我小媽媽,兩位老人家漸漸年邁,疼愛孫子,無奈身子骨禁不起孩子
們的折騰,照顧、陪皇子們遊戲的重責大任,便落在我和身霞肩膀上,尤其是承祜,這位
嫡長子可以說是我們姐妹聯手帶大,感情用得極深,他夭折的消息,像是一道雷直擊我的
腦門。
「怎麼會?」
雖然才兩歲,承祜面相佳,身強體壯,又因為承瑞早死,康熙對這個兒子呵護備至,太醫
們繃緊神經看照他的健康,照道理不會在全無徵兆的情況下病死。
「天花,病來得又快又急,短短十天便奪去了稚嫩的生命。」
身霞疼得像是刀割,眼睛濕漉漉地,悼念我們一同拉拔,卻來不及長大的孩子。
感同身受,我抱住身霞,輕輕撫著她的背脊安慰,有效預防天花的牛痘,要等到康熙晚年
才會開始推廣,在這之前,免不了有無辜的生命因病去世。
我之所以比身霞冷靜,無非是先前便已閱讀過文獻,初步瞭解康熙的子女情況,知道承祜
難逃一死,卻忘了留意確切的日期,沒提醒身霞,純粹是不想加重她的負擔,一旦掌握了
歷史的軌跡,就很難把持住,與其讓身霞陷入改變或不改變歷史的天人交戰中,不如讓她
順著時代走下去。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既然承祜天時到了,放他走,我們祝福他在另一個
世界幸福快樂便是。」
說著鼻酸,原來明白,並不代表能淡然接受一切。
「我耳邊老是響起,承祜叫著小媽媽的聲音。」
事隔數月,身霞仍掛懷於心。
「離開傷心地一陣子,說不定會好點。 」
對調時光的好處之一,就是能逃避不堪的現實,看身霞黯然形銷的模樣,想要數落一番,
和她商量能不能放棄體育活動的話,原封不動深藏在心裡。
「希望如此。」
身霞同樣盼著交換時間到來。
「我走了,姐姐妳保重。」
必須說的話,交代的事項全在日記本裡,身霞僅是道別,在生理循環開始起,從我面前飄
遠。
如同例行公事,更衣,喝口水順順氣,接著便是閱讀這長達一季的宮中紀錄。
從外頭傳來皇后駕到的通報聲。
掂量一下時辰,這並非皇后平時到訪慈寧宮的時間,遑論特意前來啞齋。
「姑姑,皇后娘娘就要到了,妳趕緊出來接駕。」
如喜怕我被降罪,緊挨在門邊催促。
多年前的那次軟禁後,我與如喜建立起情誼,幾次在太皇太后面前誇讚他,而隨著蘇麻姑
姑將越來越多的事,交給我打理,我有點分身乏術,需要一個可以信賴,替我打理雜事的
人,劉忠終究年長我許多,地位又比我來得高,縱然只是傳達太皇太后的指示,透過我的
口,像是我在使喚他似地,難免傷及他的自尊。如喜資淺、老實,口風又緊,正適合交託
事情,在徵得太皇太后同意,如喜從此跟了我,我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耳目,不再孤軍
奮鬥。
「來了。」
顧不得儀容,穿戴好,趕在皇后駕臨前,敞開啞齋大門,不遠處,皇后由欒華姑姑攙扶,
穿過院子,緩緩走至。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如喜跪地叩頭。
我是熟面孔,又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皇后娘娘早免了我大禮,我俯身說了句萬福金安,
禮數便算盡了。
皇后已經強打起精神,面容卻依舊憔悴,千求萬盼得來的龍子,就這麼撒手人寰,身為母
親豈是痛徹心扉所能形容。
「這些天暑氣重,外面日頭又毒,有事,娘娘派人傳我到坤寧宮交代就好。」
喪子之痛不會那麼快消退,對皇后,我是真心的不捨。
「我也是這麼對娘娘說,但娘娘堅持要親自過來看妳。」
欒華姑姑阻止過,沒用。
「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何德何能得到娘娘這般對待。」
我謙卑地說,頭壓得更低了。
「不招待本宮進去坐坐?」
在外人面前,皇后保持著儀態,平淡如常地說。
「只要娘娘不嫌啞齋簡陋,這是奴才天大的福份。」
「額娘的居所,何來簡陋之有。」
赫舍里氏與康熙同心,對蘇麻姑姑敬愛有加。
我退到一旁,讓出道供皇后行走,一跨進門檻,皇后甩開欒華姑姑的手。
「妳到門外候著。」
特意摒開親信,要與我獨處。
欒華姑姑唯命是從,對象又是我,毫無吃味,遲疑地退走。
克盡其責,打散一干太監宮女,和如喜並立,沉默不語站著守門。
我隨之入內,陪皇后在屋裡繞了繞,等她坐定,醞釀好了情緒,靜靜聆聽訓示。
「那段時間,妳不顧自身安危,沒天沒夜地看顧承祜,這份恩情本宮一直記在心裡。」
皇后本就是性情純厚之人,礙於尊貴身份,做為後宮表率的必要,總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這回真情流露,以一顆慈母之心待我。
「這是奴才分內之事,主子無須掛懷。」
只看了一半份量的日記,內容卻叫我這個做長姐的,捏了一把冷汗。
太醫一確診,確定承祜罹患的是人人為之色變的天花重症,便如年幼時的康熙一樣,立即
遭到隔離,身霞罔顧自身生命安全,主動表示要跟隨照顧幼主,從承祜病發到死亡,暴露
在高風險的傳染源中。
皇后這一番感謝是身霞用命拼回來的。
「做主子,本宮肯認妳的忠心,做母親,我謝謝妳的善心。」
皇后握住我的手,哭到淚盡的乾澀眼睛,再度泛出水珠,換了稱謂,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
「早該來了,無奈身子骨不爭氣,一病不起,拖到這時才向妳道謝,承祜在九泉之下,一
定怪我這個母親無情,對不住他的恩人。」
愛子病逝,皇后受到重創,跟著病倒,過了許久才緩緩解開的心結,又糾纏了起來,那揪
心的模樣,叫人不忍看。
強忍悲傷,收起淚,等心情一平復,皇后要我坐下,認真地和我說事。
「相信你也知道,我和皇上是青梅竹馬,我虛長他一歲,說是夫妻,我們之間更像是姊弟
,皇上對我甚好,多半是出於親情。」
一開口便是女人心窩裡的私密事,皇后跟我說這些,我有點吃驚,有些惶恐。
「選秀名義上是選擇皇上喜愛的女子,大夥心裡明白著,選的不是合乎皇上心意,而是對
皇上、皇室有利的人,我、昭妃皆是如此,只有榮答應是皇上自己要的,所以她才會享盡
隆恩聖寵。」
與昭妃不同,皇后話裡毫無醋意,而是對康熙滿滿的不捨。
「老祖宗說得極對,皇上對榮答應的好,是他對這個帝位做出諸多犧牲後的補償,想證明
他可以愛他所愛,這份愛並不如他自己想的真誠。」
皇后摸透了康熙的心思,藉由專寵一人反抗政治聯姻,訴盡身在帝王家的悲哀。
「這些話奴才不該聽。」
縱然是皇后親口說,對我而言,光聽康熙的私事便是越矩。
「為什麼不,不要告訴我,妳不曉得皇上喜歡妳。」
皇后直指核心,不給我閃躲的空間。
「奴才從沒存過非分之想。」
皇后並非存心試探,我也是說出肺腑之言。
「女孩子家哪個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莫非妳想當一輩子的奴才,皇上鍾情於妳,是妳的
福份,成就這一樁美事,既遂了皇上的心意,也當作我還妳一份人情,兩全其美,妳就別
推辭了。」
皇后先入為主替我定下親事。
「後宮的事我還是做得了主,我說的話,皇上聽得進去,外頭閒言閒語由他們說,我不在
意有嬪妃迷惑皇上,皇上英明睿智,也不會過份留戀於兒女私情中,妳像誰又有何干。」
大刀一揮砍除了,我架設在康熙前障礙,讓他得以長驅直入,身霞對承祜的愛,令我們失
算、失策。
「承蒙娘娘看得起奴才,但奴才確無此意。」
這份好意,我敬謝不敏。
「若是擔心皇上,大可不必,我有十足的把握,皇上巴不得馬上要了妳。」
誤會了我瞻前顧後的原因,皇后一步一步將我逼入絕境。
把我因為慌亂顯現出的茫然眼神,看做了懷疑。
「不信?妳等著看,皇上過些日子便會傳妳到赤城見駕。」
皇后進一步地預言。
「再過不久我們便是姐妹了,我會將妳當作最親密的家人。」
以後宮之尊擔保,我不會有後顧之憂。
很久沒說這麼多的話,疲弱的身體漸漸不堪,皇后把欒華姑姑叫了進來,起駕回宮。
如她所說,三天後,梁九功日夜兼程趕回皇城,宣達康熙旨意,要我見旨即刻動身。
「皇上對小姑姑真是沒話說,一聽說皇后娘娘將二阿哥之死,遷怒到妳頭上,要罰妳一個
看顧不周之罪,急得命我快馬加鞭奔回,非把妳帶在身邊才安心。」
梁九功開口閉口都是康熙對我的萬般好。
皇后下了猛藥,故意傳了假消息,激得康熙按耐不住,將我推到懸崖邊。
我無言心死,消極地接受命運的安排。
認定我是未來的小主,梁九功先遣了人到行宮報平安,接下來的路程,不催不趕,以我的
舒適為主,緩緩地前往被我視為刑場的湯泉。
長達六天的漫漫長路,心裡百感交集,想像過,自己像是那些被翻了牌子的嬪妃,在香湯
沐浴後,赤裸著身子,由太監裹在毯子裡,捲得如一隻蟲子,被送至康熙臥房裡,承受龍
寵。
明知霸王硬上弓這事,依康熙高傲性格斷然做不來,但拒絕他,帶來的後遺症卻是不可承
受之重,為了爸,為了給身霞留活路,終究得藏悲含笑地吞忍下去。
我可以,身霞能嗎?
她又做出什麼激烈的事作為抵抗?
可想而知的事,我卻不敢想。
像是渾人似地,等著聽天由命。
抵達行宮,梁九功不給我向太皇太后、蘇麻姑姑請安的機會,扼殺了我最後的掙扎,在侍
衛的護送,或者該說是監控下,來到康熙的居所。
曹寅不在,幸好他不在。
梁九功喝退左右,緊閉門扉,在只有我和康熙的空間裡,空氣變得躁熱,好似烤爐似地,
我衣衫底下,汗沁了滿身。
「妳沒事,好,就好。」
等我請完安,康熙擱下書本,走近與我面接,手搭上了我的肩,彷彿烙鐵焚身。